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還未亮。 有想師太便來無想禪院叫黃皮安起床,然後把他帶到一處山腰向陽處。 這裡的山壁有一道外寬內窄的裂縫,裂縫兩側用玄鐵真液澆鑄出奇奇怪怪的造型,裂縫之上則有清泉如瀑流下,另有幾麵鏡子按一定角度擺放著。 有想師太說道:“燈草師弟,今後便由我代師傳法,今日我要教你的,是金剛貼身靠的進階,金剛撼山靠,用以激發本元,畜養真氣。” 和學習金剛貼身靠的時候一樣,有想師太也沒有進行什麼理論教學,直接起手演式,打給黃皮安看。 金剛撼山靠脫胎於金剛貼身靠,基本的招式設計沒有特別大的更改,隻是把兩人對撞,變成了單人撼山。 但是在發力上變化很大,要求每一次撞擊,都要有回震如波、層層疊疊,要震徹回蕩周身上下內外的每一寸角落。 為了讓黃皮安感受到這一點,有想師太讓他為山,擺好姿勢,然後受撞。 被撞到的那一刻,黃皮安隻覺身體裡頓時似有千百道琴弦被同時撥動,而後以一種難以形容的酸麻痛脹震動起來,層層疊疊,互相影響,此起彼伏,久久不絕。 好不容易震動退去,黃皮安渾身像抽空了一樣,根本站不住,直接癱倒在地。 有想師太把手放到他的丹田處,輕輕拍了幾下,便有熱流從中湧出流遍全身。 力氣又回來了。 有想師太對黃皮安的丹田活力感到滿意,“師弟,你的丹田肥沃,先天豐沛,真是個修道的好苗子。站起來,我們繼續,接下來我會比較輕比較慢地撞你幾下,你用心體會,然後你再來撞我,尋找感覺。” “好。” 如此練了一個時辰左右,黃皮安終於找到感覺,一撞之下,也能讓故意不設防的有想師太弦顫不已。 有想師太贊道:“師弟有甚深悟性,下麵就去金剛山架裡修煉吧。” 金剛山架就是裂縫中用玄鐵真液澆鑄,嵌在山體中的各種奇形怪狀。 正常姿勢是走不進去的,必須不斷變換身形,才能行進。 而黃皮安就要在反復來回中,用很不尋常的姿態,修煉金剛撼山靠。 “師姐,修煉到什麼程度才算大成呀?” 黃皮安問有想師太。 有想師太回答道:“修煉金剛撼山靠的目的是畜養真氣,為進入煉氣期做準備,隻要真氣畜養夠了,也就可以了。不過,單論金剛撼山靠的大成是哪副模樣的話,師姐可以給你展示一下。” 於是黃皮安又退出金剛山架,有想師太則遊走其中撞擊起來。 剛開始,黃皮安隻是聽到些勢大力沉之音,漸漸就有震動從腳下傳來,震動的頻率越來越高,接著這片山體忽然發出一聲嗡鳴,然後寂靜無聲。 旋即,黃皮安所站的山石如膠體一樣柔軟起伏,他也隨之上上下下,而那如瀑的泉水更是逆流浮空,而後龍飛鳳舞般分流勾旋成兩行水書: 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 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 兩行字在陽光的照射下,光景變幻。 黃皮安顯化到心內虛空裡,視線穿過虛空,看著那兩行字,不由想到那句名言,隻是天地茫茫遠,修士在人間。 “我輩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你還讀過幾年書呀,說話挺有水平。” 李三娘坐在船頭,隨手從汪洋中掬了一把記憶上來,稍作辨別後,也不細看,先分門別類倒進不同的酒杯中。 無論往酒杯中倒入再多,酒杯都不滿不溢,因為這是她思維的形象化表現,並不真實存在。 這就是李三娘在做的工作,梳理魂道人的記憶。 “你不去練功,進來找我做什麼,鼻子癢了?想讓我上去坐坐,蛄蛹蛄蛹?” “……” 黃皮安被頂了一頓,無趣地退了出來。 有想師太有意給黃皮安一點小小的震撼,她把水流拉長成七道弦,接連到對麵的山上,然後“彈”了一首夢幻泡影曲。 純粹用金剛撼山靠,不借用法術,就能做到這種程度,簡直離譜。 “這就是天下第一寺的功法,還隻是真氣境的……” 黃皮安震撼不已。 有想師太施施然出來,非常受用黃皮安的震驚,“師弟,進去好生修煉吧。” 黃皮安單手合十,微微點頭躬身,然後走了進去。 …… 上午練完,中午吃飯。 進入真氣境的黃皮安再無之前藥食管夠吃到撐的待遇了,他現在每天隻能中午喝點甜甜的湯藥,外加一枚辟穀丹。 辟穀丹要直接吞下,不得咀嚼,它會在體內慢慢被消化,來支撐一天的基礎消耗。 這樣的目的是暫時拋卻血氣,盡可能的讓身體以真氣為用,以此修煉真氣。 下午,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也不再去修煉金剛貼身靠,而是開始靜坐,修禪定功。 直到晚上。 現在他已經搬到了有想禪院。 有想禪院建在一麵崖壁上,造型跟懸空寺似的,兩側瀑布直下,很有些超凡氣象。 在禪院頂層的左肩,有一個造型非常誇張的飛簷,飛簷如燕翅,直插向崖外深淵。 燕翅之下,掛著一間禪房,這間禪房就是黃皮安的新家。 此時此刻,他坐在床的這一頭,有想師太坐在床的另一頭,兩人雙足相抵。 黃皮安一臉好奇,不知道擺成這個姿勢是要乾什麼。 有想師太說道:“在血氣境,你每晚都會和李三娘修煉金剛貼身靠,如今真氣境,睡前也是有功法要與我合練的,現在我要傳授的是一種足道功法,名為踏雪山。 此功法旨在提前營造大雪山,為冷凝真氣為本元靈氣做準備,為進入煉氣期鋪平道路。 師姐我別出心裁,將金剛撼山靠融入進來,有事半功倍之效。” 黃皮安問:“師姐,我要怎麼做呢?” “燈草師弟你現在隻需要聽我講,按我說的做,將一切記下來就好。” “哦,師姐你講吧。” “嗯。”有想師太點了下頭。 然後,也沒見她有什麼動作,黃皮安的兩隻腳就開始震顫,腳上的皮肉筋骨血絡體液就像重新組合了似的,可用眼去看,又看不出異常。 黃皮安隻能判斷出有想師太對他使用金剛撼山靠,他剛剛修煉了一天,還沒真正入門,現在也隻好聽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