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師太稍微提了一嘴理論。 她講道:“真氣的冷凝化靈,隻是虛指,大雪山亦不真實存在,身背如山而已,隻是為了說理,才取了這些名相。 真氣發於命門真火,留止於丹田氣海,循行於十二正經和奇經八脈,真氣入各經之後,如風過四季,便有了寒暑濕燥火諸性。 人體二十條經絡中,有一條足太陽膀胱經,具太陽寒水之性,是冷凝化靈的關鍵經脈。此脈發於目,上於頭,下於身背之山,經行夾脊山路,再似江河奔流直下,至足而匯入湧泉之海。 太陽寒水,寒水中有真陽之熱,故冷而不凝,煉氣,必先逐此真陽。 足道踏雪山就是要提前把這件事做好,有三步功夫:欺山,趕海,踐雪徑。 欺脊背之山,趕湧泉之海,出頸項風門以化雪,雪落夾脊,踐之可也。” 黃皮安一邊聽,一邊請教李三娘,才明白個七七八八。 有想師太繼續說道:“既然名為足道,自然是隻在腳上做這三步功夫。” 這時李三娘補充了個細節:“足道是天師道的全息道人最先提出來的,他認為人的每一個部分,都包含了整體的全部信息,並以腳為研究對象,創造了足道。” 黃皮安回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那個世界也有全息理論,並且也因此有了足道,我還去過幾次足道館捏腳呢。” “是麼,聽你語氣不太正經啊。” 有想師太自不知道黃皮安心內虛空的事,“我先教你欺山,你注意感受我對你的腳做的調整,我會用這種方式說明哪裡對應哪裡。” 然後,有想師太便挨個說了一遍,確定黃皮安記住後,開始下一步。 下一步就是要用腳施展金剛撼山靠,此處自無山可靠,就以對方的腳為山,反蕩己足的全息之點,這樣比單純的手法捏腳要有效得多。 但是操作起來頗不容易,也就是黃皮安天賦異稟,外有有想師太用心教,內有李三娘用心指點,才慢慢掌握。 有想師太的腳白裡透紅,曲線柔和,也沒有骨的鋒銳棱角,長短、寬窄、厚薄都恰到好處,腳趾晶瑩渾圓,趾甲豐隆優美。 對練中靈活異常,不僅腳趾,就連皮肉骨骼都能隨機應變,收放延展自如。 黃皮安的小腳丫子就差多了,練到半夜,感覺腳都不是自己的,怎麼放怎麼別扭。 有想師太見時候不早,便用雙足抓住他的倆腳,輕輕揉捏著讓他睡覺。 黃皮安就在難以言語的舒服中睡著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在修煉金剛撼山靠、禪定和踏雪山中度過。 直到兩個月後,才發生了些變化。 黃芽終於也到了煉血成真的時候,於是黃皮安被叫去,和她一起到那座山峰上練功。 黃芽倒沒用九天,她隻用了一天半就煉血成真完畢。 然後當天就搬進了有想禪院。 肉身佛子的培育並不是什麼天大的秘密,魂道人對此知道不少,通過她的記憶,黃皮安已經曉得,黃芽被內定為他的道侶。 如果一切順利,兩人就會在坐廟之前,被做成更上一層的肉身歡喜佛。 於是黃芽開始了和黃皮安一樣的真氣境修煉,並且加入到睡前的踏雪山對練中,三個人六足相抵,竟比兩人的效果要好些。 如此,六個月又過去了。 期間,黃皮安的修為水平突飛猛漲,終於真切感受到與血氣境不可同日而語的那種強大,但隻是內功深厚而已,他還沒學過什麼攻防殺伐的功夫。 黃芽的修為提升也不慢,單純論境界進度,也就落後黃皮安兩三個月。 但無論是質,還是量,都遠不如黃皮安。 這就是資源和稟賦的差異。 每一個境界的上限下限都特別大,同一個境界,遠不能說明是同一個水平。 更重要的是,李三娘的工作取得重大進展,她整理出了一個控魂法門:死魂鈴。 李三娘受那次魂道人用魂篆把她的百多個新我束縛住扔向烏篷船,單靠時空位移就能形成法陣的啟發,結合她專研甚深的房中之道,和黃皮安正在修煉的金剛功與踏雪山,對死魂鈴這一法門推陳出新。 最終讓黃皮安在本就需要隨機多變的踏雪山修煉中,對有想師太慢慢布下死魂鈴。 這一法門,經過改造和三篆合一之符的加強,隱蔽性變得極高,根本不會被她和觀音禪院裡的白雲禪師等人察覺,哪怕更高修為的過來,不進行針對性的檢查,也難以發現。 一旦布置完成,黃皮安就有了一個觀音禪院的暗樁,這將為他在將要到來的變故中,取得更多主動權。 李三娘尤其提到,可以用這種方式獲取三體寺式盤網絡裡的海量內容,以後就算成了散修,那也是手握龐大資料庫的散修。 可是本來順利的謀劃,在馬上就要成功的時候出現了變故。 有想師太竊取了無想師太的研究成果,並投稿總壇發表了文章,第一作者還不是觀音禪院的白雲禪師,而是燃燈禪院的了塵禪師。 變故發生的時候,正是夜裡。 有想師太正和黃皮安、黃芽修煉踏雪山,無想師太直接破門而入,也不顧兩個孩子在場,直接要動手給有想一個教訓。 有想見狀飛出窗外,無想跟隨而去,二人便在崖下淵中,克製地較量了幾個回合。 然後站在各自的蓮花法器上,爭論起來。 黃皮安自然寄意到李三娘的身體裡,趁亂禦針跟上去竊聽。 然後黃皮安才知道,他的真氣境修煉方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尤其踏雪山這部分,是無想師太融會貫通的結果,有想師太不僅不告而用,還以黃皮安、黃芽為研究對象,給理論提供了實例,作為自己的研究成果發表。 無想師太是一直在關注相關研究的,自然第一時間就在式盤網絡上發現了。 白雲禪師正好離開禪院去京城的寺廟裡視察坐廟肉身佛的情況,三五天回不來,無想師太按耐不住,就等不急師父回來,她直接來找有想師太問罪。 有想師太不慌不忙,顯然有所準備,她對無想師太說道:“師姐,我知道你很生氣,但你先別生氣,文章的第一作者是了塵禪師,他的研究方向和具體內容,師姐肯定是了解的,你怎麼能說我竊取了你的呢?我明明是在了塵禪師的指導下完成的。” “無想,睜眼說瞎話有意思嗎?我和了塵禪師一直有交流,他對我的研究方向和具體內容非常清楚,他之前還想和我合作研究,但我正和師父修煉,就讓他聯係你。 我知道你用了我的方案,可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大膽的據為己有,還攛掇了塵禪師同意了……嗬!” “師姐,我哪有這麼大膽子,了塵禪師不發話,我怎敢?” “伱怎麼不敢,你若受到威脅,大可以告訴師父,難道師父還怕了了塵?” “師傅不怕,但我怕。師姐,你又不是看不出來我心機重,師父的修煉法已經不適合我了,我必須另找師父,了塵就很合適,他也答應了收我為徒。” 有想師太神情一悲,對著無想師太跪下,懇求道:“請師姐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