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斜斜的照著,它穿過了酒鋪,穿過了深林與田野,落在了大帳上麵。花紅會的大帳還在那裡,牡丹紅正在帳中,她側躺在虎皮交椅上,衣服短小緊致;上翹的雙腿,繃緊的肌肉曲線,充斥性感與誘惑。這豐滿與霸道,猶如吸鐵石一般,緊緊的吸住大帳門口男人。這男人麵向白俊,一身藍衣,跪在帳內,綁著手,低著頭,但眼睛卻抬起來的。 “你叫什麼名字?”牡丹紅放下了酒杯,拿起了紅鞭。 “段天浪”藍衣小廝說道。 牡丹紅慢慢走了過去“段,天,浪。”,她用鞭子翹起了他的頭“生的還算英俊,就是瘦了一點。” 段天浪,被這鞭子一翹。豐腴的蜜桃一下擠在眼前,他擠忙吸了吸鼻子,不想口水卻溢出了嘴角。“紅姐,對。” “你也是狀元?”牡丹紅用鞭子拍了拍段天浪的頭。 段天浪乖乖的將頭低了下去“小人是前年的榜眼,狀元是李憨,李大俠拿的。” “我聽說你們那屆比賽還挺有意思,據說都是劉家的人,為了避免受傷,就搖色子定了冠軍。”牡丹紅轉過身去,將皮鞭背於腰後,這皮鞭與短褲竟遮不住她的後臀。“李憨搖出一個小三,隻可惜你卻搖了一個一點出來,所以別人又叫你段一點。” 牡丹紅轉身來,故意將腰身一閃,後臀一扭。這一閃一扭之間,段天浪不覺打了一個冷戰。 段天浪眼睛直勾勾的說道:“哎,那些傳聞讓紅姐見笑了。” “你跟李天霸都是劉家的人?” “紅姐,我現在是您的人。”段天浪說的很堅定,沒有一絲溜須拍馬的感覺,裡麵甚至還故意夾著一絲嬌羞。 牡丹紅轉身一笑“是我的人,也是劉家人。”,她一鞭抽過,段天浪身上繩索俱斷,卻未傷及分毫。“我有點事,你得去辦。” 白山羊此刻也走到了屋外。 原本,在這酒鋪之內,輕功再好的人也不得完全施展。若在屋內,三少爺本已站了先機,但這般美酒若被毀壞,卻委實可惜。 “謝峰!”白山羊話到刀到,兩束白光指奔三少爺的腰間。 三少爺悠然立在白山羊的劍風之中,待匕首已到眼前。 劍十三第七式:撫風傷魂斷水,移花接玉,抆血沾衣。 他將手中劍鞘輕輕一撥,白山羊竟雙手交叉起來,發力不得,隻是一頭撞向三少爺。若此刻三少輕推寶劍三寸,白山羊即刻撞劍而死。 白山羊的反應也是極快,借力將身體一扭,飛滾了出去。又見一道白光已閃到房頂,一瞬又從房頂沖射下來。待兩人相距僅數米之時,白山羊左手一撥,竟用匕首將陽光射向三少。 這一招,白山羊蓄謀已久! 就在昨日,白山羊一行已到了此處。而就在昨日此時,白山羊也已站到了三少爺的位置。 “白爺,小哥幾個這在站了也不少時間了,不如酒館喝兩杯吧。” “明天,這裡便是要決生死的地方。”白山羊的眼睛掃過這街道的每一個角落,生怕落掉一個細節,但嘴上還是回道:“你們哥幾個,自己去整點吧。” “白爺,明天咱們不是坐在酒鋪裡嗎,怎麼會這外邊?” 白山羊指向酒鋪內最上方的那個酒壇子,“你看著壇子質地,這壇子上的木塞,你可曾見過這麼好的酒壇?” “小弟,卻沒見過。” “這是瓶好酒,是明天劉家給謝三少備的。就憑這好酒,好菜,他三少爺也得給劉家人麵子。就憑這上好的劉伶醉,三少爺若要武鬥,定舍不得留在屋內。”白山羊捋了捋胡子,肯定的譏道:“他是酒如命。” 顯然,白山羊自以為他已經研究透了三少。 經過這麼一說,這白衣小廝也來了興趣。“那白爺,為什麼他謝峰會站您這?” “此刻,陽光在我身後,若攻我必是逆光,這是天時。”白山羊一指門口“從此處到這裡一共四步半的距離,三步的招式夠不到,六步的招式力未聚滿,這就是地利。天時、地利、人和他已占去兩份,焉有不勝之理?” “白爺,小的冒昧問句,他有這麼神麼?隨便進個酒鋪都要觀察一番?” 白山羊,一捋胡子“定然,因為他是謝峰謝三少。” “那要是我看,還不如在酒館裡。” 白山羊笑道:“你又錯了,我用的是匕首,他用的是劍,一寸短一寸險。這屋內,我的身法施展不開,就是最大的劣勢” “這已失了地利” “不但如此,破壞酒鋪的是我,所以劉家也必然會有意見,這又損了人和。” “那我們這武可打不得啊”白衣小廝有一點著急。 白山羊捋了捋胡子,笑道:“來你站過來。” 