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天傘陣並未隨著魂道人的死而消失,仍在懸空罩著,隔絕內外。 黃皮安目瞪口呆,腦子裡浮現出殺戮都市CG電影裡BOSS的女體地獄形態。 有所不同的是,組成右手的這些李三娘全是活的,還迎著他的目光,故意做些撩人姿勢。 這個場麵實在是…… 黃皮安看不懂,但大受震撼,他小心地詢問道:“三姨,這是什麼情況?” “這都是你嘴賤呀,魂道人他們三個轉化你的右手為分身,已經基本成功了,所以魂道人才對你說你們已經彼此難分,你說了句天天擼淹死他,他記下了,於是發動了臨死一擊,把我變成了你的右手,既是在報復我,又是在問你說話算不算數。” 幾百個李三娘接續開口,餘音拉得老長。 熟悉的下三路,熟悉的李三娘,黃皮安失笑道:“三姨你放心,這輩子我還沒擼過,今生就戒擼了,以後上廁所都隻用左手,絕不讓你有受辱之感。” “這可戒不得,我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嗎,為何要這麼懲罰我?” “……好吧,三姨,我們言歸正傳,現在到底是個啥情況?” 李三娘說道:“現在的情況就是,他們三個功敗垂成,魂道人的最後一擊險些將我滅殺,所幸你的兩個寶貝法器夠厲害,而我有過融合靈魂記憶的經驗,才勉強守住一絲清明。 我的本體倉促被殺,新我早產,我生自在功發生了尚不知其所以然的異變,這種異變讓我能不斷口吐新我,而舊我不死,正因如此,我才有了和他們的一戰之力。 但每吐一次,生命本源就減去一分,連番自生到現在,我已是個垂死之人。 也是命不該絕吧,魂道人死後,那魂血骨三篆合一之符自行演化,竟把我的幾百個分身收去重組,我順勢跟去,就這麼變成了你的右手。” 黃皮安尚未真正踏上修真之路,這方麵的知識幾乎等於零,聽了李三娘的解釋,他似懂非懂地問道:“那變成我的右手之後,伱還有生命本源盡失的垂死危險嗎?” “我是沒有了,因為危險轉嫁到了你的身上,今後我每吐一個新的出來,你的生命本源就要減去一分了。” “哦,就是魂道人他們的轉化行為還是成功了,隻是最後的勝利果實,被三姨你摘了。” “對頭,但不光被我摘了,也被你摘了,你現在是事實上的三篆合一之符的符主,我頂多算個符身。” 原來如此,難怪隱隱有所感應,“那還能分開嗎?” “不清楚,反正現在分不開,而且現在的當務之急也不是分開。” 李三娘神色一肅,對黃皮安說道:“我現在大概看出來你是個修行上的門外漢,隻是機緣加身,才有了這條烏篷船,對修行事的所知實在了了。” “如三姨所見。” “所以你也不知道你為何會被黃有祿帶到清水幫,也不知道觀音禪院對你的培養是為了什麼,對吧?” “……”黃皮安聞言,心頭一緊,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所以咱倆的關係,要出現一些裂痕了。”李三娘輕聲一嘆,便將清水幫暗地裡的行徑,三叔黃有祿的投名狀,肉身佛子之事,以及從魂道人記憶裡獲知的傳道虛舟的信息,盡數說了出來。 黃皮安聽完之後,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好一個航天工程!好一門吃相課!好一個人丹交易,好一個長生之道! 我一個混亂中立的人,道德感模糊,正義心單薄,前世在東洋扶桑,在西洋蘿島,與三姨一樣旁觀冷視,熱血早涼,今生見此,又能有多少情緒呢?畢竟從結果來看,我還因禍得福了!” 李三娘撇撇嘴:“如果這番話你不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我也就信了。” “三姨,觀音禪院培養我為肉身佛子,有在我身體裡埋下什麼隱患嗎?” “目前沒有,現在你接受的是十分正統,且不計成本的培養,要到煉氣期之後,你通過積累外部功德,能受持信眾香火的時候,才會開始坐廟,那時才是肉身佛子的真正開始。” “所以在成為燃料容器之前,我最好繼續留在觀音禪院修煉。” “不然你就要走邪修的路子了,除非你放棄修行。” “傳道虛舟也不能幫我另辟蹊徑?” “傳道虛舟之所以叫傳道虛舟,是因為當年它來到這裡時,船上裝滿了經籍,如今的長生體係就是它提供的。” “既然如此,我們就當無事發生吧。” 黃皮安拍拍手,長呼一口氣,問李三娘:“三姨,右手可有辦法隱藏?” 李三娘對大黑傘招了招手,陣法便撤銷了去,黑傘收起後,飛到右手上,化作肉皮手套,將異狀遮掩掉,很顯然,她接收了魂道人的遺產。 隔絕消失,重新出現在臥室床鋪之上,黃有田和陳氏仍在昏睡,並不知發生了什麼。 黃皮安躺回床上,李三娘則縮回一寸大小,驅針飛進心內虛空的烏篷船裡。 兩人在船上繼續交流。 “你我都是事實上的真氣境,並沒有法力在身,能施展些法術,不過是我魂力強大些,加上烏篷船的神奇而已,但這些還不夠,還需要長生燈的燈火,方才你澆血入燈盞,實際上燃燒的是你的壽元。” 李三娘提醒道:“你還記得當日無想師太讓你把長生燈放到頭頂麼,那個動作加上燭明燈術就能吸你生命之火,為燈所用。到肉身佛子階段後,他們就會用長生燈將你的生命之火盡數吸空,而後安放在廟裡的蓮花寶座上,饗食香火。” “我現在還剩多少生命之火?” “不好講,你得自己體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過看你樣子至少還有幾年好活,足夠進入煉氣期了,進入煉氣期,生命之火就會隨之增加,如今的減少之量,不足為慮,隻要留個心,知道有這回事就好。” “所以當務之急也就修煉這一件事而已。” 李三娘搖搖頭說道:“應該不止這一件,魂道人的死有蹊蹺,我懷疑她的本體不止一個,這次的死是有意為之。永遠不要小看活了幾百年的人,她們的活命手段多到數不清,不過這也隻是我從她零散的記憶中看到的隻鱗片爪而已,具體還要翻閱記憶,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黃皮安聞言,若有所思道:“聽三姨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她如此迫不及待,不太正常,這樣的話,我還是專心修煉,你來梳理記憶。” “你下命令的語氣這麼自然,上輩子當過官兒呀?我李三娘隻在一種情況下,才會心甘情願地屈居人下,你可知道是哪種情況?” 黃皮安笑了笑:“我才七歲,怎麼可能知道,而且你現在坐在我的鼻梁上,屈居人下的是我,刺撓的也是我。” “行吧。”李三娘騎馬似的打了一下鼻翼,“離天明還有一會兒,我家裡還滿床滿地的血呢,得去處理一下,要不要一起去?” “現在我沒法離開呀。” “那是你還沒有一個身懷傳道虛舟,手握三篆合一之符,口含我生自在神功的自覺。” 黃皮安一激靈,“你說我也能吐出個自己來?” “這倒不是,但你可以寄意在我身上,相當於有了活動自如的分身,去不去?”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