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孤地 江野沒再甲板停留太久,他走到船員艙拽開了銹住的艙門,一股潮濕黴變的腥臭味湧了出來,江野皺了下眉,向後退開了兩步等了一會後,從包裡摸出了手電。手電被水泡久了有些失靈,他甩出裡麵的水,反復按了好多次開關,手電才終於亮了起來。他握著手電向船艙裡照了照,裡麵黑漆漆的,沒有一點聲響。手電的光線昏黃暗淡又不停發閃,並照不出去多遠,裡麵的情形實在看不清楚。江野抿了抿嘴唇,還是走了進去。 因為剛剛那股潮味,江野本以為艙裡會很潮濕,可是並沒有,到處都很乾燥乾凈,和從前沒有半點分別。他握著手電慢慢走著,很快來到了自己從前住過的房間。他在門口停下,目光和手電亮光一起落在門上,他若有所思的盯著那扇門,是在看它卻又像是沒有在看它,過了好一陣他才伸出手輕輕推開了門,一腳剛剛邁進門,手電的光突然閃了閃,滅了。 江野用力的甩了甩手電,試了好多次也沒能讓它亮起來。雖然在這裡沒有光亮他也能準確找到任何位置,但現在情況不明,看不見還是不那麼方便。他正想著先退出去檢查一下船內供電,船上的燈突然全部亮了起來。 與此同時,船裡響起了音樂聲。 視線忽然亮起,江野有些不適應的瞇著眼睛稍稍側頭躲了躲。再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他的注意力很快被歌聲完全吸引。那音樂他很熟悉,是他和哥哥都很喜歡的歌手的一首歌。江野站在門口聽著歌聲微微猶豫了幾秒鐘,還是選擇進了門。 一切還是從前的樣子,他走到哥哥曾經的床鋪,用手摸了摸,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手在冷水裡泡久了,他竟然覺得床鋪上的被褥是溫暖的,就是從前他被噩夢驚醒,從上鋪滑下來,鉆進哥哥被窩裡的那種溫暖。那時候帶著哥哥的體溫的被窩,總會為他驅走夢境裡的冰冷,讓他可以安心的入睡。他想到這發出了一聲不可聞的嘆息,然後在床邊坐了下來。 那時候日子過得很辛苦,身邊人皆是地獄,每天提心吊膽,生怕一不留神就萬劫不復。可不知怎的,後來他卻時常會懷念。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懷念什麼,後來他猛然發現,自己懷念的並不是那段歲月,而是那個即使身在地獄,也用盡自己溫度去溫暖他的哥哥。他想到這身上又開始發涼,蜷了蜷手指目光暗淡的站了起來。離開房間時他把房間裡的燈關上了,他邁出門,聽見那首歌裡唱的是:越過人性的沼澤誰真的可以不被弄臟…… 江野順著歌聲走去,到了一間房間前停下,那是船長的房間,他從小到大最不喜歡的就是這裡。他站在門口踟躕了好一陣還是推門走了進去。房間裡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他從前並不經常來這裡,隻覺得和印象中的樣子是大致相同的。他四處看了看,最後目光落在了書桌上的一架老式留聲機上,音樂聲是就是從這裡發出的。他走到桌前伸出手想抬起唱臂,快碰到時手上滯了一滯又收了回來。 歌聲從喇叭裡源源不斷的流淌而出,他呼出一口氣,移開目光往別處看去。轉眸一瞥之間他怔了一怔,因為他忽然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把目光定在留聲機正對的墻麵上,那裡原本掛著一副海上地圖,如今卻便成了一副陸上地圖。他盯著那副地圖心裡生出一些奇異的感覺,然後如同從夢魘裡掙脫出來一樣,腦子一下的清醒了過來。 就在這時,船艙裡忽然響起了一連串清脆的哢噠聲,江野聽聞心裡暗叫不好,忙快步向外跑出。他出了船艙,漁船的一層已經被水淹沒了,船身從中間斷開,隻剩幾塊鐵板連在一起。