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梁書》卷四十七,宣宗章帝2,新慶元年至8年(1 / 1)

舊梁書 張仕一 4146 字 2024-03-17

新慶元年正月,改元。二月,偽齊勾引沙漠貘奚,犯偽溫北境諸郡,為偽溫邊軍所擊走。四月,偽同主羊瀘率眾來寇,葉綜率眾距之於南郡西,瀘憑其精兵,乘水路,連拔王師數寨,王師稍不利,結堅壁以待之,且會西道諸郡兵馬與相抗,遂與對持於南郡。五月,偽同偏師又犯武陵,為邊軍擊走。是月,詔遣兵馬三萬人上西道以助葉綜。先是,偽同主羊昀臨卒,屬其子羊述時尚在沖齡,不能斷決大事,其君臣懼身後將有所動蕩,遂議定以昀弟肅為偽太弟,以僭位受之,約俟肅卒之後,以位還述。洎乎肅即偽位,遂遷延不立太子,後其勢漸盛,乃以其子瀘為太子,封述偽王。述陰怨之,而外若無恨,陳謝於肅,且請外守以避嫌。肅聞之大喜,即受述偽牂牁太守,使帶南蠻招討使。述外示恭順,而內圖奸謀,招引羊昀舊昔近臣,暗結死士,布恩惠於牂牁。至是,羊瀘既率大眾稍挫王師,遂欲乘間盜南郡,於是多調其巴蜀兵馬。述聞而大喜,以為良機。六月,述遂以其郡反,傳檄偽境之內,聲討羊瀘。偽同守令頗有從之,成都之中亦有應聲,瀘聞之驚懼,士卒皆憂歸路。葉綜間之,以眾擊瀘,大破賊眾,賊眾狼藉奔竄,倉皇西遁,而巴楚之間道路素狹,於是其逃者進緩,為王師所追北,斬虜甚眾。   七月,羊述圍成都,羊瀘率殘眾還,述與戰,累擊破之,瀘為其下所殺,送首於述,述乃乘勝破下成都,盡服巴蜀,於是嗣僭號,追廢羊瀘為庶人。是月,葉綜將率眾乘偽同之亂而西上,欲光復巴蜀。初,偽溫左輔索禽隨聞羊述反而羊瀘敗,遂言於其偽主羅臺木若曰:“遺梁為皇朝南境之患,歷年而累載,其江漢之邇我根本(注:根本,謂洛陽),甚於淮南。然皇朝所以惟慮淮南之攻守,無憂南陽之得失者,賴同蜀牽其西道兵馬於巴楚。今聞同蜀內亂,梁隙而謀,脫使吳會兼並上遊,全長江而北抗,料非皇朝之利矣。”木若是之,遂命其河南尹奴木旬吉率眾寇擾南郡、江夏,葉綜遂寢其西上之計,以兵馬逆溫兵而距之。九月,詔免江夏、武陵、南郡三郡今年租賦稅半。十一月,九真人黃舍反,為郡縣所討平。   二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賑濟貧弱。是月,偽齊犯偽溫遼西,偽溫邊軍擊而走之。三月,詔分九真郡南,置日南郡,且以大將軍晉會子晉周為日南太守,示寵貴晉氏矣。七月,偽溫寇淮南,邊軍禦敵不利,失鐘離(注:在九江),偽溫兵馬圍陰陵(注:陰陵,九江郡治),擊城旬日始去。十月,詔免淮南江北三郡今年租賦稅半(注:九江、廬江、廣陵)。   三年正月,左丞相顧參病薨。二月,詔以司徒何栢為左丞相,以司空張時為司徒,司空長史陸續為司空。四月,詔諸郡舉薦賢才。七月,偽同來寇,為邊軍所擊走。十二月,詔遣使巡行郡縣,檢查戶口田宅,錄籍簿以上,若有冒隱逃避者,概使就治,無得姑息。   四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考績黜陟。二月,得海內丹陽、吳、會稽、豫章、廣陵、九江、廬江、江夏、南郡、長沙、零陵、桂陽、武陵、交趾、日南、九真、南海、象郡、桂林凡十九郡戶口總計一百三十萬二千八百餘戶,七百九十六萬七千五百餘口。