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 審問(1 / 1)

馭籠 爛酒花生米 3386 字 2024-03-17

哼唧很乖順的幫劉執揉著脖子,藺無爻不緊不慢地收回視線,看向地上之人又補了一句:“還有,你其實沒同伴吧!否則鬧出這麼大動靜也不見有人來救你,還是說你本身就是一顆棄子”?   從藺無爻清清淡淡的語氣裡,假盛茂森聽出了一股屬於生殺予奪的冷漠來。   這句話還真是殺人誅心,一顆棄子的意思就是你的生死沒人在乎。   藺無爻之所以這麼說是認為,是因為這裡不止有長城高墻這道屏障,還有一重封印禁錮著裡麵的人,要想出來——難。   盛茂森眼底的希冀一點點滅了,就連動脈上的血似乎都感受這幅身軀的泄了氣,爭先恐後地淌出,隨即感覺到命懸一線的人微微打了個寒噤,狠狠地閉上了眼,有種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壯烈。   藺無爻也悄然收起眼中的殺意,和劉執安靜地坐著,豎耳聽著營地外兵荒馬亂的動靜。   閑不住的小哼唧探頭探腦地看著,門縫裡漏進一點風雪,讓昏昏欲睡的人頭腦清醒了幾分。   天快亮時所有兵卒查驗完畢,倒是被藺無爻給猜準了,全都乾凈。   與此同時,一隻傀鳶從劉執的手腕中騰躍而起,帶著這裡的消息往主城飛去。   藺無爻和劉執這才帶著幾人,押著假盛茂森來到被一句話給詐出來的古樹下。   幾個兵卒手中鐵鏟翻飛,空氣仿佛結冰凍住,不知過了多久,鐵鏟發出的“沙沙”聲驟然停了。   盛茂森的屍骨埋的很淺,不一會兒就在樹下挖出一個繭形的物體,假盛茂森用一塊黑布將人裹了起來,看不到全貌卻能分辨出是個很高的男性。   劉執跳下矮坑,撩開了黑布的一角,半晌他喉結聳動了下,黑布下的屍骨露出鮮紅的肉,由於這裡天氣寒冷,他基本上保持著被埋時的樣子,沒一點腐爛,卻因為沒了外皮,也看不出模樣了。   看著自己的同僚成了這幅模樣,劉執心裡生出前所未有的悲哀,當兵的要死死在戰場上他恐怕沒這個感觸,死在了黑手下多少有點替他冤的慌。   藺無爻也跳下了坑,和幾人分別拖著頭、肩、臀和下肢,盡量動作一致地把屍骨平抬起來,冤死的盛茂森終於脫離了將近躺了一年的埋屍地,被抬出土坑,用袋子仔細包裹起來,裝車運回了軍營。   接下來的幾天劉執又帶著人細細檢查了長城下的磚石,發現了一處裂縫應該是被雪狼給撞裂的,可這處裂縫看著連個孩子都鉆不過來更何況成年人。   修繕的工作交給兵卒們,他們這次來帶了不少糯米,用米漿加固這座年代久遠的墻讓它的壽命更加長久。   傀鳶送信比策馬揚鞭還要快上許多,在極北住了小半月,帶城主印章的信箋又飛了回來。   裡麵有一份敕牒,張二狗一躍成了新的千夫長,還有五百人的增兵已經在路上。   一個絲疵族人溜出來,極北的日子還得過,守長城的目的不會變。   這種事藺無爻這個下任城主完全可以做主,是他力薦此人,他感覺張二狗此人,激靈中帶著細心。   這半個月嘴唇都磨薄了,怎奈假的盛茂森就像傷了喉嚨,封了口,什麼也不肯說,於是他被帶上了枷鎖,裝進了囚車。   和盛茂森的骸骨一起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來的時候一隊人,回的時候還是一隊人,外加一重枷鐐銬的囚車。   “嘚!嘚!嘚!”的馬蹄聲齊整的就像是給孤寂的森林打更般響亮。   他們已經急行了快三月,離開了極北寒地天氣也變得溫暖起來,沒有凍壞肺管子的危險了,人也活潑了許多,以至於得意忘形沒看準腳下,傀獸馬失前蹄帶著囚車全都陷入了沼澤之中。   精銳騎兵,施展各種本事,把馬當騾子用,可黏膩的沼澤似乎就想嘗一嘗絲疵族人的味道,怎麼也不肯鬆嘴。   這世上可能有不怕死的,盛茂森絕對不是其中一個,看著自己慢慢陷入泥沼,急得在囚籠裡折騰起來,試圖逃離這片禁錮空間,終於開了口:“救我”。   麵對他的求救,藺無爻絲毫不以為意,踩著實地在那人麵前蹲下,好像籠子裡關的不是人而是猴,托著腮端詳了片刻,突然和顏悅色地一笑:“你叫什麼?”   假盛茂森知道在沼澤裡折騰的後果就是讓他更快被泥巴覆蓋,這會兒安靜了。   他滿眼希冀地望向藺無爻,沒想到簡短的四個字就讓眾人嗤笑出聲,原本鉚足的氣力,卸了一半,那囚籠又往下墜了墜。   “我叫救命”   “救命,救命,我叫救命,我叫救命啊!”   士兵們笑的前仰後合,有些止不住了。   藺無爻扶額,這人真是蠢的可以,他突然覺得這種時候用來審問不人道,一個連反應能力都沒有的人,和死人有什麼區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小哼唧實在看不下去了,皺起一張小臉,將嫌棄之色表現的淋漓盡致:“笨蛋,問你名字呢”!!   也不知道這個小東西一個傀籠,又沒得感情,怎麼那麼多怪樣子.....怪可愛的。   泥沼裡的人看著沒過小腿的泥沼,顫抖著嘴唇,聲線不穩的回道:“哦哦哦.....我叫破雲”。   此時他哪裡還有一分囊氣,動都不敢亂動一下生怕自己命喪此地。   藺無爻站起身,見他神情在泥沼和馬之間來回遊移,明顯惜命,於是就忍不住想折騰他一番:“說說看,你怎麼出來的?”然後擺了擺手,拉著囚籠的馬兒吃力的往前走了兩步。   一瞬間,破雲還以為藺無爻會讓人拉他上去,然後慢慢審問,然而並沒有,馬兒就走了兩步停了下來,有種你不給草不乾活的感覺。   而藺無爻臉上一絲波動都沒有,半垂的眸子看起來像是擎著一個諷刺的微笑。   “鉆出來的,其實和你說的差不多,你們看到的那條裂縫是我修補過的”破雲飛快的看一眼藺無爻,秉承好漢不吃眼前的原則繼續道:“也怪盛茂林運氣不好,我出來的時候正巧鶿廆鳥出巢,所有人都集中在長城上,唯獨盛茂森受了傷自己在屋中,不知道是怕痛還是為了驅寒,他喝了不少酒有些醉洶洶的,我就.....”   藺無爻若有所思地搖搖頭:“我是說你是怎麼穿過綿亙禁錮陣的?”又擺了擺手,拉囚車的馬兒聽話的走了兩步。   劉執以為藺無爻多少有點折磨人意思在裡麵了,打一棍子給一顆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