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老夫要乾一件大事,一件震驚天下的大事。” 王驥緩了緩神後,拿起靈臺上供著的一把長劍。 這一把劍,乃是王氏祖傳。 這一把劍,跟著王驥在沙場上沖鋒陷陣多年。 自從王驥在景泰元年被解除兵權後,這把寶劍就被束之高閣,王驥也再沒有佩戴過。 “你們都好好聽著,這把劍是我王氏祖傳的寶劍,今日它將和老夫再次並肩作戰。” “老夫此去,若是天亮後不得歸,那便是上天不眷顧我王氏一族,也就是大勢已去。” “我王氏子孫,當不受辱。” “若是有官兵前來上門,你們便用這把劍自裁吧!” 當王驥說出“自裁”兩個字,王氏一門的女眷都是不由得花容失色。 幾個年紀較小的女孩子,更是都嚇得哇哇大哭。 “不許哭!” 王驥突然暴喝一聲,一下子就止住了那幾個小女孩的哭哭啼啼。 “父親,要不咱們還是留幾個人在府中?” 王驥的兒子看了看妻兒,還是放心不下。 “留之何用?” 王驥斜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兒子。 “當年唐太宗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你以為當真是秦王府守衛固守,才讓太子親衛們沒能攻入秦王府,沒能誅殺李世民的兒女?” “不是!” “是因為太子李建成的人頭被扔到了太子親衛們的麵前,讓太子親衛們知道大勢已去,便是攻入秦王府也於事無補。” “老夫教導過你兵法謀略,難不成你都忘記了嗎?” 王驥年近七十,他的兒子也已經有了白發,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教訓另外一個有著白頭發的老人,頗有一些不和諧的氣氛。 “孩兒不敢忘!” “父親以秦王府舊事為指引,便是說了擒賊擒王之計。” “若是太上皇重登皇位,則我王氏家眷得以保全。” “若是景泰還在皇位之上,便是留人在府邸之中,我王氏家眷也難逃一死。” 王驥兒子的話語中泛起一絲苦澀。 “老夫,你且安心去做大事。” “妾身知道該怎麼做!” “妾身絕不會讓他人玷汙我等,妾身會保全我王氏之氣節!” 王驥的兒媳婦上前,一把從王驥手裡接過寶劍。 …… 和其他人的各自回去召集人手不同,徐有貞並沒有離開石亨的府邸。 “可都安排好了嗎?” 見到石亨前去集合了部下、家丁,徐有貞不由得小聲的問了起來曹吉祥。 “徐都憲,大可放心!” 曹吉祥口中的“徐都憲”,就是指的徐有貞。 徐有貞是都察院的副都禦史,在官場上人們習慣把“都禦史”稱呼為“都憲”。 “南宮那邊昨日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太上皇讓我們放手去做。” 曹吉祥一邊說,一邊又從袖子裡麵掏出一份明黃麵子的絹帛交給了徐有貞的手裡。 “這是孫太後她老人家的懿旨,有了這份懿旨,咱們就不是陰謀詭計,咱們就是替天行道!” 曹吉祥在說完之後,還用明黃懿旨在徐有貞眼前晃了幾下。 曹吉祥很得意,因為這一次串聯宮裡宮外,曹吉祥可是出了不少力。 “我瞧瞧。” 徐有貞一把從曹吉祥手裡抓過懿旨,然後就展開細看了起來。 懿旨上的文字,算不得端莊大氣,可以看出孫太後在文學上沒有什麼造詣。 “天子疾大漸,殆弗興,天位久虛。上皇居南內,於今八年,聖德無虧,天意尤在,以奸臣擅謀,閟而不聞,欲迎立藩王以承大統,將不利於國家。” 徐有貞隻是略作一番誦讀,然後就把懿旨還給了曹吉祥。 “有了這份懿旨在手,咱們這次就是師出有名,就是正大光明。” “而且這份懿旨寫得當真極好,曹公公你這一次可是立下了首功!” 徐有貞笑著奉承。 “這非是咱倆之功,乃是太後親筆所寫。” “咱家舞刀弄棒還行,要我咬文嚼字,那我可是一個頭兩個大。” “既然你徐先生都說這份懿旨寫得好,那它就一定是不錯。” 曹吉祥作為太監,之前有過外出監軍的經歷,平定閩浙民變。 那一次,曹吉祥負責提督火器。 就在這個時候,原先各自回去準備的武將們又一次陸續來到了石亨的府邸中。 曹吉祥和徐有貞見狀,都是不由得神色為之嚴肅起來,因為他們知道大事近在眼前了。 “不知兵馬是否已經集合妥當?” 徐有貞忍不住了,這一次的機會是他唯一翻身的可能。 “我們張家和石侯爺,各自有家丁一百五十。” “這一百五十人,說是家丁,其實是家兵。” “他們都是上過沙場,手上都有染過蠻夷的鮮血。” 張家兄弟回答起了徐有貞。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這裡所謂的家丁,其實就是他們的親兵。 “而且我們兄弟和石侯爺一起提督著京營,手下也有一些可以托付生死的部將。” “所以這一次,還有一些將士隨行。” “至於曹公公,也調動了禦馬監麾下的色目達兵數百人。” “再加上王老將軍府上的人馬,咱們這一次人手約在三千人左右。” 張氏兄弟說話間有一絲得意神色。 這一次的政變,還得看他們這些武將。 “本侯負責一部分宿衛宮庭,幾道宮門的鑰匙全都在本侯手中。” “還請各位放心,咱們這一去完全就是長驅直入。” 石亨也湊上來參與談話,他的話語裡麵滿是為眾人激發鬥誌。 “還有就是,咱家和劉太監同掌騰驤四衛,隻要有咱們在,騰驤四衛也不會出手乾預。” “而且劉太監此刻也正在和他的侄兒劉聚一起領兵而來。” 曹吉祥這一次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把劉永誠和劉聚叔侄給拉入夥。 “誠如曹公公所言,咱們這一次隻需要專心對付和東華門的那一兩百名侍衛了。” “這些侍衛養尊處優慣了,他們又哪裡是我等的對手?” 石亨作為大同參將出身,他很是看不上宮廷侍衛們的花拳繡腿。 在石亨看來,這些宮廷侍衛們隻配在儀式上壯聲勢,他們隻怕是已經被酒色財氣給掏空了身子。 “如此,大事可成!” 徐有貞聽了之後,忍不住喝彩。
二十八 宮廷侍衛?不過爾爾!(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