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洪正和楊騰的故事在哪裡出了點問題,但又沒想出什麼不對,隻能把這些事情擱在一遍,專心研究這個叫寧依依的姑娘,和她留下來的日記。 京爺和大強已經通知人去查了,讓我安心。 於是我們四個人又在這家汽車旅館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正式出發前往沅陵。 我原本準備把我給李二狗買的那兩個氣球扔了,但李二狗死活不肯,隻能給他帶著,希望他在這場長達八個多鐘頭的旅程裡麵好過一點,隻要不吐在我身上就行,我要求不高。 在駕駛現代工具這方麵,李二狗和我一樣廢物,他光坐車臉就能綠成黃瓜,就別提開車了,而京爺也不放心我開車,所以這段路程是京爺和大強各開四個多鐘頭,真是辛苦他倆了。 車子在最後一小段路程裡開進了一截羊腸小道裡麵,可能是因為這是土路,又剛下過雨,路麵很泥濘,好在車胎抓地力很好,除了晃一點,其他也沒什麼突發情況。 現在開車的人是京爺,大強可能是無聊了,就轉過頭來跟我說話,李二狗好不容易睡著了,現在靠在我肩膀上跟昏迷了一樣。 大強看看李二狗,又看看我,示意我看窗外:“這就是桉歌山脈,官方還沒開發這裡,所以這裡麵野味應該還蠻多的。” 我扭頭看了一眼窗外,外麵也不知道是什麼樹,反正很高大,遮天蔽日的,還一眼望不到頭,樹林裡偶爾參雜著幾聲鳥啼和隱隱約約猛獸的嘶吼,加上林深處不見天光,讓人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我的臉部抽搐了幾下,抬頭看向大強,問得特別認真:“你確定不是這山裡麵的東西把我當野味?” “那你盡量別脫隊,不然這裡的豺狼虎豹真把你當魚烤了,”大強哈哈大笑,然後轉回身去看前麵。 京爺似乎是把車開到了羊腸小道的盡頭,僅容一輛車通過,我把車窗搖上來,免得外麵的枝椏刮進來,捅死我和李二狗。 大概又開了五分鐘,路麵突然寬了起來,緊接著京爺拐了個彎,然後停了車,他回過頭同我道:“下車了。” 我一巴掌拍醒李二狗,緊接著下了車,這時候我才注意到,這裡是個營地,林林總總地紮著十幾二十個帳篷,中央架著幾口鍋,裡麵正煮著肉,而周圍四散著大概二三十個人,坐在馬紮上,三三兩兩地聊著天。 見到我們來,那些人並不驚訝,隻有一個人從馬紮上站起來,他走了過來,同京爺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然後領著我們四個進了人堆裡。 那堆人先是站起來分別和大強、京爺打了個招呼,然後朝著一臉淒苦的李二狗鞠了個躬,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安爺。 而我看著李二狗眼前的排場大為震撼,很沒見識地大叫了一聲:“沃艸,二狗這麼牛逼的嗎?” 大強瞅了我一眼,感覺他看我的目光像是在看智障,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也就你能天天在那裡喊安靈序喊二狗,道上哪個人不恭恭敬敬地喊他一聲安爺?你別仗著人家慣著你就得寸進尺啊!” 我覺得我的表情應該很復雜,李二狗突然搭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後沖著我笑了一下,露出來一口大白牙,唬得我差點一拳砸他臉上。 