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來歷太可怕,找個任務送他出去,岑家參與不了這趟渾水。”庚伯立刻下定決斷,其父投靠異界反叛地球,其母是江州卓越戰將,這孩子不能留在岑家。 “等等…咱們岑家初來乍到,還不明白江州的規矩。你記得那位三州總督叫什麼嗎?”庚伯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心中不安感更重了。 那位斬妖者一愣,旋即回答道:“總督大人姓鐘,單名一個瑾。” “鐘瑾……他也姓鐘?”庚伯想到了某些更恐怖的可能,他沒有耽擱,立刻走進府中尋找顏景。 庚伯心下蒙上一絲陰霾,他走進樓閣,一旁是池塘,其中有荷葉鬱鬱青青,錦鯉躍動。他看到岑寧兒正和顏景說話。 顏景訝異,此時他傷勢好轉,定睛一看岑寧兒竟達到藏靈十重的境界,他震驚了,這是他見過境界最高的年輕者。 岑寧兒道:“顏景,我哥打算舉辦一個聚會,宴請江州的年輕豪傑共謀大事,我看出你境界低了些但也是斬妖者,不如跟我來吧!” 顏景隻道:“倘若你不嫌我會帶來麻煩,那顏景必然奉陪。” 岑寧兒不解但沒多問,她笑道:“再大的麻煩我也擺得平,就算我擺不平,還有我哥呢,若你見到他就知道了。” 顏景心下悵然,他看不穿這個女孩的境界,雖古靈精怪,定然極強。她哥哥隻會更強,難道小小年紀就已經達到藏靈巔峰或者破入了第二境界? 顏景暗道自己沒記住媽媽的法門,這些年隻修行法門的第一層,根基雖然牢靠但進境緩慢,堪堪逼近藏靈五重。 顏景胡思亂想著,在他看來,能突破第二境界就是很強很強的斬妖者了。 “差距太大,我應該更加勤勉才是。”顏景又怕吐息被黑衣人發現,心下蒙上了一絲陰霾。 顏景應了,岑寧兒道:“我有點事要先走,明天早上我們出發。”留下一個俏麗背影,岑寧兒離開樓閣,走出庭院。 庚伯看到岑寧兒走了,他站在門外思忖措辭,想罷,他走進房屋看到顏景,笑道:“小夥,這裡住著好嗎?飯菜還算可口?” 顏景剛盤坐床頭準備吐息,見到庚伯連忙起身,顏景道:“很好,一切都很好。” 庚伯道:“我們這裡距離江州城尚有三十多裡,那日老頭子我聽說你是江州人,不如跟我說說,進城旅遊也算有了經驗。” 顏景怔然,他思索片刻後道:“江州多是山林湖泊,最南邊靠著黃央海,聽說黃央海曾出現過幽霧世界,現在也就剩下一個遺址,沒什麼好看的。而我...雖是江州人但平常外出很少,要不在酒樓工作要不就回家休養。” 庚伯了然,他點頭道:“聽你說了,你家是在一個叫鐘家村的村子裡是嗎?” 顏景點頭稱是。 庚伯道:“嗬嗬...鐘家村的人不應該姓鐘嗎,小夥你倒奇特。” 顏景笑道:“我媽媽姓鐘,她曾是鐘家村的人,幼時住在那裡。” 庚伯內心一凜,麵上卻仍是笑嗬嗬,道:“這麼說來,你父親是姓顏了?” 顏景道:“自然了,但我隻在很小的時候見過他兩麵。說來慚愧,連我父親姓什麼叫什麼我都不知...”顏景心中猛地警鐘大作,他赫然看向庚伯,庚伯表情平淡看不出什麼,眼眸裡像是一座古潭。 “他在套我的話?”顏景不確定。 十四歲的顏景怎能鬥得過一個老狐貍?他不確定庚伯到底在想什麼,但絕口不提他父親了。 “他似乎真的不知道,那樣的過去,江州竟無人敢在這個孩子麵前提起?是巧合的概率太小,是總督鐘瑾在控製這一切?” 庚伯隱約知道那個素未謀麵的三州總督要做什麼了。 庚伯話鋒一轉,麵色露出一絲愧疚和歉然,道:“聽到這個消息真是遺憾,好孩子,原來你這般不容易。那這些年你是怎麼過來的?” 顏景聽完鬆了口氣,原來庚伯是關心他這些年的遭遇。顏景心下微微一暖,道:“鐘家村有幾位前輩照料我數年,但他們年數已大不能工作,後來我就去酒樓做一份雜役。” 顏景想到林叔日益嚴重的病,自己雖然已經走投無路,眼底仍是對林叔的擔憂,數天過去了不知林叔的病如何了? 庚伯是岑家的大管家,可謂是老謀深算,精通謀劃了,他一眼就看出顏景心事重重,好像在擔心某個人。 庚伯已經猜到了,但他不明說,而是故作驚訝道:“小友,我見你眉間緊皺,像是有什麼難事?不妨說出來,讓老夫試試能否解決?” 顏景道:“既然被庚伯伯您看出來了,那晚輩就明說了。我有一位長輩得了重病,我聽說靈藥能治百病可是價值連城,隻生長在幽霧世界中,十分珍稀。” 庚伯露出了然的笑容,撚了撚灰白的胡須道:“原來是這樣...