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山重水復失蓮臺(1 / 1)

新玉簫英雄傳 空空靈兒 16654 字 2024-03-17

眾人收拾起心情,繼續尋路前行。萬蟲穀肯定是死路一條,還得原路返回,另覓他途。   回到原來的地道中,膽大的歐陽千鐘仍搶著打前鋒。他打著火把大大咧咧地走著,驀地轉過一個人影,幾乎與他撞個滿懷臉對臉,將他嚇得半死。歐陽千鐘揮拳頭打去,那人卻已不見。火把一照,隻見那人消失在另一個通道盡頭,才想起那人是武名揚。口中罵罵咧咧道:“他奶奶的,這妖人武功比俺低那麼一點點,要不是腿長跑得快,必要他嘗嘗俺拳頭的厲害。”   這裡是個三岔路口,歐陽千鐘剛好置身於三岔路的中央,武名揚從右邊的岔路急沖沖奔來,正好撞上了他,趕緊向左邊那邊道逃去。   陸鴻漸嗅到右邊岔道中傳來一股血腥之氣,趕上前側耳諦聽,感覺有人急步而來,忽又止步向原方向倏然而去,知道那人已走得遠了,便向眾人道:“是跛李頭陀!此人也混進了地道,萬不可讓他進入我教聖地。”   蕭遙道:“跛李似乎在追武名揚,以至武名揚急慌慌而走,與咱們不期而遇。”   陸鴻漸:“現在可以肯定,武名揚是故意落下地圖,引咱們進來的。”   眾人聞言不解道:“右護法為何如此肯定?”   陸鴻漸向少沖道:“當時你點燃炸藥,有一會兒猶豫,有人拋出一支業已點燃的雷管,才讓你下定決心。你是否看清那人是誰?”   少沖回憶片刻,脫口而出道:“武大哥?”   陸鴻漸道:“你還叫他大哥,他卻想將你與你的黛妹連同徐鴻儒一同炸死。”   少沖搖頭道:“武大哥不會的,他剛好隻炸了徐鴻儒的人。”   刀夢飛道:“既然地圖是真的,假如蓮池聖境真有一條渡劫天門可以脫困,武名揚為何幫咱們?難道僅僅因為他跟少沖是從小長大的兄弟?”   蕭遙道:“此人與徐鴻儒並非一條心,與咱們更是道不同,是敵是友現下還不好說,咱們還得小心提防。”   歐陽千鐘道:“他奶奶的,你們怕這怕那,這小子盜走寶典,害死聖教主,要從那個什麼天門逃走了,不能讓他找到聖境,毀掉我教數百年根基,更不能讓他活著離開聞香宮……”說著話向武名揚去的方向追去。   眾人見歐陽千鐘如此莽撞,都異口同聲叫他不要追,哪知他一會兒便沒了影,隻好快步跟上。   沒走多遠又遇見一個三岔口,也不知歐陽千鐘走的哪個方向,蕭遙暗叫不妙,叫住眾人,道:“別中了敵人聲東擊西、各個擊破之計!”   看來這地道此通彼達,當是教主就寢時如逢大難逃生之用,地道出口當有多處,但不知路徑胡亂穿行必有兇險。   貨擔翁叫擔擔和尚拿出一根繩索,栓起眾人衣角,如此串在一起,避免走失。   地道縱橫,此時想轉回去已難尋原路,向前沒走多遠,見歐陽千鐘躺身血泊之中,心中先是一緊,走在最前的都大元正要撲上去,陸鴻漸一把拉住他,脫了外衣向前拋去,隻聽嗖嗖聲中,兩壁射出許多鋼釘,都釘入對麵石壁之中。   眾人才知這裡有機關埋伏,還好陸鴻漸反應得快,待鋼釘射盡,才上前察看歐陽千鐘。歐陽千鐘渾身插滿鋼釘,已是呼吸微弱,性命垂危,有人急請祝靈兒救治。祝靈兒看了看道:“他受的是外傷,失血過多,縱然神仙也難救了。”   歐陽千鐘兀自含笑道:“諸位……兄弟,我牛皮……牛皮大王要早走一步了……”刀夢飛道:“好兄弟,你挺住,咱們都走到這一步了,你還要活著去捉徐鴻儒那大烏龜呢……”話猶未了,歐陽千鐘卻已氣絕。   眾人無不哀痛。   陸鴻漸道:“他奶奶的,這筆賬一定要算在跛李師徒身上……”說這話時,忽然想起“他奶奶的”乃歐陽千鐘常掛嘴邊的口頭禪,自己竟不知不覺學會了,而斯人已逝,再也聽不到牛皮大王的胡吹海侃了,想及此不禁更加難過。   眾人不敢多作停留,背上歐陽千鐘的屍體繼續前行。這次換作陸鴻漸在前開路,他耳聰目明,練就一雙夜眼的功夫,縱使暗夜中也如白晝一般,能聽見機關中極微細的轉動之聲。由他開路,避開了機關埋伏,眾人也放心了許多。   前麵又有許多通道,此通彼達,轉來轉去,竟然回到了鐵門處。眾人這才發現,那道路時寬時窄,時正時斜,兩側墻壁也斜度不一,定向各異,行於其間,不知不覺就迷失了方向。   