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胖子劉冷哼一聲:“給胖爺我送棺材的人多了,他謝三還排不上號。不過這棺材,正好能替換那些鏢箱。”   “我們當時就這麼做的”楊偏安抽了口煙,道:“我命人拆掉封條,用石頭將鏢箱裡的銀子換了出來,在放到這些棺材之中...”   “怕這些棺材板是有毒的”林秉元接著說道:“天上不會掉餡餅,倒是常掉麻煩。”   “林公子說的不錯,等我們走到渡口,基本上已全部中招。”   林秉元道:“你們人本來就不多,又少了一隊,情急之下必是全員行動,能幸免的怕也隻有總鏢頭跟馬副鏢頭,馬南飛。”   “正是如此。”楊偏安磕了磕旱煙嘆氣的說道。   林秉元道:“於是,你們就在渡口處換了一批新人。”   “這也是沒有辦法,當時認為這水路不像陸路,隻要打點好了銀子不會有太大問題,四天之後就到了關內,我也是怕夜長夢多。”   楊偏安上船之後,就始終沒離開過底倉。那裡擺著五口盛滿銀餉的棺材,底倉不見天日,外邊再乾爽的日子,這裡也會十分悶潮。沺水繞的山多,但此處已是中下遊,河道逐漸開闊河底的暗礁砂石也早被摸清。這艘船又大又新,行在水中倒也十分順暢。   隻是在行船的第二日寅時,船壁上傳來沙沙的聲音,楊偏安精神一抖,挺身站了起來。   不好,水鬼就在船外!   水鬼指的是沺水一帶,專門潛在水裡鑿船劫貨的人。他們乾的都是見血的買賣,殺人又不見光所以道上都稱他們為“水鬼”。他們通常兩三人一組,一般兩組,趁著夜黑或者大霧彌漫的時候,偷偷駛到大船兩側,在由人潛入水中,掛在船底側壁,打破船體。但人在水中不能使用蠻力,所以要先拿砂紙打磨掉船壁上的淤泥,再看準木板間的縫隙,用鐵錐一翹,隻要水流一現,立即將特製鐵抓塞入其中,船不需多時定會沉沒。這鐵抓一塞進去會像傘一樣撐開,鐵爪的尾部拴著麻繩,麻繩的另一頭則係住鐵錨。鐵錨放在小船上麵,待那邊翹破船身,船上的人就推錨下水。這樣無論多大的船,隻要兩邊鐵抓一伸,錨一下水,就已半隻腳踏進了閻王殿,想要起死回生就得快速斬斷麻繩。   這沙沙的聲音正是砂紙在打磨船底,隻要遇到過“水鬼”的人,都不會忘記,這猶如死神般低吟。楊偏安與馬南飛跑出艙外,已是深秋,一股冷氣襲來,江麵水汽彌漫,兩隻小船一左一右若隱若現。   “火箭!”楊偏安大喊一聲。若是他自帶的隊伍,此刻火箭已經射出,但這時船上的鏢師們還在提著褲子。就是在這片刻之後,哢嚓兩聲,船身一縮,船先是一頂之後便慢慢下沉。   “堵住船底!”楊偏安向左,馬南飛從右。他們二人分別從船兩邊跳了下去。楊老爺子雖然身處內陸,但是為了走鏢,水性練得也是相當了得。下水之後,一個猛子直接紮了過去,隻是夜裡水底的視線本來就差,加上船身劇烈的晃動攪起水中的泥沙,這次楊老爺子眼前已是混沌一片。楊偏安索性也不睜眼,向著水流的方向遊去。   遊著遊著,楊偏安身前一緊,一股腥臭翻起,隻有水性高的人,才能在水中聞到氣味,這是血,是楊偏安的,深秋的水透骨的冷已讓他失去知覺,直到此時才發自已撞到了水網。   水網上全是倒鉤,一旦粘上便很難脫身。但事已至此,隻有前進卻萬萬後退不得。楊偏安朝水流的方向一用力,左手抓住了麻繩,鐵鉤在肉裡,似乎還能聽到摩擦的聲音。右手掏出匕首,在一前伸用力一劃,麻繩是斷了,但他人卻完全掛到了網上。   聽到楊偏安講到此處,眾人皆麵麵相觀,唏噓不已,再向楊偏安臉上看去,原來他臉上的黑不是斑,是血凝結後的疤痕。   