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我下意識踩了油門,那種行為太詭異了,這怎麼都不像是精神正常的人能做出來的。我邊踩油門邊看後視鏡,那個大爺身體一抽一抽的轉向我,似乎想要靠近。 但他走兩步就摔倒了,身體似乎不支持他進行追趕的行為,可他仍然伸手在空氣中亂揮,好像這樣能夠抓到我。 慌亂下,我忘了目的地規劃,也不知道這條右邊的道路通往哪裡,我隻是機械地躲避著路上的車,我決定多開一點路再研究地圖。“可惡阿,還是不夠仔細,我應該規劃好每一步路線的。” 百貨超市的右邊是一條較小的柏油路,路徑在五米左右,兩車交匯總會讓我有些心慌。我已經快忘記腎上腺激素分泌這麼多是在網吧裡拿到五殺還是詐騙電話那邊突然大吼一聲的捉弄,心裡想的卻是我該不該打電話給120,讓他們來處理這個老大爺的事情。但轉頭一想,又要填各種信息,在我自己都沒有摸清W市的時候,給他們報地址隻會加劇我的緊張,而且,我怕麻煩,哪怕是知道一個互幫互助的社會才是美好社會,我仍然不可避免地成為了其中的一個阻力,簡稱無道德市民。我隻在乎我自己,至少現在是的。 開了估摸十分鐘不到,我停下了,從副座拿起了地圖,這份隻精細到街道的便宜貨,“算了,還是用手機好了。手機上的地圖越做越卷,不知道這些紙質的是放棄掙紮了還是咋。” 不過,手機上最令人矚目的信息還是官方給了個通告:“近日出現特別甲流,請市民們在家預防。”“甲流?這傳染病可不像是咳嗽咳嗽這麼簡單,那大爺都快成精神病了。” 正當我還在查找地圖時,車旁傳來一聲動靜,我頓時放下手機,從副駕駛腳邊拿起一根榔頭,右手緊緊地握住。我先是看了看車前,然後是車窗兩邊,最後是後視鏡,都沒有發現端倪,但我也沒敢直接出去。 “嚇人是吧,靠。”我發動車子,向前開了五米,再往後視鏡望去,果然,地上趴著一個穿碎花裙的老奶奶。很明顯的,她連爬都困難,卻仍然在不停扭動身子,越看越詭異。 我一刻也沒停,我隻想逃離W市,這他喵是流感是吧。但愈多的恐慌累積在胸口,讓我止不住地胡思亂想。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哇靠,不會是傳染病引起的吧,那我豈不是活不長了?” “算了,如果是空氣傳播,我也防不住了,就當我是喪屍boss好了。”話雖如此,我還是把車窗死死關緊,回頭看了眼房車裡緊閉的窗戶,呼了口氣。但我還是拿起一旁的空氣清新劑,噴了個嚴嚴實實。 車內一股桂花的氣味,和外頭遠處因為不知名原因爆炸的硝煙交織在一起,成為了我在W市飛馳的奪命序曲。 一路上,哪怕告訴自己不要分心,我目光還是朝著居民樓瞥去,我害怕看到不尋常的東西,可內心竟有些期待看到些不尋常的東西。 一棟一看就有著年頭的居民樓,樓下大門上掛著已經被灰塵和鐵銹掩蓋的標識——依水家,最後一個“園”字估計也是因為老化而脫落了。大門口那個穿著保安服的大爺,背對著我,帽子反戴著,一動不動地杵在那裡,估計之前也是個優秀員工。 但我越看越不對,那帽子哪裡是反戴的,頭才是反著的!他的頭不知道什麼原因向後扭曲了180度,可能是力道太大的原因,使得他的脊柱撐不起頭,所以才軟趴趴地掛在脖子上。 “這叫甲流?這都快趕上生物變異了!”我摁緊了油門,以前單手轉方向盤的我現在兩隻手緊緊地抓著方向盤,這就是我最大的慰藉。 遠離人多的地方總沒錯,目前我想的是盡快離開W市,但那些主要的進出口估計也被封鎖了,就和之前一樣,所以不可能走常規道路了。但別的路,我也不熟,隻能慢慢往北邊開,在邊界摸索摸索。 一個轉角口,我看到了橫置在路中央的車,車頭撞上了一旁的護欄,本來我以為是一起意外事故,直到我看到了駕駛座上兩個扭曲的身體,後麵那個似乎還在抽搐,但他(她)的手卻是緊緊扼住駕駛員的脖子,還不停地晃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花白的頭發透露了年齡,也讓我有了初步的想法——這種類似喪屍病毒的東西好像是在老年人中開始傳播的,也就是說年齡可能是染上病毒的關鍵。 “那這樣,我是不是比較安全阿。”車速沒下過80,周圍的路況還算好,也挺安靜,除了偶爾發出的爆炸聲和汽車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好像是為了印證末日的開端,天氣由晴轉陰,天空蒙上了灰色的幕布,似乎上天也不想再看到這人間地獄。 “該死。”我不喜歡這樣的天氣,心情會變得低沉,做什麼事情也會變得糟糕,除了睡覺以外的活動對於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還是自身財力不足,不然有著自動駕駛模式我就可以開出W市了。” 就這樣,恐慌慢慢傳播開來,就像是一個初醒的懵懂少女發現自己衣衫不整地癱在酒店裡,恐懼的尖叫從四麵八方傳來。 “玩遊戲呢這是?環境鋪墊的氛圍也太好了吧!這製作人可以得獎了阿我說。” 原本通暢的交通開始癱瘓,周圍的車總是會突然失去控製,連環撞擊、撞樹,撞欄桿、甚至是撞到路上行人,我不敢多停留一秒,但我仍然注意著車前的視野,哪怕末世來臨,我也不想因此撞上人或者是類似人的東西。 終於,在精神緊繃的48分36秒後,我把車停在了一個連居民房都不見一個的田地上,周圍很空曠,視野很好,當然我指的是白天。旁邊還有個小湖,估計是人工堆填的。 就這樣,我翻過了車頭,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強迫自己冷靜一下,“我,我需要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