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電劍主,屈師遺囊(1 / 1)

鴻鈞修仙傳 太胖天尊 6525 字 8個月前

葛仲陽語氣淡淡,似乎滅去的冥屍窟修士不過土雞瓦犬,不值一哂。卻惹的周遭幾人眼角一抽,心神戰栗不止。   三缺道人有多難以對付,赤水陸文羿三人心中最是有數。前番涉險,三缺道人一人配合其所煉製的幾具靈屍,便將三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若非靠著門中賜下避劫秘寶,三人已淪為其手下亡魂。   可如今,那人與同門師兄弟配合下依舊被葛仲陽殺的大敗,可見葛師兄在道途上已是讓三人望塵莫及了。   “葛師兄隻怕絕靈葫域之事一了,返回門派後,登時便能成就金丹了。”赤水想到自己所走法體雙修之路漫漫,不知何時能有所成就,一時也是慕羨不已。   拋去驚惶不談,一旁陸文羿卻是從中望見了機會。   “寧師妹,服用丹藥後當無大礙。既然如此…”陸文羿在看見白塵將手中化冥丹給寧凝服用後,心中大定。   如今看來葛師兄擊潰大敵後心情頗佳,似乎不打算追究其等過錯。那麼是時候追究一下白塵借口離開之事了。   若的確是葛師兄吩咐,便裝作無心之舉,反正此為公事,無咎可查。如果白塵是自家私自行事,那便大做文章,將小誤變做大錯,以葛師弟性子必讓白塵吃不了兜著走。   陸文羿提步向前,恭敬向葛仲陽一禮,開口道:“葛師兄,我等遭此一難,陸某確是難辭其咎。不過此處卻另有他因,白師兄當日不告而別,謊稱領葛兄之令去誅殺一人,之後音信全無隻在不久前才堪堪來臨,此番他行事不明,不僅陷我等於險境,且還招惹那梁霄道人,在這絕靈域中為我神霄派惹下大敵,還望師兄明查秋毫,嚴懲白塵以正典型。”   葛仲陽聽聞此事,露出幾分古怪神情,竟一語不發。不僅絲毫沒有問責的意思,反而用帶有幾絲問詢的意味的表情望著白塵,仿佛他才是此間主事之人。   目睹這一切的陸文羿頓覺不妙,心中千回百轉也想不明白大師兄為何一改往日的火爆脾氣。   “叫大師兄見笑了。”白塵譏諷之態愈發明顯,安撫了服用丹藥後打坐調息的寧凝幾句,便起身對著略顯惶恐的陸文羿,赤水二人嘆道:“我欲殺之人的名諱涉及宗門隱秘,出行之時長輩再三囑咐,為尊者忌諱,不可與無乾之人亂言。可陸師弟如此咄咄逼人,半點不得想讓。我隻好將此事托出。”   “說來有趣,此人當年在宗內也是聲名赫赫,隻是後來突然背門而去不知所終。赤水師弟那時尚未入得宗門,或許不知,可陸師弟你出身宗內望族,雖非嫡脈傳人,也該有所耳聞。”   “這倒讓陸某更加拭目以待了,這鳥不拉屎的絕靈葫域內,到底有哪位宗門前輩要惹得白師兄不惜涉險追殺。”陸文羿心中雖有些警惕卻也被這話勾起了一絲興趣。   白塵大有深意的望了陸文羿一眼,侃侃而談:“世人皆知自開派祖師奇遇得《神霄禦雷天經》創派以來,我神霄派一直奉祖師遺命,從不視門派為一家一戶之私地,而是廣納賢流,對外來傳承從不堵塞門戶。   “故數千載下來我派功法不斷開枝散葉並推陳出新,興旺到至今,已有九脈之多,而我天罡雷府一脈便是九脈至尊,其他幾脈少有能比者。   