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多數人努力的程度來看，靠家世的人一點都不顯眼。 　　——《書經·黑暗紀元·論萬手姬》 　　阿克圖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桌上萬手休慎的的銀鏡，還寂靜地滾動著史萊姆語。 　　《書經》的同人有聲漫畫，則播放到了裁決天使和萬手氏先祖萬手姬的一段對話: 　　“在所有姬姓女大公裡，你屬實是我見過的最懶的一個女人了。她們都在為了活下去奔忙，你卻能悠閑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你想過原因嗎？” 　　“我家裡有錢，又沒犯罪，你殺不到我身上。況且我的悠閑已經比平凡人要忙得多了，他們把努力視為努力，而我們將努力視為正常，這就是精英為什麼會成為精英。” 　　“你不覺得你辜負了太多機會嗎？那些機會許多人用生命去換也換不到。” 　　“而我能得到，是因為我有限的生命裡，已經付出了配得上那個機會的努力。他們荒廢了諸多時光的生命，如何與我三十年的日夜積累相比。” 　　“如果有努力程度與你相當，能力甚至高於你的人，也無法得到那些機會呢？” 　　“那你帶她來見我，我給。” 　　…… 　　男人聽的漫畫有些過於實事求是了，以至於蕭姬按下了暫停鍵，陰沉著臉，找到了作者的名字看了許久。 　　蕭姬問萬手休慎:“表哥，你覺得這本漫畫如何，有趣嗎？” 　　“先祖確實是這樣的女人，喜歡重用能力強於自己的人。她得到的機會外包給這些有才能的人，於是有能者有了好看的履歷，先祖得到的贊譽和合作機會也越來越多，願意加入萬手國的有能之人也越來越多。” 　　萬手休慎說:“這是一件好事，但到我這代，機會還是那麼多，有才能的人卻越來越多，於是連從小耳濡目染、接受頂尖建築教育的我都不值得獲得什麼機會了，隻能自己來蘇國找活乾了。” 　　蕭姬點了點頭，又問阿克圖珀:“珀十一，你怎麼想？” 　　阿克圖珀內心的小珀忽然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了起來，拿出一本《阿克圖珀近三十年對天子的批判全集》翻到了和萬手姬有關的一頁。 　　“先富帶動後富是萬手姬對萬手國民的諾言，於是有才能的各國平民都願意去她治下拚命努力，就是為了成為先富起來、可以隨意購買和使用奢侈品的富人。” 　　阿克圖珀頓了一下說:“包括崇尚節儉男德的男人。” 　　“我聽說那時候很多人沒吃過一種名為人參果的奢侈品水果，一位在萬手姬治下成為八級金匠的男性工人黑牙，因為建造房屋獲得了一顆，沒舍得吃，放壞了，被許多人唾罵，最終甚至自裁。” 　　“萬手姬得知此事後說，壞便壞了，節儉和富裕之間有一道寬闊的灰色地帶，要讓富裕起來的人敢造成一些浪費，隻要不是故意糟踐糧食，就無需進行道德審判。” 　　“於是黑牙的下一代富人就過上了隨意浪費糧食的生活，而黑牙的兒子黑卡不敢如此浪費，依舊節儉如初。” 　　“這樣過了三十年，萬手國貧困的男女都仇恨肆意浪費的富人，不再相信她們會履行幫助窮人富起來的承諾，而將他們視為會坐視窮人被人鄙夷欺淩而無動於衷的敵人。” 　　“而節儉的黑卡彼時已經成為了一個新的八級金匠，再次依靠努力獲得了一顆人參果。他將那顆果子榨汁兌水，分給了所以願意幫助他的人。他們一起推翻了過去的萬手國權限分配體係，讓窮困的人也能得到接受精英教育的機會。” 　　“於是自願加入萬手國的窮人又開始越來越多，背棄諾言逃離萬手國的富人也不在少數。所以就有了窮則萬手，富則蕭楚的俗語。” 　　阿克圖珀說:“這是大家都聽過的故事。” 　　“其實不然……“萬手休慎說:“黑卡並不是節儉派。” 　　“精英將持久努力視為常態，黑卡也將節儉視為一種常態。他們家本就不算極度富裕的家族，隻是得到了學習的機會後不斷努力罷了。” 　　“黑牙死後，對於節儉和富裕的辯論不斷在萬手國出現，許多人認為節儉是一種惡德，會損害人的健康和尊嚴。” 　　“如果要全民富裕，怎麼可能去推崇為了節省金晶而不去看病、吃腐壞的食物、放棄學習的機會而小小年紀就去工作的人呢？借貸學習的人才是當時社會稱頌的人。” 　　“黑卡不過就是個騙其他國家的想要學習機會的、願意努力的窮人往萬手跑的故事，找書苑 www.zhaoｓhuyuan.ｃom 他自己的人生事實上是不斷遭受汙蔑和承受失去的。” 　　蕭姬問:“他為什麼會留在歷史上呢？是因為他以男子之身參與修改了萬手國的權限製度嗎？” 　　阿克圖珀說:“我記得是他提出了一套解決節儉與浪費問題的方案，主持了萬手國的權限修訂。” 　　萬手休慎說:“他父親去世後，他一直在研究如何解決這個問題，是在家中獨立提出了解決方案，此後又被先祖選中與其他人一起進行權限係統升級的。因為是男子，發揮了主導作用，後來又婉拒了他國的邀請，所以承受了大量汙蔑和非議。” 　　阿克圖珀說:“我記得他後來選擇了接受楚姬的邀請，離開了萬手？” 　　萬手休慎搖了搖頭說:“他人一直在萬手，但是說他離開了的謠言一直沒停過，也是因為楚姬的事情所以後來把他停職了。國內很多人其實覺得他應該選擇楚姬，而不是在萬手繼續威脅其他……潛在的大王夫。” 　　大王夫…… 　　是姬姓女大公的大丈夫。 　　在部分男女平等的公國，大王夫甚至與姬姓女大公們有著相同的政治地位。 　　“這不太對……”蕭姬說:“我記得沒有任何姬姓女大公與黑卡結親。” 　　“是那個方案，讓當時的萬手姬屬意他做候選的接班人之一，但他並不願意卷入政治鬥爭。”萬手休慎看著阿克圖珀說，“但他還是卷進去了，並且一度被認為成為了實權派。” 　　“所以萬手氏的男人後來認為，寧可早早結婚，也絕不要成為姬姓女大公們潛在的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