三月,偽溫犯偽齊遼東,擄掠而還,未能拔其城寨。六月,河南大水。八月,詔均定海內諸郡縣租賦役,守令長吏敢枉有濫加征斂者悉誅。十一月,嶺南雪。   五年正月,偽齊犯偽溫遼西郡,且引貘奚犯偽溫北境諸郡,偽溫偽將帥皆距而擊走之。三月,偽溫淮海將帥寇犯淮南,邊軍與戰不利,據城固守,賊轉盜諸郡,擄掠而去。五月,淮南大水。六月,詔免淮南三郡今年租賦稅役。且遣使賑濟救災。八月,偽同來寇,為邊軍所摧,斬虜甚眾,推鋒至於敵境,以其縣遠,且王師無繼,遂未深追。十二月,嶺南雪。   六年正月,遣使巡行郡縣,勸課農桑。三月,偽溫犯廣陵,寇掠緣淮,為邊軍所擊走。先是,寧洪既為周亭所斬,洎乎淮南光復,仍未復置淮南道督統,而是後偽溫屢歲南寇,若其兵馬萬人而已,一郡尚得迎逆,若其連兵數萬而盜擾,淮南三郡無總領將帥,應之頗不便。至是,五月,宣宗遂詔命置北道兵馬總轄製,以衛尉林晴為北道兵馬總轄製,統淮南九江、廬江、廣陵三郡兵馬事宜,且置北道兵馬,特使揀禁軍之中南道宿校銳卒以受之,使填淮南。六月,西道諸郡大水,遣使賑濟救災。九月,詔免西道諸郡今年租賦稅役。十月,偽溫犯偽齊遼東。   七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勸課農桑。四月,偽同來寇,西道兵馬力戰,累役始退之。五月,詔免西道諸郡今年租賦稅半。六月,關中大水,淹沒郡縣,偽溫遣使賑濟救災。七月,偽同犯偽溫關中,破數縣,偽關中將帥率眾逆擊。九月,偽同糧秣不繼,遂遁還巴蜀。是月,京師地震。十二月,江北大雪,大寒,凍死者眾,遣使賑濟救災。   八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審斷不公,賑濟貧弱。二月,偽同來寇,為西道兵馬距退。四月,大將軍、太尉、曲阿縣公晉會病薨。五月,詔征南道總轄製晉露為大將軍(注:露,會子也),且命以露嫡長子晉識為南道總轄製,又受露弟南海太守晉護為太尉,弟日南太守晉周為金紫光祿大夫,悉征之。露上奏以其子尚幼,請以弟護受南道總轄製,宣宗敕答曰:“朕欲使卿家世總南道,故守父子相傳之意。卿少弟晉柳,堪當大任,可南郡太守。”露遂與其弟護、周赴建鄴。   先是,周亭亂江表,帝京失陷,天子崩殂,晉會以南道總轄製,欲統兵北討。宣宗時為南海郡王,嶺南宗室之中最貴,特為遠近所尊奉,會勸與共起兵,宣宗遂以王命招合遠近,歸者甚眾,與會同舉義旗,會乃奉宣宗為主。洎乎建鄴光復,會自以功高,且恃總南道兵馬,遂心誌日驕,專斷朝政,官吏自署,輿服越製。大小事務,悉一己而決;內外卿將,鹹由其所受。脫有左者,莫不貶斥;敢有異見,盡數誅夷。初,太孫之立,奉常丞郭弘諫曰:“臣覽文趙故事,無太子則立太孫,可也;今太子健在,奈何便立太孫?”宣宗不納,而事知於會,會遂遣人喬裝為盜賊,入弘宅而殺之,陳屍通衢,京師震愕。會又以南道兵馬充禁軍,護視天子,宛若四姓之昔。宣宗初不介懷,後見其日漸跋扈,權淩人主,遂陰嫌之,而陽不以為意,猶以顯位貴爵尊之,凡有求請,無不從納,以後晉氏為會女,遂每父事會,雖對外人,猶持恭敬。而實規圖誅除,潛結禁軍將帥之中忠純者,撫近衛尉東營司丞蘭誌,誌遂願暗與帝共謀,於禁軍之中扶立所信。後宣宗又假置北道總轄製之機,悉以南道將帥兵馬隸北道,以衛尉林晴為北道總轄製,而擢蘭誌為衛尉,且悉以要任受其親信,於是禁軍將帥,皆宣宗所近。