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夏不逢冬 橘夢芳叢 4608 字 2024-03-17

有人向江鳴野走來,宋知荊一看見陌生人,就想先行離開。她抽著手,江鳴野不放,反手扣住那隻搭在臂肘上的小手。又白又瘦,但還跟以前一樣軟。   “江總,您也是來參加婚宴的嗎?”來人稍稍鞠躬,卻也不敢將手伸出去。伸出去江鳴野也不一定會握。   他也牽了一位女士,那位女士瞧著也是年輕貌美,穿了一件粉色的禮服,歪頭笑著。這讓宋知荊想到一句詩,“粉麵桃花兩靨紅,嫣然一笑醉春風”,不由地她就有點看呆了。但對麵的小美人兒卻沒讀懂她的眼神,以為宋知荊帶著挑釁,不由的也將眼睛在宋知荊的身上逡巡了一遍。   但很快就落在了江鳴野的臉上。   這位京兆的太子哥兒,一般人別說約他了,連麵兒都見不到。今日也不知道沾了誰的光,竟然得見真容。比想象中的要帥多了。   明了了江鳴野的身份後,那位粉衣女人預備說些什麼。   江鳴野用眼神止住了她的嘴,禮貌地笑了笑:“今日是友人私宴,著急去送賀禮,還請見諒。”   “好好好,江總,咱們有時間再聊,您先忙。”那人不敢攔,拉著粉衣女郎讓開了通道。   知荊低著腦袋,一言不發,眼神還是木木的,被江鳴野牽著繼續往前走。   “身體都還好嗎?”他隨手摁了電梯,沒有責怪她表現不好。   “我們這是去哪?”   他沒說話。   “好,身體好多了。謝……”   “那就好。”   電梯門緩緩合上,他撒開了手,摸了一把口袋,想點根煙。又發覺是在電梯裡,又把煙裝了回去,咳了咳嗓子。   上次在醫院不是好好的嗎,怎麼這次來了京兆之後,還是這幅死樣子。   江鳴野不知道宋知荊在哭什麼,更不知道哭就哭了,為什麼連出聲都不敢。當年吵架,她的小嘴可是叭叭叭能說的很,霸道的很呢。   “你母親呢,還好嗎?”   他突然加上了一句。   “好,她也好,勞煩江……”   “到了。”   他真的很討厭宋知荊張口閉口的“禮貌”,似乎在看不起他。   “這條裙子很襯你,你瘦了,我約莫著尺碼買的,還合適嗎?”   “合適。”她點了點頭。   電梯門開了,江鳴野走在前頭,她無聲地跟在後頭。三年了,從女孩長成女人了,性格都穩重了許多。   “挑件首飾吧。”來之前他吩咐了南川直接去專櫃包了幾套百萬級別的首飾,現在它們全被擺在了房間裡的茶幾上,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不用,我有。”她看都不看,直接甩了這麼一句。   “有什麼?”他驟然有些不耐煩,“別人有‘皇帝的新裝’你就有‘宋知荊的首飾’是嗎,還是我之前送你的黃金首飾?”   這種場合,那些首飾都上不了臺麵。   他送金首飾的時候,根本不是預備著以後讓她戴。隻是為了照顧她的自尊心。自己那幾次去江城吃飯,送紅鈔怕她惱,送其他的又怕她真缺錢了沒法應急,才變著法兒的送了許多金首飾。   那些首飾是讓她傍身用的,今天倒成了她犟嘴的理由。   “黛綠色的裙子就不要選翡翠了,素裙搭配同色係的首飾很容易突不出重點,顯得繁冗。就那套鉆石的吧,顏色也搭,也不會太誇張。”   他皺著眉頭,就站在宋知荊的身後,盯著她瘦到脊椎都凸出來的後背,不忍心嗬斥她,替她選了一套。   “耳飾和項鏈都戴上。”他補充著。   “好。”   她溫順地撚起一隻耳飾,就往耳洞裡紮。   好幾年沒戴過耳飾了,要不是自己的職業有要求,她甚至可能連根能用的口紅都不會買。   手邊沒有化妝鏡,一切全都得靠感覺。也不知道是耳洞堵上了還是她太笨了,捏著耳朵的手都酸了,還是沒有穿過去。   