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力行輕聲道：“如果我是釋家或者道家，會替你更改命格，所謂沉屙已久，積重難返，我助你逆轉死脈也是一法，壽元無憂，天界難入了。” 　　攤主喜笑顏開，與剛才的模樣大相徑庭，笑嘻嘻道：“世上可助我之人寥寥，前輩大恩典，晚輩沒齒難忘，明天我就收攤回山了，竹林觀月，泉邊讀書，人生之樂也。要不，這書您再挑幾本？” 　　文力行笑笑道：“水滿則溢，不可貪心。走了。” 　　二人飄然離去。 　　旁邊攤子的人看著歡天喜地收拾東西的書攤攤主，感覺完全不認識這個人了。 　　二人回到城門處，文力行站住了，手中的兩本書遞給凡無憂。 　　凡無憂猶豫了一下。問道：“文大哥剛剛說機緣皆有因果。” 　　文力行輕聲解釋：“我雖不知你的來歷，但你初到此地，已經跟多方勢力的氣運相連，有好，也有不好。” 　　凡無憂微微點頭：“比如文大哥你，比如寧越。” 　　“還有許多你看不到的，就好比剛剛的那位攤主，他原本是青峰山掌教的入門大弟子，天賦甚好，師門家族皆寄予厚望，二十五歲躋身地界，十年內又連上兩重境界，雄心勃勃地想要在五十歲之前成為天界高手，少年得誌，卻因心性不穩，遭遇了一場大劫。” 　　凡無憂好奇問道：“三十五歲還算少年？” 　　文力行啞然失笑道：“你不是修行之人，不知道天界百歲少年的說法，常人壽元在百歲左右，修行有成之人能大幅延壽，進入人界通常能增三十年壽元，地界最多可有三百歲壽元，天界高手根據修為自然更長，一重境界即有五百年壽元，二重可達千年，三重甚或長生。三十多歲的地界三重武夫當然算得上驚才絕艷，於是遍遊天下以打磨境界，過東煌日歸城時，摻和了一件不該參於的爭鬥，已經是錯，提了一個不該提的名字，更是錯上加錯，被三千裡外的某人望了一望，從此長生路斷，百病纏身，且有性命之憂。” 　　凡無憂動容道：“竟然有如此神通？” 　　“世間有些存在，俯視皆螻蟻，是不可念不可說的，修煉到了一定境界，最好想也不要想。” 　　凡無憂展顏一笑道：“我正好也不知道，無此困擾。” 　　文力行也笑道：“世間人本也不知道，就怕有些修煉之人略窺小道，自作聰明。就如這攤主一樣，罹此大禍，連師門也不敢庇護他，求告無門，來到寧西城鬼市之中擺個書攤，想要了此殘生。” 　　“還好有文大哥出手。”凡無憂由衷道。 　　文力行定睛看著凡無憂，肅然道：“錯了，他的機緣是你。” 　　“我？” 　　“你出現在寧西，是機緣巧合還是氣運天定倒是很難說得清楚，我隻知道，你與寧越的相遇，絕不是巧合。萬線之中的那一根線頭到底拿在誰的手裡，是福是禍，都要你自己解開才行。說回這攤主，你看了多個攤子，有兩處，你是真心想買，而隻有這攤上的書，是你買得起的。” 　　凡無憂冷汗淋漓。 　　文力行繼續道：“無論他是何態度，你始終待之以禮，不亢不卑，這也是他最終願意拿出包袱裡那兩本書的原因之一。” 　　凡無憂道：“我以為全是因為文大哥你的麵子。” 　　“那是原因之二，他僅僅是知道我而已，但他一不確定我有沒有能力幫他，二並不奢望我會幫他，也許僅僅是福至心來，如果他不願意拿出這兩本書，我倒是不在乎，你也不會損失什麼，他卻是要失去這一次機會了，對他來說，或許這樣的機會以後也不會有了。” 　　凡無憂摸了摸手中的書，試探著問道：“這兩本書……很珍貴？” 　　文力行笑道：“對你來說，可能還真是如此。先說《淩波花舞》，名字聽起來有點娘們，卻很適合你，是純粹的輕身功夫，創此身法者是雲霞派的開山祖師明鏡下，修行法道的女子天界高手，原本不同的修行之路有不同的身法修煉之道，淩波花舞卻能供不同道路的人界或者地界修士練習，你尚未踏入任何一條修行之路，卻身負地界二重水準的功力，要想保命，練練這個沒有壞處。” 　　文力行把《淩波花舞》翻開，說明了修煉的基本方法，指點了凡無憂幾個竅要之處，凡無憂半懂不懂，找書苑 www.zhａoｓhuyuan.com 先記下再說。 　　文力行再拿過《不遠為道集》，緩緩道：“再說這本《不遠為道集》，是道法道入門心法中最好的一本，想要踏入人界，可以此起步。” 　　凡無憂撓了撓頭，問道：“到底要如何才能入人界？還有道法道什麼的我也沒聽說過。” 　　文力行耐心解釋道：“所謂人地天三界，就是自體肉身與天地大道溝通之法，登仙七途，魔法道素來排外，真實情況難明。其餘便是王道、兵道、儒道、武道、釋道、道法道六種修行之路。然而修行之路卻並非人人皆可，很看重自身的天賦，最佳乃是先天靈胎，銜王氣、軍運、文運、武運、佛運、道運而生，對應先天靈胎誕生之時，異象叢生，嬰兒之體氣息天然流轉，無須修煉直入人界，這是異數，甚或百年無一。 　　常人修煉入人界看天資根骨，入地界看品性心智，入天界看機緣命數。入人界後可存天地靈氣於身，強身健體不在話下，可與天地氣息相連才是玄妙之處。修煉者分宗派修士和野修兩種，背靠宗門自然有諸多好處，功法、靈藥、法器、兵器都有獲得的機會，升階自然也更為容易。行走大陸也相對安全。 　　這《不遠為道集》正是攤主所在的青峰山功法，青峰山在道法道宗門裡並非強勢，然而門下弟子打磨根基的功夫確是極佳，你對修煉之道一無所知，卻身負道家氣運和功力的根基，一本道家功法於你可能有用。《淩波花舞》不涉大道選擇，但如果練了《不遠為道集》，你就走上了道法修行的路子，所以學與不學，你自行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