晉會時年歲已高,且不意宣宗有此布局,竟不知其事。   至是,屬晉會薨,宣宗遂乘機命晉露攜其二弟並其家人至建鄴,惟留露子於嶺南。六月,露與其二弟至建鄴,宣宗使入宮受官爵,露遂與其二弟至禁中,宣宗即命蘭誌捕而斬之,又以玉璽並大將軍印,令前後左右四將軍入禁,悉奪其兵符,且命蘭誌率眾出斬晉家闔家男女,使郎中令索喻攜手敕赴丹陽尹蔡理宅,誅理,發四將軍並丹陽兵馬,控製建鄴,其原南道文武,悉攏而鎖之於城中。諸事既定,遂昭告天下,宣晉會及其諸子專權謀逆之罪,告海內已斬之,且大赦天下,惟誅晉氏一家,其餘一概不問。初,宣宗誅晉露之前,便即遣使攜其敕命,先期奔赴番禺,料道路遠近時日,與誅露同日斬晉識並露少弟晉柳,就其所在宣天子誅大逆而赦天下之意。南道將帥知使者有天子手敕,又聞宣宗惟戮晉氏,且嶺南晉氏子孫莫不羸弱,無堪決計,遂皆從命,縛所在晉氏子弟付使者,使者就地斬之,於是晉氏一家在建鄴與南道者,悉斬無遺。洎乎誅露之日,又遣使赴諸郡縣本南道軍中文武,以順逆大義喻之,且述天子但除本惡之意,於是莫不即刻奉表陳忠。北道總轄製林晴聞之亦驚懼,疾遣使建鄴,表奉其兵符,宣宗優勞其使,以兵符還之,且以其事表於海內,以示萬歲之襟懷。於是率土守令,無有搖動,數日之間,戡定大逆。始者,羅臺木若之間諜在江表者以宣宗誅晉氏告於洛陽,木若大喜,將遣將南寇,惟周亭曰:“臣在江表,嘗遠見葉鏘,雖不辨其細容,而觀其風度,非尋常庸懦若乃父、乃兄者也。恐其今誅晉氏,早有所備,皇朝無隙以間。”俄而便聞江表泰然,絲毫不亂,而宣宗又命葉綜率眾伐偽溫南陽以牽偽兵,木若遂寢其南寇之圖。   嗚呼,古人雲:“知去在用/何不失”(注:語出《蒼皇誡子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文朝羅朋《蒼皇誡子書注》以為,此句當點斷於“用”、“何”之間;去者,去歲之去,先事也;在用者,用於所在也,言用於當時;何者,言何以也,所以也;“知去在用,何不失”者,蒼皇誡其子孫,謂知其先事,然後明而鑒之,用於當時,此所以不失也。趙朝李渾《蒼皇誡子書注》以為,此句當點斷於“在”、“用”之間,去在者,言其行止去就也;用者,因此也;何者,言何事何物,謂皆也;此蒼皇誡其子孫,謂知其行止去就,因而能無所失也。《梁書》在此從羅說)信矣!何也?若能知曩昔之事,以前往為師,鑒其所以成,用行於茲;戒其所以失,乃蹈於此,然後能取其所利,去其所害,所以能不失於今日者,可知也。晉會踵四姓滅亡之餘,繼權臣覆敗之後,顧、陸謀逆之跡,蓋所親聞;朱、張猖獗之景,料所嘗見。不思前車之鑒,猶蹈覆車之轍。權淩人主,恣睢所欲,塗甫諫赦祈,貶幽遐而道戮;郭弘駁立嗣,暴屍骨於京街。其驕橫跋扈,擬於昔者,卒家室為宣宗所誅除者,豈非悖往聖之訓而速禍焉!   是月,詔廢皇後晉氏並太子、太孫。又是月,詔以衛尉蘭誌為太尉,郎中令索喻為丹陽尹。七月,詔以淑妃於氏為皇後,以後所生皇子葉莯為太子。是月,西道總轄製、右丞相、南郡公葉綜表奏,以身在藩鎮,不宜遙領宰輔,請讓右丞相。宣宗優詔不許。表再上,猶不許。三上,始從之。八月,以司農劉區權右丞相。十月,詔改明年元為“昌興”。十二月,權右相劉區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