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黑線蟲(1 / 1)

荒蠻筆摘 安靈序 8476 字 2024-03-17

出於一種求生的本能,我幾乎是立刻掙紮了起來,緊接著我睜開了眼睛——眼前是賀晝那張笑瞇瞇的臉。   他的手在我麵前晃了晃,上麵有那枚對我來說閃閃發亮的婚戒,我徒然鬆了一口氣,又聽見他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醒啦?恭喜你,手術很成功,你已經變成小姑娘了哦~”   此言一出,我差點給他邦邦來兩拳,但可惜得是,我發現自己沒什麼力氣,連手都抬不起來,更別說揍人了。   賀晝估摸著也看出了我的窘況,他笑得更開心了,從口袋裡摸出來一塊巧克力,掰了一小半塞進我嘴裡,他自己也咬了一口,接著才說道:“你已經睡了快十個小時了,所以四肢發軟很正常,不過出去的時候要記得請我吃飯。”   我的嘴唇本來就乾,一舔巧克力更乾了,我緩了好半天,才抬起手把嘴裡的巧克力拿掉,有氣無力地伸手:“水……”   賀晝估摸著沒怎麼照顧過除家人以外的人類,他從旁邊背包裡掏出水壺,開了瓶口就想往我嘴裡灌,一點也沒有我可能被他淹死的自覺,但好在我在他動手之前製止了他,並且努力靠自己喝到了水,最終活了過來。   我努力坐了起來,靠在墻壁上喘氣,緩了半天才開口問他:“這是哪裡?安靈序他們人呢?這裡咋就我倆?連個鬼都沒有!”   這裡貌似是一間墓室,很小,我的旁邊就是一具石棺,這個空間裡除了我和賀晝,還有兩個背包以及一個照明用的火把,其他就是三塊墻壁和一堆亂石,連個鬼影也沒有,更別提李二狗他們那些大活人了。   賀晝聞言看了我身後的墻一眼,最後陰森森地來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沒鬼?”   我知道我八字輕招東西,但是這個情況下一旦招了,我估摸著就隻有死的份,所以我會無所吊謂,於是我翻了個白眼給賀晝,提醒他不要這麼放飛自我,萬一言出法隨,真招了什麼東西過來,他和我都跑不掉。   賀晝見我沒什麼反應,失望地嘖了一聲,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對麵,高傲地抬了抬下巴,讓我有什麼問題就問,他照樣一塊錢一條賤賣給我。   我直覺他應該知道不少東西,於是伸手從口袋裡摸出錢包翻了翻,最後遞給他一張一百塊錢,和上次一樣,先聊著。   賀晝摸了摸那張紙鈔,辨別了片刻真偽,最後笑瞇瞇地同我道:“寧爺大氣,我閨女的玩具錢是有了,這一趟出去,我媳婦兒買首飾的錢也有了,真不錯。”   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我也開始放飛自我,於是在我的另一個白眼之後,我們開始了愉快地聊天:“所以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們不是在逃跑嗎?安靈序他們呢?屍體呢?屍燈長廊呢?日記本呢?”   麵對我一連串的問題,賀晝給我比了個停的動作,他不答反問:“寧爺,我怎麼感覺你記憶錯亂呢?你先給我說說,你的記憶到哪了?”   我覺得我的臉應該是抽搐了一下,但還是耐著性子給他講了我的記憶,甚至是連夢裡的事情,我都跟他叭叭了一遍。   賀晝聽完若有所思,隨即他道:“屍體的確是不見了,但是寧爺,那具屍體皮相完好,根本不是你說的骷髏,而且那屍燈長廊旁邊的根本不是山壁,而是壁畫,那個地方按照規製看是一個行宮。”   壁畫?行宮?   我一愣,直覺告訴我沒這麼簡單,但我剛想問,賀晝就又開口說了:“不過,那具屍體確實是活了,而且不止一具屍體,整個長廊的屍體都活了。”   據賀晝所說,一開始的確是大山被東西攻擊了,但跟我記憶中有所出入的是,大山不是被屍體攻擊的,而是蟲子,而且他還沒等到隊醫搶救就因為蟲毒發作死了。   大山死時麵色煞白,嘴巴大張著,說是被毒死,反倒像是窒息而死,還沒等京爺和大強上去查看,他的嘴裡就爬出來了一條黑色的大概一指長,樣子像粗毛線的蟲子。   李二狗當機立斷用匕首殺了那隻蟲子,當時我準備上去看一看,被李二狗攔住了,但沒多久,大山的屍體就被那種蟲子啃開了,他的臉上,身體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無數個洞眼,裡麵密密麻麻爬出來了無數隻蟲子,最後覆滿了整具屍體,幾乎不到十分鐘,屍體就被它們啃食乾凈,連點殘渣都不剩。   “然後我們就開始跑了?”我頗為好奇地問賀晝,畢竟這一段時間裡發生的內容,我是一點也不記得了。   賀晝對於這個問題的初步反應是挑了一下眉,他嘖嘖嘖兩聲,在我麵前晃了下手指,接著同我道:“不,寧爺,你被那個姑娘的屍體盯上了,它想帶走你。”   我承認我有些訝異,但我沒搞明白為什麼會挑我,是因為我八字太輕,太招這些東西了嗎?   我半開玩笑地和賀晝說了我的想法,他好像並不意外,對著我又露出來一個燦爛的笑容,他道:“寧爺說笑了,你一開始的命格和八字都好得要命,是麒麟命格,要不是我很喜歡我現在的生活,你的命格我也想要。”賀晝邊說邊抽出匕首在我脖頸間比劃了一下,最後把刀尖插進了我身側的墻壁上。他依舊在沖我笑,表情很是溫吞,仿佛在做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的額頭上因為他這個動作不自覺滑下一滴冷汗,心臟也驟然懸了起來,我明白我無法反抗他。賀晝這個人和他所表現出來的樣子完全不同,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真實的實力遠不是一個功夫好的盜墓賊可以形容的。   賀晝見我僵在原地,歪著腦袋看我,他把插在墻上的匕首拔了出來,給我看上麵那一隻已經死掉的小壁虎,他把壁虎的尾巴揪了下來,在我麵前晃了晃,接著又笑瞇瞇地同我道:“寧爺別怕,我是個好人。不信你看,壁虎。”   我無言以對,隻能沉默地看著他。   賀晝貌似也意識到了他把我嚇過頭了,於是就奉行了扇一個巴掌給一顆糖的政策,又往我嘴裡塞了塊拆了包裝的奶糖,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對著我道:“寧爺別擔心,我不會害你,或者說我來這個地方其實是來幫你的?你的命格很好,但是被某些人調換之後,世界就有些亂了,需要更正。”   這個賀晝說話有些神神叨叨的,跟平常發癲了的李二狗似的,我自覺不能完全信他,但很莫名的,我覺得他的話很合理,可以相信,就像這個世界在要求我相信他。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就不自覺地想搖頭,但作為案板上的魚肉,我打也打不過他,罵也沒膽子罵,隻能嚼著奶糖,耐著性子問:“你的想法是?”   “天機不可泄露,”賀晝咧開嘴,呲著大牙對著我樂,他擰開水袋喝了一口水,抹了抹嘴,對著我道,“好了話歸原題,我們還是繼續說說,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吧!”   他的意思是這個話題可以終止了。   我不爽地嘖了一聲,但最後還是咬著嘴裡的糖聽他講故事,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軟,我要識時務者為俊傑,免得先死在這裡,對不起為了我特地跑來找龍骨的京爺他們。   賀晝很滿意我的乖巧,他從背包裡翻出來一盒牛肉罐頭,用匕首撬開之後,又拿了一塊固體酒精搭了個簡易的框架開始煮罐頭。   他人還怪好的,甚至肯在牛肉罐頭煮開之後分了一雙筷子給我,讓我邊吃邊聽,而且他講故事的節奏也慢了許多,讓我不至於聽得手忙腳亂。   據賀晝所言,自大山死亡開始,這次翻肉粽的活計就開始變得不簡單起來,那些蟲子先是咬死了大山,啃食掉了他的屍體,緊接著又爬向了那個姑娘的屍體,操控著屍體過來攻擊我們。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雁嗣禾,他搶在李二狗前麵躥到了我身邊,一瞬間就抓住了我,然後向屍燈長廊的深處跑,那裡有一間十分富麗堂皇的宮殿,按照常理來說,是個躲避蟲災的好地方。我被雁嗣禾抓著跑,甚至開始遠離人群,李二狗率先反應過來,他先是出手擰斷了那具撲過來屍體的頸椎,又把匕首插進人姑娘的腦子裡攪了攪,然後踩著人屍燈的腦子和排列在一邊的柱子來追雁嗣禾。   京爺和大強此時此刻也反應過來,開始召集大部隊的人跟著李二狗走,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而意外就是這時候發生的,在一陣地動山搖之後,石壁上繪製的壁畫活過來了。   我聽到這裡的時候,正在和賀晝搶一塊牛肉,聽見他這麼一說,手裡的動作一頓,牛肉瞬間就進了賀晝的嘴裡,見他還得意洋洋地在那裡笑,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那他媽的是壁畫?