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計謀(1 / 1)

森格藏布河穀的溝溝坎坎數也數不清,拉達克國王的差事做也做不完。   貢炯難以置信的言道:“這樣,行得通嗎?紮西熱丹、雲丹貢布、丹增、次仁旺傑四人,雖然因為封地變更為國王馬場,跟國王置氣,曾經令國王大為光火,這次貝姆堅又是在他們的馬場騎馬出的事,你就打算移花接木,拉他們幾個出來當替罪羊?”   “這要是穿了幫,得罪的是一大片,可不好收場。”貢炯難以接受。   “嘿嘿!”貢棟不緊不慢的說道:“事在人為,這種事情,隻要莫過於刻意,順其自然吧,走到那一步就算是那一步,就當是替我們的主子消災。”   貢炯還是第一次見到貢棟算計人,而且還是四個人,出手就是大動靜,心中不免為他擔憂。國王太喜歡貝姆堅了,如果是逢場作戲的話,何苦讓王後淒風楚雨,人前人後失盡顏麵。可事情走到了這一步,不能沒有下文可不行,否則,何須這般,管他呢,就當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貝姆堅這個女人,來拉達克才多久啊,就學會黏著國王不放手啦,也是為了王國的長治久安,王後一直沒讓桑噶的桑拉家族知道,一忍再忍,要不然啊,早向拉達克發兵了。”貢炯萬般無奈的說道,心中湧現出對王後由衷的崇敬。   貢棟聽了輕嘆一聲,說道:“是啊,貢尊旺姆是拉達克王後,背後還有桑噶王國撐腰,還有桑拉家族的勢力,她貝姆堅有什麼?就憑能在床上把國王侍候得舒服?能頂得上桑噶桑拉家族的威勢麼?”   “真要想在拉達克活得揚眉吐氣,無論如何也得弄個王妃的名份,才能在王宮裡邊站穩腳跟,就算拿下了王妃的名份,跟王後相比,也不值得一提啊,要是生不了一男半女,對拉達克來說,你這個女人也依然尊貴不起來。”   貢棟狠狠地把貝姆堅數落了一通。   貢炯這才舒了一口氣說:“貝姆堅還真以為自己能耐大,總以為能住進王宮的女人就是天之驕子,老夫看你是癡心妄想。”   “執政大人,您息怒!”貢棟見貢炯情緒激動一時,急忙勸慰他道:“我還是那句話,為了拉達克,為了我們的榮華富貴,我便豁出命去,也不能容忍貢尊旺姆王後蒙羞。”   貢炯忽然陰下臉看著貢棟,頗為不解的問道:“聽說,馬場的四個小貴族,平白無故的就和拉希姆熱絡起來了?”   “執政大人,你的消息還蠻靈嘛。”貢棟雅然笑道:“紮西熱丹、雲丹貢布、丹增、次仁旺傑四人想把馬場裡的牲畜馬、牛、羊賣個好價錢,而拉希姆則想吃回扣,他們當然是一拍即合,吃虧的可是國王的後廚。”   “是啊,這並不奇怪,拉希姆靠著國王上位,紮西熱丹、雲丹貢布、丹增、次仁旺傑四人也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雙方各取所需,利益均沾,皆大歡喜,哼,拉希姆貪婪無恥,他們四個人跟了他不會有好事。”貢炯胸中自有點墨,說道:“拉希姆為自己把國王身邊的人上下打點,隻混了個馬場執掌,經常不到馬場理事,而是交給馬場管事薩達姆打理,他則整天在列城花天酒地,夜不歸宿,玩得個不亦樂乎。”   貢棟笑了起來,說著說著就跑題了,說道:“大人,你什麼時候去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啦?沒準還是國王為取悅貝姆堅,故意給個閑差,讓她兄弟好吃好喝好玩的。”   “哼,估計貝姆堅也是存著這個心思,給人當外室,不就是看上了國王的地位,跟著國王好吃好喝好玩的,要不是王後無生養,輪得到她嗎?”貢炯惡狠狠的哼了一聲,沒好氣的數落道。   “王後一時沒能生養?