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雲幫主的歸雲訣已練到了九成。” “若非少俠,他人自是見不到老夫這招——天旋雲昏,化日吞岱。”雲霸天伸出右手,氣在指尖環繞,隨後說道:“但你,得願賭服輸。” 三少爺站了起來,將玉璽甩給了雲霸天,道:“這是必然.。不過這賭博之事,著實可惡,我勸雲幫主也該反思一下,不如陪我一起?” “老夫的那份由少俠代勞,請。”雲霸天接過玉璽站了起來,用手一推,這長桌若紙片般飛向一傍,徐清風蹲下,掀開房間正中的這塊地毯,露出一塊鐵板,鐵板下陰氣森森,隻有一盞昏暗的油燈點亮著它身傍的古佛。 謝三少站在洞口,倒吸了一口涼氣,又看向牡丹紅轉頭道:“隻是她們二位?” “哼,她們想走老夫也自然不會阻攔。” “那可正好,毛頭小子你在佛前坐久了,可是追不到我的,告辭!”牡丹紅與影子閃身離去。 謝三少見牡丹紅離開後,苦澀的笑道:“雲幫主既不作陪,定有急事。” 雲霸天麵色冷了下來,用手顛著玉璽,冷笑道:“不錯,老夫要去武城,但已與你無關。” “拿了玉璽,自然會去三層看看,不過二層現在更加棘手。” 雲霸天冷“哼”一聲。 “林秉元已大車小車的到了武城,他若下了武墓,怕是要把武墓二層掏空了。” 雲霸天眼神狡邪一閃,敷衍道:“那九轉荷花露隻能再開一次,怕是運不出多少東西。” “但是,若林公子站在一層外,開的是‘扳指斷腕鎖’那扇門,不走九轉荷花露呢?” “謝峰”雲霸天披上外衣,道:“老夫實在忍不住要勸你一句,人可以機關算盡,但不能將話說完。” 三少爺道:“那我就隻能去佛前思過了。” 雲霸天道:“你去過三層?” “去過,卻迷了路。”三少爺不等雲霸天再問就跳入了暗室,有些時候,他確實應該少說一點。 暗室的天窗關了,隻剩下了油燈與石佛。 石佛上了年頭,或許還應有一些來歷。不然,雲霸天沒有必要單獨將它放在這密室之中。 隻是油燈並不太亮,將它擺在燈臺上麵,隻夠將光線烘托起石佛的前臉,剩下大半的房間都被黑暗包圍。寺廟的二層是賭場,所以這個暗室是地下三層。 或許是依山而建的緣故,這裡並不潮濕,空氣也不汙濁,這墻上大概是開了氣孔。 三少爺轉了一圈,房間挺大,石佛、油燈、燈臺與他。他躺在角落的草堆上麵抱著劍,暗道:“這種地方隻有傻瓜才會下來,所以今晚至少可以睡個好覺。” 但,一個人想睡覺的時候多半會失眠,三少爺已習慣了與狼共舞,與危險同行的日子,一下子與安靜獨處,反而坐臥不寧。 何事能讓三少爺坐臥不寧?是雲天幫幫主雲霸天?是他的初戀曉蝶?是武城的柳青青?還是如火的牡丹紅? 三少爺又站到了佛前,油燈沒有變,佛也沒有變。 那時墓裡吊著的是綠屍五棺、紅骷髏、黑無常和王命硬,陰毒王寒百川去了哪裡?當時胖子肩膀挨了王命硬一劍,看來應是王命硬對人起了殺心,這人多半就是柳青青。所以在暗中保護柳青青的雲霸天才會出手殺了王命硬。那殺死紅骷髏,將這一眾屍體穿在屍山繩上的也應是雲霸天,不太可能是林秉元。林公子當時應該著急回城,找不再斬實施他清平山莊的運糧計劃。隻是林秉元若是送糧回城我們早就應該在半路相遇,而那個又出現的王命硬到底是誰?柳青青真的能鎮住武城?牡丹紅為何又成了雲霸天跟我對賭的賭注...... “還有”謝三少又掏出了一枚玉璽,這才是林秉元從‘大蓄’房中拿出的玉璽,用它可以開啟二層盡頭那兩頭白象後麵鑄鐵的大門。“關於修墓的故事,武墓中至少還應該有一具屍體——‘地脈王’樂坤。” 