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在山中,花也開在那裡。但這的帳篷很普通,跟山融為一體,這裡的花更是普通,甚至談不上美麗。牡丹紅是高調的人,更是一個聰明的人,她知道人可以高調,但做事不行。正如這外表樸素的帳篷,以及她大帳裡麵華美的擺設。 現在,她在那霸氣的虎皮交椅上坐著,敞著大衣挺著胸,叉開雙腿露出一種原本隻有男人才有的霸氣姿態,仿佛這裡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三少爺。 一個男人,提著劍站在帳篷門口。一女人,分著腿叉開坐在他麵前。 這是挑釁,也是宣誓。 三少爺本應該惱的,但他沒有。沒有的原因隻有一個,牡丹紅長得確實好看。不是確實好看,是極為誘人。一身優美肌肉的曲線,充斥著性感與霸道,等著自以為是的男人去征服,但這是征服,還是已被征服?這狂野的暗示,無法抑製的沖動,世上任何一個男人的眼睛隻要看她一眼,就再也別想逃離。她是一團的火焰,一團能引燃男人內心欲望的火焰,一團讓他們自投羅網火焰。 三少爺是男人,更自詡為大男人。 牡丹紅是女人,確確實實的大女人。 而世間的男人都知道,女人隻要大一點,絕不會太醜。 “請坐”牡丹紅拿起身邊的琉璃酒杯,晃著杯中的葡萄美酒。 三少爺道:“不用,我還有事。” 牡丹紅晃著酒杯輕道:“但你現在還不能走。” 三少爺道:“我為何不走?” 牡丹紅淺抿一口,站起身來:“因為你想成為男人。” 三少爺道:“我不是男人?” 牡丹紅漫步道到三少爺的身邊溫柔說道道:“你不過是一個練了十幾年劍的孩子。” 三少爺道:“不錯,那我該做什麼?” “成為我的男人。”牡丹紅用手托起三少爺的下巴,吻了上去。 三少爺沒有躲閃,他還有一幫手下綁在屋外。 牡丹紅倚了過去,輕輕摟住他的脖子,遞過酒杯“三少,今晚月色正濃,不如我們多喝幾杯。” 三少爺還未開口,背後卻有一股暗流襲來,他想要側身,卻發覺脖子已被牡丹紅緊緊鎖住,隻好先將身體下壓,用手一撐牡丹紅的肩井,借力翻身上抬。一腳踢向背後彎刀,一腳直奔黑影麵門。 “好功夫,不虧是我的男人”牡丹紅後撤到椅前,轉而坐下,翹起二郎腿,隨手將酒杯遞給身後的黑影。 三少爺盯著黑影,一把彎刀正藏在他的身後。他很強,三少爺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殺機。 能躲過三少爺招的式的人不多,這黑影肯定不弱。 三少爺冷笑道:“看來你的男人不少。” “人並不多,三妻四妾而已。不要擔心,我給你留了位置。”牡丹紅放下酒杯,俯身一笑,露出胸前的兩團錦簇,惹人心動。 “他叫影子,我想你們以後相處的會很愉快。”牡丹紅嫵媚一笑,一遮擋前胸,背後射出數枚紅花,令人膽寒!而緊跟著紅花的後麵還有剛才那一道黑影。他就是牡丹紅剛剛介紹過的,影子。 三少爺左手移花,右手接玉,愣是將紅花送到了影子麵前,這一接一送,正是用的謝家劍法絕妙之處。 影子往下一躺,用刀攻三少爺下盤。牡丹紅反手一鞭鉆向三少爺的左眼。 謝十三劍劍一,臨危波、傷流螢,雲破月來萬劍影。 牡丹紅用的是鞭子,鞭子自然用不出清風拂麵。所以三少爺的劍落在了她的肩頭,隻不過這次沒帶劍鞘。 三少爺冷冷說道:“我可以帶著人走了?” “你可以走了。”牡丹紅擺了擺手,影子走出了帳外. 三少爺收劍問道:“我要去哪?” 牡丹紅暗自喘了口氣,靠住椅背,拿起了酒杯:“去見烈王。” 打不過的敵人就做朋友,這很合理。 