陸文羿乃是宗內另一脈傳人,對白塵這自誇之談,心裡雖有些忿忿,卻也難以開口反駁。   蓋數歷代宗主,除開派祖師外共有七人,其中便有五人出自那天罡府,此外其府內歷代元嬰修士層出不窮,遠不是自己乙木雷府可比的。   這白塵沒事說及我九脈源流作甚,那人莫非是其中一脈叛門長老不成,陸文羿暗暗想到。   白塵接著開口道:“宗門除九脈修士外其實還有不少雜脈弟子,隻是此輩門人習練功法神通遠遜我等,大道前途有限,向來不受重視,往往功候年歲一到就打發出去,任其自生自滅。   可萬萬沒想到,淺灘也能躍真龍,幾百年前竟有一人自這些雜數中脫穎而出,在宗內好是掀起一整風雲變幻,就連掌教大位都險些被他給……”   “等等!難道那人是……”陸文羿越聽越心驚,想起家中長輩叮囑,頓時渾身一震,從白塵隻言片語中驀然記起一人來。   想到那人牽扯之廣,心中頓時後悔不迭,隻是好在尚未處於騎虎難下的境況,連忙打斷白塵話語。   “原來白師兄是奉那幾位大人之命來的,小弟真是罪該萬死,險些誤解師兄,還望師兄大人大量,莫要怪罪。”說完陸文羿忙是對著白塵躬身一禮,臉色惶恐而羞憤。   一旁了解其性情的赤水也是摸不著頭腦,直覺白塵口中那人來頭甚大,想來牽扯到宗門禁忌,這就不是他們幾個弟子可以打聽的了,故也是跟著埋頭賠禮。   白塵見二人畏懼喪氣的模樣,原本存心捉弄二人的心思也是淡了,見目的達到,也不欲追究,把袖一揮,灑脫一笑:“二位師弟免禮,要知兄弟鬩墻,徒惹人非,如今絕域之中,還需我師兄妹幾人合力共渡,莫要叫他派看了笑話。”   見白塵一副風光霽月的模樣,陸文羿直呼僥幸,他是知道此事前因後果的,略顯討好之意,道:“不知白師兄此行是否功成。”   白塵也不隱瞞:“那人當年雖貴為青電劍主,元嬰修士,可逃離宗門追剿時就連施禁術,後又躲在絕靈葫這片不毛之地,道基已毀,心氣已衰,如今也不過是喪門之犬,凡人一個,自是死在了我的金火劍氣下。”   他頓了一頓,目光有些陰寒,語氣稍重道:“反到是梁霄這廝,功行了得,我輩中也隻有葛師兄您能幫我報這一箭之仇了。”   一旁葛仲陽聽了這話,皺了皺眉頭,不置可否,又見陸文羿二人已是服軟,不耐話多,揮手大聲言道:“好了,矛盾已解,幾位師弟之仇也是要報,可正事要緊,不得不先行了結。”   “玄律國香火功德像我已拿到手,接下來便是嬋雲國了,此國位於葫域正中,轄域更是玄律國十倍,積累的香火念力讓好幾家宗門都是眼饞,幾位師弟還望同心協力,共謀大計,若再出差池,休怪我無情。”葛師兄說完此話,眼中雷芒電閃,周身雷霆大作。   白塵四人被氣勢所攝,不敢怠慢,連聲稱是。   見諸事理順,幾人為後續計劃攀談許久。直待到天光微白,大日將出未出之際,寧師妹已然打坐調息完畢,煉化藥力無礙後,才騰起一陣罡風吹滅火源,同往東去了。   ……   紅日初升,和煦的陽光遍照大地川澤,也喚醒了沉寂未久的的白玉城。   