蕭遙道:“我想起來啦,此乃孫臏鬥龐涓所使的迷魂陣,蓮花聖境原不會輕易讓人闖入,單單這迷宮地道,足可拒人於聖境之外。徐鴻儒一心要找到蓮花聖境,地道入口必定伏有重兵,咱們回去等同送死。倒不如順他之意去找蓮花聖境及渡劫天門,說不定能絕處逢生。”忽然明白,這地道不僅如同迷宮,而且還有機關埋伏,可能隻有一條路線能在安全抵達聖境,難怪武名揚會將眾人引入地道,大概他也沒找到這條路線,想借自己之力幫他逃出去。   眾人都知蕭先生精於奇門陣法,喜道:“看來蕭先生已成竹在胸,迷魂陣庶幾乎可破。”   蕭遙道:“成竹不敢說,權可一試。此迷宮暗合九宮之格,當以洛書之數解之。但此迷宮遠非九宮,算起來當有九九八十一宮,而方位隨步而移,捉摸不定,咱們一直徘徊在外圍,尚未能深入。如此繁復,就是不眠不休的計算,非數月不可。”   眾人聞言俱感沮喪,又聽蕭遙道:“九宮之格出自遠古河書洛圖,窮天地萬物之理,經後世演化成縱橫圖,歷代典籍中有詳細記載。依據前人既有之圖,可事半功倍。”他曾研讀過南宋人楊輝所著的《續古摘奇算法》,其中繪有縱橫圖十三幅,隻有一幅九九圖,但與迷宮地形相差甚遠,不過書中載有構圖之法,舉一反三,不難類推出迷宮地形。   蕭遙有過目不忘之能,閉目稍加回想,書中法則立即浮相腦海。費了一盞茶工夫便將迷宮內大體地形了然於胸,先取出一個羅盤,畫線定位,足踏八卦,手掐乾支,疑惑時取算籌就地演算。口中低聲念著洛數口訣:“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有肩,八六為足,五居中央。”眾人見他時而麵有喜色,時而抓耳撓腮,也跟著忽喜忽憂。   如此在地道中賺了約有一個時辰,忽見通道盡頭光影婆娑,又聽流水潺潺,心中都是一喜。   快步前行,數十步後豁然開朗,原來已出了地道。此處竟別有洞天,一方荷花池,大有數畝,有假山亭臺之屬,石上清泉流淌,池中朵朵金蓮。眾人從青石橋走過,隻見天光映照在水麵花間,紫氣氤氳,浮影迷離,耳中盡是天籟之音,恍如置身仙境之中,令人嘆為觀止。   過朱閣,轉綺戶,過了許多斜廊、曲檻、月榭、花臺,偌大一個宮殿悄無一人,鶴去人杳,樓臺空鎖,空穀足音,十分幽雅。奇的是空置了這許多年,竟也潔凈如新。   此處雖美,除了萬事不縈於懷的空空兒和祝靈兒,誰也無心賞景。   這裡地處飛來峰半山腰,乃山間突出的一個平臺,形如蓮花,故又名九頂蓮臺。一麵倚壁,其上高不可攀,無路可通,另三麵皆是懸崖,其下雲封霧鎖,深不可測。蓮花聖境上下皆是絕壁懸崖,近看壁立如削,無處立足,遠望雲山蒼茫,無路可通。正是上摩雲天下臨無地,四處茫茫皆不見。   眾人轉了幾圈,倒見到幾個池子,不過都乾涸了,似乎並非傳說中的天欲泉,更未見到渡劫天門。   眾人找不到出路,頹然坐地,有人沮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看來這句話是錯了。”另一人道:“非也!當年建造之人既已建造出蓮花聖境,何不多建一條逃生秘道,隻是咱們沒找到而已。話又說回來,逃生秘道又豈能讓別人輕易找到?”   眾人將目光集於擔擔和尚身上,心想你的乾坤袋不是百般物事應有盡有麼,有沒有可以飛的大船?擔擔和尚雙手一攤,道:“你們不用瞧我,我這裡隻有五丈長的繩子,若不是有傷在身,貧僧倒想吊下崖去看看,不過瞧這形勢,怕是有萬仞也還不止。”   眾人聽了皆有同感,料想設計開掘石洞之人,必定想到後有追兵,倘若懸崖不高便難以逃脫追殺,逃生者定然有一種他人意想不到的法子逃離這萬丈懸崖,而讓追兵“望雲莫及”。   刀夢飛向蕭遙道:“聽說蓮池聖境最初是由明初之時唐教主主持修建的,蕭先生莫若從她生平中去猜想,或許能找到線索。”   蕭遙道:“咱們白蓮教向來名聲不好,正史中有提到卻是一筆帶過,何況正史係當權者書寫,不可盡信之;野史也幾乎無聞,我所知的也大多是後人傳說。國朝永樂年間徭役繁重,又兼天災盛行,百姓苦不堪言。唐教主時年二九,才值新婚,官府竟來抽丁,將其夫林三活活逼死。唐教主憤憤難平,卻又無可奈何。一日祭夫歸來,山下遇一異人,收其為徒,傳天書一卷,內載無數神功密法。暗習之,從此通曉諸術,行俠鄉裡為民解難。其不懼水火,來去如飛,百姓驚為神人,皆呼為‘佛母’。