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六章 小,虎(1 / 1)

馭籠 爛酒花生米 3960 字 2024-03-17

掌櫃的有心問今天的“堂會”有他戲份嗎,還沒開口,兩隻漂亮的蜂鳥飛了進來,隻看了一眼,藺無爻就沉默了,能把假盛茂森逼得“自殺”的少城主嘴角一抽。   第一反應是飛快地轉頭,假裝沒看見那倆小巧玲瓏並散發著翠鳥光澤的蜂鳥。   可那蜂鳥就像是見了他這朵花,非要吃蜜,擾得他一臉苦惱,隻好縮著脖子好聲好氣地招呼:“小,虎,你們又出來找獵物”。   兩隻五彩斑斕的蜂鳥終於落在了藺無爻的頭頂。   素色衣裙的少女悄無聲息地穿過人群,進了客棧,隻見被欺負的浪伍仁臉上肌肉痙攣著,哀怨地看了少年一眼。   藺無爻看見那少女,一臉混雜著無奈與沒轍的焦躁被彎起的眼角給擠走。   這是他的青梅竹馬,公乘歩雩,是公乘雲降的龍鳳胎妹妹,兩隻蜂鳥的她的傀獸,一個叫,小,一個叫虎。   似乎嫌氣氛不夠熱烈,哼唧再接再厲,哭的稀裡嘩啦,浪伍仁有口難辨。   臺子搭好了群眾給自己加戲,這不就有人心軟的看不下去,拎著幾條魚塞給浪伍仁:“回去做給孩子吃,以後他後娘難為他,每個早集我都在,不行就來我這兒,我給這孩子留兩條魚.......”   看著熱心群眾,熱心糊臉,浪伍仁一個頭兩個大,現在說什麼都是無力的狡辯,卻還是垂死掙紮著:“我....真不是他爹”。   浪伍仁想哭,想他爹、娘.....   公乘歩雩路過浪伍仁身邊,搖著折扇丟下一句:“別開這種玩笑,小孩子很容易哄好的,不會記恨的”。   浪伍仁:“......”   被氣的急喘了兩聲,原本泡發的銀耳臉,瞬間失去了水份垮了下來,滿眼警告瞥向藺無爻,吼道:“你給我解釋清楚,還我清白”。   藺無爻見好就收咧嘴一笑,站起身來準備收攤。落在頭頂的兩隻蜂鳥像是為謝幕助興,撲騰著漂亮的翅膀,在他周圍揮出兩條斑斕的彩虹。   在蜂鳥營造出的絢爛氛圍中,藺無爻沖著眾人雙手抱拳道:“.....這出名叫《王二狗續弦生子,不講情意拋棄原配骨肉,前所未有慘案記》的新戲初演....請各位....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小子在這裡多謝了”。   也不知道少城主是看戲看多了,還是本身就很有天賦,糊弄人的鬼話張嘴就來。   終於“百鳥朝鳳”結束,所有人恍然,這是人家搭臺子唱大戲呢?紛紛感慨還是這家客棧會攬客,集吃、住、看為一體。   浪伍仁已經無力跟藺無爻生氣,一張臉笑的特別僵:“嗬嗬.....多謝捧場,多謝捧場。”   連小哼唧煞有其事地笑著沖大家拱手道謝,小模樣本來就圓滾滾像一隻奶包子,又戴著虎頭帽子,虎頭虎腦的那叫一個可愛。   突如其來的反轉,讓捧場看戲的人提高了警惕,好在沒人用銀子,鹹魚砸他們,隻是有人唏噓不已。   場子一散,客棧大廳立馬清凈了,浪伍仁這個被眾人欺負的東瞅瞅西看看,發現自己以一敵五,勢單力薄,唯一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隻有手裡拎著的幾條鮮魚,派魚出戰勝算不高,隻能委曲求全地坐下,把魚重重地拍在桌上,表達了自己不滿與高傲。   公乘歩雩撇了藺無爻一眼,徑直走到櫃臺前,手肘撐在櫃臺上,略微前傾,一股青檸味湧現,瞬間清爽得激發味蕾。   “這裡有的都給我來一份,都記在他賬上”。   她話音落下之時,那繞著藺無爻等著喝蜜的蜂鳥一隻落在了她的衣裳上,就好像靈動的繡花,一隻落在了她蔥白的指尖。   