這裡每家每戶秉持著日出而作的規則,農戶紛紛拾了農具外出耕種,商鋪攤主也開攤迎客,就連位於城中繁華處的惜柳坊外,風流一晚的貴人公子們也收回輕漫,將幾個死纏爛打的青樓女子撇開一旁,腳底摸油般溜之無影,空留下幾個被棄若敝履的多情女子掩麵啼哭不停。   坊內坊外的雜役小廝對這“逢場作戲”的情節司空見慣,如往常般廣撒清水,清洗著昨夜瘋狂下一片狼藉的閣樓春房。   不一會惜柳坊又回到了昨日那般驕奢淫逸,金碧輝煌的模樣,靜靜地等待今晚下一批豪客的到來。   昨夜招待幾位貴客到深夜才睡下的凈肌嬤嬤,剛梳洗完畢,就來到坊內,周圍的雜役娼妓見她來,忙停下手中活計,不停地阿諛奉承著。   凈肌嬤嬤也頻頻點頭回應,顯然十分享受這個過程。待到她走到主閣盡頭,忽覺今日未曾見到蘇硯這小子來請安,便對著身後一位身型雄健,眉目硬朗的漢子道:“伍頭領,今天坊內怎不見蘇家小子蹤影,莫是貪睡過了頭。”   那伍姓漢子不敢怠慢,答到:“估摸著應是今日書院開課,順道溜去了吧。”   凈肌嬤嬤顯然是知道些許內情的,哼了一句,寒著臉道:“蘇硯工時不見其人,回來後叫其去清掃茅房,沒我允許,他人不得相幫!”   周圍諸人連連稱是,因往日蘇硯小小年紀自視清高,不善合汙,好是得罪不少人,故人群中多有如李監工般幸災樂禍之人在偷偷譏笑。   “蘇小子這可是你自找的,敢開罪嬤嬤,平日不是素來瞧不起我輩嗎,今個可要好好收拾你。”李三見蘇硯大勢已去,想到其狼狽模樣心裡暗爽道。   ……   泛月湖畔,有數十間白墻黛瓦築就的閣樓坐落,其中一座布置典雅,院落中栽種有不少名貴花卉的閣樓外,正有一灰塵仆仆,半身沾染血跡的孩童依靠在內院門側,仿佛酣睡正香。   “硯兒,你不是沒爹的孩子,你爹是名滿天下的大才子。等你高中功名,你或許就能見到他了,到時硯兒你……你就能問問他……”一個麵目秀麗絕倫,卻帶有三分幽怨的女子正手把手的教著一個孩童用著毛筆臨摹字帖,一邊在其耳邊喃喃自語道。   “橫是橫,豎是豎,一字一劃,很是工整,嗯,立意文辭都尚可,你可以稱我一聲夫子了,我膝下可沒幾個弟子。”一位麵容清逸,鬆形鶴骨的老學究,一手撫須,一手拿著一紙文章,似看珍寶奇物般看著下首一身穿寬大青衣、頭帶儒巾的孩童,口中嘖嘖稱奇。   “硯兒,男兒有淚不輕彈,娘若是有一天不在了,你就去羽京投奔你爹吧,你終究是他的骨血。”麵容憔悴的女子正顫悠悠將一封信件和一件雕花漆盒交到孩童手中,語言嘶啞,似在壓抑,可見麵前孩子弱不禁風的模樣頃刻間紅了眼眶,終是止不住抱著自己孩子大聲啼哭起來。   “硯兒,你這份天資稟賦,不來書院專研經文,豈不浪費。或許……唉,真乃天命也。”屈夫子見自己得意弟子呈上的一封辭書,往日和藹的麵容也浮上了一絲愁色,望著下首低頭不敢看他的瘦小身影,忽的長嘆一口氣,把臉色一板,從身上摸索出一件布滿墨鯉紋飾的囊袋,不舍的看了幾眼,終是下定決心。   畫麵一轉,一身素衣的女子妝容整齊而精致,足踏木凳,素綾懸空,似對人世有所眷戀,又似不放心什麼,良久後她仍是絕望的選擇自棄離世、玉碎花消。   素雅書院之內,遍地雷蛇遊走,一看不清麵目之人,渾身雷芒電閃,離其數步遠的一處假山邊斜躺著一位奄奄一息的老者,待其正要上前結果老者性命時,忽感應到磚墻外一位古怪道人飛馳而來,似是忌憚來人實力,麵前老者又已是神仙難救,故不再拖泥帶水一把撞塌院墻化為一道電芒消失而去。   