船尾紮進水中正在不斷下沉,連接的一塊鐵板經受不住這樣大的力量,已經被掰的彎出很大的弧度,最後終於哢噠折斷。船頭被拽的上揚,又隨著鐵板折斷壓下,在水麵一沉很快又揚了起來。 江野見狀不敢耽擱,忙跳進水中快速遊到小舟上,用短刀割斷繩索,飛快的背離漁船劃走。身後不斷傳來鐵板斷裂的聲音,江野回頭望了一望,這時船尾已經沒入水中,將水攪動成了一個小漩渦,船頭被引力一吸也跟著向後傾倒下沉下去。水中漩渦越攪越大,漸漸向著四周擴張開。江野卡在漩渦邊緣,雖然用盡全力向遠處劃走,卻還是屢屢被吸了回去。 江野這樣劃了半天非但沒有前進反而後退了幾米,他心中有些焦急,正想要回頭再看看情況,也就在他轉頭的這個瞬間,一塊被漩渦上空的風卷飛的鐵板,對著他的後腦結結實實的拍了過來。江野頭上巨痛,腦中嗡的炸開,接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角鹿圍城 夜晚的城市,街道兩側路燈整齊的亮起,林立的高樓燈火通明。白天裡普通的大樓墻壁現在變成了巨大的電子屏,正在播放著各種各樣的廣告。各家店鋪燈牌也已經亮起,閃耀的光和這些巨幅的電子屏投出的彩光錯落交織在一起,融成了一片光的海洋。 交匯的彩光將夜空點亮,成列的無人機偶爾從光中掠過,它們飛過如同五線譜一樣的熒光電線時,電線會發出不同音符的聲音來。路上無人駕駛的車子發出的鳴笛聲有時會將音樂聲蓋過,它們匆匆駛過,霓虹流光在川流不息間被碾碎又迅速愈合。路上穿行著各種各樣的電子屏,它們顯示著不同的內容,看起來花花綠綠的。雖然沒有人,但並不影響整個城市熱鬧繁華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林耀和袁夢雨跑出醫院,麵對著這樣的街景不禁大吃一驚。如同穿越到了未來的城市,每一處的科技感都快要溢出來了。兩人錯愕著繼續走下去,發現整個城市已經不僅僅是特別,它看起來有點魔幻了。 “玩家白末完成清理工作,獲得500000銓龍金,個人賬戶經變動,銓龍金金額為470000,信譽額度為-10。” “玩家李雪完成清理工作,獲得300000銓龍金個人賬戶經變動,銓龍金金額為270000,信譽額度為-10。” 林耀和袁夢雨在行進過程中,每隔一段時間出現的電子屏傳來了新的公告。林耀還在仰頭看著空中的公告,忽然聽見身邊的袁夢雨說:“你看。” 林耀轉回頭,看見袁夢雨指著一旁的一塊電子屏,上麵顯示的內容並不是廣告,而是一朵並蒂蓮花在緩緩波動的清水中隨著微風舒展著。蓮花葉上還浮著一串楷體小字:萍水相逢亦是有緣,若需幫助請至白淳寺,佛渡有緣人。 暫時沒有決定行進的方向,兩人一商量覺得這或許是一個新的線索,所以對應著屏幕中顯示的路線圖行了過去。兩人七拐八拐的找到路線裡提示的臺階,一路下行路過一架立交橋時,突然看見了橋邊上蜷縮著一個人。林耀見了不自覺的緩下腳步,因為他覺的那個人有些眼熟,他仔細想了想,終於想起來那人是白天見到的葉林楓。 葉林楓坐在地上將頭看垂在膝間,頭頂上懸浮一張普通A4紙那麼大的透明電子屏,屏幕上的數字正在逐漸遞減。 30:30、30:29、30:28、30:27…… 袁夢雨也認出了葉林楓,她站在橋邊沒有動,既沒有想要靠近的意思,也沒有催促麵前停止不前林耀。 “我想去看看,辛苦你等等我,可以嗎?”林耀思緒轉了好幾轉,還是說了出來。 袁夢雨點了點頭,在明亮的光線裡站住,看著林耀向著葉林楓走了過去。 葉林楓聽見有人走近緩緩的抬起了頭,用紅腫的沒有一絲生氣的眼睛木然的看了一眼來人又垂下了頭,十幾個小時之前他還那樣活潑有生氣,如今卻和他臉上那道風乾的血跡一樣失去了本色。 林耀在他麵前停了下來,葉林楓沒有再抬起頭,隻是語氣絕望的說:“我快出局了。” 