那不是雕像?”   賀晝嘖嘖兩聲,以此嘲諷我沒見識:“不不不,我的寶,你要知道,有些壁畫,它可以是活的。”   媽的,真是活久見了,壁畫還能是活的?   我有些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剛準備反駁賀晝,就又聽見他說:“不過這次的壁畫不是活的,而這次的壁畫會動是因為生長在壁畫上的那些蟲子是活的,它們附著在了那些人皮畫上,讓壁畫變成了活的。”   我手裡的筷子又是一頓,腦子已經轉不過彎來了,賀晝見我如此,隻好給我補充點內容,免得我腦子卡機。   原來,我記憶中應該是石壁的壁畫,是由人皮鋪設而成的,那些死去的人被修建這座墓的人當做牲口一般,剝下了完整的皮,又被熨燙成了平整的人皮紙,用特殊的工藝貼在了青石磚鋪設而成的墻壁上,最後又用油彩在上麵作畫。   據賀晝描述,那壁畫大致可以分成八大塊,前四塊講述了這位墓主人的生平事跡,從壁畫上可以推出這墓主是一位極為有錢的富商,後來他用大量的錢財聚攏起了一個連野史上都找不到記載的一個小國,最後建造了這座墳墓。   我其實不太相信這壁畫所提供信息的真實性,畢竟赤函統共就這麼大,自古以來陸地麵積就隻有五千四百零九萬平方公裡。要是一個人能在赤函領土的範圍內建立起一個小國,又不被主君發現,還沒有任何歷史文書記載。那隻能說這人手眼通天,又或者這國實在是太小。   但要說這隻是墓主人的幻想,那麼那座行宮和那些人皮紙與屍燈又不太好解釋。畢竟赤函自古以來律法嚴苛,通常一位皇帝在位期間的人口普查就多達幾十次,失蹤或死亡那麼多人,根本不可能不記載。畢竟據賀晝說,當時追他們的屍體起碼上百具,還不帶沒從墻上爬下來的屍體。   我想象了一下賀晝嘴裡幾百具殘缺不全,斷胳膊斷腿,隻能陰暗扭曲爬行,甚至會從各種孔洞裡鉆出蟲子的屍體,它們齊刷刷地朝我狂奔而來的場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忽然就慶幸我自己已經丟失這段記憶了。   想到這裡,我又挑了一塊牛肉吃,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坐在我對麵的賀晝從包裡扒拉出來一個油紙包。打開一看裡麵是白饃,六連裝,他嫌棄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在我眼巴巴地注視之下,施舍給了我三個。   我是真的餓了,一開始沒覺得,直到我往嘴裡塞了第一口牛肉,我的饞蟲就徹底被勾起來了。好在賀晝掏出來的這個牛肉罐頭量夠足,加上他給我的三個饃,我連湯帶水地啃了一個半,捏著剩下的半個饃直打飽嗝。   他把剩下的三個饃用油紙包好,裝回了包裡,然後打開水袋讓我喝水,生怕我噎死在這裡。   我順了一口水才開口問他:“我們這麼吃沒問題麼?”   賀晝看了我一眼,然後打開包,讓我看了一眼他包裡的庫存,好家夥,半人多高的背包裡能用的工具就沒幾樣,大大小小的全是吃的和飲用水。   他輕哼了一聲:“放心,餓不死你的,我們不會待在這裡太長時間,我們現在會在這裡,是因為你需要休息。”   我放心了,畢竟這裡有兩個包,我的包裡也被京爺他們塞滿了吃的喝的和用的,短時間是餓不死了。   吃飽喝足,我又緩了一會兒才繼續問他:“那另外四塊壁畫呢?安靈序他們呢?”   “另外四塊壁畫,就是關於他如何積累財富的,”賀晝跟著我一起靠在墓室的墻壁上,“我看安爺和祁爺他們對這四塊壁畫很感興趣,可能是因為它上麵的東西和長生有關係?”   我偏頭看他:“描述描述?”   “你是真的麻煩,”賀晝很是嫌棄,他從懷裡摸了摸,最後掏出來了一張白紙和他的寶貝鋼筆,“我反正描述不出來,要不我憑記憶給你畫?”   我頗為意外地挑了挑眉:“你還會畫畫?挺多才多藝的啊?”   賀晝翻了一個白眼給我:“我女兒開蒙都是我開的,我偶爾還會幫我老婆畫她要用的人體結構圖,你說呢?”   我給他比了一個六:“牛逼,以前的我可能會,但是我現在畢業了,所以我就隻會把貓畫成豬,這就算了,我最近手還抖得離譜,有時候豬都得被我畫成刺蝟。”   賀晝邊描線邊笑,他回我:“寧爺,手抖是病,當然也可能是腎虛,我回去給你紮幾針,喝點補藥就好了。”   哪個好男人會承認自己腎虛啊?所以我翻了個白眼給他,他假裝沒看見,繼續跟我講他們逃跑的事情。   據賀晝所說,自從我被雁嗣禾抓著跑,李二狗那是撒丫子狂追,他一個不注意,李二狗就已經從這頭跑到那頭去了,一跳最起碼三米遠,活像豬八戒被孫悟空在高老莊裡搶了高翠蘭,在那裡奮起直追。   