但那時他根本不能亂動,因為動的越多就掛的越多,他反復將氣憋入胸內,他的肺在燃燒,一絲一秒,他在等什麼?等人救他?不,他在等死。   他在混沌中,等待新生。   隻是他沒有等到,他被馬南飛救了上來。馬南飛沒有舍命割斷麻繩,而是救了楊總鏢的命,但也因此船已向右斜了大半。   楊偏安睜眼之後還是不甘,他忍著疼跑進船的底倉。就在這時,船翻了,翻轉的一霎,船體左右裂成兩半。底倉的情況更是昏天暗地,水流、空氣、泥沙、貨物、木板。楊偏安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他憑感覺抓住了條木板,死死抱住。   水波靜了下來,楊偏安被人拉到了岸邊,他是個硬漢,但是這裡天太冷,水太寒,一晚上的事早叫他筋疲力盡,他躺在岸邊,接過手下遞過來的烈酒,猛灌一口,辛辣上頭!身體蘇暖,之後是痛,千瘡百孔的痛。這痛比酒還要上頭,楊偏安隻好又罐了兩口,這酒還沒咽下,卻又噴了出來:“棺材!棺材浮出了水麵!”   勞累,傷痛!讓他站不起來。楊偏安無奈的朝馬南飛喊道:“鏢銀,鏢銀在水裡麵。”   馬南天一咬牙紮入水中,然後興致勃勃的出來,但是出來後才發現他手裡拿的全是石頭。馬南天開始還覺得奇怪,但往返幾次,他突然醒悟,喊道:“楊鏢頭,那棺材裡...裡麵裝的全是我們那晚裝的石頭!”   這,怎麼可能?強烈的驚愕迫使楊偏安站起走到水邊。   此刻,沺水之霧略顯消散,悠揚笛聲穿至他的耳邊,笛聲很美,美到尖銳、刺耳。一曲之後,一人獨立一舟,其後又有五艘小船。   此人拱手向楊偏安笑道:“在下大盜謝三,多謝楊鏢頭,千裡送財。天空、地空,禮不能空,在下謝過。”   透過霧中楊偏安這才發現,大盜謝三身後的五條小船,拉著五口棺材,棺材裡麵似乎銀光閃閃。   “唉”楊偏安講到這裡,有點神傷,用力的抽了兩口,又開始奮力的咳嗦。   張軟接著說道:“後來消息傳到了京城,楊總鏢就帶我去沺水看了看。還沒看完,就又聽見醉月堡這邊有大盜謝三的消息。我們就趕過來了。”   “嘶——”鐘寶全倒吸一口涼氣,向周圍掃視一番,問道:“這大盜謝三,真有這麼厲害?”   眾人一時無語,屑靈通將手中紙扇一合,道:“我倒是聽說過一些,這招叫做陽壽搬山。”   眾人聞此皆驚道:“陽壽搬山?”   “正是,陽壽搬山。此法要找五個五形之人,用其壽,然後在經過五形歷練之後將其內之物搬出。”   “木乃棺木,金則是其中的銀餉,土是石塊,水是水淹,那火呢?”鐘寶全掐指問道。   屑靈通解釋道:“火自然是那雷火,雖未爆炸但也危在旦夕。”   鐘寶全問道:“這麼說還真全了,最後一次確實是水,隻是我們的壽命?”   屑靈通輕聲說道:“怕是已被用去大半。”   鐘寶全道:“難怪要在棺材裡寫上我們的名字”   胖子劉笑著臉,突然眼睛一睜道:“放屁。”   隨後,胖子劉側眼瞧向張軟見他沒有反應。張軟還在盯著楊偏安的反應,楊偏安則低頭磕著旱煙沒有搭話。   胖子劉見狀隨即起身說道:“胖爺我下墓多年,還真沒遇到過什麼不乾凈的東西,你這一套全是胡來。不過,我這也有一個關於大盜謝三的故事,不知諸位愛不愛聽?”   屑靈通偷眼掃去,見聽客大多有些興趣,於是一拍驚堂木,道:“總管請講。”   胖子劉走了在人群中繞了一圈,伸手一笑,大拇指指向自己道:“我們劉府在郊外,有個山莊,養了一些家畜。”   “自然,大戶人家都是要自己養的,這樣吃的能乾凈一些”屑靈通一展手中紙扇接到。   “隻是,我們劉府養的這些家畜,既不是豬也不是牛更不是羊。”胖子劉買起了關子。   “哦?