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雪地中前行(1 / 1)

昨日天河 狗搖尾巴 4317 字 8個月前

第二天,馬車行駛在荒原上。   車廂裡傳來爭吵。   “你就像第一天那樣,把創口清理乾凈不行嗎?”   “不行。這一次的情況和上一次不同,帶有敵意的不同種類蛋白質復合體太多,倪想讓窩把它們全都清除掉嗎?”   “操!”   第三天,馬車進入雪原。   在大雪中,我們唯一的馬兒暈倒在地。   “喂!梅爾羅!梅爾羅,醒醒!”   “該死,都怪我沒有注意到你腿上的傷口,還每天讓你拉車這麼久……”   “沒有了馬車,這下該怎麼辦啊?”   我望著漫天大雪,握緊了拳頭。   第不知多少天,茫茫雪原上。   “呼……,呼……,呼……”我大口喘著粗氣,呼出的白霧如有實質。   寒風似鋼針,一點點啃噬我們的精神。   飛雪像子彈,砸在臉上生疼。   我閉上眼睛,盡量用精神力探路,確保自己走得是直線,並且還能避免再次陷入雪盲。   雙手牢牢的抓住穿過腋下繞在腰間的繩索,一步一步走在凍得硬邦邦的積雪上,踏出一個個及膝深的腳印。   身後拖著一串由繩子連起來的木板——這是我用馬車做成的雪橇。   在雪原上,輪子會陷進積雪裡,為了前行方便,我隻能把它改裝成了雪橇。一路載著我和露塔走了四個城鎮的馬車,換了一種方式陪在我們身邊。   雪橇的前端放置著我們所剩無幾的物資,用來抵擋猛烈的風雪。後麵則固定著虛弱的梅爾羅,中間夾著高燒不退的露塔。我把所有能夠保暖的東西都用在他們兩個身上了。   本來我還準備將帳篷固定在雪橇上。但風雪太大,雪橇不止拉不動,甚至帳篷都差點被吹走,隻好作罷。   艾瑪緊跟在我身後,身上綁著一截短短的繩索,踩著我踏出來的腳印前進。   她執意要幫我分擔重量,不願成為我的負擔。但我擔心這樣下去,她也會累倒。   思潮則靜靜的躺在胸前的試管裡,表麵晶瑩剔透,不再流淌——自從我們進入雪原,它便一直都是這副樣子。   我想,他可能是進入了“冬眠”狀態。   再說回露塔,她的狀況從第二天開始便逐漸惡化。而對於露塔表現出的癥狀,思潮完全束手無策。   這是她身體自我防禦的表現,思潮越是介入,對創口的攻擊就越猛烈,炎癥的發展就更加糟糕。我隻能盡快找來合適的藥物和醫生,祈禱她能挺過這一關。   大雪紛飛,周圍全都是白茫茫一片,連樹都看不到一棵。而能夠作為地圖標識點的顯眼建築,上一次看到還是在昨天。   如此環境下,想要找到正確的路線,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現在隻是靠著並不準確的方向感摸索著前行。   向前又走了許久,頭頂上射出的光線在此刻到達頂峰,氣溫可能稍微回升了一兩度,對我們來說都是同樣的嚴寒,但是風小了一些。   因此,我看到遠處的白雪皚皚中露出一筆濃重的墨色,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我下意識往那個方向靠近。   走近了才發覺,那是一個被雪掩埋的洞穴,洞口上方的積雪垮塌下來,才露出那一抹顯眼的黑。   “呼……,呼……”我從身上解下繩子,對身後的艾瑪說,“我們在這,休息一會兒吧?”   雖然時間還早,可是艾瑪跟著我在雪地中跋涉了一上午,隻吃了幾塊乾糧,喝了幾口雪水,我十分擔心她會撐不住。   艾瑪見我駐足,也跟著停下腳步。她晃晃腦袋,甩掉兜帽上的落雪,抬起藍寶石一樣清亮的眼睛,看向我手指的方向。   