機緣巧合又得到本教失落已久的怒天神劍,論功升任我白蓮教第二十七代教主。”   少沖道:“聽說她最後與一個叫柳鴻賓的人結成了夫婦,可有其事?”   蕭遙搖頭道:“道聽途說,真真假假,誰知道呢?唐教主的義軍一舉攻克青州,還殺死了青州都指揮使高鳳,朝廷擢柳升為總兵派兵征剿。柳升曾南平交趾,東破倭寇,北禦蒙古,因功封侯,他狂妄自大,以為唐教主領著一群烏合之眾,並無真本事,輕敵而中了她詐降之計,被打得倉皇逃竄。終究憑著人多勢眾,攻下了山寨,生擒了唐教主。柳鴻賓當時也在軍中,一來二往對唐教主有了愛慕之情,便私放了唐教主,安遠侯因此被朝廷下獄。柳家的人欲替柳總兵脫罪,名門正派要鏟除我教,還有我教也有內奸,到底是誰挖出恁大的陷阱謀害唐教主,事過境遷已不可考,柳鴻賓有沒有參與其中也不得而知。竊以為名門正派嫌疑最大,要不然不會百般掩蓋還加以誣蔑,連怒天神劍也顧不得取。世間黑暗勝過光明,唐教主壯誌未酬,誠可嘆也!”   少沖一直沒將魔域之淵中所遇之事告訴蕭遙,看來他還不知道柳鴻賓也死於其中。口上道:“這蓮池聖境好似世外桃源、人間仙境,唐教主會不會打算與柳公子一輩子避世不出呢?既然不想出去,還要逃生秘道何用?”   蕭遙點頭道:“你說的不無道理,但我白蓮教仇家眾多,怎麼著也該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忽然一拍腦額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眾人忙問:“蕭先生你明白什麼了?這個時候還賣什麼關子。”   蕭遙道:“我白蓮教流傳多項至高無上的神功密訣,載入《蓮花寶卷》之中,或許有一種神功,練成之後可以淩雲飛天、履空禦虛,跳下懸崖便不是難事。因此便不需另建什麼逃生秘道了。隻是諸般神功歷來隻有教主方可修煉,而且數百年間已有數種神功失傳,因此我等未能見識。”   百餘年來當地流傳著一個故事,說有人曾親眼目睹飛來峰頭手撐一柄油紙傘的大活人從天而降,飄然若仙。一傳十,十傳百,演變成了羽化登仙的傳說。眾人自然不會相信僅憑一把傘就能躍下這懸崖,何況石室中並無傘之類器具。聞香宮從建立至今從未遭劫,尚未聽說有人從此逃生,或許有人試而跳之為人碰見,以訛傳訛。   狗皮道人道:“《蓮花寶卷》上載有我教許多機密之事,會不會留有渡劫天門的線索?也許不是神功密法,咱們也用不著修煉。右護法,你拿出來大夥兒參詳參詳。”   陸鴻漸搖頭道:“不可!規矩不能壞了。”   狗皮道人道:“咱們進入這聖境,已算是破了規矩,不在乎再犯一條。”   刀夢飛也附和道:“是啊,值我教危急存亡之際,不必墨守成規。咱們不是為了逃命,而是阻止徐鴻儒造反。他日新教主追究起來,刀某一人承擔便是。”   陸鴻漸聽他們所言有理,便拿出卷軸展開來看。這一看不禁眉頭緊皺,原來卷軸上密密麻麻滿是怪字,或缺頭少尾,或重重疊疊,一個也不識。隻好交給眾人傳看。眾人接過一看,都傻了眼,蕭遙道:“傳說天書乃九天玄女所傳,共分三卷,黃帝得之戰勝蚩尤,與怒天劍合稱‘天書神劍’。到了唐教主手中才書劍合璧,唐教主仗此書劍拯救萬民,馳騁九州。”他看了許久仍是搖頭,道:“此字與伏羲先天八卦、河書洛圖同源,歷任教主口傳心受方可認識,等閑之人豈能領會?”   陸鴻漸見眾人也不識,正要收回,靈兒瞧見卷軸上的文字正是唐賽兒遺書中提到的“龍魂字符”,說道:“我識得這字。”   眾人一奇:“你識得?”靈兒不想說出見過唐賽兒的遺物,編個謊話道:“這書是九天玄女寫的,用的自然是咱們女人才能懂的女書,白姐姐教過我。”狗皮道人道:“怎麼煙花妹子不識得?”煙花娘子赧顏道:“老娘從小沒爹娘,流浪在外,沒人教我啊。”   蕭遙向祝靈兒道:“賢侄女,你看這卷軸上有沒有渡劫天門的線索,若有就念給咱們聽,之後通通忘掉,更不能傳給別人知曉。”當下將卷軸展開給她看。   祝靈兒向那卷軸上一行行看去,不禁駭然搖頭道:“都是殺人的惡毒武功……”最後眼光一亮,注目於一段話上,口中道:“……欲渡其劫,先練此訣:‘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禦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穀熟’……”   蕭遙道:“這不是《南華經》中的一段話麼?”