隻見一道白光飛身上房,又從猛然折回,就在刀鋒將至之時,一束白光射入眼內,嚇得白衣小廝動彈不得。 白山羊收起了刀鋒“看懂了嗎?” “懂了,白爺您的意思是第一招為虛,避開地利。第二招為實,借用天時。” 白山羊笑而不語,走進酒鋪。他在三少爺未來之時,就已猜到戰場在酒鋪之外;也斷好三少爺必然會站定的位置;自然也定好了反射陽光的時機。他知道謝三少會怎麼想,他要比三少爺想的更進一步,隻有更進一步,才能一擊必殺。 此時情況已是十分危機,但偏偏又是這個時候,一股黑煙摸到了三少爺的背後。冷,三少爺已經感受到了刀鋒的溫度。 刺目陽光之下,匕首就在胸前。後麵凜風之中,一把彎刀卻已後發先至! “牡丹紅身邊的影子!”三少爺忖道。 他不敢怠慢,吸氣,側身,再向後一閃。這黑煙與三少爺擦身而過,卻不停留,直撲對麵白光。 白山羊左手迎著彎刀一撥,右手一個直刺。 黑煙一轉身繞道白光身後,直取白山羊的下路。白山羊反身一翻,有用匕首去掛影子的腦袋。 彎刀與匕首,都是近身格鬥的利器,這兩人又是近身格鬥的行家,一時間白光影子纏鬥一團,竟數十招過後未分上下。 “不錯,不錯”三少爺點頭笑道。 聞聽此話,雙方後跳一步。白山羊狠狠的瞪了三少爺一眼,轉身向黑煙問道:“影子,你來做什麼?” 影子反而看向三少,說道:“快走,事要急辦。” “其實也沒那麼急”三少爺輕道:“這麼精彩的武鬥,我實在不舍,看完再去也來得及。” 此話一處,場麵一陣尷尬。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白山羊還沒分清形勢;影子的鼻子已被氣歪,他本想三少爺走後,自己虛晃兩招撤身跑路,沒想到給了三少個梯子他竟上墻揭瓦。既然白山羊不動,他也不動。 三少爺道:“打夠了?那我走了。” 白山羊與影子依然不動,他們此刻早想要這謝峰滾去天邊,但事往往不隨人意。 “且慢”一名刀客從房頂跳了下來。“我說讓你走了嗎?” 這刀客應是在此已久,而竟連三少爺也未曾發現。不單是三少爺,就連早來一天多的白山羊也毫無察覺。 三少爺不由得向這刀客看去,一身粗衣服,身材壯碩,長得有棱有角,特別是臉上,大大小小的刀傷遍布。最深的一刀,已從眼角開到了嘴角。就憑這一道刀傷,便知此人是絕對的硬漢。傷痕旁的耳朵上,單掛一枚綠鬆石耳墜,拇指大小的石頭上刻著一個“必”字,必殺的必。 “你是?”三少爺問道。 “武城四太保之一,狂刀,不再斬。”不再斬將刀卸下,拿在手中。 白山羊見武城人來,定是站在自己一邊,不由得往前踱了一步,影子自是向後微撤,讓出半個身位。 白山羊拱手,笑道:“既然是三太保來了,老朽可就放心了。” “白叔”不再斬跳下屋頂,巨刀落地竟震得塵土飛揚。這把刀,真真是把好刀,絕世的好刀——真剛!它長一米八,立麵成三角形狀,刃寬近二十公分,光是刀柄就一尺有餘,更是重達百斤,如此剛勁之物,全身上下竟無一崩口。外表雖成暗灰,卻透著無比霸道。何止霸道,簡直是霸道至極!那刀裡藏著的霸氣,盡管在低調之中仍然盡顯鋒芒。這刀果然能配上真剛的名字,切金斬玉,削鐵如泥。 白山羊寒暄道:“烈王可好?” “當然”不再斬沖著三少爺反手一指“你,滾回京城,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酒鋪裡,胖子劉又端起了大刀“他奶奶的,走都走了。真是脫了褲子來事,要上場時竄稀。” 王命硬也提起了劍。 酒鋪裡三位雲天幫的白衣漢子,隨之也抄起了大刀。 一時間,刀尖相對。 王命硬臉上顯出一抹怪笑,順勢向前邁了一步。 那三位壯漢撤了兩步。 王命硬又向前邁了一步。 那三位壯漢又撤了兩步。 王命硬立起了重劍。 那三位大漢已退無可退,一身的白衣卻已濕透。 胖子劉見勢將刀扔在桌上,擺擺手譏道:“慫包,既然見過小哥的本事,趕緊撤了算了。還省的臟了我胖爺的手。” 白衣壯漢們相互看了一眼,他們確實打不過王命硬,但白山羊還站在外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躊躇在原地,恍然聽到屋外白山羊的聲音:“謝三少,三太保問你話呢。” “哦,武城三太保?