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觀雲觀(1 / 1)

觀雲觀最早可查的記錄是在縣誌上。千年前,為一位叫做逍遙子所創。他去官府辦了個手續,從此就正式開觀。   以下內容均為老道人口述。   為什麼叫觀雲觀呢?據說本來叫做觀天觀,落殿的第一年便被天雷所辟,接二連三地出事。逍遙子卜了一卦,將天字改為了雲字後,就平安無事了。有一次,他喝醉了才托盤而出。   原來卦象顯示,觀天二字犯了神怒。老天是可以隨隨便便看的麼,就跟擺了個望遠鏡瞅著別人家大門,別人能舒服麼,一個道理。天上的雲就是為了遮蔽天機。故而隻能退一步觀雲,卻不可觀天。   但逍遙子畢竟是逍遙子,即便是觀雲,也觀出了一點名堂。   天地之間,唯有雲可化風、雲、雷、電。他始終認為雲是一種符號,當它形成不同的陣列,便可催動不同的大地元氣。   他暫時放下了自身精修百年的仙家之術,獨創一門秘術:符籙術。開創了仙術鍛體,殺伐符籙的流派。一時間開山立派,弟子眾多。   這符籙之術不需要真氣,所需為天地元氣,即可催動,十分霸道。但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畫符必須用自身的精血。有人會問,用他人的精血呢?會被天罰直接劈沒了。因為符籙相當於與天地簽訂的契約,以自己精血借用天地元氣,配合手中術法指決啟動。以他人精血相當於欺騙了天地,那不得劈的魂飛魄散。   精血乃是人的根本,直接與壽元掛鉤。十滴一壽元,一滴畫百符。所以一般符籙也不存在借用、偽造之說。符籙師不鍛體,基本活不過五十歲。故而雖然門下弟子眾多,但得真傳的也就寥寥數人。   漸漸地,願意入門下的人也開始少了起來。此術即便是修仙者都耗費不起,更別說是普通人。簡直是以命換命。逍遙子據說符籙術大成後就不知所蹤。有人說是羽化飛仙,有人說是壽元耗盡。   到了雲中子這一代,基本都忘的差不多了。也隻是會一點皮毛小術法。符籙術的典籍一直是由道觀觀長一直保存著,而鍛體術早就流失在了民間。   這次符籙術再現,連老道長都十分驚訝。仿佛是一下子回到了大火的那一夜,二十年了。當年的真相到底是什麼?老道不斷地拚湊著記憶中的碎片。幼時的他一直以為是二師兄著了心魔,如今的老道明白了那一次對方就是針對符籙術而來。   二師兄隻是被人利用完滅口罷了,白白斷了大師兄和四位居士的性命。   老道長時常來到顧府,一方麵是照顧顧老爺的傷勢,一方麵又想試試看看打探到什麼,就從偷襲顧老爺的那幫人入手。既然他們能夠熟練地運用符籙術,那就肯定和二十年前的大火有關。   顧天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   他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看到了床榻。似乎是有人在幫他擦拭著手臂。但是全身疼痛難忍,除了痛之外,還奇癢難忍。身邊的奴仆見他醒了,連忙去通報夫人。他剛想伸手去抓,就被旁邊的道人阻止了。   “你是何人?為何在我府上!”   顧天祥雖然身受重傷,但渾身的氣勢依舊如常。   “回老爺,貧道是觀雲觀的觀主。受夫人相邀,前來為您治傷。”   “你這什麼藥?如此奇癢難忍!”   “顧老爺,您這是被符籙術所傷,大麵積燒傷。要想恢復的話,隻能去死皮,再讓皮膚重新長出來。這個過程是奇癢難忍,但不可抓撓,不然會化膿破水,永遠爛在那裡了。”   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道長,是老爺醒了麼?”   顧夫人快步走過,坐到了床邊。   “這次太危險了,險些丟了性命。要不是道長的神藥,你早就燒傷潰爛而死了!”   夫人語氣嗔怒地說道,眼中卻含了淚水。   顧天祥見到妻子這番模樣,語氣也軟了許多:   “別哭了,這不是好好的麼?”   他想抬手擦擦夫人眼角的淚水,可是一點都舉不起來。   “敢問道長,這符籙術到底是什麼?怎麼如此霸道。感覺對方的功力不在我之下啊。且詭異難測。”   顧夫人看了一眼老道士,為了不讓老道再次追憶往事,她緩緩說道:   “還是我來說吧,這要從二十年前說起了。”   等到顧天祥知道來龍去脈,天已經黑了。   “原來其中還有如此曲折的故事。這幫人蟄伏了近二十年。看來二十年內培養了不少門徒,這次出山,是準備有大動作了!”   “是啊,這也正是貧道擔心的地方。此次他們沒有成功截殺大長老,日後怕是還要上門找麻煩的。要多加小心!”   “道長放心。我顧府也不是他們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倒是觀雲觀要多提防一些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也派些人去附近盯梢。即刻下令!命令所有人徹查此次事件。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還有一事需要麻煩道長。”   “您請說。”   “既然此事由二十年前觀雲觀所起,我能否派人入觀詳查一番。也好告慰貴師的在天之靈。”   “無妨無妨,觀中早已荒廢。現在是貧道和兩個徒弟居生之所而已。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大長老盡管查,老道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就先謝過道長了!來人,把顧炎叫過來。”   顧炎是顧天祥的二弟,平日裡也不在堂口做事。遊手好閑,愛管是非,仗義疏財。本性倒是不壞,在大哥眼裡不成器,但在江湖中也算是一位好漢,頗受江湖人的歡迎。   “大哥,你叫我?”   隻見來人英姿颯爽,二十來歲的年紀。身材高挑,身穿雲紫長袍,麵如白雪,肌如霜,煞是好看。   “炎兒,大哥這次遇襲恐怕和觀雲觀二十年前的一樁舊事脫不開關係。你隨舒道長一起回觀雲觀,好好查探一番。看看這次到底是誰要害你大哥!”   “好的,大哥。放心吧,敢傷我顧家人,怕是幾條命都不夠填的,嘿嘿。”   顧炎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眼中寒光一現,嘴角輕輕上揚。   “道長,那就多有叨擾。我們用過飯後就啟程吧。”   不等老道作揖施禮,顧炎轉身就跨出了門,搖著手中扇,口中不斷唱道:   “杯中濁酒杯中飲,夜中雨雪夜中紅。行路不問爾出處,魂斷山頭血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