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不存在的。 隻是均寒並不確定倘若自己逃走,這裡會不會還有後遺癥。 按理說,自己已經公然認罪,別的人不會再有牽連。 但,在這裡,能按理麼? 在一個黑暗的小屋,均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這裡沒有窗戶,門關的死死的,幾乎沒有任何光亮,雖然已是正午,自己還沒有吃午飯。 手臂被捆得有些麻木,這幫狗腿子下手夠重。 腳還是自由的,於是擺好架,站樁。 但上肢血脈不通,很是難受,不由自主的扭動了幾下,局部的鬆解令氣血分段的蠕動著。 腦中突然閃過那天隨意看到阿生的練功,有一兩個動作與自己此時似是而非,蠻像的。 記得不太真切,模糊的印象,模仿著動著,還是在扭。 繩子似乎活了一般,主動的調節了鬆緊,借助局部的收緊,另一塊脫開了一點點,下滑,轉過肘關節,在小臂處重新收緊,恢復到了整體均衡。 均寒驚呆了,這,特麼的神了。難道阿生修煉的是盜門絕學?姿勢難看,但管用實用啊。 或者,就像是燕子李三的“縮骨功”?應該不一樣,但至少殊途同歸。 放鬆下來,回想了一下剛才的過程,身體手臂的細微,繩子的變化,再次閉上雙眼,婀娜多姿的扭動起來。 一鬆一緊可以左右配合,也可以手臂與肩互助。脖子部分嘛,還是算了,要是自己把自己勒死那就優秀了。 再次滑動,繩子到了手腕,肘關節折疊著也快到了極限,貌似還差一點。 又努力嘗試了幾番,不行了。隻好回退了一點,至少舒服一些。 至於運內氣崩繩?一開始試了一下就放棄了,均寒就奇了怪了,自己內氣感覺可以的,咋就表現不出威力呢?還是說這繩子特製的?就連狗子揮拳踢腿都有了一定的攻擊力。也不知此後黃老伯一家會如何,與許師兄的草藥合作還能繼續下去不? 正胡思亂想中,屋外有了動靜,不一會兒,門開開了,一道陽光傾瀉了進來。 “阿寒”,是羅鑫大哥。 “就一刻鐘,抓緊時間”,看守的親信家丁掂了掂手裡的銀子,也不關門了,隻在門外守著。 “羅鑫大哥,你怎麼來了?” “給你送點吃的”,說罷,掀開了蓋著布的小筐。 從裡邊拿出了兩個被攪亂的小盤菜,還有被掰碎了的饅頭,這是防止暗藏兇器? 羅鑫看了看均寒被捆著的繩子,也沒去找門口的家丁,蹲著拿起筷子,夾起飯菜喂給均寒。 “快點吃吧,好有力氣趕路。” 怎麼聽著感覺像是斷頭飯?均寒鬱悶的撇撇嘴。 突然右耳邊空氣波動,一縷震動鉆入耳內,“不要亂動,不要驚慌,認真聽,是我,羅鑫”。 均寒心頭一驚,瞬間意識到,“傳音入密?這是真正的傳音入密,聲波定向傳導?”,那娜娜同學的又是什麼? “阿寒,有兩條路,第一,在去郡縣的路上把你救走,會死不少人,後果未知,你必然就要亡命天涯。” “第二,我可以在官差檢查不到的繩子地方留下暗手,以你的力氣一掙即斷,你就要全憑自己的能力了。不管你在何地逃脫,我會找人接應你。後果...同樣。” “你隻要表達出數字即可”。 均寒吃了一口飯菜,慢慢的咀嚼著,吞咽了下去,說道:“這兩個菜我都不愛吃。” 羅鑫皺了皺眉,嗬斥道:“不愛吃也得吃,以後有沒有的吃都說不好了”。 “還有個第三,隻能等許先生的消息了,我去找過...” 不等羅鑫傳音完,均寒直接搖了搖頭,“你們所有人都安好,這飯菜我才吃得安心。” 羅鑫聽到這,沉默了,不再說什麼。 隻是繼續喂著飯菜。 突然外邊一陣騷亂,“小壯士”, “你們讓我進去,讓我見見他”,傳來了嘶聲力竭的哭喊。 均寒臉色一變,是嬸子來了。 心裡一痛,“羅鑫大哥,讓她,離開吧”,低著頭沉聲的說道。 羅鑫長嘆一聲,剛要起身, 卻聽到外邊威嚴的嗬斥,“關押要地,不得靠近”。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呀”,哭喊的聲音卻越來越遠, 均寒的心也越來越痛。 * 在一張舒適的大床上,黃八吃過神藥後,感覺好了很多。 手裡把玩著那枚玉牌,好寶貝,這質地、色澤從來都沒有見過,還越來愈熱,是暖玉? 那小兔崽子先有長壽仙果,又有神奇玉牌,是不是還能敲點寶物出來? 想著想著走了神,突然那玉牌開始滾燙,金光環繞,一團火焰把黃八右手點燃。 “來人,快來人”,黃八嚎叫起來,“拿水救火,救命啊。” * 此刻,在一處幽靜的小院,一個妙齡少女似有感應,心頭一驚,“小土人”,“玉牌遺失了?