那是什麼?”人群中又好奇認識問道。   “是驢”胖子劉解道。   “驢可是個寶,天上龍肉,地上驢肉。這世間可有誰吃過龍肉?”屑靈通扇了扇紙扇問道。   “不曾”眾人道。   胖子劉笑道:“這驢肉確實美味,口感綿軟鮮甜。加上一杯劉伶醉,胖爺我隻需夾上一塊,那感覺,嘖、嘖、嘖,真是賽過神仙!”   眾聽客間的饞蟲見聽後,也都不禁喝了口茶,將口水壓了下去。   “隻不過此間卻發生一件怪事。”胖子劉接著說道。   “什麼怪事?”屑靈通接到,隻是這次接的有點慢,他收起了紙扇,指了指前麵的碗。   “事情發生在一年的冬天。”胖子劉說話之時,正背對著屑靈通,並沒有看見他的小動作。   屑靈通臉上的笑冷了一些,放下紙扇,手向驚堂木暗自移動了一點點。   倏的,一大塊銀子搓成球,飛入了瓷碗。   屑靈通一驚,他隻辨得這銀子是從黑衣人那邊扔來,但是何人出手卻愣是沒有瞧見。屑靈通,行走江湖多年,說書這活早為他養成了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可今天,真是怪了,是哪位高人扔的真是楞沒看見。”想到這裡,屑靈通又多看了黑衣人一眼。   但隻是一眼,屑靈通又堆滿了笑臉,道:“冬天,必須是冬天,此時人少路滑,怪事便多了起來。”   “的確,那幾日下了好大的雪,山莊裡的一頭母驢懷孕了。通常大型牲畜的交配一般都在春秋兩季。我們劉府管的很嚴,隻是在春天。而且,這頭驢子的懷孕,一開始都沒人發現。非但沒有發現,生的時候卻下了頭豬。”   一說到“豬”不禁惹得人們滿堂大笑。   一頭驢生了豬,這可就怪了,於是山莊的管家問道:“誰乾的?”   他手下小結巴機敏的說道:“我,我,我知道,是,是——大盜謝三!”   “大盜謝三?”山莊的管家疑神疑鬼的問道:“怎麼可能,他怎麼乾的?”   小結巴又說道:“五,五形搬山”   “蠢蛋”這時候驢坐不住了,喊道:“這還看不出來?這是豬他媽乾的!”   故事說完,醉月樓引來一陣爆笑,隻是鐘寶全沒有笑。因為,他就是胖子劉口中的“蠢蛋”。他提起棍來,道:“什麼豬啊,驢的。我怕是大盜謝三就在眼前!”   話畢,一股勁風向著胖子劉身後的黑衣人飛去。   張軟單手抓住了鐘保全的雙龍棍,但棍風吹飛了她的鬥笠,秀發飄散,一瞬滿堂驚艷。僅憑一身黑衣,怎能壓住她絕世的容顏,酒樓一眾男子皆以看呆。   鐘寶全張大嘴巴半晌之後,才抱拳喊道:“柳青青!”   柳青青欠身一笑,道:“女子人家出門在外,簡衣素行,請鐘通判海涵。”   “哪裡,哪裡”鐘保全收棍應道,暗想:“確實,若是此等美女在鎮上招搖,真不知會引起什麼場麵,柳姑娘確實考慮周到。”   但月漫楓眼睛卻不自覺的瞪了起來,她暗自罵道:“什麼簡衣素行,好像一露麵鎮上的人都得盯著你看似的。長得就像個狐貍精一樣,有什麼好看的。不夠你來這,不會是要跟我搶謝三少的吧。對,謝三少。”   想到這裡,月漫楓問道:“那大盜謝峰真的已經來了?”   張軟到:“大盜謝三,此刻就在鎮上。”   樂漫楓問道:“那謝三少來醉月堡乾什麼?”   “大盜謝三,來此自然是為了做賊,來偷!”屑靈通笑道。   鐘寶全道:“既然為盜,定是改不了要行竊。狗改不了吃屎,婊子全他媽的為了錢,隻是不知他所偷何物?”   屑靈通道:“大盜所偷之物,自然不凡。”   鐘寶全笑道:“謝三,盜得財產眾多,醉月堡的估計他看不上眼。”   屑靈通道:“不錯,他要偷心、偷人。”   “偷人?偷心。”