狗皮道人道:“說的什麼山,什麼人,什麼龍,文縐縐的,貧道一句也聽不懂。”   蕭遙道:“這是春秋時一個瘋子說的話,便是《論語》中的楚狂接輿,他連孔子都罵過,真是我輩楷模。文中之意是說,姑射山有神仙居住,她膚白如雪,輕盈如處女,不食五穀雜糧,乘雲禦龍遊於天地之間。”   狗皮道人道:“果然是瘋話,這世上哪有神仙?”   煙花娘子道:“你這話不對了,咱們九人號稱九仙,不就是神仙?”狗皮道人與她抬起了杠:“咱們是號稱神仙,又不是真神仙。”   刀夢飛道:“二位不要胡言亂語、纏雜不清了,聽蕭先生說完。”   蕭遙道:“下文接著說,‘瞽者無以與乎文章之觀,聾者無以與乎鐘鼓之聲。豈唯形骸有聾盲哉?夫知亦有之!’”   狗皮道人道:“什麼意思?”   蕭遙道:“這世上本有神人,隻是世人沒見過而已。瞎子不能讓他看文章,聾子不能讓他聽音樂,一個人身體有聾盲,最可憐的是見識淺陋。”歐陽千鐘聽了道:“他奶奶的,這是在罵人。”   蕭遙又問祝靈兒道:“且不知卷軸後文雲何?”祝靈兒道:“後文中說的似乎是服氣辟穀、禦風避火的法門……”   蕭遙連忙卷起卷軸,道:“此乃武功密訣,我等豈可私自偷看,還是交給下任教主方為妥當。”話音剛落,忽然一陣陰風撲來,挾裹著一團紅影向蕭遙欺近。擋在他身前的狗皮道人、擔擔和尚,立被勁風吹向兩邊散開。   少沖和陸鴻漸幾乎同時運掌欲擊,猛地發現體內真氣空蕩蕩的,還未反應過來已被來人點中穴道。那人幾個起落伸手連點,眾人竟無幸免,紛紛定被點中穴道,動彈不得。一看來人正是武名揚,狗皮道人罵道:“他奶奶的,武名揚,你是不是放了毒,老道我一絲力氣也使不出來。”   .0武名揚得意一笑,道:“這九味軟身散果然好使,任你機敏過人,武功蓋世,也同樣中招。”   狗皮道人道:“背後偷襲暗算不是好漢,有種的不要使這下三濫手法,咱們一對一比比真功夫。”武名揚道:“現嘿嘿,就算公平較量,我打不過右護法,打不過貨擔翁,難道打不過你這賣狗皮膏藥的麼?”   狗皮道人道:“我不信,那你拿出解藥解了我的毒,比比試試。”本想試他有沒有解藥,武名揚不上他當,道:“現下可不是打架比武的時候。”轉頭從蕭遙手中搶走卷軸,一邊道:“多謝蕭先生替我找到了蓮池聖境,還將《蓮花寶卷》也一並送我,如此隆情厚意,武某卻之不恭了。”一句話氣得蕭遙麵紅頸脹,心中有無數罵人的話卻難以出口,隻道:“找到又如何?咱們都得困死於此,你搶了《蓮花寶卷》,練成絕世神功又有何用?”   武名揚道:“嘿嘿,這天書上不是說了麼,‘欲渡其劫,先練此訣’,之後可以‘乘雲氣,禦飛龍’,說的便是離開此地的法門。”向祝靈兒道:“小妹妹,你將後麵的法訣都說與我聽,待我練成神功,帶你一起走,好麼?”   陸鴻漸等人忙對祝靈兒道:“千萬說不得,此人壞得很,豈會與人分享天書上的神功,說不定會殺你滅口。”   武名揚道:“你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武某練成這天書上的神功,便能將白蓮教發揚光大。隻要爾等奉武某做新任教主,武某不但不殺爾等,還要救爾等出去,一同建功立業呢。”   陸鴻漸“呸”了一聲,道:“你區區一個副部首,無德無能,就想一步登天?何況你是徐鴻儒的人,叫我們如何信你?”刀夢飛也道:“不錯,教主豈是人人都可以當的,那必是賢德有為之人當之。”   武名揚抽出一柄匕首對著少沖,向靈兒道:“小丫頭,你不想你瓜仔哥血濺當場,就乖乖聽話。”這一招頗靈,靈兒頓時淚光盈盈地瞧向卷軸。   少沖一聲冷笑,道:“靈兒別信他的,我與他都是武太公養大的,都為太公視若己出,他要是殺了我,來日到了地下有何麵目再見太公?”武名揚睥睨眾人道:“我不殺你瓜仔哥哥,我將你這幫朋友逐個殺了。”   狗皮道人道:“賢侄女,你不要怕,姓武的雖然無恥,但江湖中人,恩怨分明,不會濫殺無辜。咱們為教主盡忠,為聖教殉身,死得其所,你不必管我。”他言才畢,立有數位散人喝采,刀夢飛道:“狗皮老道平日廢話連篇,沒一句正經,沒想到生死關頭如此大義凜然,句句鏗鏘,擲地有聲,令刀某好生佩服,刀某若能動彈,必為牛鼻子大鼓其掌。”   