我在玉牌上留了一道鎖印,離開小土人半個時辰,感應不到他的氣息就會開始燃燒”,“究竟,發生了什麼?” 娜娜心神開始不寧,坐立不安。 找大伯。 * 黃家大院內又一次騷亂起來,親信家丁扛著木桶忙著救火,幾桶水澆下,火焰才慢慢熄滅,這還是娜娜怕誤傷均寒的朋友,隻是普通的人間焰火。 其實黃八第一時間鬆開玉牌,也不會燒得如此兇猛,但此刻,右手跟黑焦炭一樣,散發著肉香,被冷水激過後,再一擦乾,開始掉煤灰渣渣了,緊握的玉牌也掉落了下來,在地上發出清脆悅耳的音符。 “妖牌,妖物,妖怪”,黃八被嚇到了,看著自己黑漆漆的右手,神智開始不清。 “王醫師,快找王醫師”,一眾家丁慌不擇路的跑了出去。 待王醫師看過黃八的手後,再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也是被嚇得不輕,那小子會妖法? 趕緊找出了一點藥膏給黃八抹上,可是終究也跟著最後的一些“煤灰”渣渣掉落了,已然見骨。 “黃老爺,老夫無能,治不好這傷勢”,王醫師嚇得跪了下去,瑟瑟發抖。 “無能庸醫,要你何用”,黃八氣急敗壞,怒吼著。 “老爺,要不,請許先生來...來看看?”,一個家丁壯著膽說了一句。 “對對對”,那王醫師慌亂的附和著。 “來人,帶上書信和厚禮,速去找郡縣主大人到醫殿請人”,黃八陰沉著臉,“阿順,你去請許先生,來一趟吧。”,同時盯著已被放在桌子上那枚安然無恙的玉牌,腦中盡是均寒死死盯著自己的陰光,黃八一個寒戰過後,開始沉默不語。 “是”,阿順領命離開,直奔許方住處。 待阿順見到許方,說了黃八的傷勢,請許先生出診。 許方沉吟片刻,“那王醫師都看不好,老夫又怎能有那個本事?” 可當阿順講出原由過程,許方沉思了一會,說道:“那老夫先去看看吧,盡人事聽天命。” 跟著阿順進了黃八內室,“見過黃大人”,許方施了一禮。 “許先生無需多禮” 許方仔細看了黃八的右手,此刻他是一個醫師,觀察後開始沉思。 半晌,開口道:“黃大人,這個很難” “很難?那就是有辦法了?許先生快快講來”,黃八也是著急了,雖然已經去請了醫殿之人。 “需要止痛、去腐、生肌,常規藥可用,但難在了這個生肌,倘若加入少量長壽仙果粉末,便可有希望,並還需要些許時日才可能長出新肉,最後恢復到什麼程度也是未知”,停頓了一下,“隻是那長壽仙果已被黃大人交給郡縣主,獻與官家醫殿了,哎~” “這個無需許先生費心,告知王醫師配方和煉製方法即可,本官必有重謝”,上次還說自己沒有藥方無法效力,但目前也不是計較的時候。 “老夫沒有任何作為,不敢居功受謝,聽聞那玉牌甚是妖邪,黃大人還是多斟酌為上...”。 “請王醫師移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告知詳情”,許方施了一禮,便拉著王醫師在一旁講解一番。 王醫師聽罷,想通藥理後朝著黃八點點頭。 “此番勞煩許先生,容後再謝”,黃八打發走了許方。 “來人,去通知郡縣來的官差,羈送先押後一天”,轉頭說道;“王醫師,可有把握?” 王醫師一咬牙再次點點頭,趕緊去按方配藥,切了兩片“大蘑菇”。 許方沒有回自己的住所,在村邊佇立,靜靜地看著遠方,不知想著什麼。 * 羅鑫離開均寒後,直奔許方住所,卻是撲了空。 午時已過,官差檢查了均寒捆綁的繩索無誤後,正要踏上了前往郡縣的路途,接到趕來家丁的傳話。 “真是亂搞”,那領頭的官差抱怨著,重新把均寒關好,待看到有酒肉招待,也就釋懷,就當休假了,樂得逍遙。 均寒被折騰得納悶加鬱悶。無所謂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阿生的功法值得繼續研究研究,自己一時半會的修煉肯定不頂用,再天才的人也不成啊。 可是就算修煉有成了又能如何呢?解決不了眼前的困境。 隻有離開這裡,與這裡沒有了乾係,在新的環境裡,才是自己搏命的機會。 機會,目前還看不到。 失去玉牌,辜負了娜娜同學的期望。恩情難報,是遺憾,是不甘,是憤恨。 均寒坐在黑暗的小屋裡,仰望著上方,仿佛要看透外邊的這片天空,尋找心裡想象的那個身影,腦中回蕩著那柔弱的話語... 竟也,有些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