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外一眾家丁家仆早已傳開,至少羅鑫大壯等人知曉均寒無罪了。 很快,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了,私下議論紛紛、猜測著...,卻都忽視了一個婦人的驚喜而更加無法控製的哭泣...那是嬸子。 “傳許方醫師”,張新奇第二次發話,已經等過了一刻鐘時光。 又過了半晌, “秉大人,許先生家中無人”, “秉大人,村內尋找不到許方醫師”, 幾波官差與黃八的家丁一同回來了。 均寒心頭不安起來,覺得發生了什麼無法預知的事情。 “張大人,那許方必定是畏罪潛逃了”,黃八聽到這,高聲說道:“請大人為下官做主”。 “大膽黃八,再興妖作亂,笞杖責罰”,張新奇也是怒了,是腦子被驢踢了嗎?說出這樣愚蠢之言。 此時此刻,羊無雙“騰”的起來,臉色巨變,“去許方家”。 均寒再也按耐不住,率先沖出大廳,奔向許方住所。 “張大人,那均寒要畏罪潛逃”, “混賬玩意兒”,張新奇再也控製不住,揮手給了黃八一巴掌。趕忙跟著一窩蜂出了去。 小芳落在後邊,甩手一個炮捶,黃八軟軟的“睡了”過去。 在一眾官差和家丁簇擁下,羊無雙等人來到了村子邊緣處許方院外。 卻見均寒叩門無果,一膀子撞開了院門。 院內一切照舊,就是靜得令人發怵。 羊無雙已搶先進入了房屋,均寒也顧不上對於她異常舉止詫異什麼,跟上進入正廳。 均寒慌亂的尋找,“實驗室”、裡屋、側廳、小灶房,最後落寞的回到正廳。 此時張新奇等人也跟著進來了, 羊無雙站在一方桌前,正拆開一封書信,餘光掠過眾人,左手揮袖一掃,另有兩封書信分別飄至均寒和張新奇兩人麵前,驚艷了眾人。 均寒捏住眼前漂浮不動的信封,上書有“均寒啟”,落款“許方”。 急忙拆開, “均師弟,展信無恙。 悉知你已無憂,甚慰,此處已然不再太平,隻得另尋他處安身,不辭而別,師弟勿怪。 諸事皆聽羊無雙安排,她是師兄的師尊的徒弟,亦即你的大師姐。 房屋地契贈與均師弟,附有簽字轉讓文書,師弟可隨意處理。 書籍藥材由你無雙師姐安排。 後會有期,勿念。” 啥?大師姐?臥槽,新新白發魔女傳,卓一航卓師兄化名許方,躲避被自己傷害而一夜白發的羊無雙(練霓裳)? 再聯想羊無雙一度的失常舉止,這事兒沒跑了。 自己有房了?不是在做夢吧?嘿嘿嘿。 黃老伯的家沒了,許師兄說讓我隨意處理,背後也有給黃老伯一個立身之所的意思。 藥材生意是無法做下去了,但固定資產,還擔憂個啥子?這個可以有。 均寒想了很多,隻要許師兄沒出事就好,也放下心來。 張新奇接過書信,手不停的發抖,在他眼裡,這是神仙手段了,也或許會認為這是妖法。 信封上:“太守張新奇啟”,落款“許方”。 “草民許方,叩首張大人座前,願大人萬福金安。 對於村首黃八之惡行,伏望大人明察秋毫,秉公處理,還無辜者們一個安寧。 天下安,上位者安。 謹此奉聞,伏乞垂鑒。” 有羊大人在,不用你說,這個黃八也是死定了,張新奇心魂不寧的想著,想著自己會不會被殃及魚池。 羊無雙的書信很長。 許久,看完書信後,麵色如冰,廳內溫度驟降。 均寒察覺到,更加肯定了大師兄辜負了大師姐。 許師兄貌似不會武功?大師姐那手“擒龍控鶴”,換成自己,也得逃之夭夭。剛抱上的大腿跑了,但眼前有個更粗的大腿...非禮勿視,非禮勿視。緣分與情義強求不來,打消打消。 待廳內溫度慢慢恢復正常,眾人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些。 “張大人,黃八一案”,羊無雙冷冷的說道:“今天,我要一個結果”。 “是,下官定會秉公處理,不冤枉一個無辜,也不放過一個惡人”,隨後帶領一眾回到黃家大院,開庭問審。 這話聽得咋這麼耳熟呢?均寒摸了摸下巴。 “均寒,跟我出來”,羊無雙冷冷的說道,來到了院子裡,在石桌旁坐下。小芳站在身後,好奇的看著這個青年。 “內個,均寒拜見羊大人”,行了一禮。 “坐下說話”,羊無雙說道:“我已知曉,你是許師兄代師收徒,想必你也知道了,我是你的大師姐。”,此時語氣緩和了下來。 “是,大師姐”,均寒乖巧的坐了下。 “你入我師門,被許師兄認可,自會護你周全,你今後如何打算?”。 “均寒感恩許師兄,感謝大師姐”,自己貌似是被許方騙入師門的,但也不錯,“我要走出這裡,但要去到哪裡,目前我也不清楚”。 “嗯?此話何意?”,羊無雙沒理解。 “均寒有恩待報,但可能要去麵對一個大家族、一個宗門,亦或是仙門中人”,目不轉睛的看著羊無雙。 “你竟然知道仙門?”,羊無雙有些詫異。 果然,均寒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跟那玉牌有關吧?” 略一遲疑,回答道:“是”。 “為的是一個情字吧?”,羊無雙輕聲的說道。 “大師姐,你跟許師兄...”,見羊無雙默然不語,壯著膽問道:“許師兄拋棄了大師姐?” 目光淩厲的一閃,復又平淡,轉而輕柔,沉默許久,幽幽說道:“是我虧欠許師兄”。 這又是啥情況?跟想象的不一樣。見此情景,均寒反而不敢再問。那小芳卻瞪大了眼睛,八卦的期待著。 許久,羊無雙仿佛在自言自語,娓娓道來:“許師兄武功蓋世,曾經是帝國裡數一數二的層次存在”, 許師兄會武功?顛覆了均寒的認知,沒有絲毫跡象啊。 “我從小患有絕癥,拜入師門後,苦學醫術,勤練武功,最終得以活命,但師尊卻說我從二十六歲開始就會日漸衰敗,包括身體、生機,生命十年內流逝殆盡,當時我才十六歲”, 也就是說,大師姐活不過三十六歲? “大師兄對我很好,處處照顧,自己所學毫無保留傾囊相授,更是為我的病情尋遍天下藥草、閱盡世間醫書”, 許師兄竟有如此情義。 “我對他早有了情愫,在我二十歲那年,有一天大師兄捧著一個絕世孤本,興奮得幾天幾夜沒有安睡,研究著一個醫方和上古失傳奇術”, 上古奇術?均寒心知這個可不簡單。 “三個月之後,我被大師兄哄騙喝下了煉製的神藥,被施以上古奇術,可誰都不知,這乃是上古禁術,或許隻有大師兄自己知道”, “許師兄逆天而行,遭受天譴功力盡失,且不為天道所容,被這個天地排斥著,隻能僅僅憑借意誌力和藥物維持生命”, “而我,違反天道規則,也受到反噬,青絲化雪,世間無法醫治”, “許師兄年紀多少?”,心中尚有疑問。 “今年三十有九了。” 可如今外表卻已有五十的樣子,倘若大師姐看到,真不知會如何... 均寒頓時陷入深深地沉默。 “我不在乎滿頭白發,我能活著就知足了,隻是許師兄,我研究天下草藥藥性配比,單方、復方、千百種的搭配,萬千種的搭配,到如今,我的配藥室有地下三層,層層方闊百丈,卻也無能為力,無能為力...”, 此刻,羊無雙淚如泉湧,泣不成聲。 轉而淒聲低笑,笑若瘋癲。 均寒深深的震動,對許師兄的感觀,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說句不好聽的,他是在“茍延殘喘”的過活,離開、躲開,遠遠守望。 “同一片天,我在我的世界撕下一塊碎片,獨自漂去...”。 而大師姐,真愛已若瘋狂,儼然真正的“白發魔女”。 這兩個人,深愛真情難渡。換做自己,都無法想象,更別說去做了。 小芳失去了八卦的任何心思,陷入沉默寂靜,不停的仰天眨眼。拳頭緊握,似乎想要把老天炮捶個大窟窿。 均寒想到了娜娜同學和大伯,世間無法醫治?仙門呢?或者說仙界呢?隻是太過遙遠,遠得令自己有些絕望。 均寒還是輕聲問道:“那個上古醫方和上古奇術...禁術?”。 “小師弟倘若未來能夠破解,醫治好許師兄,無雙願以命相謝”,一個破舊古老的羊皮書卷展現在了均寒眼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均寒強行記憶,確保萬無一失後,歸還給了羊無雙。其實,對於無雙來講,任何的可能或者不可能,都是支撐她的未來與希望。 微風不解風情,吹散著羊無雙白發如霜,雙眸殷紅在蒼白...。青絲化雪?青絲化雪... 氣氛傷感壓抑,都沉默不語。 均寒有些承受不住的感覺,率先打破寂靜。 “大師姐肚子餓不?”,他還沒吃早飯,此時已是中午。 “那你去弄點飯來?”,羊無雙恢復了平淡。 “小的不會做飯”,均寒很直接,不由得看向小芳,這是大師姐的,奴婢?護衛?藥童? “看我乾啥?”,小芳詫異,“我也不會”。 呃,自己知道許師兄會,但已人去屋空。 “許先生,小壯士在你那嗎?”,院外傳來詢問聲,是嬸子。 “嬸子”,均寒趕忙把嬸子接了進來。 “你沒事就好,這兩天擔心死了”,嬸子眼淚又下來了。 “對不起嬸子,是均寒不好”,均寒很是愧疚,自己折騰半天,折騰了一個寂寞,結果卻隻因大師姐的到來迎刃而解。這世道... “嬸子,這是大師姐,許先生的師妹,是大官”,均寒介紹道。 “見過大人”,一聽是大官,嬸子連忙施禮。 “快快起來,不必多禮,我隻是個醫者,不算官”,羊無雙從書信中已經知道了這是事情的苦主。 “嬸子,我們...”,均寒支支吾吾的說道,“我們都餓了,不會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