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本不認為世界上有存在可以單憑個體力量破壞世界平衡,但當這樣的存在真正出現在我們麵前時,我們不得不承認我們的無能。 據不完全統計,「純粹惡意」以一己之力在第五次起源戰爭期間殲滅魔物5萬餘,其中魔王3名,獸人9萬餘,其中獸人王9名,人族5萬餘,其中傳奇魔法師2名、傳奇騎士3名,天使1萬餘,其中十一翼天使3名、十二翼天使1名,惡魔20萬餘,其中七大惡魔3名,其他種族或多或少被其殺害,但數量上無法與以上幾者比擬。 沒人知道「純粹惡意」為誰而戰,各個戰場都有她的身影,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無論實力幾何,「純粹惡意」是所有參戰者揮之不去的夢魘。所有種族軍隊,但凡遇到「純粹惡意」除了逃跑別無他想。 「純粹惡意」的存在甚至引來了「平衡議會」的代行者——平衡者。但這無甚作用,平衡者在「純粹惡意」麵前也不堪一擊。 有人說見過「純粹惡意」橫掃戰場後的眼睛,那是落寞的,絕望的,痛苦的,唯獨沒有惡意。沒人能理解這位突破生命界限的黑賢者為何落寞,為何絕望,為何痛苦。人們隻知道她對一切充滿惡意。 ——《第五次起源戰爭·人物誌·琉》 微風,如詩般輕柔,如歌般動人,吹過「朗格林」,洗滌城市的塵埃,帶走人們的疲憊和煩惱。 在秩序井然的「朗格林」,所有人都是那麼的有序,躺在鐘樓樓頂的查理和琉與這座城池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還有兩個盒子。”查理從懷中取出兩個盒子。 琉看了一眼,說道:“這是給你的。” “啊?”查理不解。 以前,查理或明示或暗示地表達過自己對軟糖的喜愛,按理來說親朋送他禮物都會選擇送糖,這幾年也確實如此,但為何突然有非糖的禮物呢? 查理帶著疑惑打開盒子。 他先打開巴頓給的盒子,裡麵是一隻皮革和金屬製成的左手護手,鬆緊可調,手指上關節處的金屬護手帶有小孔。查理嘗試戴上,結果對鬆緊調節一竅不通,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最終還是琉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親自幫他調好戴上,就像他調的鬆緊機關一樣,他的嘴全程沒合上,就差把“你頂厲害”寫在臉上了。 雖然有金屬成分,但手套並不重,十分輕巧。 查理迫不及待打開大衛送的盒子,裡麵躺著一塊石頭。查理頗為不解地看向見多識廣的琉。 琉白了他一眼,“這是青春石,有防腐保鮮的作用,最初研究出它的人欲以此到達永葆青春的目的,所以將其命名青春石。不過他失敗了,隻研究出個保鮮石,但不得不承認這石頭的保鮮功能確實一流。” 拿起這顆手掌大的圓潤石頭,查理掂量重量,琉都說這玩意兒保鮮功能一流,想來不會便宜。查理將青春石收好,躺下閉目養神。 琉坐著看向西邊,那裡有一座延綿不絕的山脈,老師從山的另一邊將她帶回來。她不覺得山另一邊的異族如何可惡,她覺得山的那邊與這邊沒什麼區別,眾生都在為利益大打出手,隻不過形式不同。那邊以力量強取,這邊以計謀巧奪。 查理突然睜眼,問:“琉,你覺得山的那邊是什麼啊?” 琉不假思索,“還是山。” “更遠呢?” “仍是山。” “再遠呢?” “山。” 查理微笑,“有盡頭嗎?” “沒有。”琉斬鋼截鐵。 “這樣啊,我還以為所有事物都有盡頭呢。” 琉繼續看著西邊,跨過珠寶山脈,遊過寧靜湖泊,穿過魔物森林「格登布洛奇」,那裡有什麼呢?她不知道,老師沒告訴她。 在她看來,無論那裡有什麼,於她而言無異於山,或矮或高,或連綿不絕,或斷斷續續的山。她翻山越嶺才被老師找到,她不想知道山之後有什麼,就像她不想知道人性惡的極致在哪。 查理起身抓住琉的手,琉雖然麵無表情但原本平穩的心跳亂了。 查理想問琉一個問題。 忽然,琉的心跳如脫韁的野馬再次被拴住般,嘴唇輕啟,世界陷入沉靜,甚至乎世界的色彩也和聲音一同被奪去。