這一幕看著極其養眼,這姑娘臉上雖然還有點未退去的嬰兒肥,卻帶幾分張揚的美貌,在櫃臺前把玩著蜂鳥,就像一副恬靜的美人圖。   藺無爻什麼話都沒說,托著腮幫子一臉寵溺地看著少女,像是十分享受這場打劫。   笑意加深,仿佛晨曦第一抹陽光,撕開了沉浸一宿的黑夜,全是蓬勃朝氣,熏得人臉紅心跳。   公乘歩雩發現有時候她都不敢盯著藺無爻看了,總覺得看多了會被他蠱惑似的。   這一幕沒維持多久,就見公乘歩雩伸手抓向藺無爻的腰間,剛剛那兩個銀製的小酒壺已經到了她手上。   “謝了”。   聽著少女的清澈的聲音,藺無爻指尖撐著下巴,無聲地笑了起來,這是得多寵溺被打劫還能樂出來。   公乘歩雩仔細看了半晌,挑出一個自己滿意地,轉身就把另一個塞進了已經到她身後的公乘雲降手裡。   拿人手短的公乘歩雩,這才奇怪地問:“怎麼不說話了,我這麼嚇人麼?”   語氣中竟然難得帶了幾分少女的甜膩。   這世間美人多帶刺!   識時務為俊傑,藺無爻眼睫下流光一轉,立刻將自己一腔久別重逢的語氣收了起來,很沒形象地往櫃臺上一靠,吊兒郎當地說道:“那有,早知道仙女下凡,我在想要不要齋戒沐浴一番”。   他那張人容易誤導人的臉,還勾著細碎的笑意,臉上的每一個弧度都好像帶著某種美好,實在是有點蠱惑。   有那麼一瞬公乘歩雩清清楚楚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感覺十幾年不活躍的心怎麼倏爾動了,她覺得這件事匪夷所思,暗暗搓搓地自我唾棄,成天看著這張臉怎麼還不免疫。   “無藥你什麼時候改行了當班主了”?公乘雲降搖了要手裡的銀酒壺,道:“謝了”。   無藥這個稱呼是公乘雲降專用,這倆人是一起和尿泥長起來的總角之交,在牙牙學語之時公乘雲降小朋友大舌頭,念不清楚藺無爻的名字,一直無藥.....無藥地叫著到了現在習慣成自然。   藺無爻又朝掌櫃的要了壇酒遞給公乘雲降,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笑問道:“混口飯吃,要不要加入啊”?   接過酒壇,公乘雲降麵帶微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凝重,問:“這算入夥嗎?”   沒繃住多久,兩人相視一笑。   說話的功夫掌櫃的已經安排小跑堂的把靠窗的幾張桌子拚在了一起,好讓少年控傀師們坐在一起,最亮的崽和侑家三寶已經挪了過去。   傷手的燕鹿翎扛著傘,溜溜達達地走了過來,人還沒到就哼唧起來,有種我傷我有理的架勢:“無爻你偏心,我也要”。   大有我不但要禮物,還要人喂的模樣。   說著,燕鹿翎隨手把南寅瀧的傘扔到了櫃臺上。   公乘歩雩似乎很嫌棄少年,看向他時一臉愁雲密布地表情:“要什麼,要小虎叮你一口”甚至還往一旁挪了挪,與他拉開一點距離繼續說:“你就不能離我遠點”?   燕鹿翎像是沒看見被嫌棄,硬擠在公乘歩雩和藺無爻中間,眼神膩在藺無爻臉上,像是端詳從哪兒下口比較好。   偏偏這穿的鮮艷的少年人不男不女,卻看起來沒什麼違和感,滿臉全是開朗的笑,別提多青春洋溢了。   “你又不好這口”藺無爻停頓了一下,適時地露出一點疑惑來:“要來做什麼?”   頓時燕鹿翎像個不講理的二胎:“反正我就要,你給不給我買”。   被起膩的燕鹿翎弄的沒辦法,藺無爻的眼神轉為無奈,搖搖頭:“變,我現在給你變一個,閉眼”。   燕鹿翎將眼睛睜得更圓了,藺無爻像是早就知道他會這樣,也不強迫他,而是朝掌櫃的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