三少爺向門外走了兩步道:“那個守衛武城,讓鬼靈軍團十年不曾侵犯的烈王?” 牡丹紅一口將杯中美酒喝完,命令道:“正是,別讓他死。” 三少爺道:“確實他不能死。他死了,鬼靈軍團就會出來殺人,看來你並不喜歡死人。” 牡丹紅起身,抬頭大笑“我隻管自己的人死活,你的人,死活得你自己管。” 三少爺道:“那我救了他?” 牡丹紅道:“我就放人。” 三少爺道:“是件不錯的買賣。” 牡丹紅走上前道:“我牡丹紅做事一向不錯。” 三少爺這幫手下,魚龍混雜,卻沒一個善茬。若是平時,他說不定早就一走了之,但今天他沒有。他要讓別人知道他的“把柄”,抓住他的“要害”,隻有這樣他才能夠放起心來。 三少爺道:“不過,我還想要個幫手。” 牡丹紅打了個響指,帳外侍衛便示意人已帶到在門外。隨後她身形一靠,纖纖玉手搭在了三少爺的肩膀道:“一個不太靠譜的胖子?” “男人都不會太靠譜”三少爺笑眼望去,見牡丹紅眼中已如繁花盛開。 “但,你卻不同。”牡丹紅挽住了他的胳膊。 “當然,否則你不會來找我”三少爺將她甩開走出屋外。 “三爺,咱都跑了這麼久了,人不累馬累,事再急不如尿急啊。您看,咱要不在前麵石板鎮休息一番?” 三少爺抬眼望去,石板鎮、石板街,簡樸的房子、淳樸的人。這裡很平凡,陽光很溫暖。 但是在這溫暖且平凡的石板路上,蹲著一群乞丐,一群骯臟的,無所事事的乞丐。他們像一群被人棄養的野狗,見到三少爺過來,一下子就圍了上去。 “滾開,快點”胖子劉揮起了馬鞭,卻舍不得抽下去,他怕臟了鞭子“你們這幫砸碎,整日遊手好閑,天天發呆。胖爺我就沒見過一個靠發呆能賺錢的人。若胖爺賞給了你們錢,才真是害了你們,你們要找找自己的原因!” 這幫乞丐聽到這話,一下子圍上了胖子劉。這可惹惱了胖子,他立起了馬鞭。隻是還未抽下,卻被三少爺別住了馬頭。 三少爺反手一散,一大票銀子飛了出去。“我們是京城林府上的,實在還有困難的去京城林府找我。” 乞丐一下子沖向遍地的碎銀,三少爺騎著馬悠然的走了過去。 胖子劉歪嘴一笑:“爺,做善事不留名的胖子倒是見過,但做好事報別人府號的,我倒是第一次見。您這個境界真是高啊。” “這不好麼?”三少爺的眼中盯著一個乞丐,他瞇著眼,腰裡別著把鐵片,靠著一坨土疙瘩,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似乎是睡著了一般。 但三少爺斷定他是醒著的,因為這眼縫中滿是殺氣,這眼裡麵藏著一把出鞘的好劍。 “這豈止是好,三爺,這簡直高明極了”胖爺順著三少爺的眼光望去,掛在他半邊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一個乞丐若是不喜歡錢,那必然是很大的麻煩。 這個小鎮的酒鋪隻有一個,一麵酒旗立在它的一邊,上麵“劉伶醉”三個大字寫得蒼勁有力,隻是酒旗已破爛不堪,這店裡的生意更是一般,隻有角落裡的四個白衣人圍坐一桌,卻隻要了一盤牛肉一壺酒。好在這酒鋪裡的酒保倒是麻利,上上下下顧後忙前。 一盤牛一壺酒,他們豈非是在等人? 胖子劉道:“三爺就這吧。” 三少爺皺了皺眉頭“就這吧。” “三爺,您別看人不多,這可是附近最有名的酒舍。”胖子劉向酒保使了個眼色“小二,上最好的酒,弄點拿手的菜。” 三少爺加起一塊牛肉反復看了幾眼。 胖子劉會意笑道:“爺,你放心這是咱劉家自己的店,東西絕對靠譜”說完,大嚼了一口牛肉,將壺中好酒嘩啦啦的倒入口中。 這酒一出壺,香氣四溢。 那乞丐似乎也聞道了酒香,默默的走了進來,靠在墻根處。