當時,樂坤把二層墓頂溶洞的事,告訴了‘鬼靈通’劉隆。劉隆將玉璽鑰匙,留在了武王二層墓室之中。隻要樂坤從三層上到了二層,就可以通過這玉璽打開鐵門,再從溶洞鉆出。 隻可惜,有人仿造了玉璽,將真的放在了‘大蓄’房中。還好,我當時把仿造的那塊拿給雲霸天當了賭資。但這‘地脈王’樂坤應該餓死在二層的墓室之內,隻是那裡並沒有屍體。 由此推斷,十年前,一定是樂家二掌櫃樂仲翔從‘大蓄’房中帶出武王玉璽的印模。不過,按著雲霸天的性格,樂仲翔隻是將印印到了自己身上。之後,樂家又派人按印章仿作了一個玉璽,這才去墓裡搬出了樂坤的屍體,而那三層的財寶多半也是被樂家偷偷搬走。所以,對這墓地最不著急的就是樂家。這次,樂無眠來,是因為他會覺得謝林兩家要聯手開啟二層。 那麼,誰是朋友,誰是對手,我是誰,又要做什麼? 油燈抖動,夜涼了下來。 油燈、石佛。 石佛、油燈。 是該想想自己的時候了。 他站在石佛麵前,一字一句的想著大帥的話,拆解話裡的每一個詞、每一個字。 斬魂,說的是武城與烈王的事。 十四劍,指的是武王陵墓。 阮冷煙,現在來看更可能是牡丹紅。 看來大帥原本是想讓牡丹紅帶我下墓,沒想到我機緣巧合碰到了林秉元。 那——天下第一? 世上本就沒有第一,第一隻是虛名,誰要是自認為是天下第一,一半是傻子,一半是瘋子。 但何為天下第一?大帥為何叫我做天下第一? 三少爺走到角落,黑暗完全包裹了他,這時候應該有酒,但這裡連光都沒有。 刀光?劍影!傷痛惹我心。 恩怨?情仇。誰人分的清。 夜太深,謝三少睡倒在了黑暗之中。 “呼——呼——呼” 怎麼會有人打鼾? 這屋裡有人? 三少爺又轉了一圈,還是隻有石佛、油燈、燈臺。 “是我睡的太香,吵醒了自己?” “呼——呼——呼” 真的有人。 “請問是哪位俠客?” 三少爺連喊三聲,鼾才停了下來。 “兄臺,這麼著急乾嘛,你又出不去,等我睡醒了再說。” 三少爺聽這聲音挺熟,且從燈臺下麵傳出。便探頭下去,燈臺下一片漆黑,這才想起自己帶著火折子,於是掏出火折子自嘲的笑了起來。“哎,謝峰啊、謝峰你可能不被別人的氣勢壓倒。” 火折子的光,照亮了燈臺下麵,那裡開了一個小洞,就在石佛的下麵。 原來暗室地上都是由漢白玉砌成,在此之上還灌以鐵汁,根本沒有下挖的可能,隻有這石佛蓮花下麵有半米高的土堆,雖也用了同樣的手法,但豎著放,終究會容易下手。 “沒想到,這位兄弟,帶下來的東西不少啊”燈臺下探出一顆腦袋,不由讓三少爺吃了一驚。 黃土幾乎蓋滿了他的頭,臉也被抹上了薄薄一層,隻是再多的塵土,也擋不住“謙謙公子”的神情,無論出於何地,他的眼神始終那麼文質彬彬。 “林公子!?” 燈臺下的少年正是林秉元,他身上的一襲白衣,已變成了黃土的顏色。“謝公子!?你果然神通廣大,小弟待在這裡也會被你找到。”林秉元話說的很客氣,但眼神中卻寫滿沮喪。 那日溶洞之內,他雖能感到殺黑無常就三少爺的劍法,但總歸要眼見為實,他一直還抱有幻想。 幻想著,若是洞中他看錯了人,三少爺已死。隻要他挖地道處去,一切都還是他的。 但他的洞還沒挖到一半,三少爺卻來了。 林秉元忍住情緒,但難掩心中沮喪。想哭,又不能落淚。 這時,一束光射了進來。 林秉元看見了光,爬出洞口,靜靜的朝著石佛對麵望去。 這道陽光穿過石墻直接照到石佛的臉上。 寧靜、安詳。 浮塵在光中,光卻一塵不染。 我們隻是浮塵,光照就亮,不照就不亮。 光打在石佛麵前,亦是石佛在發光。 “很美。”三少爺道。 “何止是很美,你若在黑暗裡待上半天,看見它會比你親爹還親。”林公子道。 隻過了片刻,光似乎去了別處。 三少爺道:“就這麼短?” 林公子道:“就這麼短。” “林公子你怎麼在這?你不是打著‘阮冷煙’的名號,買好了糧食,正趕回武城。” 林秉元伸出沾滿泥與血的四根手指,回道:“說來慚愧,我的事概括起來——四個字。不過,謝兄又是如何來此?。” 謝三少道:“不巧,我也是這四個字。” “那可真是不巧。”林秉元拿過謝三少的火折子放到洞口,鉆了進去。 謝三少道:“這送糧武城的法子,確實厲害,三十六計都讓你占了一半” “哦?有這麼厲害?”林秉元笑道。 這招自然厲害,這計本是林老爺子臨行前的囑咐。 “你先讓不再斬用借運糧的事,將我調出了武城,這是調虎離山。” “你這隻大老虎,一直守武城,我再去也沒多大機會。”洞裡穿來林秉元的聲音。 “你‘無中生有’了一個‘阮冷煙’。” “‘無中生有’的是你爹,謝大帥。我這頂多算是‘借屍還魂’。” “打著‘阮冷煙’的旗號,聲張給雲天幫的人,目的就是要告訴別人,林謝兩家已然聯合。隻有把水攪渾,才好‘渾水摸魚。’” “有了糧,我可以名正言順的進武城,而且風風光光。”林秉元探出腦袋喘了口氣:“而你,卻已在城外。” “的確,在回城之前,你還授意府上去給林鵬程家裡銀子。” 林秉元說著說著更覺的這送糧的計劃天衣無縫,索性又鉆出洞口:“不送銀子,樂無眠能來嗎?” “你這‘借刀殺人’,還借了不止一把,雲天幫、劉府都會阻攔於我,我也就隻能待在山莊。” “謝林聯合消息一出,他們自然要攔你。”林秉元用手推推了三少爺,眼光看向洞口:“謝公子,我挖累了,你也說累了吧。” 謝三少笑道:“但,這麼好的計劃,你怎麼卻留在此地挖土?” 林秉元拍了拍手上的土,怒道:“還不是有個破娘兒們,擋了爺的去路。”一向彬彬有禮的林秉元,惡氣沖沖地冒出這麼一句。 “原來如此”謝三少笑道:“想必這位女子定是喜歡紅色。” “哼,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謝公子。山賊就是山賊,牡丹紅竟在大戰關頭,想要撈我一筆過路費,這簡直,可惡至極!她竟要發國難財!女人啊,越是美的女人,越得‘隔江猶唱後庭花’。”道:“哎,三少爺你趕緊挖洞了,再不出去,錢都被搶光了。” “行,林公子您先忙。我也準備麵佛思過了。” 林秉元楞道:“你不挖?” “不挖,我泛了賭癮,得在佛前思過一天。” “你這......行,我挖的洞,有本事你別進。” “你這狗洞,挖的的確小了一些。” 林秉元又爬了出來,道:“嘿!墓裡那麼多的黃金你不急?” “不急,他雲霸天又進不了二層。” “這倒也是。”林秉元拍了拍沾滿土跟血的雙手,也站到了佛前,道:“話說回來,我來此地好像也是為思過而來。” 三少爺道:“你又沒賭,為何思過?” 林秉元道:“我那四個字正是願賭服輸。” 三少爺道:“這倒有趣,你是怎麼個賭法?” 林秉元道:“回城的車上物資繁重,牡丹紅抓住這點堵路,我也拿她沒有辦法。” 三少爺道:“你跟她打架,她放火燒糧車,這可不是好買賣。” 林秉元道:“僵持不下之時,雲霸天帶著人馬趕來了。他拿出一枚銅錢,做了一個賭局。正麵我贏,背麵牡丹紅勝。” 三少爺道:“我猜銅錢立到了中間。” 林秉元道:“沒錯,願賭服輸。你,怎麼也來了?” “我來的時候,並沒有見過回武城的糧車,打算在這多轉了轉,一不小心就溜進了賭場。”