林耀沒有回話,伸手在他頭上的電子屏輕輕點了一下,電子屏瞬間展開至電腦屏幕大小公告著:玩家葉林楓,個人賬戶-30000銓龍金,還付時間將於30分鐘後截至,是否提前還付? 林耀按下了是的選項,頁麵切換,顯示出兩個選項:他人代付、自己支付。林耀選擇了代付選項,屏幕上變成了掃描框,提示著:請代付人進入掃描框內。 葉林楓聽見聲音猛的抬起頭,不敢相信的盯住了林耀的臉。他渾身有些發抖,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太過激動。不過短短的幾十秒,已經落定的事情轉圜了,這樣大的反差所帶來的沖擊對於他來說有些難以接受,像是在做夢,所以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果然,一點也不疼。 叮的一聲輕響掃描成功了,係統接著提示:玩家林耀,將為玩家葉林楓代付30000銓龍金,是否確認? 林耀再次按下了“是”,畫麵切換公告著:“玩家林耀代替玩家葉林楓完成還付,玩家葉林楓個人賬戶經變動,銓龍金金額為0,信譽額度為負10。” 之後電子屏和倒計時一起在空氣中消失了,一切恢復了平靜,就像這事情從未發生過一樣。所以葉林楓不可置信的對著空曠的頭頂反復確認三次,等他回過神時,林耀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了。葉林楓連忙爬起對著林耀背影大聲的喊:“你為什麼幫我?” 林耀停下腳步,轉過頭沒回答他的問題隻是說:“不客氣”。 葉林楓跑著追了上來,抓住林耀的手臂,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問:“那,你能帶上我嗎?我,我能和你們一起嗎?” 林耀看向了不遠處的袁夢雨,見她既不看自己也不說話,於是回:“真抱歉,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說完林耀走向袁夢雨,和她一起繼續前行。葉林楓獨自留在原地搓了搓臉上和身上因為激動而生出的雞皮疙瘩,事情發生的太過意外,他總有一種事情不真實的感覺。他站在晚風裡望著兩人的背影漸漸消失,握了握拳頭追了上去。 從立交橋下行百米,又轉了三條街道後,終於來到了屏幕提示的白淳寺。那裡非常顯眼,離得很遠就能看到坐落在街道中央的那尊幾十米高的白瓷佛像,正慈眉善目、淺含微笑的靜靜俯視著璀璨華彩的城市。寺院四周圍墻上有一圈照明燈,打出的暖黃色燈光,在佛像身上輕輕一籠,像是佛像散發出薄薄的金光。 對著佛像麵朝的方向走去,很快會來到是寺院的正門。推門而入,入眼的是四四方方寬敞乾凈的院落。院子四周環竹,嫩青色的竹葉正隨著夜風微微擺動。院子中央並列放了兩排半人高的水缸,缸中是粉白色的睡蓮,幾尾錦鯉閑適、安逸的潛在蓮葉之下。整個寺院在一片燈火絢爛中,顯得格外溫和安靜、清雅淡泊。 穿過前院再行,已經能聽到一些模糊的聲響,走的近了,聲音逐漸清晰起來,就分辨的出那是些交談聲了。 “別走了,劉姨你坐下,先冷靜冷靜……” “怎麼冷靜?你看看咱倆頭上時間還有幾分鐘?那個趙什麼,什麼來著,反正他的下場你也看見了,真要是一會兒還不上了,咱倆怎麼辦?”劉春霞氣惱的一屁股坐在了拜墊上,左挪右挪的怎麼都覺得不舒服,又焦慮的站起,啪嗒啪嗒的轉圈走了起來。 08:21、08:20…… 劉一韓看著遞減的時間心中也十分焦急,隻是兩個人這樣吵來吵去也不解決問題。他心中無助把目光轉到佛像上,喃喃的說:“姨,要不咱們也拜一拜吧。” 佛像旁半空中懸浮著一隻豎條的透明蓮花暗紋電子屏,顯示著一行金色的字:既有所求,誠心叩拜。 “拜什麼,求誰也不如求己。”劉春霞說著抓起拜墊撒氣似的把它扔向電子屏。