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員外見陳新年輕氣盛,眼神兒比他還要兇狠,想著欺辱劉文心用粗暴已行不通,便想著來文的,進行精神打擊,指著劉文心的鼻子喝罵道:“看你這等嘴尖猴腮的破落東西,還想娶我家璐兒,也不回去拿鏡子照照是什麼模樣...”口中唾沫揮揮灑灑噴出一兩尺遠。 徐慧錦趕來,大聲說道:“爹,你在胡說些什麼!” 徐員外轉頭朝徐慧錦呼喝道:“還有你,想嫁給這等心術不正的破玩意兒為妻,若非我死了,不是想也別想。” 薑山雙臂交叉於胸前,靠在門框邊上回應道:“徐員外,你可以去死了。”見徐員外轉過頭來,加大聲兒說道:“我明天就派人幫你挖掘好墳墓,敲鑼打鼓一番,讓世人瞧瞧,棒打鴛鴦的父親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徐員外氣急道:“你...你...”咽喉間怒氣橫沖直撞,言語被擠在一旁,說不出來。 薑山快語道:“你去死就是了。看你活在世上除了吃飯,就是損人利己,為父不仁,活也是白活。” 徐員外見薑山人多勢眾,出言狠毒還尤勝自己,實不可理喻,一把拿住女兒徐慧錦的手就往門外走。 薑山沒有上前阻攔,等徐員外出得房門,正欲遠去,冷不防說道:“徐仁樹,夥同貪腐官吏倒賣朝廷賑災物資,依大夏國律,罪行說重不重、說輕不輕。你今晚若敢就此走出客店,我薑山佩服你有種,也恭喜你將神仙難救。回去後,切記向家人交代好後事,免得他們不知道去菜市場幫你收屍,還以為你出門遠遊了。” 徐員外堂堂襄陽鄉紳名流,從未有人敢在他背後說這等話,心想今兒是不是撞見鬼了?不免為之一驚,往前走出幾步停了下來,很想回頭討個說法,礙於顏麵沒有,卻也無意識地鬆開了女兒徐慧錦的手,讓其獲得了自由。 薑山見之,不也好聲說道:“徐員外,聞名不如見麵,見麵勝似聞名。需要救得鼻孔,也莫瞎卻眼睛。要是覺得我薑山說的不無道理,就請轉身喝杯茶水,促膝長談一番再走。如若相談投緣,你的事我們定不會坐視不理,願意幫你消化些憂愁。” 劉文心走出房門,朝徐慧錦招了招手,徐慧錦連忙挽住徐員外手臂,小聲說道:“阿爹,你這老遠跑來,想必渴了,喝杯茶再走吧。況且明兒是你生辰,理應高高興興才是,今兒實犯不著跟人動氣。”見徐員外不出聲,便小心翼翼地將他往回拉。 劉文心渴望成為徐家女婿,自不能小氣,快步過去跟徐慧錦一起挽住徐員外手臂往回走。 薑山見此,不也高興兩分,站到側旁,相迎徐員外朝益王住房走去。 四人入得房內,鄭威將軍起身相迎,拱手說道:“徐員外,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徐員外見過鄭威,知道他什麼身份,見譽王年紀輕輕,卻坐於一旁一動不動,想必來頭不小,便也給上鄭威幾分薄麵,拱手回禮道:“將軍神清氣爽,老夫甚為高興。” 鄭威說道:“員外請坐。”轉而將手伸向譽王說道:“這位是九皇子譽王殿下。” 徐員外先是一怔,立馬上前行禮道:“草民徐仁樹,拜見譽王千歲。” 譽王打開笑容,起身扶起徐仁樹,笑著道:“員外不必拘禮,請坐!” 徐慧錦挽著父親坐了下來,靜待一側。 薑山走到譽王身旁坐好,看向徐仁樹說道:“徐員外,今日留慧錦姑娘於此,隻為請你前來敘敘話。” 徐仁樹不知薑山是何身份,看向女兒慧錦求助,慧錦小聲說道:“荊湖剿匪招撫使。”徐任樹不也為之一怔,好聲說道:“將軍有話盡管明言,徐某傾耳細聽。” 薑山說道:“員外既這麼說,那我就好話直說了。” 徐仁樹說道:“將軍請說。”同時掛上了幾絲笑容。 薑山說道:“員外,劉文心已是我們荊湖剿匪大軍的軍師,他與慧錦姑娘的婚事,隻求你好心成全。” 徐仁樹推辭道:“此事關係到我家女兒一生幸福,請容我回去跟她母親商量商量。” 薑山說道:“員外,夫人同不同意是夫人的事,你同不同意是你的事,你就說你同不同意好了。” 徐仁樹聽過,倍覺前無退路,後有追兵,一時間同意不是、拒絕不是,苦苦一笑道:“這...” 譽王接話道:“員外,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這有什麼好難回答的。” 徐仁樹笑答道:“譽王殿下,我家女兒雖算不上金枝玉葉,卻也不是什麼貧賤女子,做父母的怎想她能嫁個非富即貴的如意郎君,一生衣食無憂,平安喜樂。不知這位劉公子...”看了劉文心一眼,接著說道:“日後前程何在,是不是非富即貴之人?