三少爺笑道:“所以,我也是這四個字——願賭服輸。” “是男人,都有不小心的時候。”林秉元轉念又道:“隻是,謝公子,你賭了什麼?” 三少爺道:“玉璽,武王墓裡的玉璽。” “什麼!?那玉璽果然被你小賊偷去。”林秉元懊悔的說到。隻是他打不過謝三少,隻能又嘆道:“哎,挖洞,挖洞!” 林秉元又鉆了下去,隻挖了幾下卻又探出頭來:“玉璽都賭輸了,還不來挖?” “噓,我在思過。” “你偷了我東西,確實該好好反省。” “誰說我偷了你東西?在屍山繩上,你背身向我甩袖箭的時候,玉璽從你的衣內掉了出來。我本想幫你撿起,卻發現繩下掛的屍體太多,隻好跳到傍邊的繩上。” “傍邊的繩上?當時七條繩子,我打掉了三條,你那三發袖箭隻打斷了兩條?”林秉元這才恍然大悟。 “哎,房間太暗,不小心失了手。” “呸!”林秉元暗道,卻又不甘心的鉆了出來,道:“那你為何不想法還我。” “那房間裡空氣差極,不能開口。我剛追上你,你又翻身用劍刺來。所以,我就暫時收了起來。” “你還拿它去賭?” “所以,我才會來此思過。” “那你怎麼逃出的房間?”林秉元終於問出了最想問的話。 “我之後又跳回了傍邊的繩上,也斬斷繩索,向你一樣蕩了過。” 林秉元,暗道:“那時已快窒息,又急著計算繩索與門口蓮花的距離,還有殺死謝三少的興奮,打開石門的時候,似乎是有風從身邊吹過。這樣看來,竟忽視了這麼多細節。” 一股懊惱沖上林秉元頭頂,他吸了口壓了下去,道:“你就這麼信我,能第一時間打開蓮花,卻不觸發機關?” “必須,‘天機先生’林峰的後人,這不過家常便飯。” “算!”林秉元又要下洞挖土,還好他停住了腳,問道:“那你去過三層?” “去過。” “怎麼樣?”林秉元眼裡一下子冒出光來。 “空空如也。” “唔?”林公子如釋重負一般,躺倒草垛上麵,道:“那就難怪了,看來這洞,我肯定也是挖不了半分。” 三少爺道:“沒錯,咱們這過,思好以後,還得麻煩雲幫好酒好菜的款待一番。” 林秉元道:“誰跟你咱們?” 三少爺道:“哦?” “雲霸天要請的人是我,隻有我們林家才能開啟二層寶藏的門。”林秉元故意用腳一踢身邊的柴草,一小木塊打滅了洞邊的火折,“而你,還是在這好好挖洞吧。這陽光挺美,真的。” “但,雲霸天還是會叫我。” “為何?” “因為他清楚你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你我必然聯合。叫上我,雖是順水人情,但也不失他幫主的體麵與遠見。” 林秉元道:“不錯,既然你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們又成了朋友。” 三少爺道:“我們本來就是。” 屋頂緩緩露出了光,顯然鐵板上麵的地毯被人掀了起來。 林秉元笑道:“雲幫主回來了。” 洞門打開,一條麻繩掉了下來。 “二位,雲幫主還在路上,但已吩咐小的們備好酒菜,請二位出關。” “出關?” 謝三少與林秉元相視一笑:“我們這倆還真得過這一關!” “請坐” “請坐” 五個男人圍坐在清平酒樓,這裡的夥計們跑的飛快,步子卻很穩,樓內隻此一桌,桌子上已擺了四涼四熱八大盤,菜好且貴,盤子也是上好的汝窯,酒自不必提。 一黑亮眸子的硬漢坐在正中,他的左邊——陸繁華正跟謝三少、林公子打著招呼;——徐清風隻用半個屁股坐在凳子上麵,小心翼翼地給他斟滿了酒。