靈藥珍稀無比,我亦沒有收藏。但我有靈草數株,你將靈草根葉分開,伴有輔藥熬練七七四十九個時辰後,分為一日一次讓你的長輩服下,過個二十多天自然藥到病除。” 庚伯點出,靈藥太過於珍稀,而靈草可以通過多次熬練達到相似的效果,隻是慢些而已。 顏景聽了前半句話不免失望,聽了後半句話則大喜,他跪倒在地,磕了一個頭道:“求庚伯救救我的林叔!” 庚伯麵露笑意,顏景雖早慧聰敏,但和他這樣的老狐貍比還是差得多,隨便兩句話就拿捏住了他。庚伯扶起顏景道:“小友,不必著急,要想我用靈草救你的叔叔,你得幫我辦件事。” 顏景點頭,這很合理。 “我們這次從雍州來到江州,是為了調查一頭可怕的海獸,這頭海獸被叫做螭龍。說它是龍,其實也就是一頭蛟蛇。這頭海獸兇狂的很,所到之地寸草不生,生靈塗炭。我們從長江順流而下,追殺他三千裡,就在將要得手的時候,螭龍被東海裡的一頭蛟龍獸王救走了。” “螭龍是從雍州來的?不是隻有海洋才會出現海獸嗎?”顏景有些奇怪,這顛覆了他的認知,聯邦政府二十多年的記載中已經明確表示,幽霧世界隻會出現在海洋之中,有的是在大海深處的深淵之中,有的是在海麵或者天空之上。 “我們也百思不得其解....” 庚伯想了想,接著說道:“小友隻要幫老夫調查一下那頭蛟龍和螭龍的下落就可以了,事成之後,老夫會給你滿意的報酬。” 顏景點頭道:“好!”他知道這件事相當困難,但為了得到靈草救林叔,他別無選擇。 “那麼,後生,一路順利。” 庚伯目送著顏景離開,笑笑不語。直到顏景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街頭,他扭過頭對著黑暗的角落說道:“跟上他,不要讓他發現,將一路上的事情都如實匯報給我。” “是,庚伯。”一個如同隱隱若現的黑影在角落的黑暗中忽然出現,她的聲音很晦澀,但依稀能聽出是女子。這個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上隻剩下庚伯一人。 “在十年前的江州戰爭中,曾有一件神器不知遺失到了何處,那件神器和顏如玉有莫大關聯。這顏景什麼都不知道,或許懷寶而不自知。”庚伯暗自揣測,現在掌握在人手裡的神器不超過三件。 一件在聯邦政府一位大人物手中,那是一尊神鼎,無比可怕。 另一件是一塊玉佩,這塊玉佩的擁有者很神秘,從未露出真容,根本不知道是誰。 第三件就是在澳大利亞幽霧世界中驚現的神燈,現在掌控在太平洋四位艦長之一的庫爾伽手中。 有些神器雖然在幽霧世界中雖然也出現過,但下落不明,在那樣恐怖的世界中連自保都來不及,更別說尋找一件飛如流星,威力如斯的神器了。不排除一些人曾撞了狗屎運得到神器,後隱世不出。 “去尋找神器的下落,不要暴露。” 影是岑家的死士,對岑家絕對忠誠,不需要擔心影會隱瞞。 庚伯派出影跟在顏景身後。 影緩緩融入陰影,她曾修行過一種秘法,能以靈氣隱藏自身,藏在街上的陰影中。這種招數很適合跟蹤,獲取情報。 如果不碰見很強大的斬妖者,她不會暴露。 走了一段時間。 顏景還未走入江州城,他忽然心中警醒,他好像感覺到有人在跟蹤自己。顏景猛地回頭看向影的位置,那裡巨石下陰影一片,並沒有人。 “難道是那些黑衣人發現了我?但他們隻會在我出城的時候跟蹤,如今竟然在我進城的時候仍然跟蹤監視,難道是因為我失蹤幾天,對我起了疑心?” 顏景已經猜到,這些黑衣人一定是因為自己父親或者母親的緣由,幾年來不間斷的跟蹤監視。但具體是為了什麼,顏景不得而知。 影暗自心驚,她對自己的秘法很自信,這個少年絕對發現不了自己,但冥冥中可能存在某種直覺,顏景看向了這邊。 “或許是那些黑衣人,我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顏景裝作什麼也不知的樣子,庚伯給了他一些活動資金,顏景打算買些養生的藥材,給林叔治病。 “郎中先生,我要桂枝,白芷,車前子,桔梗...”這是庚伯說的藥方,顏景照著念,拿了幾錢藥材,顏景提著藥材準備離開。 影靜靜看著,顏景不超過藏靈六重,身上是沒什麼靈氣波動的,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真的可能和傳說中披靡無敵的神器搭上邊嗎? “顏如玉的兒子....