半空中的電子屏隨著拜墊砸來的動作,如水流一般分開合起,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穩穩的懸在原處。拜墊從電子屏中間橫穿而過,砸進了一旁的水池裡。 另一邊,院子左側那處假山下的小水池被拜墊砸中,激起了不小的水花,盡數飛濺到了坐在那的李雪身上,氣的她暗暗翻了兩個白眼。院中的水池是自動感應的,隻要缺口處有物品,假山就會由上至下自動流淌出水,樣子如同高山流下的泉水一樣,水池旁還提供了竹筒製作成的杯子,方便飲水的人取用。 李雪正坐在池邊貼著麵膜泡著腳,假山上源源不斷流下的清水微微溫熱,剛好用來消解這一天的暑氣燥熱,麵膜是她剛剛經過商店時買的,累了一天了,她要休息享受片刻。 劉一韓無奈的嘆了口氣又問:“劉姨,小白說的那個協議,你倒是同不同意?” “協什麼議,那是賣身契……” “……是,是賣身契,那你簽不簽。” 劉春霞恨恨的盯著倒計時看了一分鐘,一甩拳頭決心說:“簽。” “行,那我也簽。”劉一韓長長的哀嘆了一口氣說:“那咱倆這就找小白去。” 說完兩人一對視,又都嘆了一口長氣,彼此心中的酸楚無奈心領神會,平白的多了些親切感,相互看著對方的眼睛有些發熱,差點直接哭了出來。 兩人走進西廂房,白末正坐在竹桌旁麵色悠閑的吃著素齋。劉春霞心中有氣,一時間還放不下長輩的架子,但劉一韓切換好了心態,擺出一副殷勤的神色,點頭哈腰的小跑到桌邊嘿嘿的笑著說:“白哥,我和劉姨想好了,就按您說的辦,以後都聽您的。” 白末夾著豆芽眼皮也沒抬一下,淡淡的回:“咱們雖然都是自己人,但親兄弟還明算賬。既然同意了,還是先把這個簽了。”白末將豆芽放進嘴裡,邊嘎吱嘎吱的嚼著邊從口袋裡掏出在地圖來,他將地圖撕成兩份放在桌上,兩人接了過來,上麵是手寫著的一模一樣的協議。 協作合同 玩家白末以下簡稱甲方,玩家劉春霞、玩家劉一韓以下統稱乙方。甲乙雙方遵循公平公正、平等自願、協商一致的原則訂立本合同。 一、?合同期限 甲方幫助乙方還付完成時間起至乙方將本金和利息全部還付甲方止。? 二、具體內容 第一條甲方需在倒計時結束前為乙方完成還付。 第二條合同有效期間乙方當無條件服從甲方所有安排,不得提出任何異議。 第三條乙方完成工作後所得報酬全部計入甲方賬戶,直至還付結束為止。 第四條雙方確認:均已詳細閱讀並理解本合同內容,清楚各自的權利、義務。 第五條本合同自雙方簽字之日起生效,雙方應嚴格遵照執行。 甲方(簽字)??:????????????????????乙方(簽字): 兩人在上麵簽好名字,白末這才將目光看向兩人,假裝吃驚的呀了一聲說:“怎麼就剩兩分鐘了,也不早提醒我。” 白末說著伸出手去點擊兩人頭頂的電子屏,卻又不站起來。劉一韓隻好在他身邊蹲了下來,擺出一副溫順的笑臉。劉春霞雖然不願意,卻也沒有辦法,眼見白末先點開了劉一韓頭的電子屏,自己也隻好照做蹲了下來。 白末高高的坐著心情越發的好,用手指不緊不慢的點著屏幕,先將合同錄入係統進行公證,然後才進行還付。兩個見他動作緩慢又急又氣卻又不敢抱怨什麼,隻能一味的陪著笑臉等待著。白末慢慢悠悠的選下了代付選項,在倒計時最後一秒前完成了支付。 “玩家白末代替玩家劉一韓完成還付,玩家劉一韓個人賬戶經變動,銓龍金金額為0,信譽額度為負21。” “玩家白末代替玩家劉春霞完成還付,玩家劉春霞個人賬戶經變動,銓龍金金額為0,信譽額度為負10。” 聽見公告劉一韓和劉春霞長舒一口氣,一起如同泄氣的皮球一樣癱倒在地上。不過兩人沒能放鬆太久,就聽見白末說:“交給你倆的第一件事,把那兩個人找出來,帶到我麵前。” “這裡這麼大,我上哪找去?”劉春霞累了一天想好好休息休息,又打心眼裡沒把白末當成一回事,所以立即反駁。 