武名揚將匕首對著空空兒,道:“我先拿你爺爺開祭,看看是否都是真英雄……”靈兒忙道:“我聽你的還不行麼?”對著卷軸逐字念去:“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神人傳十八訣,入水不溺,入火不熱,斫撻無傷痛,指擿無痟癢,乘空如履實,寢虛若處床。乃以飛、禦、畫、剪、脫、引、守、定、遁、卸、隔、奪、借、移、入、隱、推、擒十八字以蔽之。非功力深厚者不能習之,非女子不能習之,非處子不能習之……”   武名揚打斷道:“你胡說,當年唐賽兒嫁為人婦,也習過此功,如何會是非處子不能習之?”   祝靈兒道:“我不知道啊,處子是什麼意思?”武名揚見她一臉純真,倒不似作偽,道:“你不知道麼?行周公之禮,入了洞房,便不是處子了。”祝靈兒道:“或許唐教主新婚,未及入洞房,丈夫便被官府抓去了。”   武名揚道:“胡說!唐賽兒難道能終生守寡?快念下去,我隻聽練功的法門。”   祝靈兒便朝後文念去:“回風混合,若亡若存,綿綿不絕,固蒂深根。二用無爻位,周流於六虛,往來既無常,上下亦不定。固汞浮沉,天地驚合,氣迂環行……”   武名揚止住她道:“且慢!不能讓別人聽了去,咱們得找個清靜的地方再說。”突然一個閃身,挾起靈兒如飛而去。   少沖中毒未深,先自沖破了被封的穴道,生怕武名揚對靈兒有所不利,顧不得白蓮教眾人,緊跟著追了上去。見武名揚落足一涼亭中,與靈兒時而爭執,時而和解,又似乎共同參詳,忽而想到:武名揚連自己也不願共享,卻讓靈兒看了全文,他知悉了天書上的內容,會不會把靈兒殺了滅口?他一念及此,後背發涼,心中也大為失悔。為今之計,隻有出其不意將靈兒搶過來。他內傷未復,不便運功,隻有悄聲向那個亭子潛近,眼看著越來越近,心提到了嗓子眼。忽見武名揚仰天大笑,似瘋了一般,一隻手掐著靈兒如飛而去。他立即緊追上去,但沒幾步就跌了一跤,待爬起時已失了武名揚的蹤影。   武名揚挾著祝靈兒上了一個高坡,忽停下來道:“不對啊不對,這裡經脈互不相通,要做到環行無阻,非打通不可……你告訴我,後文中可說過打通的法子?”   靈兒被他嚇得花容失色,隻是搖頭,道:“我原說過,這個功你練不得……”   武名揚卻不聽勸,道:“看來我得自己想法子了。”盤膝坐地,運氣環於周身。果覺氣走自如,功力大增。恰好少沖欺近,正要伸手去牽靈兒,武名揚立時拍出一掌與他對在一處,少沖立覺掌力霸道,連忙卸了開去。就這麼一瞬之間,武名揚提起靈兒飛身而去。   少沖忙施展輕功追了上去。行至一處花樓,樓上花木扶疏,其間立著兩人,似乎正是武名揚和靈兒,他飛身掠上樓頂,揭開屋瓦向下看去。   卻見武名揚五官易位,手足亂搖,神情甚是難受,口中道:“我,我受不了了,快告訴我,如何卸掉此功……”原來他強練神人十八訣,體內真氣逆行已傷真元,又為僧道二人言語所激,以致走火入魔,真氣不受駕馭到處亂竄,弄得他求生不得。   靈兒被他封了多處穴道,連話也說不出,隻能轉眼珠示意。   少沖見他們相距甚近,此時相救隻怕傷了靈兒,隻好靜觀待變。   武名揚出指解開靈兒的啞穴,道:“你千萬別耍花樣,否則在你臉上插五個窟窿,醜得連你的瓜仔哥哥也不敢看。”   靈兒開口道:“書上說了,要練成此功,自然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之痛,否則人人都學得會,還叫什麼神功密法?過了這個關口,練至五花聚頂、三氣歸元,那便大功告成,上天入地,神遊萬裡,不在話下。”   武名揚咬牙再次運氣,攢足了勁沖破玄關。這時陸鴻漸等人沖上樓來,有人一棍打在他身上,棍子反彈回去將那人擊死。他伸手一揮,隔空又將幾名漢子擊倒,再一引一送,樓頂的花木盆栽都憑空飛起來向後麵沖上來的宮衛們砸去。   眾人知他厲害,一時躲在樓下不敢上來。二人才知武名揚練了天書上的神功後功力大增,自己非其對手,更不敢妄動。   武名揚忽然搖頭晃腦,奮力撕扯胸襟,似體內有什麼要爆出來一般。他不住摔打著樓上的物事,抱著樓柱直搖,一時地動樓搖,瓦下如雨,靈兒及屋頂上的二人都瞧著駭然心驚。   