77超凡雙生（終） 　　駕駛艙閉合，儀表盤逐漸點亮，係統初始化成功。 　　「睚眥壹號-已啟動」 　　身著紅黑宮裝，盤著精致蝴蝶髻的女童投影在駕駛艙裡，奶聲奶氣道： 　　“歡迎回來，趙希嵐，今天你有想我嗎？” 　　“我每天都很想你，”長寧揮動手指，在全息圖景中調出朝梧廣場的平麵圖，“我要離開這裡，空降到……這棟樓，速度要快，動靜不能等搞得太大。” 　　“需要我提供火力支援嗎？”AI問。 　　“那裡有信號屏蔽，狹窄空間，你估計是幫不上忙的……投送之後先隱身巡航，等我的消息。” 　　“好的，趙希嵐。” 　　AI的語氣驟然變得冰冷，似乎從人格化切換為了機械化。 　　「氣密艙已加壓……」 　　「磁浮模組已啟動……」 　　「環境演算中……」 　　「正在加載光學迷彩……」 　　…… 　　有那麼些許幽藍的光自戰機底部亮起，沒有任何噴射氣流，它在嗡嗡的電鳴聲中浮起，當機頭冒出遮陽板的一刻，光線似乎在它的表麵發生了扭曲。 　　它變得透明了，在眾目睽睽之下，無聲無影的飛出了停機坪，越飛越快，越飛越高。 　　幾十秒的工夫，它已經飛到了會場上空百米處，接著切換了動能係統，由磁浮變為了噴射推進。 　　並不算十分明亮的藍火在會場上空閃爍了那麼一下，機身瞬間突破音障。 　　轟隆隆！—— 　　地麵上，有許多人都看到那轉瞬即逝的藍光，然後雷鳴便降下。 　　“那是什麼？” 　　“發生什麼了？” 　　“打雷了！閃電了！” 　　“晴空霹靂啊！這是天譴啊！長寧殿下！冤啊！” 　　…… 　　人群依舊在朝著主舞臺湧去，渾然不知他們所呼喚的王已隨雷霆一同遠去。 　　神州獨有的，第八代，次時代戰機，有著近乎完美的隱身能力。 　　但這畢竟是在鬧市，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肉眼看不到，還有別的東西可以看到。 　　九公裡外的西灣港，金山衛戍警備隊的營地中，剛剛給長寧打過電話的馬市長，以及一眾三藩市政府高級官員，市議會議員，金山警備隊的武官……正聚在一起，商議對策。 　　這算是一個巧合，剛好在他們聚會時，祭典上出了事。 　　“長官！東城有雷達反應！是，是……” 　　“是什麼！？” 　　“不知道！它隻出現了一瞬間，航空識別編碼是……睚眥1號！” 　　有航空識別編碼，意味著它是記錄在冊的飛行器。 　　“那是什麼東西？”馬市長低聲問。 　　武官看了看識別碼的記錄，說：“應該……是衛國軍的戰機，沒有詳細資料，隻有個名字。” 　　“東城……東城……祭典！”馬市長驚呼道，“它去哪兒了！？” 　　“不知道，”武官說，“它是隱形的。” 　　“這裡是三藩市區領空！”馬市長低吼。 　　他並不是太了解軍機，但這裡是三藩市區領空，還需要雷達嗎？ 　　武官看了他一眼，道：“它是突然從低空出現的，也就是說……是垂直起飛，我神州隻有第七代戰機才能垂直起降，而據說……正在開發的第八代已經可以物理隱形。” 　　“物理……隱形！？” 　　“就是光學迷彩。” 　　馬市長頓了頓，一揮手：“走！全都離開這裡！” 　　----------------- 　　長寧並不知道他隻是開了個飛機就嚇破了許多人的膽，但他的確有‘低調’的主觀意識，否則他可以直接從祭典上飛過去。 　　刺殺最好先不要聲張，因為朝梧的身份是絕密，現在仍需隱藏，而且……西海艦隊，還沒有入港。 　　以及，他大約可以感覺到，那一槍是朝梧開的。 　　遠程狙殺是一種拙劣的伎倆，特別是在那些人有能力將重武器部署在三藩，部署在離祭典這麼近的前提下。 　　想想看，如果沒有那一槍，會發生什麼？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我一定會感覺到朝梧遇到了危險，我會比現在更加焦急。 　　先開槍打我，還是先對朝梧下手，看起來隻是先後順序的問題，但本質上的意義，完全不一樣。 　　——開槍打我，是為了告訴我，我才是真正的目標。 　　他可以感覺到，那一槍之後，朝梧情勢危急，那地方是個鬧市的高層建築，她的處境近似於‘被綁架’了，即便刺殺者還沒有製服她，可她被困在那裡。 　　沒有辦法調集外力支援，隻能靠我自己，這擺明了是一個陷阱，如果朝梧是誘餌，那麼，她的生命安全至少可以得到保障。 　　經歷了最初的震驚與焦急後，當他坐上睚眥號的那一刻，已然作好了朝梧已陷於敵手的心理準備。 　　這還真是讓人投鼠忌器的情況，所以從一開始，選擇，就隻有一個。 　　現在，他位於地麵6000米的雲層中。 　　打開艙門，高空的冷風撲在他臉上。 　　解開安全帶，攀到艙邊，低頭，看著夜幕下燈火璀璨的三藩市。 　　這個距離肉眼根本無法捕捉任何具體的目標。 　　