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倪金章為了完成上級交待的任務,為了不引起敵人懷疑,遂一身平民打扮單槍匹馬徑馳老家而去。到槁城縣城時天色已晚,他本想住店第二天回家,又轉念一想,夜長夢多,還是盡快趕回去好。夜靜時分,輕微的聲音也聽的清晰,能辨別出什麼東西發出的。倪金章加了小心,還是被查哨的有所警覺。這時,倪金章被傳喚到崗哨室,隻見燭 “乾什麼的?”有兩個哨兵走上前來,其中一個道。 “我做了點生意,回來晚了,打攪你們了。”倪金章從容且施禮道。 “大燕號令已下,現在是非常時期,任何人都不得閑逛遊走,好好待在家裡。”還是那個哨兵的說道。 “是的,小民早就知道,這一次特殊,回來的確實晚了。”倪金章解釋道。 “下不為例,知道了嗎?”另一個哨兵發聲道。 “好的,小民知道了。”倪金章回答道。 “慢著,你兩個弄清楚了嗎?”這時,一個官模官樣的人走到近前,對倆哨兵問道,“不行,這裡麵有疑點,還不能讓過關。” 倪金章連忙對這個官模樣的施禮道:“小民句句是實,沒有半句瞎話。” “現在也晚了,再說上麵下令嚴查,等調查清楚了再走也不遲。”倪金章從燭光裡看出這個人是雜胡人,聽口氣便判斷出這是一個督辦。 就這樣,倪金章被帶進一個集中營,這裡麵住滿了人,都是等家裡人來領的。 第二天,倪莊小寺裡的晨鐘發出渾厚激越的聲音,悠揚綿長。據說這口大鐘是雄性的,常山郡大佛寺的鐘是雌性的。隻要小寺的鐘聲響起,大佛寺的鐘聲便會遙相呼應。反之,即大佛寺鐘聲響起,小寺的鐘便不會響應。至於其中玄妙,小的會在後麵闡釋。 在常山郡,流傳著聞雞起舞。相傳聞雞起舞是說東晉時期將領祖逖年青時就很有抱負,每次和好友劉琨談論時局,總是慷慨激昂,滿懷義憤,為了報效國家,他們在半夜一聽到雞鳴,就披衣起床,拔劍練武,刻苦鍛煉。 祖逖,字士稚,範陽遒縣(今河北淶水縣)人。自幼性格豁達坦蕩,輕財好俠,常散穀帛救濟貧困之人,很受人們尊重。後來發奮博覽群書,通古曉今。劉琨,字越石,中山魏昌(今河北無極縣)人。在青年時代就有為國立功的大誌。他二十多歲時,與祖逖同為“司州主簿”(司州,今河南洛陽一帶,主簿,管文書簿籍的官吏),兩人意氣相投,對於當時內憂外患的國家危局,抱著共同的看法;也懷著共同的報國決心。兩人夜間同睡一床,經常談到深夜。有一天,祖逖與劉琨“共被同寢。中夜聞荒雞鳴,蹴琨覺日:‘此非惡聲也’,因起舞”。這段故事,叫做“聞雞起舞”。 這個習俗傳承好久,這不,在倪莊倪氏武館,公雞一打鳴,館首倪泉興的十三個徒弟齊刷刷趕到,他們進武館先要報一下功課。這功課可不是背書,而是獻給師父的見麵禮。 這見麵禮也是頗見功底。大早起,誰進武館,先脫掉長袍或馬褂,拿在手中,然後將衣服拋出,經過山門,趁衣服未落地前,就要趕緊搶到手裡,這才是練舞的“敲門磚”。拿捏到位,才能獲準師父授藝。倘若不達標,那麼請繼續復習功課,至於上練武場,隻能說邊去。 倪泉興對徒弟們約束很嚴格,弟子們不用出遠門,就能在這裡接觸到全國各地的武術大師。要說,這個功勞還是倪泉興建立的。 在村裡,倪泉興老爺爺,(也是倪若水先祖,源出一支)在村裡經營者大量田地,至於說多少畝,誰也說不準確。 