世界開始崩塌,他們所在的鐘樓被地麵吞下,大地吞食了一切高於它的存在,世界變得一片平坦,一馬平川。 查理和琉高空落體,琉先前低語的咒語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釋放魔法。眼看查理就要落地摔個粉身碎骨,琉左手抓住右手手腕,右手掌心對準查理,一股強大凝實的魔力聚集在她的掌心,然後釋放。一道白光自琉掌心射出擊中查理,下墜的查理感覺世界顛倒了,天空變成了大地,大地變成了天空,兩者不斷轉換,查理就這樣漂浮在空中。 見魔法奏效,琉鬆了口氣。 接下來隻要找到罪魁禍首,再把他碎屍萬段就好了,管他的所作所為出自誰的命令,隻要都殺掉就好了。 琉的魔法似乎對她自己沒起作用,她重重地砸在地麵,掀起陣陣煙塵,煙塵散去,琉嘴角滲血,略顯狼狽,眼中殺意難止。 普通魔法在這裡沒法釋放,這給琉帶來一點兒小麻煩,不過問題不大,這種初成的垃圾界域甚至不如她7歲那年遇到的渾濁界魔。 琉正想著如何讓偷襲的鼠輩現身,被她顛倒的天空與大地忽然穩定,查理摔在地上,好在隻受了點皮外傷,無甚大礙。 天空出現兩道人影,一大一小,大的不正眼看查理,對著琉說:“我還在想是誰救走了黑魔法學徒,原來是格格巫的弟子,果然,黑魔法師教出來的弟子隻乾得出黑魔法師的勾當。” 琉麵無表情,不打算理會這個無禮的偷襲者。 琉不理會,查理卻忍不了,破口大罵:“你這家夥是誰啊?無緣無故攻擊我們,還辱罵我們。”查理怒目圓瞪。 小的人影顯然受不了一個凡人沖撞自己的導師,手中法杖對準查理,居高臨下,口中吟唱咒語。 “天擊。”(這裡並不是喊招式的名字,那太中二了,隻是因為我懶得想吟唱的咒語,所以直接用招式的名字代替,事實上是在吟唱咒語對應魔法的咒語,後麵也會以招式名字代替咒語。” 強光自法杖射向查理,勢要將查理貫穿。 琉自然不會坐視查理被刺個透心涼,她舉起右手揮出,周圍平坦的大地如獲君令,數根石柱拔地而起沖向襲來強光,兩者碰撞在一起而後強光消失,石柱倒塌。 看著自己的魔法被琉輕描淡寫地破解,小人影氣憤之餘更多的是警惕。 琉走到查理前麵,將查理緊緊護在身後。雙手上抬,她和查理踩著的小塊土地開始上浮,直到與空中兩個人影等高才停下。 這時查理才能看清來者何人,小人影是個看著與查理和琉一般大的男孩,大人影則是個中年男人,他們身著白色法師袍。 白袍男人看著琉,半誇贊半譏諷地說道:“不愧是黑魔法師的弟子,破壞力就是強,輕易就破解了在下弟子的魔法。” 聽著先是偷襲他們,再是想直接殺害他們的白袍男人如此發言,查理忍無可忍,雖然他起初就沒忍著。 他一步走到琉前麵,“夠了,你這個,卑鄙、無恥、下流、狡猾、陰險、狡詐的無禮之輩,你有什麼資格評判我們?先是不明所以的攻擊再是辱罵,口口聲聲說著黑魔法師如何不堪,到頭來自己卻做著與黑魔法師無異的事,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 白袍男人沒理會查理,他的弟子丹尼爾卻無法忍受有人貶低自己的導師,準備施展自己的殺招,可突然他感覺一股強烈的殺意,強烈到讓他寒毛直立,不敢動彈。馬上,他發現這股殺意來自查理身後緊盯著他的琉,那雙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眼睛讓他如墜深淵。 猝不及防地,琉抱起查理跳下懸浮的土地,緊接著他們原先踩著的浮土爆炸。查理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知道絕對是有人使陰招了,啐了一口,大罵不要臉。 其實白袍男人並不算使陰招,因為他是當著琉的麵施法的,甚至為了讓琉有反應時間他特意為這個早已了然於胸的魔法進行吟唱,還放慢了吟唱速度。 琉抱著查理直接落地,掀起風沙,風沙並未消散而是聚集形成一把把沙槍沖向還在空中的兩人。 從恐懼中掙紮出來的丹尼爾說話都不利索,無法念出完整連續的咒語,幸好白袍男人出手為他加持了防禦魔法,不然他可就被刺了個透心涼了。 