這硬漢見酒菜擺的差不多了,側臉向邊右邊使了個眼色。 徐清風舉杯說道:“雲幫主跟林少爺十分投緣,我代我們雲天幫,敬狀元郎,一杯。” 林秉元已又是一身白衣,笑道:“三少爺的武功並非在我之下,那比賽無非是逢場作戲,謝兄咱們一起敬雲天幫。” “好。”三少爺這聲好,是向林秉元說的,酒也是沖著他舉的。徐清風並沒有敬他,還提了狀元的事,這應該是雲霸天的安排。 雲霸天猜到我與林秉元的“合縱”,必然他要搞出個“連橫”,所以從敬酒就開始了試探。 “謝兄”陸繁華又單單向著三少爺說道。 “哦?”三少爺沒有舉杯,隻是轉頭看向陸繁華。 “你可知這麼豐盛的菜是誰做的?” 三少爺說道:“想必一定是莊內的高廚,這地林兄常來,他比我熟。”三少爺把話遞給了林秉元,他們現在是一條線上的螞蚱,穿一條褲子。 林秉元夾起一塊東坡肉,嘗了一口,眉頭微皺道:“是有點熟,可是為女子?” “不錯”徐清風道。 陸繁華看了一眼徐清風笑道:“還是這裡最有名的女子。” 三少爺說道:“莫非是青青姑娘?” “正是柳莊主,柳青青”陸繁華看向謝三少笑道道:“一個女子,若是肯為別人,在廚房中忙裡忙外,那一定會有些原因。” “柳莊主?此等女子,專門為我們下廚。”三少爺看向林秉元“咱們得敬一個。” “確實,隻是我已有了妻子,隻敬半杯。”林秉元笑道。 妻子?他的妻子,正是曉蝶。也曾是謝三少夢中的人。 三少爺掛在臉上的笑容冷了下去,雲霸天的眸子卻亮了。 “曉蝶姑娘?那真是京城有名的佳人。”徐清風舉杯說道:“郎才女貌,林公子,敬你一個。” “請”林公子舉杯一飲而盡。 “謝兄”陸繁華笑道:“一會還有一盤硬菜” “哦?”謝三少手握住了酒杯。 陸繁華笑道:“你可聽過,番茄炒蛋?” 謝三少道:“番茄?這玩意可是難得,在下聽說要把它運來,隻能在將其養在船上,待兩三個月後才能上岸,謝某在京城這麼多年也隻是聽說。林公子,應是吃過......” 菜,端上來了。上菜的人,正是柳青青。 一身青衣,端著紅的番茄黃的蛋。看見謝三少含羞一笑,將菜放到了桌上。 “你怎麼來了?”林秉元問道。 謝三少看了眼林秉元緊皺的眉頭,再看了看柳青青,似乎有點不對。 “林公子,我也是剛回山莊,前兩天一直陪著三少爺在武城,我聽說你也去過武城。” “糧草,可到了武城?”謝三少問道。 “到了”柳青青看了一眼雲霸天,道:“是義父幫的忙。” 義父,自然指的是雲霸天。 “咳,咳。”雲霸天咳唆了兩聲,柳青青急忙退了下去。“來,老夫敬兩位一杯。” “請”林秉元、謝三少的臉上笑的都不太自然。 “她,不是柳青青。”三少爺的酒停在嘴邊,暗道:“柳青青頭上那幾點被陰毒王毒傷的暗痕,好的沒這麼快,何況她也沒帶著斬魂。或許林秉元也有所察覺?” “二位少俠,老夫這酒如何?” “妙極”林秉元笑道:“雲幫主您這壇秋露白,清、醇、爽、洌!一口入魂如玉露凝雲懸在半空,是難的一見的好酒。” “有好酒作伴,豈能不賭?”雲霸天將謝瀟瀟的寶劍與玉璽一並放到桌上。 謝三少道:“好,酒好自然要賭,隻可惜我麵壁出來,已在佛祖麵前立誓,今日不賭。” “怎麼賭?”林秉元問道。 雲霸天說道:“謝少俠倘若想賭,自然還是賭劍與玉璽。” 謝三少掏出一塊玉璽放到桌上:“雲幫主可說的是這塊?” “不錯”雲霸天道:“老夫要的正是能開二層墓室的那塊。你輸給我的這塊,雖然也是玉璽,但卻不能開門。” “哎,隻怪在下,一不小心把這兩枚混了起來。”謝三少指著身邊的這枚玉璽說道。 “你不是說三層沒有東西嗎?”