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傳位,太上掌門該何如(1 / 1)

餘下史 兀那小修 7013 字 8個月前

見到【執中令旗】,兩個師弟再行大禮,情真意切,還沒等墨奈反應過來,他倆開始往外掏東西。   《遂心建宗元年·賬目》裡記載了宗門第一筆進項。   其一:張、風二位長老獻一階靈石一萬有餘。   掌門批注:於房中堆積如山,加起來不過一枚三階,勝在豪爽。   其二:【銀光鑔】、【靈梅紙鳶】、【退魔玉蒲團】……總計九件一階法器;   掌門批注:於房中堆積如山,無一是上品,勝在個頭大。   其三:日常必備的一階丹藥、符籙各二十四樣;   掌門批注:為了把桌子擺滿,兩位長老費煞心機,勝在喜慶。   兩位師弟大把大把的將垃圾貨堆疊如山,因為碼得太高,有許多靈石直接滾到角落,加上瓶瓶罐罐,給屋子整得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就這???   一個尖銳、挑剔聲音響在墨奈腦中。   師父死前就把遺產分了,都是窮修士,上佳法器肯定留著保命,如今讓他倆吐出來也沒個道理。   張老三見墨奈癡看這堆不值錢的爛貨,馬上翻出個什麼法器,頓時,屋子裡金光一片,頗具氣勢。   “【厚土碑】,一階上品,為掌門賀!”   墨奈才白送個【青銀印】出去,看見又有個番天法印,頓時來了興致,把這發光小碑拿在手中查看。   隻有【極沉】單屬性,加了點【光耀】靈材,以後指著燈發誓的時候,用得上。   風老四也恰時送上了【十方儲物袋】,這倒值一筆靈石,比張吾瀾那表麵師弟要強許多。   行吧,比沒有強,一如有了宗門寄身。   “這旗子我先拿著去離川打前站,要是無事發生,就在島上感悟築基契機。”   老四一直拿著【執中令旗】把玩不放,這時候就直接不要臉的開口了。   三師弟似笑非笑,盯著老四看。   “值甚麼,拿去便是!”墨奈索性將【築基丹】也遞給風濤濤。   我給得越多,越不怕你跑了,他尋思。   “二位師兄,我去那麵探探路,我們島上見。”風濤濤一刻都不多呆,如風般飄了出去。   “唉,三兒上酒,老夫想喝。”   謹遵掌門令!   視掌門如敝屣的高人很多。   常見的是假作太上長老的,暗地裡隻手遮天,要不就尊個傀儡師父,自己隻當刁滑奸詐大師兄。   有為了道侶甘願入贅,將掌門令牌隨手丟給閑雜人等的妙人,也有為了大道,寧壞清規,也要執掌女尼宗門的劍修。   墨奈是哪一種,不好說。   “我不當掌門就是不孝是吧!我有什麼本事,都逼我當這個掌門?你們不就是嫌棄宗門窮沒前途嗎?師父在世你們怎麼不說?”   酒一喝起來,他就有滿腹的牢騷要說。   “我不管,你不是掌門也是長老,我還可以用掌門的身份命令你做事……”   “老三,你是修行常青樹,他是大道上嬌嫩的花朵,我就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草……”   “三兒,你說那老東西當初何苦發那天道誓約呢?就為了一顆築基丹,真是死也死在‘築基’這倆字上。一百零八歲啊,我不要那樣活那樣死,太折騰了……”   三師弟直觀斟酒,一句辯駁的話都不說,直到墨奈趴在桌上睡了。   當上掌門的第一個深夜,墨奈夢到這樣的畫麵:   印上一座墳一棵草的宗門旗幟,在風中升起、展開、飄揚,所有西離川的宗門在驕陽下垂首肅穆。   “老二……醒醒哈老二……”   墨奈睜開眼,張吾瀾邊喝酒邊拿腳蹬他,此人也是個入贅的好料子,口才佳,酒量大。   “師兄你醒了?走吧,咱們去鬼市逛逛,給門人補點用度。”   “沒大沒小的!老二是你當麵能叫的嗎?”畢竟低階靈米酒,真不想醉,醉不了。   滿月,遂心宗第一任掌門和長老,一路無語,喝酒時也如此。   修行之人,看不破的,也不說破。   他想了一路的鬆一香,如今不僅建了宗,還得了掌門,她會怎麼說?隱隱知道某個答案,卻還有點期待。   地勢漸漸向下,要去的是仙坊最大的灰色坊市,算低階修士的樂土。   途中已有掮客過來討生意。   “仙師是去西離川嗎?我受委托,專尋探索上古洞府的同道,同行全是大宗內門弟子,安全有保障……”   “蠻荒采摘去不去?二階靈植倒手一賣,嘿嘿,起碼換半顆築基丹……”   “仙師……爐鼎佳麗了解一下?”   二人走到一堵土墻前,張吾瀾貼上一塊符牌,沙幕落下,眼前立刻多出一條坡度很大的通道。   走下去就是個鬼市,幾十步一顆的青螢石,在井字形的小路之間閃爍。   這坊市其實早晚都開,沒有店租裝潢,也無保障信譽,全憑一雙眼一張嘴。   “嗬,論買東西,我在仙坊三年……”墨奈正待吹噓,張老三已經動了。   “師兄,人家要這個嘛。”他嘴巴一嘟,拽著墨奈手臂死命搖起來。   墨奈心中一陣惡寒,下意識想掙脫,張吾瀾指尖發力。   他順著老三的蘭花指看過去,一件帶刺繡的鵝黃色宮裝道袍,掛在樹杈上。   “好好好,你要這樣是吧……那為兄先問個價。”   墨奈的無措,在外人看來,恰好是尷尬,加上一臉黑胡子,很有男子氣魄,再看那個妖人,眉目傳情、風姿卓絕,不似做戲。   尖臉攤主小心翼翼開口:“一階中品【明月道袍】,主【虛音】、【弱色】,可禦聲類攻擊,右袖加了【盡藏】屬性,可藏定量丹藥。”   尖臉攤主言簡意賅,沒有誇耀自家道袍,也絕不看對麵二人。   “差點意思。”墨奈不自覺的砍起價來。   “什麼差點意思!我就要這道袍!可以抵禦師兄白日裡的靡靡之音!”   “我!就!要!”老三不依不饒的聲音大起來。   尖臉幾乎和墨奈同時左右張望了一下。   尖臉低聲道:“七塊二階。不還價。”   “七塊?那年師兄買給我的第一件道袍,不過是顏色做得深了,不符要求,店主開價才五塊二階,你這件道袍連【風罩】都沒有,竟……”   張吾瀾一頓數落,把好好一件道袍說的一文不值。   “禦聲道袍裡自有【風罩】,而且這是女裝……”尖臉說不下去了。   “正是宮裝,才不好賣。要是人家撞見同樣款的,多難看?我隻穿給師兄看才買的,又沒有風險,誰知道你這袍子哪裡得來的……”   又是一頓雌雄難辨的砍價,墨奈身體後仰,而老三都快貼到攤主臉上了。   “太能講價了……”   最終【明月道袍】以五塊二階靈石成交,就這樣三師弟還讓攤主饒了兩張【潔凈符】。   尖臉的遭遇,周圍攤主都看到了,就這一手的威懾,就輕鬆拿下好幾樣。   接下來墨奈收起鄙夷之心,靜靜跟在張吾瀾身後,老三這麼做,不過是因為窮。   “都是無奈之舉。師兄見諒。”   “哼!老東西藏私,好本事就緊著交給你是吧!”   再繞過半條街,就多是出入蠻荒的賣家,個個人精,張吾瀾那套再用,或能找個道侶出來。   二人決議分頭行動,也有較勁的意思。   門人缺的用度不多,墨奈逛了小半個時辰,也湊齊了,本想順手買幾樣營造物品,卻發現這類東西貴得離譜。   【五丁符】這種一階垃圾符賣斷了貨,二階的【營造力士】、【黃巾令】漲了一半,開山移水類的一階上品法器,現在得去拍賣行了。   墨奈興致缺缺,就想回頭,不料旁光一掃,竟看見一桿極似【執中令旗】的玩意兒。   