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來見我。”畫麵中那個模糊的人影隻寡淡地留下了這樣地一句話。 “是。”季寒眼眉輕垂,低聲應道。 在畫麵消失的那刻,江離猛地被擊打地飛到一邊,砸在一地的碎玻璃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書齊消失了。 季寒神色不改,來到江離的身邊,指間柔光所落之處傷口盡愈,他半蹲下來,摸著江離細軟的頭發,無奈地嘆了口氣,輕揮起左手,整座車站瞬間陷入沉寂,所有的時間都像靜止在空中的羽毛。 他將同樣陷入沉睡的江離輕輕放下,然後消失在一片陰暗之中。 任務還未完成,但王卻執意召回他。 季寒皺起眉頭,開始思考對策。不多時,他回到了冥界。 “王。”他站在門外對整所宮殿尊貴的主人躬身行禮。 那個站在碩大窗邊正在發呆的男人好似猛地回神,然後轉過身來看向門前的少年,原本盛滿柔情的雙眼轉瞬變得陰暗沉穩。 見他沒有發話,季寒也隻得耐心等待。 “林遙呢?”他輕撇了一眼這個少年,然後不緊不慢的走向那把銀白色的鏤空高椅坐了下來。手中把玩起一團墨綠,眼神輕蔑,卻又不失威嚴。 “臨新安車站出了些問題,屬下將林侍衛與江離一同留下試圖查明原因。” “哦?是這樣啊。”那個王座上的男人隨手揮散了那團墨綠,然後轉身離去。 隨即,暗處出現了一名侍衛,對季寒恭敬地說到:“季執,請回。” 因為哥哥季尋的乾擾,這次的事辦得一塌糊塗。 真是令人厭煩…… 一路上,季寒都在反復推算,自己的下一步該怎樣去走。可最後也沒有結果。 “喲,這不季執嗎?”引持抱著書本牛皮套著的書,一身金絲銀線緄邊的黑袍,卻笑得璀璨,經過季寒的時候還熟絡地拍了拍他的肩。 “引持,你……明日……”季寒話鋒一轉,可還未說完便被引持接到:“可否有空同你一聚,有啊,怎麼會沒有?”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戲謔一絲不落地紮進了季寒的心裡。 “好。”季寒沉靜下來,返回住處。 第二天,暮色下的水晶閣樓連同岸邊的碧樹一起倒映在清明的湖水中,陣陣寒波將為樓內的兩人將所有的雜音都掃凈。 “你在想什麼?”引持隨意地靠在椅子上,翻看著手中陳舊的書,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覺得這裡的規矩很沒有道理……”季寒站在一邊,一字一頓恭敬地答道,把大逆不道的話說得像頌歌那樣美妙。 “哦,”引持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忍不住輕笑一聲,“你讓我想到了很久之前我見過的一個人。” 沒有等季寒反應,他便接著說到—— “很久之前我結識過一位朋友,她在她的師父與師哥的悉心教導下,變得很聰明也很有實力,於天界掌事之一,養有一子,一徒,後來,她因事離開上界,可她的兒子卻在那時犯下了重罪,其徒為報答師父的養育之恩便為之頂罪。之後呢,她因覺得愧對其徒,便為了自己的這個徒弟犧牲了許多,接著,她的師哥推翻了她的政權,接替掌事,原想還她自由,可她並不放心,總與其明爭暗鬥,終落得個兩敗俱傷。” “天界?” “嗯。”引持抿了一口茶,接著說道:“不過跟我們不是一套係統,你不用管。” “她很蠢。”季寒眼眉低垂,隨後越過窗臺掃向湖麵。 “對,她拎不清,不知道孰輕孰重,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引持將手中那本殘破的書卷扔向了墻角,“可我瞧著你也沒有好到哪兒去,你也太自負了。”雖仍舊悠然,但他臉上一直浮著的笑意漸漸消失地無影無蹤。 季寒腦中一直緊繃的弦猛地斷開,剎那間,以他為圓心四散開來的壓迫感纏住了方圓數十裡。 “隨你。”引持自覺逃不掉也打不過,便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也就你師父有耐心慢慢教你,這麼多年了,竟一點長進都沒有。 首先,你得知道你自己想要什麼吧?至今為止,你隻想反抗,而反抗隻是因為你不爽,你太著急了,以至於你根本就沒想過,這問題的根源到底在哪裡? 這太抽象了,且不說你現在根本沒有那個能力推翻整個製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算有,那麼當規則被推翻之後呢?你,有重塑規則的能力嗎?不好好審視當下,你怎能在未來規避這些呢? 算了,有些坑,你不自己踩過,永遠不當回事。 當引持閉上眼睛的那刻,一整寒風驟然吹來,叫季寒的那些靈氣拂得支離破碎。 “你沒事兒跟他混什麼?”書齊一把揪住引持的衣領把他扯向身後。與季寒第一次見她的模樣一般無二,可眼神卻深邃到截然不同。 “揍他,他罵你蠢。”引持在一旁添油加醋,恨不得故友能當著他的麵將麵前這位猖狂的小子狠狠地揍一頓。 “你!”季寒瞬間警戒。 “……” “他胡說慣了,你不用管他,如果沒有構成季首輔實質上的損害,吾還是希望大家還是各退一步,畢竟這裡是我的居所,大家都是同僚。”書齊向季寒微微頷首,態度溫和。 見季寒的法陣又淩厲了幾分,書齊輕嘆一聲。一抬手,將整個下界所有的靈氣全部封存,一股窒息感瞬間將季寒包裹地密不通風,那是他在海難時候的噩夢。 當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一種久違的恐懼感湧上了他的心頭。 ——什麼東西都抓不住,他可以被別人輕易控製…… 看吧,是你說的,實力不夠就不要自尋死路。 但她沒有將“季寒”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就此抹去。或許這個人,可以作為改變規則的鑰匙。 “好玩嗎?”片刻之後,書齊俯下身子,盯著剛剛蘇醒,還處於恍惚之中的季寒,眉眼含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