我大為感動,好兒子,爹平常沒白疼他,回去給他加餐。   雁嗣禾這貨抓著我跑,李二狗在後麵狂追,我們仨沒花多少時間就進了那間宮殿,而大部隊緊隨其後,一起進了行宮裡,斷後的大強和小白鴿負責把行宮的門關上,把那些蟲子和屍體大軍關在了門外。   這座行宮外麵應該是刷了特殊材料的,那些屍體和蟲子一直在外麵徘徊,沒膽子進來,這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在檢查了一下四周沒有什麼危險之後,就準備在原地休整片刻,再另尋出路。   李二狗終於追到了雁嗣禾,正準備跟他乾仗呢,卻發現我蔫巴巴地靠在雁嗣禾身上一動不動,而雁嗣禾一直抱著我,很挑釁地盯著李二狗看。   “他已經昏迷了,動一下會死,你最好想清楚一點,”賀晝說這話的時候陰陽怪氣的,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嘲諷我道,“寧爺,你肚子裡長蟲子你沒感覺的嗎?”   我能有什麼感覺?我都不知道我從哪裡沾來的蟲子!況且我都昏迷了,我能有什麼感覺?我要是有感覺我就不會放任那些蟲子在我身體裡唉嘿唉嘿地爬。   說句實話,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我剎那間就想到了那些扭曲纏繞的黑蟲子,我真的很想把我剛吃進去的飯給吐回出來,但秉持著不浪費的原則,我選擇再喝口水把它順下去。   看我一副被惡心到的樣子,賀晝很是惡劣地笑了一下:“寧爺,你知道後來你是被怎麼治好的嗎?”   他這表情成功讓我的心頭燃起來一絲不詳的預感,在那麼一瞬間,我的腦子飄過去各種各樣奇怪的解毒方法,我更想吐了,不行,我要轉個方向,對著賀晝吐,惡心惡心他。   賀晝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他依舊樂嗬嗬的,嘴裡卻沒什麼好屁:“你要是吐我身上,我拿你的皮擦衣服。”   我沉默以對,最後給他比了個六。   賀晝哎呀一聲,然後鬆開了我:“問題不大的啦,頂了天就是你一邊抽搐,一邊口吐白沫,看得祁爺他們臉都綠了,安爺更是哐哐放血給你灌血解毒!我和你說,安爺的血可是好寶貝,他自小拿血養蠱,搞得他的血那叫一個百毒不侵,遇蟲殺蟲,遇蛇殺蛇,主打一個誰碰誰死,可牛逼了。”   我大為震撼:“媽的,你剛惡心完我,安靈序就準備毒死我是吧?”   賀晝很是放飛自我地翻了個白眼:“你他媽的能不能聽到我話裡解毒的那兩個字?”   剛才的話題太惡心了,確實沒怎麼注意。   不過李二狗居然養會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件事情我是完全沒有想到,但按照他平日裡那樂樂癲癲的樣子,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哎呀管他呢,李二狗這個狗賊開心就好,他又不真是我兒子,我管不著他太多。   於是我點了點頭,表示我聽到了:“然後呢?為什麼我們會來到這裡?總不可能是我倆一起夢遊,然後脫離隊伍來得這裡吧?”   “屁,我背著你走了三個小時的路你是隻字不提啊,”賀晝停下了手裡的筆,他從懷裡摸了摸,摸出包煙來,他自己叼了一支,在猶豫片刻之後,把煙收了回去,“寧爺你身體不太行,這支煙你就別抽了。”   我點了點頭,賀晝見我如此乖巧,他自己也沒點煙,隻是低頭描了一筆白紙上的畫,他道:“安爺的血給你灌下去之後,又給你灌了一點粉末,我估摸著應該是草藥粉什麼的,當時你的臉煞白煞白的,感覺馬上就要死了。但隔了大概五分鐘左右,你整個人抽搐了一下,就開始往外吐,吐了一地的死蟲子,吐完了之後又昏睡了過去,還發起了高燒。”   “說來也奇怪,那些蟲子被你吐在地上,沒多久就開始融化,最後徹底消失了,”賀晝咬了一下煙嘴,又道,“安爺守了你大半夜,你終於不發燒了,但就在這時候,出事了。”   我直覺這事跟我和賀晝為什麼在這裡有關係,忙問賀晝出了什麼事。   賀晝把他手裡畫完的那張紙遞給我,又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張紙開始畫,他在畫畫的空隙抬眸看了我一眼,緩緩開口:“那時候地突然晃了一下,然後那座行宮的地板整個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