墨奈不敢直問,先是指了指攤位角上的八角鐵籠問:“這猴兒賣嗎?”   “拔萬。”那散修店主在嚼著什麼,滿嘴囫圇。   “這紅屁股要八萬?”   墨奈驚詫,接著又指了幾樣來問,統一八萬一階靈石,他隻得抓了幾樣法器上手查看。   輪到紫旗,大小不錯,紫色很對,執中院的雙雙疊紋是似而非,可以原諒。   這店家不知什麼套路,他就直接問了:“那這個破旗子呢?”   “這個十八萬。”店主就瞧了一眼。   墨奈冷笑一下:“哈哈,十八萬,我看八百差不多。”   “成交!”   “啊?”墨奈大驚,“我開玩笑的啊兄弟!”   一聽這話,店主馬上麵露兇相,單手叉腰、無論鬥法還是喊人,都有氣勢。   僵持一會,墨奈擺擺手,表示自己會付賬,店主起碼含淚賺了七百九,還把墨奈拿捏得死死的,一塊靈石不饒。   “這旗是百多年前的舊物,仿的就是那物。”店主故作警惕地兩頭張望一陣。   墨奈見不得這誇張:“行了罷我的老哥哥,這破旗子真有風險,你死不死。”   店主假咳幾聲:“高修必是宗門緊要人物,才識得此寶,您看這色兒,紫不紫?用了上品的【沙棘草】。”   執中院成立之初,有大宗不服,私下仿製【執中令旗】,混淆視聽,執中院視若無睹,任其做大。   四十年後,院中七元嬰另尋理由,將該宗門連根拔起,財物充公。   據考,【仿·執中旗】依舊在市麵流通,原因不明,坊間認為有“放鴿釣”之嫌疑。   “這也是我上個月撿的漏……我得提一嘴,道友,這旗子,可不興用哈。”店主做成一單,笑成鯰魚。   墨奈把假旗藏好就走,店主還在後頭誇耀那怠懶猴子七竅玲瓏,估計八十靈石就能帶走,他嗤之以鼻。   墨奈買貨打眼,自不吹噓,意興闌珊,卻被張吾瀾一通耳語,又來了些興致。   “真假的?我大仙坊三年,怎麼不知道有這等地方?”   老三拍拍他肩膀說:“好好看,好好學。”   行過甲東區的竹林小道,轉進一條暗無天日的暗巷,一間間小廳亮著粉燈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聞得到香,不見人。   過去的爐鼎,或是亂本命奇特的低階女修,寄居粉紅為生。   “都是苦命人。”張吾瀾也不多做介紹,隻讓墨奈遐想。   再走一陣,就是一座座大館,金碧輝煌、庭院極深,廳堂無人看守,隻門口懸一柄起碼二階的飛劍,接不住就別靠近。   “多少靈石都花得出去,多少靈石都走不出來。”張吾瀾眼中寫滿羨慕。   寫著“慕仙館”的商鋪是他二人此行終點,店麵門臉很小,櫃臺裡麵坐了個矮胖子凡人,胸口掛執中院徽。   這院子,爛了。   墨奈不願露怯,率先踏上臺階,卻不見張吾瀾跟上。   “師兄一路順風。”老三行禮。   “在這等多無聊,跟我進去玩玩兒嘛。”再看老三的眼神,明白他的意思了,墨奈黯然道:“那,我先做幾天掌門,你早點回來,咱們……”   這時矮胖子已經迎了出來:“仙師何事?”   墨奈熟稔而又禮貌的說了暗語,再回頭,張吾瀾已不見了。   矮胖子將他引入廂房,說聲“仙師稍後”就退出門外,房間裡空空蕩蕩,一把椅子,一排花藍燈籠亮堂堂。   一會兒,門開了。   一排十二個女子走進來站好,容貌、年紀落差極大,十八九歲的有,童顏鶴發的也有,有個農婦打扮的,還在襯裙上擦著手。   “仙師好,我來自主地雲內,之前侍奉雲中觀築基仙師……”   “仙師萬福,我來自主地興和,女兒曾嫁練氣散修……”   “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