剛才那個過來迎接我們的人名字叫賀晝,是個退伍特種兵,今年三十多歲,左臉上有一道貫穿整張臉的疤,人看上去很開朗,他的武力值很高,腦子也聰明。 我後來才知道賀晝是京爺專門花高價請來的元良之一,他不屬於任何人麾下,所以十分自由,他脾氣也很古怪,屬於今天可能還下地,明天就不乾了的那種人,他在道上的名氣是從兩年前突然起來的,要價高就算了,還行蹤詭秘,今天還在赤函,明天可能就失蹤了,京爺能逮到他也是不容易,派人蹲了他最起碼三個月才逮到他。 賀晝唯一值得誇獎的點就是他很守信用,做出來的承諾就一定會做到,京爺跟他倒過一次鬥,那個鬥普通人進去就是全軍覆沒,他卻成功地把人都帶出來了,全須全尾,總而言之,非常牛逼。 於是,非常牛逼的賀晝對著我露出來一個和善的笑,而後才同站在我身後的京爺道:“祁爺,洞子已經找到了,你看什麼時候下去?” 他的話我當時沒反應過來,滿腦子都是洞子,什麼洞子?京爺不可能帶這麼多人來這破山裡打洞吧? 可能是我臉上的表情太迷茫了,賀晝咧嘴樂了一下,但他很快收斂了表情,笑瞇瞇地同我說話:“這位爺,您是外行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回倒鬥,我就不建議您下去。” 倒鬥?這下我知道了。 我看向京爺,挑了挑眉:“你沒和我說實話。” 得,前兩天剛誇下海口不去刨人墳,今天就打臉,不愧是我。 京爺看上去有些心虛,最後還是大強解了圍,他笑嘻嘻地辯解:“具體情況你也沒問啊!這不能怪君莫祁。” 我瞪了大強一眼,沒再說什麼,隻是看向了賀晝,我倒是想看看他能說出點什麼。 賀晝看樣子很懂得看人臉色,他見到我和京爺他們的微妙互動之後,就立刻不說話了,隻是定定地看向京爺,直到京爺點頭,才又咧開嘴笑。 他說那間墓的入口是雁嗣禾找到的,現在就在那個墓的門洞旁邊,問我們四個人要不要過去看看。 京爺這個主事人猶豫了片刻,最終搖了搖頭,決定先在營地裡休息一夜再出發去倒鬥,然後就招呼了幾個人去搬車上的物資,而大強則拎著李二狗去了其中一個帳篷緩一緩。 我幫不上什麼忙,就找了一個遠離人堆的地兒坐著,而賀晝就在此時湊了過來,和我搭話,又介紹了一遍自己。 我看看賀晝,接著問這個雁嗣禾是誰,賀晝笑嘻嘻地同我道:“寧爺不是我們這行的,所以不知道,雁嗣禾這個兔崽子今年十九歲,雖然年紀小,但算是翻肉粽這幫人裡的元良,自入行以來踩盤子從來沒錯過,所以祁爺才從鄺三姑手下請了他來。” 他們盜墓的圈子,我大概也有聽說,鄺三姑原名鄺紅棉,出生盜墓世家,是鄺家三小姐,從前他們家族是芙湘那邊的土皇帝,她上麵還有兩個姐姐,所以道上人稱鄺三姑,今年大概四五十歲了,也是一位人生經歷頗為傳奇的女子。 鄺三姑本人是獨身主義,一把年紀了也沒結婚,她的姐姐倒是嫁給了另一家有名的盜墓世家夏家第二個兒子夏沐霖做妻。 我朋友其實提過一嘴這位姑奶奶,也提過她手下有一位很年輕很厲害的翻肉粽好手,但當時我已經不在道上耍了,隻當聽了個笑話,也沒往心裡去,沒想到今天碰上了。 賀晝給我遞了一支煙,我看了他一眼,接了,但沒抽隻別在了耳朵後麵,他也沒生氣,依舊樂樂嗬嗬地掏出來了一個造型很奇特的打火機——那打火機的造型是個兔子,上麵貼了一張貼畫,是粉色的,很小姑娘氣,他不在意,自顧自地點了煙,然後深吸一口煙,坐在我旁邊吞雲吐霧。 這種造型的打火機我是第一次見,他發現我盯著他打火機看,便笑著同我解釋:“這是我閨女買的,她還很小,大概就三歲,我覺著好玩,就把這個火機留下來了,沒扔。” 