要不然,貝姆堅一個貪吃貪玩的異域外邦女子,想一人獨自承歡國王?”貢棟也輕哼一聲,沒好氣的說道:“誰也說不準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女人,未必就能為國王生兒育女。”   貢炯不無感慨的說道:“那就怨不得人了,一個女人不能生養,在王宮裡麵沒麵子,在民間也沒麵子啊。”   “現在的貝姆堅,心思開始有些活泛了,跟著國王有些日子,就覺得翅膀硬了起來,琢磨著要安排她家兄弟到國王身邊做事。”貢棟說著說著神色陰鬱起來,嗓音壓抑的說道:“幾天前,她說要找國王,我還以為是去馬場騎馬的事,我就準備給她安排隨身侍衛,但她居然說是她那大兄弟要進宮服侍國王,我再問,她卻有了防範,不肯多言語了。”   “首領的意思是她大兄弟要進宮給國王辦差?”貢炯也吃了一驚,惱怒的埋怨道:“乾脆把王宮搬到她們家去好了,誰出的餿主意?”   “誰知道啊?”貢棟也是沒好氣的說道:“誰知道是不是貝姆堅給國王出的主意?居然想進宮中辦差,國王真的會見色忘義嗎?拉達克是拉達克人自己的,怎麼能讓外人插手?”   “不至於吧?”貢炯眨巴眨巴眼睛,謹慎說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鼻鼾,國王這個人你還不了解嘛,嘴巴上說無所謂,真要是影響到他的王位了,恐怕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國王不會掉以輕心的。”   聞言,貢棟就急眼了,說道:“不,執政大人,國王最近有些不一樣,國王的性情我還能不知道?以往王後有個頭疼腦熱,他跟沒事人似的;可是,現在貝姆堅出了事,毫毛未損,你瞧他的那副模樣,又是衛隊傾巢出動,又是抓人,和以前完全不一樣,我覺得他是色迷心竅了。”   “剛才我不是說了,國王嫌棄王後無嗣,才有了貝姆堅雀占鳩巢,弄得滿城風雨,辱沒了地下的列位先帝,他不嫌丟人,我還替地下的先帝臉紅。”貢炯越說越激動,忍不住站起身來,來來回回的繞圈子。   “還有那馬場的事。”貢棟眼中閃過一絲憂慮說:“國王養外室就算了,還辦一個馬場,拉達克那點可憐的稅收那夠他花銷;拉希姆又執掌馬場,收支都是個人說了算,這不等於替拉希姆開了一個錢莊?”   貢炯沉思片刻低聲說道:“這確實是一個蹊蹺,國王真的要貝姆堅的兄弟替他主事?”   “執政大人的意思是……”貢棟躊躇不決問道。   “貝姆堅那裡,左右是問不出什麼來的,你尋個機會,從拉希姆嘴裡套一套納西布·阿裡的底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貢炯瞧了一眼貢棟,還說道:“我見貝姆堅待你態度不一般,莫不是這女人也在打你的主意?”   “那有的事?執政大人切莫開這樣的玩笑,貝姆堅聽見還不得要翻天?”貢棟失驚說道。   “哼,翻什麼天?你是國王的臣子,又不是她們家的臣子,你堂堂頂莫崗首領輪不到她指手畫腳。”貢炯冷哼言道:“拉達克的天就算是翻了,她也休想得手!”   “行啦,她隻不過看見我手裡掌握著國王衛隊而已,小題大做。”貢棟輕蔑的笑笑,說道:“這幾日,我不妨多去跟拉希姆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裡打聽一點消息出來,那拉希姆平時是個精,喝了幾杯酒以後就犯迷糊,弄不好還能問出個準消息出來。”   想了想列城馬場的紮西熱丹、雲丹貢布、丹增、次仁旺傑四個小貴族,想起他們和拉希姆的關係,貢棟隨即告辭了貢炯。   紮西熱丹、雲丹貢布、丹增、次仁旺傑四個人聚在一起,都覺得受刺客刺殺貝姆堅的影響,如果國王以後不再來馬場騎馬,那馬場的買賣一定會黃。