他見酒保上前,便把三枚銅錢放在桌上,叫了壺最差的酒。 “果然是好酒”三少爺聞道酒香,喉結微動。 胖子劉用手按住酒壺給三少爺珍滿,到了自己這邊隨意一歪恰好又滿一杯。“咱家的劉伶醉,綿甜醇和,尾凈長香,您嘗一嘗,這釀酒的功夫夠不夠火候。” “好酒!”三少爺一飲而盡。“你說這事,牡丹紅為何不去?” 胖子劉道:“爺,烈王是為咱們京城的人,跟她不是一趟路數。” “是嗎?”三少爺瞥了胖子劉一眼“跟三大勢力不和,能守好武城?” 胖子劉又按住了酒壺,一個人一旦有了多餘的動作,總是要盡可能顯得自然一些。但胖子劉懂得一個更好的方法,所以他不小心蹭到了三少爺的衣袖。 要想不被他人發覺,就得讓他分心。胖子劉眼神上下一閃笑道:“爺,您就別拿我打趣了。胖子我也隻是猜測,這事八成跟雲霸天有關。” “那個所謂‘花紅、雲天、寒千歲’中的雲天?”三少爺說道這裡,感到了一絲的涼意,是一股殺人的寒氣,看來有人已來到門外。 “叔叔”酒保的女兒走了出來,隻有六七歲的樣子。莫不是窮人的孩子當家早,怎麼能讓她來幫忙。“您嘗下這道炒腰花地不地道。” 這隻是句話,便露了一絲破綻。上菜的人,會說“請慢用”,但不會讓人指定嘗菜,上菜的人沒有這個權力。但又何止是這句,從開始胖子劉按酒壺的動作,三少爺就知這酒必定有毒,他早已將它壓再舌下。隻是,這小女孩是無辜的,最多受了教唆。但他若不吃,胖子劉定會將這破綻全算在她的頭上。所以,三少爺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腰花。 角落裡的乞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因為他也感到了寒氣,他相信三少爺比他知道的一定還多。 “對的。爺,您也是知道的,抵抗鬼靈的事,本來就雙方的商量好的。咱們這邊是烈王守城,他們那邊就這位雲霸天。”胖子劉壓不住心裡的興奮,又按住酒壺給三少爺珍滿了一杯。 “雲霸天會去殺烈王?”三少爺用餘光看到那屋外的黑影已經走到了門前。這黑影比花紅會的影子要高壯許多,更慢了許多,所以才更容易被人發現。 “爺,據我推測應是鬼靈王開出了雲霸天無法拒絕的價碼。”胖子劉順著三少爺的餘光,也發現了門外的黑影。隻得放下酒杯,尷尬一笑,將筷子往桌上一摔,刷的一下換了副嘴臉:“出來吧,三杯已過,謝三少,今天也就到這吧。” 三少爺抬頭看向門口。果然是位硬漢,堅實的肌肉,堅實的腰,就像太行山上的花崗巖一樣,結實、黝黑。他背後用粗布包住一把重劍,出門一閃隻是兩步,便有若猛虎下山。 “你是京城七傑?你是狀元、還是榜眼?”三少爺放下了筷子,握起了劍。 “老子是前年的狀元,七傑中的老八,泰山石——李憨。”泰山石拿出重劍,將粗布撤下,暗光一閃,劍身厚重,劍氣威嚴。想必定是無堅不摧,隻能用軟布包裹。 “狀元老子要試你這今年的榜眼,到底值隻幾個銅板。”泰山石挑劍一指,一股寒氣襲來。 “狀元?很好,老子殺得就是狀元,你最好配的上!”三少爺劍鞘一推,臉上滲出一絲冷汗,聲音似乎也沙啞一些“隻是不知是誰要買在下人頭?” 泰山石冷冷說道:“沒有人,隻是他們賭你死在城外。” 三少爺身體一挺想要站起,卻又坐了下去,一絲黑血從他的嘴角滲出,但他仍平靜說道:“這賭注估計會很小。” 泰山石道:“錯,非但很小,而且很大。” 三少爺嘲道:“那怕是把壓我奪探花的掙錢都要賠光了。” “說完了沒有,還在等什麼”胖子劉轉頭看向三少爺問道,手裡暗自摸向黑刀。 “既然說完,那我再說兩句。”