狗皮道人、刀夢人又都摸了上來,瞧他瘋狀,似覺有機可趁,作勢欲撲。武名揚朝他們吼道:“都上來打老子一拳,那才受用。”刀夢飛等人倒是一愣。   武名揚解開靈兒穴道,道:“他們不來,你來,打我,有多大勁使多大勁。”   靈兒活動了一下關節,拔步欲走,武名揚沖上來把她抱住,靈兒隻覺他渾身的真氣都往自己體內擠來,難受至極,不由得雙手亂揮,飽以粉拳。   武名揚坦然受打,連聲叫好,靈兒收了拳頭,才覺指掌酸痛,而武名揚也鼻青臉腫,衣服破爛,奇怪的是他居然麵帶笑容,兀自道:“怎麼停下了,繼續打啊。”   靈兒道:“這可是你自己求我打的。”又是一陣雨點般的拳頭打去,沒幾下武名揚便昏了過去。   祝靈兒大是奇怪,怎麼武名揚前後變了一個人似的,莫非強練神人十八訣,腦子也練壞了?她百思不得其解,抬頭看見頭頂有人招手,一見正是瓜仔哥哥,頓時笑靨如花,朝武名揚做了個鬼臉,從他身上拿走天書,跳上屋瓦。   少沖問道:“靈兒,你沒事麼?武大哥武功駭異,幾個大漢圍攻都不能靠近,也真奇怪,別人打在他身上都要反彈,而你卻是例外,最奇怪的是最後他居然糟賤自己。”靈兒也是一臉茫然,看來也不知其故。   靈兒道:“我早跟他說過,這天書上的武功練不得,他總是不信。這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這時眾人發現花樓震塌了一片,露出一處土洞,大小僅容一人爬過,黑幽幽的不知通向何方。眾人一喜,心想莫非這就是渡劫天門的出口?於是讓都大元、刀夢飛二人進去探查,其餘人等人原地守候。   過了許久二人返回來,才知這條路的盡頭正是後山聖陵,地處聞香宮外相隔不遠。眾人不免失望,卻又有些震奮,此洞雖非下山的出口,但從這裡殺個回馬槍,倒能讓徐鴻儒措手不及。   都大元道:“徐鴻儒嚴陣以待,殺回去不一定揀到什麼便宜,於此危急存亡之際還落個同室操戈之名,還是想法子下峰去,與五宗十三派拚個魚死網破。左右是個死,不如上陣殺敵,死得轟轟烈烈。”   煙花娘子也道:“所謂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如今我們損兵折將,一幫老弱病殘連武名揚都對付不了,更何況兵強馬壯的徐鴻儒。與其送死,不如讓他過幾天當教主的癮,待我等養足了精神再伺機殺回來。”她的主張雖未得到應和,但已有好幾人暗暗點頭。   蕭遙道:“我教教義以為:世界無處不是光明與黑暗之爭,光明終將戰勝黑暗。我始終相信自己走的是光明之道,而徐鴻儒也必敗無疑。但眼前這兩條道一進一退,進者看似奇招,卻而前途難料;退者或能絕處逢生,也可能走投無路。孰為明,孰為暗,既難分辨,是進是退,也難抉擇。”   刀夢飛道:“既然難以抉擇,蕭先生莫若算一卦。”   蕭遙凝眉道:“看來真要對天問卦了。”隨身並無蓍草,隻好取出三枚銅錢。隻見他閉目念念有辭,將銅錢連擲六次,每擲一次便在地上用石塊畫一或斷或連的線條,此即為“爻”,六爻即成一卦。   蕭遙畫了一卦,道:“是乾卦。”突然又將其抹去,沉思不語。眾人見他得了一卦,卻又舍去不取,看來自己也對此是否靈驗殊無把握,忙問:“主何吉兇?”   蕭遙自言道:“困龍得水好運交,不由喜氣上眉梢,一切謀望皆如意,向後時運漸漸高。此乃上上卦,卦辭雲:見群龍無首,吉。”   刀夢飛道:“咱們久困於此,得此吉卦,是否喻示否極泰來,將出困境?”   蕭遙搖頭道:“故老相傳有‘既濟坎離’一語,坎上離下,水在火上,乃既濟之卦。火為水所滅,故而暗,故而事成,似乎暗示應走暗道。但既濟之彖辭又曰:‘終止則亂,其道窮也’,意思是最終仍可能發生變亂,以至山窮水盡。”   刀夢飛道:“乾卦象天,喻龍,主龍飛九天,將有真龍天子降世。此乃上天垂象,就算前麵危險重重,咱們也該迎難而上。”   都大元道:“自我白蓮教創始以來,便有多少野心家借我教爭王圖霸,有幾個憫念民生疾苦、真心創建人間凈土的,最後又貪圖享樂,淫逸荒嬉,以致功敗垂成。都是這龍飛九天為禍,此道萬萬走不得。”   蕭遙點頭道:“都大哥所言甚是!蕭某不敢妄言之,右護法職位最高,理應聽他指揮。”   