別說王宮後廚不敢用活畜了,就是在列城都會因為名聲難聽而無法正當的做買賣。國王寵的人是貝姆堅,她來不來馬場將決定著馬場賺不賺錢,所以,四個人一致推舉紮西熱丹上門給貝姆堅送禮,請她以後繼續關照馬場。   可能是剛剛出了事,王宮那些侍衛一個個如狼似虎,每一次去問門,都是愛理不理的,要不就隨便給你丟下兩句話,不是人不在偏殿小院,就是人還在國王大殿。   看了一眼遠方雪山頂上的餘暉,紮西熱丹撇了撇嘴角,牽著坐騎在列城王宮前麵的路上不緊不慢的來回走著。今天,他已經問了門人三次了,仍然沒有半點鬆口的意思。   好不容易,門總算開了小半扇,一道身影閃了出來,一名挎槍的年輕侍衛走了出來,吆喝了一聲,“紮西熱丹,進去吧!”   “兄弟,謝謝關照!”紮西熱丹拴好馬,從懷裡摸出兩粒金砂遞給了年輕侍衛,隨即走了進去,身後立即想起了關門聲,真的是搞的好緊張,“兄弟,這裡是國王王宮,又不是荒郊野外,怎麼……?”   “正因為是王宮,才更要小心,你以為那些刺客都死光了,其實是不知道藏到那裡了?陰魂不散,虎視眈眈!”年輕侍衛有板有眼的說道。   “拉達克要人有人,拉達克要槍有槍,有何懼哉。”紮西熱丹微微笑道,慢慢走進了偏殿小院。   拉希姆的確不敢讓自己的阿姐出門,一而再的出事,列城知道她的人也越來越多了。   紮西熱丹跟隨拉希姆走進屋裡,“給阿姐請安!”貝姆堅也沒有個正式的頭銜,所以平時哥幾個都是隨拉希姆叫“阿姐”。   貝姆堅也不見外,微笑著請坐。   “紮西熱丹,你個人來的呀,雲丹貢布、丹增、次仁旺傑怎麼沒來?”貝姆堅熱情的問起道。   紮西熱丹則微笑的回應道:“馬場裡事多,走不開,哥幾個委托我來探望您,真是難為情,讓您受驚了。”嘴裡輕描淡寫的說著,心裡卻不淡定,現在恐怕沒有人具體知道有多少刺客在列城活動,畢竟已經來了兩撥人了。   貝姆堅倒是個人物,脫離了險境說話也大氣了,“根本沒有什麼可怕的,拉達克可以以靜製動,滅了對手;莫臥兒能做到嗎?西域的部落能做到嗎?他們都做不到,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隻有拉達克英明,隻有拉達克做到了!”   見紮西熱丹目光閃爍的瞧著自己,有些神情不定的模樣,貝姆堅微微笑道:“怎麼了?紮西熱丹,難道我說錯了嗎?”   “不,阿姐你說的太好了,隻有拉達克能夠做到以靜製動,莫臥兒跟西域都做不到。”紮西熱丹朗聲說道:“所以,我們才是雪山的雄鷹。”   二人正說話間,一個麵容酷肖拉希姆的年輕人走進屋來,連聲喊道:“拉希姆,拉希姆,拉希姆!”   “納西布·阿裡,怎麼了?我在呢!”拉希姆應聲回答道。   來人是拉希姆的兄長,貝姆堅的大兄弟納西布·阿裡,一條阿拉伯漢子。   “打聽到了,打聽到了,企圖刺殺阿姐的刺客是來自巴爾蒂斯坦的獵人……”納西布·阿裡亢奮的說道。   “是那裡人?你是怎麼知道的?”貝姆堅急切的向納西布·阿裡問道。   納西布·阿裡興奮的說道:“是巴爾蒂斯坦的獵人,有人認出了他們隨身佩戴的彎刀,還有他們身上的紋身,我也是托表哥阿費夫的夥計打聽到的。”   紮西熱丹聽了納西布·阿裡說的這些話,頓時一頭霧一頭水,都是一衣帶水的兄弟,怎麼對拉達克人下的起手?馬上轉念一想,現在巴爾蒂斯坦已經皈依伊斯蘭,而貝姆堅是穆斯林,她給非穆斯林人做小老婆,巴爾蒂斯坦人沒有認錯人,是非曲直一目了然。   是貝姆堅招蜂惹蝶,還是其他原因?紮西熱丹真的是不相信巴爾蒂斯坦人會對一個小女人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