可身後就是江鳴野,她犟得很,隻剩下著急。可越急越穿不進去,越穿不進去越急。就這麼一直捅咕了三四分鐘,試試左耳,又試試右耳,一隻都沒掛上。   “抱歉,我能不能不戴。”她慚愧地將耳飾放在掌心,喃喃地道歉。   “不能。”   不知道江鳴野何時向前進了一步,知荊一回頭,正好抵住了他的胸口。   他一邊長長地呼出一聲鼻息,嘴巴閉在一起,有些嫌棄,一邊用指肚捏起宋知荊手心裡的那枚耳飾。   “不要動。”   另一隻手將她的頭發掛在耳後,捏住了她的耳垂。   她的耳垂涼涼的,他的指肚暖暖的,兩者貼在一起,彼此交換著溫度。   心跳開始加速。   他傾身俯到她耳邊的時候,她不敢看他的臉,隻敢盯著他的喉結。耳邊全是他呼出的暖氣,吹動著她絨絨的碎發。   他今年三十歲了,什麼都乾過,給女人戴耳飾卻是第一次。   想起來,宋知荊的耳洞還是他陪著去打的。   當年的小姑娘性子野,想一出是一出。二十年都沒想著打耳洞,有一天突然就看上了商場裡的一對耳墜,晚上一回到家,就在網上買了打耳洞的東西。東西到了的時候,江鳴野拆的,他都嚇壞了,那麼尖的針,還以為她要學容嬤嬤紮他。小姑娘看了後,她也怕,不敢自己動手,就攛掇著江鳴野下手。他都幫著擦好了酒精消好了毒,還是遲遲下不去手。最後兩個人麵麵相覷,靜靜坐了好久,一致決定將這東西扔了,去醫院打耳洞。第二天天一亮就去了。   “疼就說話。”他小心地往裡紮著耳飾。   “嗯。”   知荊擰著眉毛,做好了疼的準備,可還沒有什麼感覺,男人就鬆了手。   “戴好了。給我另一隻。”   “另一個我自己來吧。”   有點心虛,還有點臉紅,空調吹著,卻還是覺得有些熱。   江鳴野覷了她一眼,滿臉都是“你就裝吧”的表情。   她悻悻地伸出掌心,將另一隻奉上。   又是同樣的動作,曖昧到了極致。隻不過這次,她的耳垂比他的指肚還燙。   江鳴野聞見了知荊身上的味道,跟以前一樣清新;也聽到了她的呼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比以前慌張。   血液不由地就開始滾燙。   有了左耳的經驗,右耳這隻戴得很順利,可他捏著她的耳垂,不願撒手。   隻有兩個人的房間,本就帶著一絲別樣的氛圍,如今又耳鬢廝磨。多少年的愛恨,突然就開始在心頭動蕩。   他輕輕丟開手,耳飾緩緩垂下,不帶一絲晃動。   “甘棠。”他喚著她的小名,好聽極了。手掌覆在她的臉頰,眼睛裡都是柔情。   窗外響起了陳奕迅的那首《夕陽無限好》:“風花雪月不肯等人,要獻便獻吻……”   這首歌,以前她給他唱過,也是唱到這句的時候,他便吻了下去。   他抬起了她的下巴,眼睫垂了下來……   “江總!”   宋知荊大夢初醒般,在他就要吻下來的那一刻,及時推開了他。   “婚禮或許快開始了,我們下去吧。”她有些慌,往後退了兩步,絆到了茶幾,差點摔倒。   江鳴野自嘲地搖了搖頭,邁著步子走了出去。   “做女伴就做得稱職些,學學樓下認識的那個女人,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有點眼力見。”他又恢復了最初的冷淡,眼神都是沉的。   “嗯。”   宋知荊小跑了幾步,才終於跟上了他的腳步。   她沒有挽著他,他更惱了,又邁了兩步,他索性直接拐彎,進了樓梯通道。   “別跟著我,坐電梯樓下等我。”他渾身都帶著怒氣。   一邊走一邊抽煙,抽到他被嗆地咳不下來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