琉抱著查理飛快拉近與空中二人的距離,待來到他們下方,她一跺腳,地麵生長出一條條巖石手臂抓向空中兩人。被琉橫身抱著的查理看著颯爽英姿的琉,久久無言。 在這個白袍男人創造的魔力界域內,她施展魔法受到重重阻力,如果他們想走她大概沒辦法留下兩人了,但也不會讓他們完整回去。 因為白袍男人和丹尼爾是身體懸浮在空中而非借物懸浮在空中,巖石手臂沒有受到絲毫阻礙抓住了丹尼爾。白袍男人不愧是能當老師的人,雖然受了輕微的擦傷但還是躲過了全部巖石手臂。 白袍男人顯然十分重視這個弟子,降落下來,以自以為客氣的語氣對琉說:“放開我的弟子,我可以放你們走。” “笑話,展開了魔力界域你尚且敵不過我,現在你的魔力界域處在崩塌邊緣,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琉麵無表情,語氣平淡。 卡夫卡知道她說的沒錯,他拿出一顆仍在跳動的心臟,“以此為代價,如何?” 看了眼這顆發黃的心臟,琉說:“地脈龍心?不是什麼有價值的玩意兒,如果你再不能拿出讓我覺得有價值的東西,你就準備好跟你親愛的弟子告別吧。” 卡夫卡差點大發雷霆,這顆地脈龍心可是他花了不菲的代價得來的,竟然被一個毛頭丫頭說得如此一文不值,更無奈的是他沒有把握在保住弟子的前提下戰勝琉。 為了自己這個天賦萬中無一的弟子,卡夫卡隻得忍痛割肉,取出一枚指環遞給琉。看著鑲嵌著一顆小如蚊蟻的寶石的戒指,琉不打算收下,淡淡道:“這麼小一顆空間石可平息不了我的怒火。” 卡夫卡忍無可忍,“那你想要什麼?” 琉低頭看向懷裡的查理,問:“你想要什麼?無論什麼都可以提出來。” 查理不知所措,猶豫地看著琉說:“啊?我……那就吃不完的軟糖吧。” 卡夫卡目瞪口呆,要知道,無論是地脈龍心還是空間石,其中任一都能夠讓凡人過上遠超一般貴族的生活。 他原本以為琉會提醒查理,讓他重新選擇,但琉沒有。 “聽到沒?拿吃不完的軟糖來換你的弟子。” 說完,琉打個響指,世界開始生長,最後長回原來模樣。 查理和琉仍在鐘樓曬太陽,好像方才的一切從未發生。但查理知道剛才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因為他渾身是傷,雖無大礙,但酸痛響徹心扉。他轉頭看,發現琉竟然體無傷膚,轉念想,會魔法真好啊! 查理起身舒展身體,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一不小心踢到了什麼東西,定睛一看,竟然是被五花大綁的丹尼爾,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真是罪有應得,惡有惡報。” 丹尼爾想罵回來,但有苦難言,他被施展了禁言術。 不久後卡夫卡拿著一枚金色徽章換回丹尼爾。 看著拿到徽章再被琉解釋徽章如何使用後開心得手舞足蹈的查理,卡夫卡心情復雜。 這個凡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一顆足以讓騎士學徒晉階正式騎士有餘,甚至能讓正式騎士的體質劇增的地脈龍心和一顆世界有限的空間石。卡夫卡本能地這麼想,隨即他發現自己想錯了。地脈龍心和空間石是琉拒絕的,於一個非凡者而言,拒絕意味著不需要,不需要意味著不缺乏。 卡夫卡嘆氣,看來他被當劍使了,背鍋也是難免的。 後來卡夫卡才知道,他並非是被當作劍使,而是城中所有大魔法師皆被琉“蹂躪”過,作為初來乍到的新晉大魔法師,這是必要的考驗。 卡夫卡向查理和琉道別:“既然交易達成,我們就先告辭了。” 這次他看著查理的眼睛,不再無視他,這是位值得他呈上尊重的凡人。 丹尼爾因為恐懼不敢看琉,他視線正視查理,鏗鏘有力道:“本人期待與你的下次見麵。” 一個男孩,能在見證一係列神乎其神後仍堅定不移站在女孩身前,為女孩討要公道,此般行為配得上任何人的敬意,雖然這個女孩完全不像是需要男孩討要公道的樣子,甚至男孩一度成為女孩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