有一個故事就是說他家的產業原來這麼大--- 說趙郡有一個小販每逢五排十(農歷的逢五逢十)便來倪莊趕集,按他的話說,一鐮彎月之際,黑咕隆咚之時,當然這都是說的後半夜。來得早,才能覓得一塊好地方。俗話說:買賣不差寸地。亦或寸土寸金。 他把拉來的貨物,大都以葦包(葦席)為主,他經營的葦包做工紮實,質量好,厚實,耐用。再加上這個小販會說一些令人會心的話語,致使他生意好做,很快銷售一空。他經商的地點就在村裡東西大街“倪氏武館”後墻跟,因此,他與練舞之人也有接觸,空檔之餘,便進去看看耍拳(俚語,練舞)。 那日,這個小販還是起了個大早,當他來到集上時,街上早已有了一大片人。他們一個個打著能能(腳尖點地而站立)就像鴨子一樣,伸長的脖子達到了極致。一道陽光映入人們眼簾之際,忽聽得有人說道:“來了,來了,鄉親們給閃一下道。”於是,觀眾紛紛讓路,分站大街兩邊,秩序由倪泉興眾徒弟維持。 隨著一陣清脆的銅鈴聲,隻見倪泉興牽著一匹紅色的高頭大馬,上麵坐著一個人,隻見這個人身子骨不大,瘦馬緊紮,長得不起個嘴眼子,一小綹長髯不時抖動著,別看這個人腦袋瓜子小,這時,看起來卻軸拔(不靈活)得不行。 “這麼一個地釘子(小矬子),倪拳師竟然給了這麼大的一個排場。”人群有個人嘟囔道。 “這回,倪拳師可搞砸了。”另一個接著說道,“五馬換六羊,越換越不強。” “懂戲裡看門道,不懂戲裡看熱鬧。”又一個人好像聽著前麵兩個人說話沒挨靠,便揶揄道。也許人家是朋友關係,或裡嘛的。賣葦包小販看了看身旁這個說話的,心裡不由地向他打了一個折。 後來,人們得知,這個“地釘子”並不簡單,綽號“竄天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那輕功不可小覷,上房越河,如履平地。賣葦包的小販終於開眼,看到了竄天猴的真功夫:竄天猴劍招陡然一變,變得輕靈飄逸、綿密無間,每一劍刺出都留有後招。滿眼都是變幻莫測的劍影,映得人眼花繚亂。他也看到了竄天猴與倪拳師的一番較量:兩個人明月之下,一來一往,一去一回,兩口劍寒光閃閃,雙戒刀冷氣森森。鬥了好久,渾如飛鳳迎鸞;戰不多時,好似角鷹拿兔。 變化的盡頭就是不變,不變即萬變,但萬變不離其宗。 不管倪泉興請來多麼高超的武林至尊,隻要那個師父走,都得要把武藝教完方可。俗話說:交給徒弟,餓死師父。雖說有點絕對,但在倪氏武館也相差無幾。 人們隻看見那璀璨的星光,可那些化為灰燼的財產卻悄悄轉走,這裡麵蘊含著多少愛與不舍呀!到了倪泉興這裡,大片土地正在迅速縮水,如果不這樣做,怎麼能滿足他的嗜好呢?! 一開始,賣葦包小販不相信,一次他跟倪莊一個人打賭,說他要方便,可他覺得不能給倪氏地裡上糞。於是,就趕著打車走呀走呀,走了大半天,覺得實在不行了,劈裡啪啦一頓傾瀉,卸完貨便得意洋洋地走了。 及至下一次趕集回來,這個小販興高采烈地對打賭之人說道,這回把糞上到別人地裡了。那個打賭人問是不是在那個地方那棵歪脖子柳樹下麵來著。小販連連點頭。 打賭人對著小販哈哈大笑道:“你用心良苦,可就是沒有逃出手掌心。” 斯時,賣葦包小販僵在原地,木樁子似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