陸鴻漸道:“不是陸某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如今形勢是敵強我弱,殺回去極可能全軍覆沒,但就此離開實在心有不甘。陸某忝居右護法之位,不能帶諸位出這迷宮,實在有愧!卦中又說群龍無首,那意思是否不讓首領來作決斷?”   蕭遙道:“這次回去定要大鬧一場,但教主已逝,群龍不可無首,蕭某有個主意……”望了一眼陸鴻漸,走到他身旁商量了幾句,陸鴻漸臉色凝重,半晌才點了一下頭,蕭遙便向眾人道:“都、猛二位部首,各位仙人,請移步過來。”   就見他們聚在一處,蕭遙臉色肅然,陸鴻漸眉頭緊皺,刀夢飛起初使勁搖頭,後又接連點頭,空空兒卻聽得眉開眼笑,不住的道:“行得通,行得通。”   少沖和祝靈兒知他們商教中重大事務,不便知道,遠遠的站在一旁,另想心事。   卻聽陸鴻漸道:“我白蓮教自創始以來,以濟世救人為宗旨,教業好生興旺,今徐鴻儒犯上作亂,篡奪教位,我等不服,擁戴祝靈兒為新任教主。”蕭遙與其餘散人、部首等人喜道:“此乃天意,白蓮教之福!”說罷向靈兒一起俯身跪倒。   他們雖覺得祝靈兒是一個年少無知的小姑娘,並非教主最佳人選,但機緣巧合之下學會白蓮教兩項失傳的神功,又多番出手相救,實在找不出比她再合適的了。而且有這麼多人輔佐,總好過群龍無首。   少沖本想勸止,轉念一想這幫人並非大奸大惡之徒,隻是行事出人意表,有乖於常理,若得祝靈兒約束而行正道,也是好的,便未出言反對。   陸鴻漸道:“白蓮教有五戒三規,務請教主身體力行,率先垂範。都大元,你念給教主聽!”都大元道聲“是”,站起身道:“‘五戒’即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乃廣大教民所遵從,‘三規’即不茹葷、不殘殺無辜兄弟、不漠視百姓苦痛,乃教主所遵從。”念罷又俯身跪地。   陸鴻漸又讓蕭遙為教主講解白蓮教歷代譜係,蕭遙道:“我白蓮教始自東晉高僧慧遠於廬山東林寺與劉遺民等十八高賢同修凈土之法,因號白蓮社,後世信徒以為楷模,尊慧遠大師為遠公。南宋紹興年間,慈照大師創白蓮宗,乃我教之始,遂為白蓮初祖,因俗家姓茅名子元,故尊稱茅祖。下歷三十八代,到教主這裡是三十九代,其中羅祖羅清、普明祖李賓皆成聖人,老教主藏狐斷香,創立大乘,也得以成聖,因常居石佛莊,我輩尊為石佛祖。先輩典範,教主當頂禮膜拜,以為楷模。”   “老教主常感痛心者有二:一者痛心人心常懷私欲,且眼界狹小,為蝸角之地,蠅頭之利,不惜兄弟相煎,骨肉相殘;二者痛心世事興衰,輪回相替,而人間凈土終是空中樓閣、鏡中花月。本座與十八高賢創立本教之宗旨,乃是救人濟世。救人者,超脫苦海也,濟世者,早成人間凈土也。創教伊始,百廢待舉,尚能奉行正道,共渡時艱,教業一派欣欣向榮,到了後世卻放縱私欲,爭權奪利,兄弟相殘,那救人濟世倒沒見人去做了。白蓮教也成了為非作歹,蠱惑人心之魔教,如此下去,敗亡隻是遲早之事,誠可痛也!白蓮教歷經宋元明三朝,迄今四百餘年,教中兄弟一百年為朝廷所殺,另三百年卻在自相殘殺,每到教主易位,便是派係清洗、血腥屠殺之時,誠如王朝迭代相替,流不盡英雄之血。這是一位教主的遺訓,說得很好,教主要緊記在心,時時參悟呢。”   蕭遙說了半天,靈兒卻越聽越煩,眾人見教主繃著臉沒叫平身,便不敢站起,蕭遙道:“大夥兒被困此處,如何脫困,還請教尊示下。”靈兒道:“既然我是教主,你們是不是誠心擁戴,全然聽命於我?”蕭遙等道:“那是當然!”   靈兒道:“我等當務之急是要剿滅徐鴻儒這個叛徒,將其同黨一網打盡,然後集中全力反擊五宗十三派。且不知諸位有何良策可以撥亂反正、平逆退敵?”   蕭遙道:“教主虛心下問,屬下就直言了。如今我等還在兄弟鬩墻已是兵臨城下,隻怕沒剿滅徐鴻儒反給五宗十三派攻破關隘城門失陷,其實刀兄弟剛才也是想問明白,平逆和退敵誰為主誰為次。屬下以為應先團結起來,哪怕是逆賊徐鴻儒,也要與他握手言和,待把敵人擊退了,再跟他秋後算賬。”   靈兒道:“原來蕭先生的見識也不過如此。握手言和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試問徐鴻儒他願意與你講和麼?講和後聽誰的指揮?