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妙手回春窺實情(1 / 1)

旬試後的三天,昕芮從太醫署回來後就將自己關在昕園的藥房裡搗鼓草藥,除了正常的吃喝拉撒,足不出戶,時不時房間裡傳出瓶瓶罐罐磕碰的聲音。承尚和啟夏心知姑娘喜歡搗鼓藥石,但是像這樣緊鑼密鼓的在藥房裡閉關不出,還是第一次,特別是看見藥房前的小水缸裡養了一些絲線粗細的小蟲,但是吸食雞血後提及變成雙指一樣粗,而被吸食的母雞暴斃身亡,想到那些場麵不禁起一身雞皮疙瘩。   昕芮潛心吳王的病情,每次疲憊不堪的時候想起宇文軒的溫言軟語,都暗自為自己打氣,昕芮將元寶帶回來的水蛭養在園子的水缸裡,用母雞做試驗品,檢驗每條水蛭的吸血量。吳王的腿因為氣血不通已經擁堵多年,如果要理清內部的經脈必須吸血與造血雙管齊下。可以通過內病外治,將淤血排清,再配合自己的金針刺穴驅邪風補陽氣,加上孫奉禦的造血活血方子,或許有希望。   昕芮看著師傅留給自己的人體筋脈圖,神色凝重的思考著對策,為何孫奉禦提及吳王的癱癥就沉默不語,難道中間有什麼隱情自己不知道,嘆了口氣,昕芮收斂心神,心道與其胡思亂想不如打起精神,明天向孫奉禦解說自己的診治方案,點點頭,昕芮離開了藥房歇息去了。   第二天昕芮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的想法說與孫奉禦聽,孫奉禦將信將疑的看著木桶裡的小蟲,這些就是昕芮所說的換血之物?孫時茂帶著昕芮到吳王府看診,目的就是想讓昕芮參與到吳王的治療中。和萊茵針刺技術相比,孫時茂自認沒他水平高,現在萊茵雲遊四方找不著,隻能將希望寄托於昕芮的身上,昕芮也不負所望,認真對待絞盡腦汁的為吳王的腿疾想辦法,想至此,孫時茂看著眼前講解得眉飛色舞昕芮滿意的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孫奉禦和昕芮再次來到吳王府,他們將這次前來的目的告知吳王,吳王看著昕芮手中的木桶直皺眉頭。雖然已經習慣了腿腳癱瘓,但是如果有那麼一絲的希望,吳王的心底還是想嘗試,每次想到身在宮中的母妃日夜為自己祈福,在佛祖麵前以淚洗臉,吳王的拳頭情不自禁的握的緊緊。吳王的臉色陰沉不定,周身的溫度降至冰點,讓跪著的兩人感受一股冰冷的氣息。   昕芮想起宇文軒的鼓勵,她深吸了口氣,抬眼正色的跪在吳王麵前,信心十足地說:“吳王殿下,小女自幼目盲,深知身體不靈活帶來的生活不便,四歲起跟著神醫的身旁當了十年的藥童,手中的金針治愈過很多奇難雜癥,類似殿下的腿疾,昕芮也曾治愈幾例。而且殿下年輕力壯,如果有痊愈的希望,昕芮還是懇請吳王給昕芮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她恭敬的叩頭行禮,靜候回復。   劉元佑目光如潭,猶豫不決的看著遠方,孫奉禦大膽的上前規勸:“王爺,老夫醫治你的腿疾已有十個春秋,可是老夫能力有限。但是現在有神醫徒弟的針灸之術加上老夫的湯藥,隻要王爺有足夠的耐心,老夫斷言王爺雙腿痊愈指日可待。”   劉元佑收回目光,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孫奉禦,你知道我擔心的不是這樣。”   孫時茂嘆了口氣,還是規勸到:“但是王爺也不能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元淑妃日夜為你擔心,你總要為自己多想些。”孫醫師向對待自己的小孩一樣,換了口吻規勸吳王。   劉元佑目光一閃,對著孫奉禦點點頭,然後微笑的對著昕芮說:“有勞關娘子,那我這雙廢腿托付給你們了。”   