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全世界形成聯邦政府,外國人已經不算罕見,江州城隨處可見各國人種,故此顏景隻是奇怪這個人的口音。 “老子問你個問題,你見過一隻渾身發著藍青色光芒的大鳥嗎?”這個西方人麵色認真,朝顏景詢問道。 影大驚,這人身上沒什麼靈氣,氣血卻濃鬱的嚇人,這樣濃重的氣血足以輕而易舉的錘死大象,打死猛虎,甚至可以和小型的海獸廝殺一二。 影收回探查的神念,這種人很可能擁有某些手段發現她,現在還是隱藏起來比較好。影離得更遠了,藏在山林中的陰影裡。 顏景回答:“沒有見到過。” 這個西方人撓了撓頭,自言自語的就離開了:“青鳥到底去哪了,格老子的....” 顏景搖了搖頭,真是個怪人!他繼續走向鐘家村的方向。 沒走多久,又有一個西方人從天而降,這人渾身隱藏在鬥篷中,身上的氣息詭秘而陰冷,他聲音沙啞,說道:“小子,你見過一隻渾身散發青藍色光芒,長相不凡的鳥嗎?” “沒見過。”顏景如實回答。 那人凝視顏景片刻,似乎通過某種方式證實顏景所言非虛,迅速離開。 後邊的黑影已經徹底消失,她感受到這個西方人身上的氣息太恐怖,如果敢探查必定會被發現,她心有餘悸:“這些人好像不是一派的,身上的氣息截然不同....” “他們是說青鳥?” 影內心一凜,她聽說高塔成員最近在黃央海到東海附近獵殺青鳥,這幾隊人馬哪一隊是高塔的? 這一路上,顏景至少被四五個人攔下詢問青鳥的下落,這些人最少分為三派,中間有兩派甚至見麵眼紅,直接打了起來,嚇得顏景趕緊就跑。 後麵的影已經麻木,江州為什麼突然出現了這麼多高手??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現在的江州城真是風起雲湧,消失的螭龍,東海扶桑幽霧世界即將復蘇,竟然又出現了這麼些勢力,青鳥竟然也來了!” 十幾年前第二次聯邦戰爭,兩尊神鳥曾經協助全人類抵禦上百頭海獸的聯合進攻,故此一些地方將神鳥尊為神明日夜祭拜。 顏景終於到了鐘家村,他喊了一聲:“鐘大爺,二爺,春姨,林叔!我回來了!” 但村裡很寂靜,鐘家村隻剩下這幾口人本來就冷清,但今天寂靜的連一點聲音都沒了。 顏景走入鐘大爺家裡,卻發現屋裡安安靜靜沒有人影,屋裡的擺設都沒動過。 “鐘爺爺有風濕病,不愛走動,為什麼今天不在家?”顏景心下奇怪,四處不見人。 “都去哪裡了?”顏景正不安著,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顏景順著血腥味往荒村深處跑,眼前是一片死水潭。現在湖麵落滿落葉,散發著難聞的臭氣,已經成了一潭死水。 潭水裡,摻雜著淡淡的血腥味,顏景瞳孔一縮,遠遠的看到了。 他呆呆的看著湖中,三個渾身是血的人正泡在枯枝落葉遍布的湖中,正是二爺和春姨,林叔。顏景悲怒交加,他看著三人早已冰涼的屍體,口中穿著粗氣,眼中是難抑的怒火。 影大驚,是誰下此毒手?斬妖者有一個潛規則,不殺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這幾個人都是病弱之人,就算不殺也活不了多少天。 “那個麵如金紙的中年人,其頭顱凹陷七竅流血而死,一定是被斬妖者以勁力所殺,那個中年婦人和老頭皆是被扭斷脖子一擊致命,好狠辣的手段!”影離得很遠也一眼看出了這三人的死因。 一個佝僂的人影被吊在湖中心的樹上,口中不斷咳血,疲憊的喘息著。 “鐘爺!”顏景大叫,他淚流滿麵跳入湖中遊了過去,他攀上湖中心的樹,把鐘爺爺救了下來。 “爺爺,這是怎麼回事?是誰....” 鐘大爺已經奄奄一息了,他年紀很大了,鬢發徹底白了,像菊花般皺褶的臉龐上滿是鮮血,他像是回光返照般,仔細的看了一遍顏景,他的麵色忽然變好了些,笑著道:“咳咳...顏景,你回來了!” 