鐘寶全問道:“偷心不就是偷人,偷人之前先偷心,這兩事有何不同?”   屑靈通道:“偷心,自然偷得是醉月堡大小姐樂漫楓的心。”   話到此處,樂漫楓臉變得羞紅。   隨後,屑靈通又立眼說道:“偷人則是要殺掉醉月堡堡主,樂關山。”   林秉元道:“好,好狠的大盜謝三少。他竟想先當了望月堡的女婿,再殺堡主。好一個偷心、偷人。醉月堡歸他的話,那偷來的東西放到此處自然也會變得安全。”   “鐘通判”一胸口繡著“樂”字的白臉小生,從人群中擠了進來。他雖口上說著“鐘通判”,但卻先偷瞄了樂漫楓一眼。   “小秦?”   姓秦的白臉小生,叫秦義。   秦義聽見鐘寶全的招呼,便湊在鐘保全耳邊低語幾句。聽完,鐘寶全眼睛一亮:“好,各位,樂堡主辦了一桌酒席,請大家醉月堡一敘。”   說完,鐘保全起身相邀。秦義倒也機敏見事已辦成又鉆回人群,隻是沒有幾步又匆忙上來,道:“樂小姐,有封信給你。”   樂漫楓接過信一看,竟然是大盜謝三!信上寫到:   “   天禧、紅鸞,   大盜謝三。   一份薄禮,   討君歡心。   ”   “人呢?”樂漫楓向秦義問道。   秦義道:“毛頭小孩,五六歲的樣子,遞給我就跑了。”   “禮物?”樂漫楓一臉疑慮的走出酒樓,而這樓外早已喧囂一片。一頭驢低著頭拉著車,慢慢的走向望月樓,車上滲著血,哩哩啦啦的滴在來時的路上。車後圍了很多人,車上沒有冰,更沒有楠木棺材板,有的隻是一具屍體,藍衣趕車人的屍體,這便是大盜謝三說的禮物。   “啊!”樂漫楓那裡見過這等禮物,不禁的大叫一聲後退幾步,手中的信也不知道扔到了哪裡。   “快!”鐘寶全護著樂漫楓,招呼秦義要把驢車拉走。   “慢”張軟上前先是仔細審視一番,又摸了摸藍衣趕車人的屍體,道:“有餘溫,應該是沒死多久。”   “跟殺死石板鎮總兵手法一樣,這應是謝家劍法。”楊偏安也跟了上來:“從左側肋下紮入穿過心臟,再從右邊鎖骨內側穿出。”   “這是謝家萬劍影劍法招數中最厲害的一劍,位置刁鉆用劍的手法也相當詭異。”林秉元指著屍體說道:“這劍由下級上,卻未穿過一根骨頭。說明用劍之人對此招練得已如火純情。”   胖子劉道:“這萬劍影,咱們幾個怕都沒有林公子懂,不然他也不會贏三少爺一招清風拂麵。”   “劉總管過譽,我也隻是略懂一點,懂卻不會,這劍得練。”   柳青青看著屍體並未說話。不久,她側眼向楊偏安看去。這時,楊偏安正用玉桿旱煙挑開趕車人的衣服,向內看了兩眼之後,一抽煙桿,在馬車上用力磕幾下,深吸了一口,看向張軟道:“大盜謝三?”   張軟扣下車轍上的泥土聞了聞,然後又撩開衣服見其身上有兩處細小斑痕,用手一抹並不異物,這才擺了擺手,讓秦義牽著驢走了下去。   “張提督,咱們?”鐘寶全試探的問了一句。   張軟道:“偷人、偷心,看來這次還真得有勞樂堡主了,請......”   這“請”字還未出口,一股勁風從人群中飛來,暗器?張軟伸出二指一夾,這“暗器”離臉竟在分毫之間。   “抓住那人!”楊偏安身形一晃,躥了出去。   張軟手中的是一封信,大盜謝的信,信上寫到:   “   大盜謝三,   巨門,巨門,   雲影不散。   觀山,關山。   觀財,棺材!   ”   關山,一定指的是樂關山樂堡主。棺材?莫非那五口棺材已到了醉月堡?   張軟思索了片刻,其人隨著楊偏安的方向追去。   林秉元笑道:“既然謝三少來了,怎麼能少的了我”隨之亦鉆入人群之中。   驢牽了下去,黑衣人也不見,但人群卻沒有完全散去,街上的男女老少,都在假裝若無其事的“偷偷地”盯著一個人——柳青青。   