靠在角落裡的乞丐,抬頭一仰,將酒喝完,拿出了腰間的“鐵片”走了過來:“做事要講個先來後到,這個人的頭是我的。” 胖子劉道:“你可知他是誰?” “謝峰”這乞丐說出這個名字時候很冷,仿佛這名字本身就自帶殺氣。 胖子劉笑道:“果然是為壯士,自古以來一向是先來後到,天經地義” “但是,不管你是為名還是為利,我的頭隻怕會成為你的累贅”三少爺平靜的說道。 “哦?”乞丐看向謝三少。 謝三爺道:“你殺了我,他們便會殺了你。而且就算你殺了他們,你還要躲過一路的追殺,就算你到了京城,他們也未必認你。小兄弟,你少年卻不夠老成,不知道忍辱負重卻太過畢露鋒芒!” “你不像這幾位大爺”謝三少指向泰山石“你以為他們能拿到多少錢,我的腦袋在他這也隻是過手。他們也為成名,但成名得爬,一步步爬。” 三少爺的話,說的泰山石的臉更黑了。 乞丐聽懂意思,更看懂了表情。 見乞丐放下了“鐵片”,胖子劉便搶先說道:“不錯,胖爺我也不藏著掖著,就因為我瞧你也沒這個實力。你最好撒泡尿照照!爺我在這忙前忙後,會給你乾活?” “你也是狀元?”三少爺輕輕一抖,漏出衣內藏著的暗劍。 胖爺坐在桌旁,收回右手,拿起筷子,將盤中最大的肉放入口中。“胖爺我大你六屆,當時排名第五。不隻過泰山石是我們劉家的人” 三少爺道:“非但是你劉家門下,你們劉家還賭了我的命。” “正是,若沒有這錢,胖爺我能陪你這瞎轉悠?”胖爺又嘬了一口美酒,向李憨使了個眼色。 李憨向前兩步,狂風驟起! 三少爺拇指一推,露出寒光三寸。 寒光嚇退了狂風。 本來三少爺的劍氣已弦上之箭,不得不發。但謝峰卻沒有動手,隻是淡淡的說道:“很好,這成名之路從狀元開始也算不錯。” “謝峰,你死到臨頭還再嘴硬。”胖爺立起筷子,指著三少爺“這上好的劉伶醉,配上好的牽機毒,就全當我胖爺義氣,臨死前送你三杯。” “但你也喝了不少。”三少爺問道。 “區區一個小酒壺,就騙到了你這個謝三少,你不死誰死?謝峰,胖爺這兒跟你挑明了,這炒腰花就是特意為你準備的送行菜,胖爺我是一口沒吃。你死,不能怪別人,是你自己”胖爺故意拉起了長調“太—年—輕!” 三少爺一時激動竟咳嗽起來,再看手中已是一片烏血,他冷冷的喃道:“很好,很好” 胖子劉一笑。泰山石飛撲過來,“吃老子一劍!” 隻在此時,泰山石卻覺脖子一甜,隻得一個後仰空翻退出三丈。他已中劍,那“鐵片”還真是一把好劍。 血,已濺了一地。乞丐看著一地的血,自言自語的道:“我想通了,成名也許還有別的辦法。” “不錯”謝三少會心一笑。 “不錯你奶奶個頭”胖子劉的刀,比泰山石要輕,所以更快。這乞丐急忙轉身用手中的“鐵片”遮擋,一霎卻已裂成了數塊。 “列缺霹靂,丘巒崩摧!”泰山石又從乞丐身後飛撲過來,他的身影與劍相合,猶如一陣狂風。 劍,是好劍,剛猛的好劍,謝峰已經感受到了劍鋒。劍氣更是兇猛,這招式“列缺霹靂,丘巒崩摧”的確配得上它這名字!排山倒海,勁風撲麵。 但風停了,血未流出,劍已入鞘。 誰也沒有看到謝峰是如何拔出的劍,而這劍又是如何插入泰山石的胸膛之中。此刻,胖子劉臉上的笑容還在,就像那天嘲笑三少爺時的光景一樣,但他的右手卻被死死扣住,他手中的刀距乞丐隻剩下半寸。 三少爺轉頭把藏在舌下的毒酒噴在了胖子劉的臉上。這酒竟若暗器一般:血跡、毒藥,潰爛、“沙沙沙”的響聲。胖子劉顧不喊疼,左手急忙從懷掏出解藥。 不料,這解藥卻又到了三少爺的手上,他大吃了幾口。“你叫什麼名字,我得謝你。” “王命硬”那乞丐道。 “王命硬?名字果然不錯”三少爺走到泰山石身前,撿起重劍用布裹了起來,遞給了王命硬“在下,謝峰,多謝出手相助。” 