如若不是,我等身為父母,實不敢將女兒下嫁與他,讓其一生受苦受累,沒個盼頭。” 薑山哼哼一笑,起身說道:“徐員外,今日就將話挑明了說吧。等到荊湖剿匪結束,朝廷論功行賞,劉文心勞苦功高,最差也將是個九品知縣。日後就憑劉大哥的滿腹才華,不說位置三公九卿,位列朝堂為官決不是難事,你我又何須在此空談‘非富即貴’一詞。你說是不?” 徐仁樹笑道:“將軍如此信心滿滿,我徐某就拭目以待,劉公子何時有了功名,何時到我家商談嫁娶之事。” 譽王歡聲道:“好。小王今日做個見證,劉文心有了功名,就到徐府迎娶徐慧錦小姐。若讓小王知曉有人再想從中作梗,或是不守信諾,中途逼迫徐小姐嫁為他人婦,就別怪剿匪大軍不懂軍紀,將徐府夷為平地了。” 徐仁樹笑道:“我徐家人隻願我家女兒好,豈會願為我家女兒壞?譽王殿下言重了!” 薑山說道:“徐員外,婚姻之事既已談妥,那就談談其他的吧。” 徐仁樹道:“將軍有話說便是。” 薑山說道:“徐員外,為了給譽王殿下南下荊湖剿匪立威,今日請你來,就為對付襄陽郡守崔道成。你若知道崔郡守有什麼不法行徑,盡管明言就是,切莫知情不報,失去了為國為民除害的機會,保不成別人還誤了自己。” 徐仁樹笑道:“薑將軍實在是太抬舉徐某人了。想我徐某與崔郡守相交不深,去那裡知曉他有什麼不法行徑。” 薑山笑道:“徐員外,荊湖叛亂,根源何在?想必你也知曉,不過是苛政猛於虎,加上地方官府、地主、商人盤剝壓榨,民難聊生。又連遇天災,朝廷賑濟不力,百姓掙紮在生死邊緣,跟著朝廷看不到生路,便相信了那些歪門邪道、用心險惡之人。” 徐仁樹笑道:“恕徐某愚鈍,實在不知為何出現叛亂,請將軍見諒。” 薑山嗬嗬一笑,起身說道:“徐員外,今日崔郡守家公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當眾調戲顏如心姑娘,我隻抓住他手腕,稍微用了些力,意在讓他改邪歸正。豈料我一鬆手,他竟一聲不哼便拿刀來捅我,好像殺人無需償命一般,膽子實在是太肥了。誰給他吃的熊心豹子膽?不用說,徐員外也知道是他爹郡守大人崔道成。” 徐慧錦一旁接話道:“阿爹,薑將軍說的是真的。那崔景源從寺內一直追我們至寺門口,若不是雲峰帶著薑將軍他們到來,女兒與心兒妹妹以後怕是難以見人了。”說著說著,小眼淚都說了出來。 徐仁樹怒喝道:“他崔景源又不是不認識你,安敢如此?” 徐慧錦泣聲道:“他連薑將軍這樣的人都敢動刀,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徐仁樹怒喝道:“真是畜生,毫無人性的畜生。” 徐慧錦道:“這種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罵他有什麼用。你罵了他,他除了記恨於你,還能有什麼。” 薑山道:“徐員外,一虎不除,將害人千百。再讓崔道成這樣的人治理一郡百姓,這一郡的百姓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日後也會不會出現荊湖那樣的亂局。不管是為了你自家親人日後免受傷害,還是為了他人家的閨女日後免遭欺淩或侮辱,那崔公子所依仗的罪惡之源必須被清除掉。” 譽王接話道:“員外,為國為民除害,已迫在眉睫,就是我二哥齊王殿下站在這裡,也休想左右小王為朝廷整頓吏治的決心。員外若是知情不報,就是在姑息養奸,就是在與崔郡守這樣的人同流合汙,按理說,國法難容。” 徐仁樹見譽王將話說到這等份上,感覺自己再無退路可言,不也起身朝譽王殿下拱手行禮道:“殿下,徐某明日生辰,請了崔郡守前來做客。有什麼冤要伸,有什麼仇要報,明日酒桌之上,殿下、薑將軍盡管發問,徐某定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告辭!” 薑山拱手回禮道:“員外言語如此,殿下自是放心來著。好走。” 徐仁樹朝眾人一個拱手禮,說道:“告辭!明日再會。” 譽王起身說道:“薑山,你送送員外父女。” 薑山道:“是,殿下。”轉身朝徐仁樹道:“員外,我們想除了崔道成,崔道成父子想必也想除了我們,明日見麵,還是裝作不認識為好。請!” 徐仁樹道:“就聽將軍的。”朝譽王行了拱手禮,出得房門,被薑山、劉文心送出客棧,帶著徐慧錦乘坐馬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