隻怕沒等到秋後算賬,咱們先給他當了炮灰。我想好了,咱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除掉徐鴻儒,再調動兵馬與五宗十三派一決雌雄。”   眾人自忖力薄,而教主之策太過冒進,都異口同聲道:“請教主三思!”   靈兒道:“我看你們不僅鼠目寸光,而且還被那武名揚嚇破了膽。這是本教主的命令,爾等不必再說了。”   眾人隻好道:“謹聽教主吩咐。”   靈兒又道:“接下來會有多場硬仗要打,你們首先要做的是盡快恢復體力,本教主也要研習這部天書,以我之天賦應該能趕在大戰前練成絕世神功。”   靈兒向少沖道:“眼前有一件事要交給瓜仔哥哥去完成。魔劍在徐鴻儒手中,對我們大大不利。我命你將劍奪回,順便能乾掉徐鴻儒就更好了。不過徐鴻儒頗擅妖術,而且身邊能人眾多,你一個人自是難以成事,也不宜打草驚蛇,因此你必須偷偷潛入宮去,不要弄出動靜才好。”   眾人聽教主分派任務頗有條理,不是全無主見之人,先前的擔憂倒是多餘了。   少沖心道:“我不是白蓮教之人,你倒安排起我來了。”將她拉到一旁,對她一人道:“靈兒妹妹,不是我不肯幫你。你這個教主不是玩的,既然他們肯聽你的話,就帶著他們離開飛來峰,遠離爭鬥,尤其不要與名門正派有正麵沖突。”   靈兒不以為意地道:“你為了白蓮花什麼都不怕,我又怕什麼?鬧得越大才好玩呢。”   少沖把臉撇向一旁,故作生氣地道:“你是至高無上的教主,有這麼多人追隨保護,也用不著我了。那就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各奔一方吧。”   靈兒有些著急,拉著他胳膊道:“我的好哥哥,怒天劍是你弄丟的,你把怒天劍奪回來給我,就沒你的事了。你答應過殘燈法師揪住徐鴻儒治罪的,可不能撒手不管。”   少沖實在不想卷入白蓮教內爭之中,況且五宗十三派即將攻打聞香宮,到時正邪對立,他不知道該站在哪一方好,所以想盡快帶著美黛子離開。這時又想起殘燈遺言,倘若不能打垮徐鴻儒一夥,縱然帶走了美黛子也不得安寧,隻好道:“你答應我帶領白蓮教奉行正道,我便幫你奪怒天劍,打敗徐鴻儒。”   靈兒道:“好好好,我答應你便是。我祝靈兒向來講信義,如今又是一教之主,自當言出必行。嗬嗬,能像唐賽兒那般,過一回女中豪傑的癮,將來史書中說到女英雄也有我‘祝靈兒’的名字,豈不美哉?”   少沖見她一副天真無邪、自得其樂的模樣,不忍違拗,依她道:“咱們一言為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靈兒將卷軸交由擔擔和尚好生保管,擔擔和尚從布袋中取出一個精美的銅匣,將天書放進去鎖起,鑰匙呈給靈兒,說道:“這銅匣堅固無比,沒有鎖匙,誰也別想打開。”   眾人向靈兒請示如何處置武名揚,靈兒道:“此人惡心之極,你們隨便怎麼處置都行,我一刻也不想看到。”陸鴻漸左手指拎起武名揚前領,道:“這小子禍亂我教,待我一掌斃了他!”他右袖憑空而起,臉色憤怒已極。   少沖忙加阻攔道:“陸大哥,請看在兄弟薄麵上放他一馬。”陸鴻漸尚未答言,祝靈兒道:“右護法,瓜仔哥哥的話等同於本教主,他叫你放人你就放人。”既然教主發下話來,陸鴻漸自不敢違抗,便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這一身邪功出去還會害人,不如散了他的功法……”說話間飛起的衣袖擊在了武名揚氣海穴上,武名揚整個身子被震飛下樓。   陸鴻漸怕一掌傷不了他,飛身下樓想再補幾掌,卻發現武名揚人已不見了。   擔擔忽然大驚道:“哎喲不好,銅匣不見啦,剛才有道灰影閃過,貧僧還以為看眼花了,定是那跛李頭陀!”正要去追。少沖拉住他道:“大師,黑夜之中窮寇勿追。他沒有鎖匙,也打不開這盒子的。”   卻聽靈兒驚叫道:“哎呀,我的鎖匙也不見啦,剛才明明還在兜裡的。”回想剛才與武名揚挨得甚近,料想為他所竊,氣得揎衣擼袖,欲去尋武名揚。   空空兒拉住靈兒的手,道:“罷了。他走火入魔,自作自受,愛練這武功就讓他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