他慨然一笑,說自己說了這麼大歲數,已經見識過一切該見識的,不該見識的,從聯邦成立之前的歲月,那些空曠恍惚的記憶紛至遝來,那些平凡的歲月就像閃著金光的落葉,不斷從樹上落下來,落在鐘爺爺的眼前。 顏景悲愴至極,鐘爺爺回光返照,顯得精神矍鑠,豈不是恰恰證明鐘爺爺活不了了? 江州近海,男女老少都愛戲水遊樂,顏景自然也會遊泳,他想拉著鐘大爺從湖中遊回岸邊,但鐘大爺慘然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不用費功夫了...” 顏景聽聞此言頓時淚如雨下,他隻不過離開幾天,餘下幾位長輩竟全遭了毒手。 “鐘爺爺,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是誰這麼惡毒?”顏景悲從心來,痛不欲生。 “幸好...孩子,死前還是見到了你一麵...”鐘爺爺氣若遊絲,他的聲音滄桑而虛弱,老人家死前最後的念想就是再看看孩子,這是一個懂事而孝順的孩子,鐘爺爺這麼想著,那些不堪的往事又與孩子又和相關呢? 真好啊,死之前還能再見到...鐘爺爺好像撐不住了,他還想和顏景說句話,他眼眸顫抖,想要睜開昏黃的眼睛。 “不要,鐘爺爺,您....”顏景泣不成聲,他抱住鐘爺爺的身體,將自身的靈氣渡給鐘爺,但老人家的身軀像是四麵漏風的漏鬥,靈氣渡進去又流出,根本起不到作用。 “爺爺,我是斬妖者,我能用靈氣救您,求求您再看我一眼,顏景已經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三位長輩,不能再失去您了...” 顏景顧不得附近有沒有黑衣人,他催動全部靈氣盡數灌輸到鐘爺爺的體內,他渾身青筋暴起,臉龐猙獰,將靈氣一股腦的灌入鐘爺爺的體內。 “孩子...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你何苦留戀呢?老頭子我啊,已經活夠了...”鐘爺爺麵露欣慰,他像是墜入無盡的黑暗,自己知道已經無力回天,必死無疑了。 “不...不,我怎麼能!鐘爺爺...”顏景泣不成聲。 “我死後,你一定要小心...鐘瑾!” 鐘爺爺預感到自己下一秒就會咽氣,他流下一滴渾濁的淚,身體猛地一僵,鐘爺爺的瞳孔逐漸渙散,躺在顏景懷裡,去了天堂。 “不要啊...啊...”顏景心如刀割,他再沒有如此關心愛護他的長輩了。忍著一腔怒火和悲痛,顏景緩緩合上鐘爺爺的眼,他站起身來,渾身染著鐘爺爺身上的血。 他的臉龐變得冰冷了,顏景看向四周山林群山,他怒火滔天,聲嘶力竭的大吼道:“這下你們滿意了吧?!是你們,是你們!跟蹤我還不夠,還要殺掉我所有的親人!啊——” 顏景胸腔像是要炸開,他雙目噴火,喉嚨變得沙啞,他竭盡全力的怒吼:“我要殺了你們全部!是你們,是你們!現在你們知道了,我是斬妖者,我在偷偷修煉,快來殺了我啊,滅我的口!殺了我!” 顏景暴然起身,他頭發披散,眸光瞪得如銅鈴般兇狠,他掃向四周,躍過水麵站在岸邊。 “來,殺了我!躲躲藏藏算什麼本事,你們敢殺這幾個老人,卻不敢殺我顏景麼?啊——” 影毛骨悚然,顏景如厲鬼般在湖邊發出晦澀難明的低吼聲,他猛地看向影的方向:“是誰藏在那裡?出來!我看到你了!” 影大驚,顏景的境界太低理應是看不到她才對,難道這個孩子的神覺這般敏銳嗎?! “嗖嗖——” 三個黑衣人自山林中飛出,他們並未察覺影在一旁藏匿,徑直看向了狀若瘋魔,癲狂至極的顏景。 “你既早已知曉,不如裝瘋賣傻到死,就憑你那微薄本事能做到什麼?!” 一個黑衣人站出,他眼神冷冽,腰間別著一把寶劍,整個人氣勢滔天。 “你什麼都做不到!”另一個黑衣人剛說出口,顏景抄起一根什麼東西便出手。 “殺了你們全部!” 顏景暴然殺來,他眸光全是殺意,他手裡提著一根燒火鐵棍,縱身揮向為首的黑衣人! 黑衣人拔劍,錚的一聲劍光閃過,金鐵交鳴,砰的一聲斬斷了。顏景身前被劍鋒一掃,瞬間被豁出來一道猙獰的血痕,衣衫也割開一道口子。 顏景像是早有預料,他亂發當空,絲毫不顧身前利劍。