賀晝應該很喜歡他的女兒,臉上的笑容都真實了幾分,他邊說邊用手比劃了一個身高,但我覺得一個三歲的囡囡應該不會隻有一個普通塑料桶這麼高,所以男人的話聽聽就行了,別太當真。 我又看了他兩眼才取下耳朵邊上的煙,問他借了個火,我邊抽煙邊問他:“我聽人說,乾這一行挺危險的,你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怎麼會這麼鋌而走險?” 賀晝咂摸了一下嘴:“這不是因為我有老婆孩子熱炕頭我才來的嗎?要不是為了養老婆孩子,誰樂意來這破地方受苦受難啊?更何況我這次還是被我媳婦兒一覺踹出門的。” 原來還是個耙耳朵? 我抽著煙有些想笑,我覺得我即便以後真的娶上老婆了,應該也是不會慫我媳婦兒的,應該吧?不確定,到時候再說。 我看賀晝這興奮勁兒,順嘴就問了一句他媳婦兒是不是很兇殘,要不他一個大男人能受這鳥氣? 賀晝搖晃了兩下手指頭:“不,她脾氣很好,就是為人比較冷淡,平常不太搭理我,不過無所吊謂,我會硬舔。” 我給這位兄弟比了個六,然後趕緊結束了這個令人牙酸的話題,我來這裡又不是來見證他人幸福的,我是來實現富強和尋找線索的。 賀晝脾氣很好,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他愉快接受我打斷他的話頭,並且倒著問我有沒有想知道的東西,消息一塊錢一條賤賣。 我從錢包裡抽了十塊錢遞給他,讓他先和我聊十五塊錢的天,他問我為什麼是十五塊,我說赤函人喜歡對半砍價,所以十塊買的時間等於十五塊買的。 賀晝盯著我看了兩秒,這回輪到他給我比六,他說我精神狀態領先這個世界最起碼三十年,我沒聽懂,但應該不是什麼好屁。 題外話說到這裡到此為止,我張口就問他:“這個墓大概是什麼年代的墓?我怎麼沒聽說過沅陵這地方還有古墓?” 沅陵在古時和嶺滇、八桂等地區一樣,全是深山和瘴氣,還有一些大型猛獸,我不盜墓,也不太懂風水,實在沒看懂古人把陵墓建在這地方有個登好處。 賀晝沒回答我,他不知道哪掏出來一個油布包,打開裡麵是一些新鮮的雞蛋糕,他給了我一個,然後邊吃邊解釋:“我也不知道這個老登到底是為什麼要把自己埋這裡,但我和雁嗣禾研究了一下墓周圍的東西,判斷它應該是一座三千五百多年的墓了。” 我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這個墓的年紀比戰國時期它太奶都大,我隻希望這墓裡沒水銀機關什麼的,免得我死在這裡,畢竟我本來就活不長,再折壽會很虧。 賀晝看我這一臉愁苦樣,就把沒吃完的雞蛋糕包回油紙裡,他伸出手和我勾肩搭背,有些好奇地問我:“寧爺,不瞞你說,祁爺和渡爺此行的目的我們兄弟根本不知道,不過我聽過桉歌山脈上的傳說,說這山脈上曾經有口井,一條龍被鎖在了井裡,出不來就被困死成了白骨,那白骨吃了可以長生,是真的嗎?” 我瞥了他一眼,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隻得問他:“你也是沖著這個龍骨來的?” 賀晝咧嘴一笑,他又擺了擺手,給我亮了一下他手上的婚戒,他道:“長生有什麼好的?我是沖著這墓裡的寶貝來的,拿了那些個寶貝,我就可以給我閨女和媳婦兒買吃的、穿的、好玩的了!長生又不能當飯吃!頂個肺用?” 這個回答倒是新奇,不管他是不是裝的,我都願意和他聊幾句,不過我們的話題貌似有點跑偏,但無所吊謂,人嘛,開心就行。 