沉睡中的的蘇硯此時已是大汗淋漓,忽而甜蜜微笑,忽而咬牙切齒,夢境中往日美好回憶和昔日痛苦惡魘來回交錯上演,不停地折磨蘇硯瀕臨崩潰的意誌。   “報仇,報仇!硯兒給我們報仇!”一聲聲似詛咒,又似誓言的的話語不停從夢境中襲來,蘇硯知道那是他母親和屈夫子的聲音,聽著夢中麵目模糊的二人淒厲的呼喊,麵對如此母恨師仇,睡夢中的蘇硯暗暗切齒發誓,五指都因用力緊撮而發白。   終於曙光乍明,蘇硯猛的睜開雙眼,一番掙紮起身,發覺冷汗已侵濕後背,渾身酸痛無勁。   蘇硯起身拍了拍腦袋,扶額茫然四顧,發現自己已是回到了家中,這處房宅位置優越,門戶廣大,裝飾清幽而秀美,乃是一等一的好住處。   當年蘇秀秀多有恩賜,才能買下這處私宅,待她死後,如此良宅美院憑蘇硯一介稚童,本是難以保全,可當日蘇秀秀自縊死於屋中,周圍的達官顯貴都嫌其晦氣,視此兇宅為雞肋,倒也無人以財橫奪。   至於那些有權有勢者,一來畏懼私吞蘇秀秀房宅,引其惡鬼纏身,二來也是忌憚柳鴻秋對這母子倆還有虧欠之情。萬一這位柳大人心血來潮,想來看看自家老婆孩子,自己豈不是作法自斃。   故而種種牽扯下,這座寸土寸金之地的奢華宅邸竟就這般空落了下來,周圍顯貴百姓都唯恐避之不及。這才讓蘇硯有了個落腳之處,不用四處流浪,過席天履地的日子。   蘇硯沒能考慮梁霄如何尋得此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今又去往何方。如今他頭疼欲裂,便想起身喝口清水。   隨著蘇硯起身,一物自其懷中跌落,蘇硯低頭去看,乃是一本灰蒙蒙的書冊,正是梁霄給與的那本《嘯嶽訣》。   單手撫摸著書冊粗糙的封皮,昨夜種種故事在蘇硯腦中穿梭而過,慘死的屈夫子,神秘的梁道人,無視人命的神霄派修士,無一不在沖擊破滅著蘇硯往日的想象。   短時間的恍惚過後,蘇硯拭去心中的那縷悲傷,想起昨日屈先生的遺言及梁道人的一番批判,暗下決心定要出人頭地,報此大仇。   “那梁道人神神秘秘,遇見屈夫子之前也沒怎麼正眼瞧過我,還說了好些譏嘲之語,可聽了屈夫子之言後,怎的好似換了副麵孔。”蘇硯後知後覺,想起昨日一番變故。   “對了,屈夫子說我有靈根,注定是要走修行大道的,還讓那梁道人帶我離開什麼絕靈葫域,菜根我知道,可這靈根又是什麼,絕靈域又在哪。”蘇硯隻覺無數謎團纏繞心頭,無法驅散。   一夜變故已是將自己卷入了一場驚人的風暴中,一旦行將就錯便要被撕的粉碎,同時他也明白大變故孕育著大機遇,自己能不能報仇雪恨,出人頭地,或許就要依靠自己能不能參透昨夜之語的奧妙了。   蘇硯鬼使神差的回身看向屋內,屋內最隱秘處藏著一副密匣,內不僅裝有母親留給她的遺寶青玉硯,還存放著之前屈夫子贈給他的墨鯉囊袋。   不知怎麼,蘇硯覺得這一切的來龍去脈都將在哪墨鯉囊袋中找到答案。想到這,他大步向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