名字倒是不錯,烈王養的,卻是武城的太保。但我隻跟人說話,狗卻是沒得興趣。”三少爺還是悠然的站那裡,劍未出鞘。 “你罵我是狗,就是在罵全烈城的人是狗”不再斬怒道“我烈王也是狗?” 三少爺:“人,也可以養個狗兒子。” “謝峰,你休得猖狂!”不再斬向前兩步,真剛在他身後劃出一道溝痕。 “我跟你有仇?”謝峰話說得很冷,手攥緊了劍。 顯然,他要讓眼前這條瘋狗想好再說。 “沒有,但是你要去殺烈王。”不再斬慫了,他想好了答案。 “不錯,我正是要去見他”。話到此處,三少爺心裡一驚,眉頭微簇。他感到一絲不安,莫非這烈王已經死了?否者就算有人要去殺烈王,他們又何必弄得如此聲張?等在武城,以逸待勞豈不穩妥。他們不像是來擋我路的,倒像是來演戲的。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們再演一出,看看你不再斬到底想些什麼。 三少爺問道:“武城幾個太保?” “四個” “都來了麼?” “我一人足夠”不再斬一字一頓的說道。 三少爺冷冷說道:“我看未必,若不是碰上了白山羊。你一個鬥我們幾個,會不會顯得太過自信了。烈王會這麼想?你來這隻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三少爺就是要點出不再斬的來意,看他的反應,一個人的反應往往是最真實的。 不再斬猶豫了一瞬,眼色一閃道:“放你娘的屁,我勸你不要低估了對手,更不要小看了它。” 不再斬一拖真剛,狂風四起。“我再說一遍,你,滾回京城。” 猶豫,哪怕是一瞬,也是他此刻最真實的反應。他叫不再斬,但話卻說了兩遍。 三少爺一笑,他的答案已經差不多了,隻差最後一步:“你是不再斬?” “正是”不再斬臉色一橫,昂首答道。 “隻砍一刀?” “對,一刀。” “那我讓你一刀,就可以走了?” “走不了,你死了怎麼走?沒有人能走的出這一刀。”不再斬低下身子,橫起了刀。 “那可得讓你長長見識”三少直接沖向不再斬。 十米,一雙雙眼睛緊盯著三少爺,剩下的則盯住不再斬的寶刀,真剛。 五米,白山羊握緊了匕首,影子壓低了重心。胖子劉跟王命硬換了個眼色,要上了。 一米,寒風四起,酒旗帶著黃葉四散而逃。 “列缺霹靂,丘巒崩摧!” 重刀、重劍的招式不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講究的是無堅不摧的力道,一擊必殺的時機。這招雖跟黑峰石的相同,但不再斬這時機跟力道掌握的卻是更好。 地已開裂,塵土飛揚。 三少爺卻出現在了不再斬的後方,手裡拎起一個綠鬆石耳墜,上麵刻著一個“必”字。 此刻,他扔還了過去“少年,刀法不錯。” 按規矩,拿到耳墜,就得認慫。 屋子裡的白衣人放下了刀,胖爺與王命硬上了馬,跟著三少爺走出石板鎮。這裡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陽光還是那麼溫暖的照在地上,溫暖且平凡。小酒保正在收拾著桌子,真是奇怪的一天,鬧的這麼大的陣仗,動靜竟很小。值得慶幸的是自己還白白得了二十兩銀子的埋屍錢,看來這裡最不值錢的就數狀元了。小酒保望著地上已經涼透了的黑峰石,搖了搖頭。 二十兩銀子,一個狀元。 “謝少爺,你是怎麼躲過那一刀的。”王命硬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世上會有如此奇妙的身法。 三少爺並沒有賣關子,他直接說道“我沒有躲。” 劉胖子叼著根狗尾草,晃晃悠悠的接著說道:“這刀是看著劈的,在三少爺過去的一霎發力。胖子我估計得沒錯,那烈王怕是已經死了。” 三少爺說道:“好眼力。” 王命硬道:“那我們還去武城?” 劉胖子道:“去,必須去。不去,這盆屎還得扣咱們三爺頭上,況且連誰扣的這盆屎都不知道,豈不是太冤枉了。” 三少爺輕哼一聲,揚鞭策馬奔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