我們倆聊著聊著就天黑了,結束時賀晝又向我勒索了二十塊錢,說是聊天的費用,我罵他坐地起價,他搖了搖手指頭說他的時間很寶貴,少了他世界容易停轉,而且這算是我給他的女兒,我那素未謀麵的好侄女包的紅包,所以貴一點很正常,在這說話的期間他的帶著婚戒的那隻手一直在我眼前晃,搞得我很想把他的手指都撅了扔山林裡喂狼。 但我這個人比較賤,他真走了我反倒想和他多聊幾句,付錢也行,隻可惜賀晝這人吃完晚飯就不知道去那裡了,我找都沒找到,倒是第二天早上我才見到他,那時候我剛鉆出營帳,就看見他在一個年輕人說話。 那個年輕人身形瘦長,上半身穿著件黑色的沖鋒衣,下半身同樣是條黑色的運動褲,他也不嫌熱,不僅長袖長褲,腳上還套著一雙皮靴,在我們一堆穿著短袖褲衩的大老爺們裡格外紮眼。 我注意到他的脖子上隱約有個類似圖騰的紋身,但還沒仔細看,就被李二狗打斷,他見我站在帳篷門口沒動,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在看什麼。 我抬抬下巴示意他往前看,李二狗哦了一聲,這時候那個年輕人和賀晝同時看了向了我這邊,然後走過來,賀晝很歡快地同我打招呼,然後向我介紹了身旁的年輕人。 這個穿著古怪的年輕人就是雁嗣禾,昨天在賀晝嘴裡倒鬥很牛逼的一個人物,為人我怎麼樣我沒看出來,但他好像不太喜歡我,和我打招呼的聲音有些發沉。 賀晝笑笑,沒多說什麼,拉著雁嗣禾去了大部隊那邊。 京爺和大強早就起床了,見我和李二狗還站在那裡,便端著幾碗方便麵走了過來,連帶著拎過來的還有幾個黑色的雙肩包,半人高,裡麵裝著食物、飲水、武器和下鬥的裝備,他倆還和額外多給了我一把匕首讓我綁在大腿上,生怕我把自己玩死在這裡。 我一邊把包裡的裝備檢查了一遍,一邊詢問京爺和大強他們有關於雁嗣禾的情況,京爺說的話和昨天賀晝說的差不多。 倒是大強,他很少在背地裡調侃人,這時候倒是來了一句:“他在道上很有名,我以前和其他人翻鹹魚的時候也見過他,他一年四季都打扮成這樣,我懷疑他腎虛。” 我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雁嗣禾的背影,然後笑瞇瞇地道:“二狗也腎虛,他倆應該能成為好朋友的。” 聽見我這麼說,向來不在意的李二狗突然冷笑了一聲,他一把背起了包,又伸手拍了一把我的後背,然後叼著根煙鉆進了大部隊裡。 其力道之大,我剛吃進嘴裡的方便麵差點被他拍吐出來,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李二狗的背影,然後抬頭去看京爺和大強,他們兩個居然在笑,也不知道在笑個什麼。 大部隊又休整了片刻,便舍棄掉了這片營地的所有帳篷和車,開始徒步向深山裡走,由賀晝和雁嗣禾開道,可能是因為提前踩過點,這路除了比較陡,其他倒是沒有太多阻礙,就連灌木叢都被人提前清理過了。 我體力實在不行,逐漸從隊中掉到了隊末,不過因為我是京爺和大強兩個領頭帶來的人,隊伍裡對我的議論聲倒是沒有,而李二狗為了不讓我掉隊,也漸漸地到了末尾,京爺和大強則依舊在隊首,時不時往我和李二狗這個方向看。 即便有我這個累贅,整個隊伍的腳程也還算快,大概爬了四個多小時就已經到了山的腹地,眼前的霧逐漸濃了起來,往旁邊看,一米開外就是懸崖峭壁,深不見底,一臂粗的樹歪歪斜斜地插在上麵,密密麻麻,看不清晰。 一旦摔下去就得完蛋,恐怕還沒到山底下就已經全身粉碎性骨折痛死了。 我伸手想揪住旁邊的草汲取點安全感,還沒碰到就被跟在後麵的李二狗拍開,後者麵色冷淡地看了我一眼,收回了手,他同我道:“這草有毒,別碰。” 