白末被駁了麵子麵色不善,用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合同,威脅道:“劉姨,我看在你年紀大的份上這次不和你計較,下次再讓我聽見這樣的話,我可立即在係統裡提起你的違約申請了,違約的後果你是清楚的,不比還付不上的後果好多少。當然了,你要是就是想出局,那當我沒說……” 劉春霞聽白末威脅,恨恨的瞥了他一眼,嘴裡的話一骨碌又咽了回去。 眼見氣氛尷尬,劉一韓折中提議說:“姨,咱們可以再回醫院找找,說不定那倆人又回去了呢。” “回去乾什麼?等著被咱們抓?你以為人家和你一樣傻?” 本來是想幫她解圍,卻不想被她直接嗆了回去,劉一韓不滿的撇了撇嘴不再開口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非得找他們倆?”劉春霞橫豎是不想去的,忍不住又反問了。 “我是這麼想的。”白末放下筷子緩緩說:“有魚不如有漁。” “什麼魚不魚的,你說什麼呢?”劉春霞聽不懂,不解的問。 “我的意思是,先住擒他們兩個,讓他們把餘額轉給我們,再想辦法吸納他們入夥,以後肯定能有用得上的地方。” “人家都是聰明人,憑什麼心甘情願任你吩咐?”劉春霞想到這又默默翻了個白眼,心想自己要不是倒黴被他抓住了短處,肯定也不可能落到這個下場。 “所以得想想辦法嘛。” “什麼辦法?” 白末看著兩人挑唇一笑說:“我看過一部電影,講的是一個人被關進瘋人院後,想帶著裡麵的病人一起逃脫。開始醫院很煩惱,後來他們想到了一個很好的方法。” 劉一韓看過這部電影,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隻留下劉春霞還在不停追問。劉一韓看著白末掛在臉上的微笑,忽然覺得脊背發涼、心口發慌。他腦子嗡嗡的響著,又聽白末一字一句的說:“他們摘除了他一部分腦子。” 劉春霞顯然沒有這種感覺,依然還在不解的追問:“怎麼摘?” “那是醫院的事情。”白末半不笑不笑的說:“機器可以完成手術,用不著我們操心。” “機器?那能靠譜嗎?萬一要是摘壞了怎麼辦?” 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白末哼哼兩聲無所謂的說:“壞了就壞了唄。” 劉一韓連著打了幾個寒戰,暗下決定自己得盡快找到辦法賺錢還債,然後可得有多遠躲多遠,最好這輩子不再和這些人再見麵。他這樣想著,忽然聽見白末咦了一聲問:“小雪呢?” 水池中的假山還在源源不斷的流淌下水,但院中已經不見了李雪的身影,幾個人連忙在院內院外找了一遍,卻沒有找到人。 三人空手而歸,麵麵相覷的站著,白末一咬下嘴唇吩咐說:“你們兩個先去把李雪追回來。” “跑就跑了唄,追她做什麼?幫不上忙還礙事。”劉春霞又反駁。 “倒不指望她做什麼,不過剛才的事情也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萬一提前泄露出去就不好了。”白末說完又催了兩人幾遍,三人一同匆匆忙忙的從院中跑出,向著外麵追去。 院子裡重新靜了下來,微風一略將荷葉微微一拂,在水麵上劃出一圈一圈的淡淡的波紋。長夜安靜如水,一點叮叮的水流聲輕搖其上,泛起了一點漣漪,轉瞬便消散開來。 等到聲音完全消失乾凈,剛才白末他們待過的那間西廂房裡,屋頂的橫梁上忽然垂了一根繩子,兩個人一先一後的順著繩子滑了下來。 林耀落到地上後,拽著繩子一反一正的鬆了扣子把繩子拽落,他收好繩子,見袁夢雨麵對向院子呆呆地的站著,麵色發白嘴唇發抖,於是關切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袁夢雨咬著微微發抖的嘴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