顏景手腕一點,鐵棍砰的一聲敲擊在黑衣人手上。 黑衣人吃痛,但利劍並未立即脫手,顏景見奪劍不成,他近身抓住黑衣人的手臂,暴起一肘擺在黑衣人下巴處。 “砰!” 黑衣人慘叫一聲,下巴直接被一肘打的脫臼,像是骨裂了,顏景弓身,一拳轟在黑衣人的肚腹上。 “錚——” 黑衣人被顏景一拳打進湖裡,手中利劍已經被奪,顏景握住利劍,好似握住一把大砍刀,他眼眸中滿是瘋狂,提劍就砍。 剩下兩位黑衣人原本等著同伴單打獨鬥擒下顏景,豈料三招未過就被奪劍殺敗。 “你們血債血償!” 顏景早已將什麼隱忍,審時度勢拋到腦後,他憤懣痛苦的心滿是怨恨,隻想要殺掉這些黑衣人! “留這小子活口,決不能殺他!” 一個黑衣人留下一句,他身形魁梧高大,身上氣血噴發,他橫手切掌,截住了顏景砍來的手。 顏景一驚,這黑衣人身形魁梧卻動作迅速,他鬼魅般靠了過來,噗的一撞就將中門大開的顏景撞飛出去五六米。 顏景被撞得七葷八素,手中利劍亦然脫手。 魁梧黑衣人蹙眉,他身上被利劍一挑,劃開一道血痕。他看向倒在地上口中噴血的顏景,道:“我們不會殺你,既然你知道了,那就跟我們走吧,有個人想見你!” 顏景吐出一口血水,他看向那死在湖裡的屍體,寒聲道:“要我跟你們走,不如讓我死了!” 這個魁梧的黑衣人看到顏景看向鐘爺爺等人的屍體,道:“不管你信不信,這些人非我們所殺,這幾日弟兄們一直在尋找你的蹤跡,根本沒來過鐘家村。” “首領,我來幫您擒住他!”另一個黑衣人見同伴被打傷掉入湖中,他直接一拳轟向顏景,他另一隻手扔出一根堅韌繩子,要捆住顏景。 顏景悚然,那根繩子好像帶著靈性,他無法擺脫,這根繩子猛地一纏綁住了顏景的手臂。 一股巨力從繩子上傳來,顏景被拉過去數米,照麵就是黑衣人勢不可擋的拳頭,這一拳帶著勁風狂猛無比,一拳打中不死也得重傷。 那個魁梧的黑衣人大喊道:“不要殺他!” 他怕這一拳直接斃掉顏景的性命。 顏景縱空而起維持平衡,他在空中扭轉身軀堪堪避開這一拳,顏景飛起一腳,腳尖狠狠的踢在黑衣人的下巴,化解了這次危機。 黑衣人噗的一聲吐血倒飛出去,兩顆牙齒混雜著鮮血濺落湖中。 魁梧的黑衣人一驚,這孩子真不愧是那個男人的兒子,很有戰鬥天賦。 顏景掙脫不開繩子,那根繩子死死纏住顏景的手,扯不斷。顏景寒聲道:“綁的好!” 顏景奮起全力猛地一拉,將被踢飛出去的黑衣人拉回來,一肘拍了過去,那黑衣人與顏景拳掌交接,肘對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腿對腿,顏景摟住黑衣人的脖子,學著那天那個拳手提膝猛撞的樣子,一膝,兩膝狠狠的撞在了黑衣人的臉上。 噗噗—— 砰! 觸目驚心的血跡流在地上,顏景的膝蓋上也沾滿了黑衣人的血,他金剛怒目,抓起黑衣人的頭發,暴然過肩摔了過去。 黑衣人惱怒,他一拳捶在顏景胸膛上,顏景強忍焚火般的痛苦避開黑衣人接連不斷的轟拳,顏景剛起一腳想要縱身而起,就被黑衣人欺身靠近,黑衣人拳換推掌,此時飛沙走石狂風大作,顏景隻覺一股巨力當著麵門沖來。 這一掌已經用了畢生功力,黑衣人被顏景接連得手,他惱怒之下已經忘了擒住顏景,要直接殺掉。 顏景悚然,他下腰後撤,鬢角發絲皆被掌風吹開,一股熾熱的靈氣直沖過來。 顏景堪堪躲過這殺機顯露的一掌,黑衣人一個低掃腿將重心不穩的顏景掃倒,旋即一個炮錘般砸肘,直沖顏景身上而來。 顏景被那種熾熱難當的靈氣所懾,不敢直麵相迎,他在地上一滾,一腳踹在那黑衣人身上。顏景反手將先前摔在地上的長劍扔了出去,直射黑衣人的胸膛。顏景頭頂泌出細汗,他輕聲喘息著,眼神仍是湛湛的,殺機依舊。 黑衣人陡然大駭,他躲閃不及提臂格擋,哧的一聲刺穿黑衣人的手臂,殷紅血液濺起。黑衣人被一腳踢在肚腹上疼痛難當,他瞳孔一震,雙手已經疼得動不了。 那個魁梧的黑衣人並不著急出手,他仔細觀察著顏景的身手,自語道:“她死前曾教導過你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