昕芮從地上彈起來,激動之色溢於言表:“王爺,昕芮定當竭盡全力,請王爺放心。”   三人進入屏風後的臥榻,這次沒再放下帷帳。孫奉禦和昕芮交換了眼色,開始了治療。昕芮覺得先進行物理治療,將劉元祐雙腿的淤血先清理。她跪在劉元祐的身旁,開始卷起吳王的褲筒,孫奉禦則走到外間吩咐藥童準備所需泡浴的藥材。   劉元佑看著昕芮的動作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的雙腿一般不為外人所見,連吳王妃清雅都從未見過,這十年來一直是孫奉禦為自己診治,這次換了個悄娘子,而且動作如此親密,劉元祐心裡總覺得別扭,身子也側向一邊。   昕芮將吳王的褲筒一直往上卷,想卷至大腿根部,突然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擋住了自己的去勢,昕芮抬頭一看,劉元佑臉飛紅霞,仙人之姿蕩然無存,他清清嗓音,尷尬的問:“需要卷這麼高嗎?”   昕芮微微一笑:“你的大腿處有淤血,必須先清除掉。吳王爺,醫者父母心,你無須太拘謹。”   看著昕芮明亮、清澈的眼睛,劉元祐覺得自己太可笑了,心胸竟然比不上一個女子開闊,他報以微笑,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昕芮收斂笑容,皺著眉頭將一條條的水蛭放在劉元祐的蘿卜腿上,黑色的絲線小蟲餓了幾天,一沾到劉元佑的腿上就趴著不動拚命的吸血,密密麻麻布滿一片。昕芮抬頭觀察吳王的臉色,見他不痛不癢不為所動,眉頭不由皺得更緊。   半柱香的時間,那些小黑線慢慢變成拇指寬的小肥蟲,黝黑的身體變成半透明狀,透過光線可以看見暗紅色的血液在體內流動。緊接著,一條條掉下來,每一條蟲子的肚子都吸食得滿滿的的。昕芮用帶著鹿皮手套將小蟲裝進瓷缸裡,待所有的小蟲都掉下來後,用清酒清洗吳王的傷口,然後塗上藥粉止血。昕芮抬頭看著吳王的臉色、唇色並無異常,暗中鬆了口氣,看來吳王的腿上淤血太多,小蟲現在吸食的都是他腿上淤血而不是他身體流轉的血,她盤算著下次要加多小蟲的數量,昕芮再看吳王的腿,已經比剛才消腫了許多,皮膚下雖然仍有淤青暗紅的血塊,但是腿上的青筋血管稍微軟化,腫脹的皮膚有些起皺,總體如自己預想的一樣,臉上不由露出滿意的笑容。   吳王睜開雙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腿,還是毫無感覺,嘴角扯出一絲苦笑,隻怕到時候空歡喜一場。昕芮扶著劉元佑躺下,抿了抿嘴唇,麵紅耳赤的吐了一句話:“王爺,昕芮要為你寬衣脫褲子。”   任劉元祐再淡定神情也經不住這句話刺激,耳後根刷的一下紅了,他咳嗽了幾聲,掩飾自己的羞澀這意思,然後開口道:“我自己來吧。”   昕芮立即會意轉身,等著王爺的發話。   “可以了。”昕芮低眉順眼的靠近吳王,隻見劉元祐下體隻著一條綿綢褻褲,大腿小腿完全裸露在外,上身著白色絲綢袍子,神情安靜的平躺著。昕芮深吸了一口氣,將插著金針的黃色錦緞小包打開,神情嚴肅的掀開吳王的袍子,一雙玉手在吳王的肚臍下摁壓尋找穴位。   劉元祐被昕芮的一雙青蔥玉手撫摸肚子,手臂的汗毛都豎起來,頭皮一陣發麻,臉色泛著潮紅,頂著床不敢吱聲,額頭微微冒汗。   昕芮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一臉正色的尋找穴位,但是看到吳王小腹的一圈圈體毛,整張臉就如煮熟的蝦子一樣紅撲撲的。昕芮不斷的自我催眠:醫者父母心!醫者父母心!   找準了位置,昕芮掏出一根長若手掌,細如絲線的長針,在劉元祐的右外手肘、雙膝下紮了三針,同時用手撚針刺激吳王的腸胃蠕動。劉元祐感覺到腹部傳來陣陣疼痛,小腹有些下墜的感覺,不由皺了皺眉頭。