她嘴裡“啊啊”出聲,手上比劃的是“不用了,我想繼續趕路”的手勢。   我知道她擔憂的是什麼。   風雪變小確實應該繼續趕路的,但我們已經迷失了一整天,繼續在錯誤的方向上走下去也是無濟於事。   從地圖上來看,我們現在就算還未接近城鎮,至少也該經過一個村子才對。而我們的麵前什麼都沒有,隻有茫茫大的白色海洋。   我轉過身,不容置疑的幫她把綁在身上的繩子取下來,“沒關係的,我們已經走了很遠了,難得找到一個可以避風的地方,我們停下來生一堆火,讓露塔他們暖和一下。”   搬出為露塔好的由頭,艾瑪掙紮的力道才小了一些,接著跟我一起把被掩埋的洞口擴大,將露塔和梅爾羅拖了進去。   用一路上撿拾的木頭生起一堆篝火,火焰升起的瞬間便驅散了身上的嚴寒,暖流從掌心一直流遍全身。   生起火之後,整個洞穴裡都是暖的。   為了防止山洞是什麼野獸的巢穴,我特意把整個洞穴查看了一番。   確定隻有我們幾個闖入者之後,我支起三角形的爐架,在外麵舀了一鍋雪水,放在火上燒。   然後從雪橇上取來肉乾和僅剩的耐寒蔬菜,肉乾撕成條狀,與切好的蔬菜一同丟進滾水裡,用勺子攪勻。   等肉乾煮成一縷縷的絲狀,濃縮的滋味在湯裡化開,我拿出小碗給艾瑪盛上一勺,順便將凍得邦邦硬的乾糧一起遞過去。   “這樣泡進去,更好吃。”我拿出另一塊乾糧,將其掰成小塊,扔進手邊的碗裡。   很快,一碗肉湯下肚,整個身子徹底熱了起來。   我又盛出半碗湯,泡上乾糧,走到露塔的身邊坐下,先給她喂了一點做飯時順便煮化的雪水,接著嘗試讓她喝下一些肉湯。   至於乾糧,還是咽不下去。   我輕嘆一口氣,將她緩緩放平。摸摸額頭,依然滾燙,這該怎麼辦呢?   在露塔的身邊稍微坐了一會兒,我把剩下的水都喂給了梅爾羅。它虛弱的頭都抬不起來,我隻能把嘴巴墊高,這樣喂進去的水才不會流出來。   等我回到篝火邊上的時候,艾瑪已經捧著碗背靠墻壁睡著了。   說來也是,最近幾天總是天亮就出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中途會停下來休息幾次,吃些乾糧,其他時間都在一刻不停的趕路。   到了晚上,雪又下個不停,讓人冷得睡不著。鬼嘯一般的狂風響徹整晚,吹得帳篷搖搖欲墜,又讓人不敢睡,害怕睜開眼頭頂的帳篷便被風刮走——這也是為什麼我見到山洞便想停下來。   我取下艾瑪手中的空碗,將她緩緩放倒,拿來毯子給她蓋上。   然後又把剩餘的肉湯全部灌下肚,起身來到洞外,抓起一把積雪將鍋碗全部清洗乾凈,又舀出小半鍋的雪來,架在火上,把裝有思潮的試管丟進去,小火慢煮。   顆粒狀的雪慢慢融化,冰涼的雪水逐漸冒出熱汽。   “撲”的一聲,試管口打開,熱水“咕咚咕咚”的流進試管裡,隻留下一堆氣泡。   沒一會兒,思潮像個在汗蒸房泡暈了的老大爺,滿足的趴在鍋邊,“哎呀,這水真舒服。”一團雪球從洞穴外麵飛進來,精準的砸在它身上,“喔啊——!有、有人襲擊窩!”   它一下將自己埋進熱水裡。   我用勺子敲了敲鍋沿,說道:“聽後,別太放鬆了,幫我看著點他們,我馬上回來。”   思潮這才從水麵裡冒出來,左右觀察了一下環境,怯怯的問:“那窩可以給自己添柴嗎?”   我拾起放在火堆邊烤的暖烘烘的大衣,扣上扣子,不耐煩的說:“隨便你。但是別把東西燒了。”   見我匆匆離去,思潮高興的歡呼雀躍。   它用銀白色的肢體卷起放在旁邊的木柴,小巧的腦袋靈活轉動,“那麼,應該先燒哪一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