這麼兇乾什麼? 我大為不解,但還是聽話地收回了手,沒敢反抗,畢竟李二狗學過醫,對認草藥這件事比我在行,他說有毒應該就是有毒,二狗他又不會害我。 我抓下綁在腰間的水袋,打開喝了一口水,深呼吸了一口氣,咬著牙繼續跟。 大約又走了十分鐘左右,走在最前麵的賀晝抬了抬手,比了個動作,示意後麵的人停下,而雁嗣禾則突然矮了身,在一團亂草前蹲下,用手摳了一塊泥巴,放在鼻子前嗅聞,接著便沖著賀晝點了點頭。 賀晝了然,他紮進人群裡,湊在京爺耳朵邊說了句什麼,京爺回頭看了一眼,舉了下手裡的折疊鏟。 我不曉得他是怎麼個意思,隻是人群一下子散開來,全都開始選擇性地往樹上爬,而李二狗也一把提起我的後衣領,抓著我上了附近的一棵樹。 賀晝和雁嗣禾還站在樹下,我抱著樹乾探頭往他們那邊看,隻見賀晝正在挖坑,而雁嗣禾手上則拿著一隻雷管。 我隻聽朋友說過他們翻肉粽會用雷管炸墓門,見還是第一次,但蹲在我旁邊,動作看上去比我優雅許多的李二狗貌似已經見怪不怪了,他見我看他,對著我眨了一下眼睛,沒多和我說什麼。 賀晝很快就挖好了坑,雁嗣禾和他配合得極為默契,他們把雷管埋進了特定的點位裡,而也爬上了一棵樹,在那裡點燃了手裡極長的引線,賀晝膽子也是大,居然捏著引線看那火苗跑向雷管,也沒鬆手,反倒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我還沒琢磨出來他這表情有什麼特別的意義,那個雷管就已經炸了,轟得一聲,搞得我耳膜生疼。 雁嗣禾定點爆破的技術還不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滾滾黑煙散開之後,那地方就剩下了一個黑黢黢的大洞和一些散落的石塊泥巴。 沒等我細看,李二狗就又把我提了下去,而其他人也緊跟著爬下了樹,慢慢地往那個洞口聚集。 因為李二狗的緣故,我下樹的動作最快,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搶到了前排的位置,我蹲在離那個黑洞大概三十厘米的位置,從包裡翻出來狼眼手電,擰開往裡麵照。 這個洞裡的布置和我想象中的墓略有出路,它裡麵顯示的不是墓道或是棺槨,而是一排打卷的樓梯,蜿蜒而下,一時間我居然沒看到頭,而旁邊的墻壁上則刻著一些花紋,不過這我不太熟,所以辨不出來這到底是哪朝墓,我唯一能看出來的東西是手電筒光線前上下晃動的漂浮物,由此證明裡麵的灰塵應該大得離譜。 李二狗這一路上沉默得要命,此時此刻他也乖乖地蹲在我旁邊,倒是第二批從樹上下來的賀晝湊過來跟我搭話:“寧爺,你看出點什麼門道來沒有?” 我要是能看出來門道,我還用在這裡啊? 我內心腹誹,麵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來什麼,隻是搖了搖頭,接著把這個問題拋回給賀晝:“你呢?你看出來什麼?” 賀晝神秘兮兮地沖著我笑:“寧爺,天機不可泄露,不過逆天改命之事,也未嘗不可。” 我剛想說什麼,他就已經站了起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聚了過來,我不好再多問,隻得看看身旁的李二狗,後者對賀晝的話沒有絲毫反應,隻是淡淡地與我對視,然後也站起身,整個人一貓身,飛快地鉆進了盜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