昕芮看著吳王的表情,解釋道:“王爺,針刺會有些疼痛,這些穴位可以將你的氣息歸元於臍中,幫助你清理二便和宿便。”   劉元祐微微一笑:“你繼續,我沒事。”   昕芮一手撚針,一手拿起一條燃燒的艾草卷在劉元祐的腹部上方熏烤,並不時撚動一下身上的金針,如此反復,一炷香過去了。劉元祐的腹部感覺舒暢,最後放了一個響屁。   仙人之姿劉元祐閉目裝睡,滿臉紅霞,昕芮丹唇微笑,咬了咬嘴唇,柔聲對著劉元祐說:“恭喜王爺,昕芮預測王爺今晚解手定能舒暢。”   劉元祐尷尬的回了個“嗯”,不再說話。   昕芮走出屏風,向埋頭整理藥材的孫奉禦報告情況。孫奉禦點點頭,繞過昕芮走進屏風內為吳王看診。昕芮將瓷缸裡的小蟲拿到太陽下觀察,眉頭皺得緊緊的。   自己在藥房裡實驗的小蟲,雖然吸食了雞血通體發脹,但是用竹簽觸碰,小蟲的觸須還是回動一下,但是吸食了吳王血的這批小蟲,每一隻都仰著肚皮躺在瓷缸裡,無論用竹簽怎麼戳都不動,昕芮敢肯定這些水蛭已經死了。這就是說吳王腿上的血有問題,難道是中毒了?當毒素控製著動物的神經,隻要時間夠長,受累的神經會因為壓迫缺氧發生病變,吳王是墜馬受傷,但是他的脊椎沒有錯位壓迫神經,剛才摁壓針刺他的腹部是有反應,按此預測劉元祐的下肢是有知覺的,隻是被某些東西控製著,長年累月下來神經麻痹休克,性功能和二便都不能正常,久而久之身體機能肯定要廢掉的,到底是誰這麼狠心要害這樣一個溫潤如玉的人?   昕芮滿臉疑惑的等著孫奉禦,待吳王歇息後,兩人決定明天繼續過來診治,昕芮的目標是將吳王的腿上的壞血全部換掉然後配以物理治療的手段刺激神經,用藥石、針灸瀉補結合,增強脊髓的血循環,所以前期以十天為期,緊密治療。   昕芮將水蛭的事情告訴了孫奉禦,孫時茂並不驚訝,隻是意味深長的對著昕芮說:“昕芮,吳王身份特殊,如果吳王身體力健,那是陛下的福氣,是蒼天的福氣。”   昕芮作為女子,不關心朝堂上的事情,當今皇上劉彥膝下有四兒四女。其中太子劉元祈是已斃的衛皇後所生,二皇子劉元祐天生聰穎,三歲能賦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四歲能作畫,特別在音律方麵有過人才華,其母妃元淑妃益州都督元榮的女兒,而元榮是開國皇帝昭高祖旗下的一員猛將,年幼時跟著昭高祖征戰沙場多年,在昭太宗奪位期間對他一直忠心耿耿,所以劉彥登基之後,封了他的女兒元淩蝶為妃。劉彥的第三子劉榮軒出生沒多久就夭折,而第四子則是昕芮太學的同窗,人見人怕的混世小魔皇劉奕辰,其母妃薛貴妃是眾妃之首,離皇後的位置一步之遙。按照朝廷的呼聲,太子劉元祈根正苗子紅,是衛皇後所出,而且能文能武,是最理想的人選,可是他有一個極大的弊端,就是好色,喜歡收集美人,劉彥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兒子喜歡美女不是什麼大問題,隻要太子妃的位置由他來決定,劉元祈的瑕疵可以忽略。   但是從民間打探回來的風聲,最得民心的是二皇子劉元祐,且不說吳王飄逸俊朗的仙人之姿,單吳王的天賦才學已經民間流傳甚廣,名氣比太子還大,而且吳王為人沒有架子,對下屬平易近人,可是劉彥不可能讓一個身患殘疾的兒子當天子,所以自吳王十歲墜馬之後,劉彥對吳王的關心加倍,還讓他分管太常寺。暗地意思叫他兒子別做他想,好好做一個臣子吧。昕芮皺著眉頭,如果吳王失寵,那最得利的就剩下四皇子劉奕辰了,想起那張輪廓分明,高鼻薄唇的俊臉,昕芮搖了搖頭,心裡不禁替四皇子辯駁,雖然那個人看起來張狂討人厭,其實他本人沒那麼壞了,應該不是他。   昕芮重重的嘆了口氣,鬆了鬆脖子,和孫奉禦一路無言的回到太醫署繼續研究吳王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