女人,若是有人一直盯著你,怕是惹上了麻煩。但若沒人盯著你,那你就麻煩大了。   樂漫楓現在的麻煩就不小,她氣的隻想跺腳,但若是真跺了出來,她怕更會生氣。她心裡有團火,嘴上還得笑瞇瞇,但卻又實在笑不出來,隻好冷冷說道:“柳姐,要不咱們先走吧。”   柳姐,姐字用的極秒。這表示至少她還年輕,年輕就是她的資本,盡管樂漫楓她自己也不知道柳青青的年齡,她還是自以為是的笑了。   柳青青“睜著眼”都知道樂漫楓笑的是什麼,至於為什麼睜著眼,因為懶得閉了。畢竟處的環境不同,柳青青闖蕩江湖這麼多年,在清平山莊見的人,碰到的事更是數不勝數。樂漫楓在她麵前就像是隻白斬雞,除了雞冠是紅的,全身赤裸裸的白,一覽無餘。她隻是暫時不願計較。所以微笑點頭應道,與胖子劉隨樂漫楓向望月堡駛去。   人影左晃右拐,楊偏安的腳力並不慢,非但不慢他的輕功在關東算是少有。追不上大盜謝三,是因為地形不熟,道路狹窄。   “說來也奇怪,這大盜謝三光天華日之下穿一身黑衣,這也太明顯了,這身衣服如何能混入人群?他這麼跑,大方向還是往南,這裡再往南是桃花江岸,那裡巷子就少了。”想到這裡楊偏安又加快了腳步。   直行左轉,一晃之間已到桃花江畔,江畔並無黑衣,石橋上更是冷清。這黑衣在白天太明顯,消失的更突然!楊偏安平穩氣息,凝神四看,人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果然,這路旁近處還有一條向細巷,這黑影必是又左拐進這細巷,再折返向北。   “糖葫蘆甜,糖葫蘆酸。兔兒爺愛甜不愛酸”這時,蹲在橋頭的樂無眠,猛地向楊偏安撲去。“大爺,大爺,你賣的糖葫蘆甜不甜?”   楊偏安急忙躲閃,暗罵一句:“哪來的瘋子?”剛想轉身溜進細巷,卻見樂無眠單手前來,“醉春歸,鐵臂震宇,殘影繞孤魂!”這醉拳的招式,楊偏安自是識得,用煙桿一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抬腿便是一腳。樂無眠本已少了右臂,又神誌不清,這一腳正踢到他肚子上。但楊偏安江湖上行走多年,自也是留了分寸。   他緊忙鉆進細巷,這細巷窄的隻能容下一人,但卻很直。可能這裡並非過道,像向兩樓之間方便走水而故意留出的空隙。他似乎看見在很遠處有一個黑色蒼蠅,但在白天就算是一個黑點,也是逃不過楊偏安的眼睛。   既然窄又沒人,那就是純憑腳力,楊偏安三步、兩步,便已接近黑衣,“停下!我要出手了。”楊鏢頭這行鏢的路數還是沒有變,行鏢講的是先禮後兵。   隻是這黑衣人還是在逃,楊偏安的眼中兇光一現,三枚金錢鏢從手中飛出,分上、中、下三路,朝著黑衣人的頸部、腰部、腳踝打了出去。黑衣人不敢回頭,根據風聲將身子一扭,卻隻躲開了中、下兩鏢。因為上路的鏢,楊偏安故意偏了一點。這一點就是他多年用鏢的經驗。   黑衣人倒了下去,頭滾了下來!這一鏢本就不輕,又正中頸部,可就連楊偏安也有些意外,暗道:“此人的輕功不弱,這外家的硬功夫,按理來說不至如此。總之,我還是先看看他到底是誰。”   楊偏安彎腰伸手,卻被另一隻手拽住。這隻手強大、有力正是張軟。張軟將他一拽,直接將他撲到身後撲出幾米。   轟——   地上那顆“人頭”爆裂!這不是人頭,而是炸彈!炸彈爆在這細巷中,無異於菜刀切到了砧板上的肉。隻是這卻難不倒張軟,他是外加功夫的行家。   硝煙散盡,那無頭的黑衣人,卻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