深吸一口氣，基因的限製解除，心臟以更快的頻率躍動，骨骼與肌肉都在壓縮，血絲爬滿雙眼，瞳孔放大，銳利的目光穿過雲層，聚焦在了站在天臺邊的女孩身上，聚焦在了在改造人手中的藥瓶上。 　　原來如此，人藥分離了啊。 　　看樣子，是趕上了——但又可以說沒有趕上，因為此時此刻，她所麵對的處境，是人類已知的任何手段都無法扭轉的，你幫不了她，來不及了。 　　但這世上，還有人類不了解的力量。 　　“祝你一路順風，趙希嵐。”AI說。 　　長寧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向前一撲，縱身躍下高空。 　　雲中的水汽浸在了他身上，黑色的短發迅速脫落，化作漫天飛絮，骨骼在擴張，肌肉在蠕動，身體感應到了墜亡的未來，自發的想要長出一對翅膀，但是受自身能量的限製，那種劇烈的改變是無法在短時間內完成的。 　　所以跳下去，真的會死。 　　所以……張開嘴，將一粒黑色的藥丸吞下。 　　超凡之力迅速從藥丸湧向全身，宏觀上的改變停止了，身體不再變化，但在微觀的世界裡，基因……不，那其實比基因更加深入——構成人體的基礎物資，在變化重組。 　　大自然設計的底層邏輯，被徹底顛覆了。 　　冥冥之中，雲層中的物理環境發生了變化，正負電荷指數上升，終於在某一刻…… 　　滋啦！—— 　　這是，真正的晴空霹靂。 　　電流貫穿下墜的身體，將他的血肉，將他身上的衣服，乃至於腰間的佩刀，都化作陽極與陰極，化作能量，化作……雷霆。 　　----------------- 　　祭典上的人們真的看到了晴空霹靂。 　　他們看到了夜空中出現的藍色閃電，看到了那道直貫蒼穹的電光擊在了祭典後方高層樓宇的天臺上。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隻有天臺山的少年兵們，隻有近在咫尺的小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他手中的戰刀即將砍斷趙銀河的雙腿時，那道雷霆砸在了刀尖上，蔓延的電流瞬間將他的整條手臂爆成了一地零件。 　　再次回過神來時，麵前已經多了一個人。 　　隱隱泛光的黑色深瞳，隨風飄揚的藍發，遍布全身，仿佛渾然天成的電紋。 　　他橫抱著已經無力動彈的趙銀河，一手撫著她的頭，另一手捂著她胸前的傷口： 　　“別怕，朝梧，哥哥會保護你的。” 　　趙銀河看到了那張臉，想說話，卻怎麼也無力開口，隻能一垂腦袋，埋首在他懷裡。 　　而小桑，震驚的看著這個人。 　　是他，是他，就是他！ 　　就是，這個人！ 　　雖然容貌似乎與媒體上的圖像發生了一些變化，變得更加精致，更加……完美，他看上去不像是凡間會有的人，反倒更像是……神——為什麼？因為他沒有踩在地麵上，他是，飄著的。 　　但這的確就是他。 　　那個下令使用化學武器，將整片森林，將他的家園燒為焦土的人！ 　　“爆！！！”小桑大聲咆哮。 　　身後的一名少年兵立即掏出了一個引爆器——如果要殺一個槍打不中的人，找書苑www．ｚhaｏshuyuan.com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先埋好炸彈，將他引到炸彈邊上去，然後同歸於盡。 　　他們早就在整棟樓裡都裝好了炸彈，也作好了死在這裡的準備。 　　但是，即便沒有致死感應，無論是誰能看出那人手裡拿的是什麼。 　　就在當將要摁下按鈕時，電光閃過，身首異處，長刀向天，滋滋纏繞刀身的電流中，血滴正在蒸發。 　　那是把長達一米三的雁翎刀，所有人都在媒體上看到過長寧太子佩戴著它，他們以為，那是件禮器，是個裝飾品，但根本不是，那是兇器。 　　同一時刻，除了小桑外，所有的少年兵都沖向了他。 　　這一次，致死感應終於發動。 　　並不是因為這些人真能傷害到他，而是因為，他們作了十足的準備，炸彈不會隻有一個開關，樓下有，更遠的地方，也有。 　　當他出現在天臺那一刻，就是，必爆的。 　　刀身在夜幕下劃出一個弧，沒有斬向任何人，而是，斬向了空間中，肉眼不可見的電波。 　　嗡的一聲響，沖擊波以刀弧為中心爆發。 　　少年兵們為了阻止趙銀河與外界聯絡，在這裡釋放了信號乾擾，但在真正的電磁脈沖麵前，那不過是個笑話。 　　義體中的電路被過載燒毀，屍體橫七豎八倒了一地。 　　——已經是，很完美的計劃了，幕後主使者幾乎算到了一切，少年兵們也滴水不漏的執行著。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在這個天命之血唯我獨法的世界，這個家族的人，隻要願意付出代價，沒有什麼，可以傷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