但顏如玉已經失蹤十年,說不定早就被暗殺了,這一身份並不能為他帶來便利,隻能帶來困惱和惡意。” “他長得和顏如玉有幾分相似,隻是眉眼間更柔和一些。”黑影若有所思。 “顏如玉應該沒有神器,否則那一戰顏如玉不會莫名其妙的敗了。那麼他不太可能給兒子留下一件神器。”影默默想著,兩人距離稍微有些遠,剛剛顏景猛地看向她藏身之地,著實嚇了她一跳。 此時已經逐漸靠近江州城,顏景遙遙看到,江州城張燈結彩,人來人往。 “今天有市集和煙火晚會,江州城一年才舉行三天,街上很熱鬧。”顏穿行在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街道,旁邊是各家街鋪,掛有花燈,好不熱鬧。 “這位小哥!咱這棉花糖甜而不膩,來一個吧!”小販朝顏景嘿嘿一笑,熟練精乾的操作著機械,白糖融成白色的絲線,在嗚嗚的機械聲中旋轉著。 顏景婉言謝絕了。 江州城十年前曾因戰爭被摧毀大半,十年來百廢待興,即使已經經過重建,人們的生活水準也回不到以前。現在的街會雖然熱鬧,但生活水平降低了不止一個層次。 在抵抗海獸入侵的路上,全人類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即使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仍要走下去。 顏景來到江邊,這裡有一處石橋,石橋上有很多人來來往往,都帶著麵具,互述心事。 顏景站在石橋的石碑旁,看著石碑上寫的字。“這座橋以前叫褚年橋,十年前損毀了,現在翻修叫做瑾橋,是為了紀念總督大人鐘瑾抵抗海獸,保護江州城的功績...” “鐘瑾,這個人也姓鐘,江州城姓鐘的人不少,但姓顏的恐怕就我一個。” 這裡是江州城的另一邊,顏景很少來這邊,江州城雖百廢待興但地域很大,就算是江州本地人也不可能走遍江州。 “我自幼住在鐘家村,時至今日數年光景已過,我埋頭在黃家酒樓孤陋寡聞,如果不是最近經歷非凡,恐怕一輩子不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這位總督大人身居高位又曾經歷江州戰爭,倘若我找到他詢問清楚,是否能解開謎團?” “不對,這兩年來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又或者說有人故意蒙蔽著真相,不想讓我知道?小光的媽媽也知道這件事,當時她還提到禁口令,誰能將整個江州禁口?如果不是錢嘉殺心如此之深,我會不會永遠不知道這些?” 顏景隻覺得無數謎團蒙蔽自己,這些真相何時才能解開? “帥哥,你好啊!我們瑾橋這邊正在做活動,買一個麵具送一個麵具,或許您會在瑾橋上遇見自己的意中人,兩人以心會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最後揭下麵具,成就一番姻緣!” 一個穿著古裝,可可愛愛的小姑娘推著車,車上掛著大大小小,林林總總上百款麵具,羞澀的對顏景說道,她像是在幫別人看攤,說話聲音很小。 “好,我看一下。”顏景微微一笑,對著車上的麵具挑選起來。 “這個是?”顏景指著一個玄雅的鳥麵麵具,鳥麵麵具上鐫刻火紅的紋路,有種別樣的美感。 “這是紀念聯邦的朱雀大人,在第一次聯邦戰爭中取得大勝的!”小女孩很羞澀,但聽顏景詢問還是耐心的解釋,她眼睛中閃爍著小星星,似乎對那位朱雀大人很崇拜。 “聯邦朱雀,可以說是最強的人類也不為過...”顏景心下一凜,放下了這個麵具,視線掃向另一個青色紋路的麵具。 “這個是紀念第二次聯邦戰爭中,兩位神鳥協助聯邦擊退來敵的!”小女孩解釋道這麵具的來歷,上麵的紋路和色彩都很精美,可以看出製造者不俗的造詣和審美。 “青鳥麵具?挺好看的,就這個吧。”顏景思索片刻,拿起這個麵具說道。 小女孩淺淺鞠了個躬,甜甜笑道:“謝謝光臨!” 顏景戴上麵具,緩緩走到瑾橋上。 當務之急是回到鐘家村,顏景並不想通過黃家酒樓隻得繞路,他出了江州城,離鐘家村已不算遠了。 一個渾身黝黑,隻有一米六幾高卻十分健壯的人突然從路邊跳出,截住了顏景。 “站住!”這人口音怪異,聲音洪亮,站在那裡雖然不高卻給人一種兇神惡煞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