王命硬道:“可是,明明是你救了我。” 謝峰笑道:“若不是你拖延了時間,我怎麼能將大半毒素逼出體外。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我們互不相欠。” “爺,說的太對了,好就好在互不相欠。”胖子劉眼睛盯著三少爺手中的解藥呲著牙笑道,此時甚至能聽到他牙齒咬碎的聲音。 三少爺盯著手中的藥袋,揉搓起來。“胖子,你這手段,還差了一點。” 這藥粉隨風灑落,看的胖子劉心痛到滴血,隻是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這笑容綻開在這潰爛的臉上,宛若開老的白菜花。 “爺,小的我腦子太蠢,猜不出來,您是怎麼發現其中的貓膩?”說這話的時候,胖子劉的眼中似乎已經有了答案。但他偏偏要讓三少爺講出來,隻有他講出來,解藥才到手得夠快。 “一個沒人的酒舍,就不可能養的出這麼勤快的小二。況且這麼好酒,就更不可能沒人。”三少爺懶得再聽胖子囉嗦,直接把藥袋扔了出去。 胖子劉已顧不上說話,先將解藥一股腦兒的倒入嘴中,再把藥袋撕開在臉上胡亂摸了起來。 三少爺不想殺他,胖子劉此刻已經吃定這點。不但如此,胖子劉還知道,三少爺想要把他帶出城的人都帶回去,就為這,他也得死在城外,他太傲慢。一個傲慢的人想不死都難。 “酒保,給這小哥換身衣服,再弄匹好馬。”胖子劉見三少爺要走,緊忙說道。 “且慢,謝三少果然好手段,讓老朽十分佩服。”角落裡原本背對著三少爺坐的白衣人站了起來,其他三位也齊齊的站了起來。 胖子劉挑眼看去,這老者瘦高挑,白頭,山羊胡,眼角的褶子一條條立在臉上,活脫脫的一隻老山羊,不由得心裡一驚:“白山羊?” 自己剛才隻是記得對付三少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忘了這已是柳雲的地盤。看來還真是早起的蟲子還是被鳥吃,早知道不如多等一會兒。 “雲柳青青繁華路,清風化蝶白山陽。莫非閣下就是雲天五聖中的,白山羊麼?”三少爺轉身說道:“幸會,幸會。不知老人家在此,可是在等人?” “沒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老夫在此正是要勸一位少年。”白山羊摸著胡子笑道,身子往前走了兩步。 王命硬身形一側,一把重劍擋在了三少爺與白山羊之間。 “那真是巧了,我去是讓別人放手,你來是叫別人回頭。”三少爺將一把椅子拉到身邊,悠然落座。 白山羊倒也直接,笑道:“那烈王一死,江湖定是屍山血海,我勸少主還是就此回頭吧。” 三少爺道:“我正有保護烈王之意。” 白山羊冷笑道:“你是去保護烈王?” 三少爺冷冷說道:“我是去保護烈王。” “你,是去殺烈王。我們早就收到消息,否則老夫也不必親自在此”白山羊眼睛一立,用手一指謝三少“你回不回頭?” “嘿,你們真是豬八戒回頭——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們要殺烈王,卻已把屎盆子扣在我三爺頭上,真是乾最臟的事,唱最美得歌。”胖子劉嘲笑道。 三少爺輕撣額頭,笑道:“白前輩,家父讓我成為天下第一前絕不回城。” “那這就好辦了”白山羊手裡多出了兩把白色匕首,細窄尖長,仿佛兩隻羊角。 “確實不難。”三少爺握緊長劍,一個縱身閃出酒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