林秉元怒眼問道。 謝三少指著雲霸天的那塊說道:“這玉璽,放在二層最終的墓室內。” 隨後他拿起酒杯,又道:“雲幫主,在下一時疏忽,卻讓您大動乾戈,真是失禮失禮。” “不妨”雲霸天拿起他身邊的玉璽,咬牙說道:“老夫說過願賭服輸,何況它也是武王的玉璽,你那塊玉璽賭還是不賭?” “我,不賭”三少爺一笑。 此句一出,有若寒風吹過,酒樓裡的氣氛冷到了極點。雲霸天轉身看向林秉元:“林少俠......” “隻不過”謝三少打斷了雲霸天的說話。 雲霸天是響當當的硬漢,硬漢怎麼容得下別人插嘴? 雲在桌下翻滾,寒光在三少爺手中一晃。 徐清風、陸繁華、林秉元三人用力將餐桌一壓。清平酒樓大理石的地麵,碎成了渣。 “隻,不,過”三少爺這三個字說的更慢了一些,他笑狠狠的看著雲霸天道:“這玉璽,本是,林公子之物,我在佛前已許諾,要歸還給他。” 三少爺反手一推,將玉璽推到林秉元身前。 “好!”雲霸天這一聲,似乎整座酒樓都在搖晃,雲霸天看向林秉元道:“我們要賭,自然是賭‘柳青青’。” “剛才那個?”林秉元道。 “沒錯。不過在賭之前,老夫還有一盤硬菜要上。” 剛才那個?世上能有幾個柳青青,所以林秉元指的柳青青,一定非她本人。而這個柳青青跟林秉元又是什麼關係,他非賭不可? “我已酒足飯飽。”三少爺站了起來,道:“我看還是不麻煩幫主為好。” “且慢,來人,上菜!” 咣當—— 一大活人被扔到了桌上,還好番茄炒蛋被林秉元抽了出來。此人有若黑豬,被繩子綁住全身,嘴裡塞緊了布條。 “劉總管?”三少爺立刻將胖子劉嘴中布條拔出問道:“你怎麼來到這裡?” “三爺,後來胖子我,我走到半路,突然覺得不對”胖子劉話說的很急,氣不太夠,稍微有點喘:“如果林公子送糧回去,應該和胖子,和三爺相遇才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才想到,三爺您等在山莊定是因為這個原因”胖子劉長吸了口氣道:“才留到山莊,而我們遇到的那個王命硬,我記得聽您說過,他已經死了,我就偷偷告訴樂無眠,他卻偏偏不信,結果果然遭他暗算。” “樂無眠呢?” “那個小王八蛋他跑了。”胖子劉狠狠說道:“臨走之前,還來了句,果然有詐,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他沒病,隻是喝多了酒,那個王命硬呢?” “那個王命硬”胖子劉側身看了一眼雲霸天,道:“那個王命硬就是雲霸天的手下,‘雲柳青青繁華路,清風化蝶白山陽。’五聖之一的程化蝶扮的。爺,你得小心,據說他易容術十分高明,沒人知道他的......” “好了”雲霸天,也站了起來,道:“你也可以賭。” “但我沒有賭資。” “麵佛一天如何?” “那地方太黑了,晚上又冷,還是留給胖子吧。”三少爺笑道:“我更擔心有人嫌我麵佛太多,怕是追不到了。” “牡丹紅?”雲幫主冷冷說道。 胖子劉一聽三少爺不想救他,於是大聲喊道:“我路上也碰上了紅姐,紅姐讓我跟你說一聲,你叫她劫車的事她辦好了,她要的玉璽叫你趕緊給她。” 林秉元一拍桌子站起來,手中攥著桌上的玉璽狠狠說道:“謝峰,你這玉璽也是假的?竟是你讓牡丹紅劫了我的糧車!你謊話連篇還胡攪亂訛!” “把你的破玩意拿回去!”林秉元說完,甩出玉璽,這玉璽之後又跟出一發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