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殺了他們?” 朱祁鎮先是一愣。 “朱祁鈺,你個狗賊!” “食言而肥,言而無信!” “你不配做我大明天子!” 叛軍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持續不斷的沖擊著朱祁鎮的耳膜。 慘叫聲就像一把錐子,一下又一下的直刺朱祁鎮的腹心。 “此刻,我還叫你一聲皇兄。” “皇兄可曾聽說過,官場之上從來沒有好人和壞人,又或者說沒有一個好人。” “官場之人說的話要是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 “今日朕若是不殺他們,他們隻會認為朕軟弱。” “朕若是將他們發配充軍,那麼無論朕這是對他們多麼仁慈,他們都不會感恩戴德。” “他們隻會在缺衣少食的時候想起來是朕讓他們去苦寒之地遭罪。” “他們的子孫後代長大後,依然會延續他們的姓氏,不時就會想起祖上受的苦難!” 朱祁鈺堅信一句話,除惡務盡。 “什麼?” “子孫後代?” 朱祁鎮瞬間就驚出了一身汗。 “你這是要滅族?” 朱祁鎮張著嘴,不可置信的盯著朱祁鈺。 在朱祁鎮的記憶裡,自己的弟弟是一個性格軟弱之人。 “滅族這事,太祖和太宗都做過,朕不過是效仿祖宗而已。” “便是咱們父皇,不也把廢漢王朱高煦的全部兒子給殺了嗎?” 朱祁鈺此刻隻剩下冷冷的笑容。 在朱祁鈺看來,老朱家的血液裡麵一直都流淌的冷酷無情的基因。 “朱祁鎮,你現在就不要裝出一副仁義的模樣。” “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你放心,當年李世民怎麼對他兄弟的,朕就會怎麼對你!” 朱祁鈺也不等朱祁鎮回話,就直接讓人擺駕奉天殿。 至於朱祁鎮,則如同一條狗一樣被人牽著,徒步跟在朱祁鈺的之後。 “對了,朕可沒有答應要放過他們。” “既然沒有答應,又談何食言而肥?” 朱祁鈺猖狂的笑了。 朱祁鈺看向朱祁鎮的眼神裡麵,是一種勝利者對於失敗者的嘲諷,是高位者對於階下囚的不屑。 …… 兵部衙門,於謙在睡夢中突然聽得皇城方向景陽鐘大作。 “康兒,發生了什麼事?” 於謙陡然間一個激靈,猛的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然而於謙片刻過後就想了起來,他的義子於康已經回家。 “父親,出大事了!” 說來也巧,就在於謙披著衣服走出簽押房後,就隻見於康火急火燎的從兵部大門外跑了進來。 “可是宮裡出了什麼事?” 聽到景陽鐘敲響後,於謙第一反應就是朱祁鈺可能駕崩了。 “太上皇謀反了!” 於康這邊剛一說完,就聽得兵部衙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借著,隻見兵部大門洞開,一隊鮮衣怒馬的錦衣衛緹騎手執宮燈沖進了兵部。 “太上陰謀作亂復辟,陛下平之!” “陛下急令在京所有官員立刻入宮!” 錦衣衛沖到兵部大堂後,對著於謙一個拱手。 錦衣衛們也不等於謙有所反應,又一陣風的離開。 於謙剛想追上去問個清楚明白,然而領頭的錦衣衛校尉卻是對著於謙再次拱手。 “我等有皇命在身,還要前往其他衙門通傳,這裡就不詳細說了。” “於少保若是欲知詳情,入宮後自會知之。” 校尉顯然知道於謙想要問什麼,不過校尉也明顯得了嚴令不可多言。 說完之後,校尉就帶著錦衣衛們翻身上馬,隻留給於謙一個遠去的背影。 “父親,二弟和三妹都不在家中!” 於康這個時候湊了上來。 於康是老大,他口中二弟和三妹分別就是於謙的親生兒女的於冕和於瓊英。 “什麼!” 於謙頓時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於謙一向對女兒管教十分嚴厲,於冕和於瓊英都不可能夜不歸宿。 “你繼續去尋找他們,為父這就入宮。” 於謙知道,京師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這個總督京營之人必然會被卷入這一場風波。 …… “太上皇復辟作亂,叛亂已平,京師百姓禁足家中,宵小之徒不得作惡!” 就在群臣慌慌張張奔向皇城的時候,宮門突然為之洞開,數隊人馬從皇城中飛奔而出。 一人領頭,千百人響應。 京城官民都被這層層疊疊猶如浪潮一般的呼喝聲給驚醒,再也無法入眠。 人們都知道,昨天已經過去,今天卻是全然不同新的一天,還將會是風波詭異的一天,血腥味極重的一天。 奉天大殿之外,朱祁鈺命人把龍椅搬到了廣場之上,隨即他就正襟危坐了上去。 城樓上景陽鐘發出一下走一下的的撞擊聲,厚重而雄渾的鐘聲在紫禁城上空盤旋,久久不曾散去。 朱祁鈺眼見奉天門打開,一股冷風直直灌進來,讓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在外上朝的官員都是靜默無聲,在內侍和禮官的帶領下,按照左文右武的班序依次上殿。 “群臣跪拜!” 以王誠為首的內廷太監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全無一夜不眠的疲憊,反而個個都是神采奕奕。 隻因為這一次平亂,太監們可是出了不少力。 “諸位愛卿,想必你們從長安右門進入皇城之時,都看到了滿地的屍體和血汙吧?” “是朕,故意讓人不收拾,故意讓叛軍陳屍於皇城之中,故意留給你們看!” 等到文武官員們行了五拜三叩首之禮後,朱祁鈺語氣冰冷的率先開口。 “昨夜,有人意圖顛覆我大明神器!” “昨夜,有人意圖謀害朕!” 朱祁鈺說完,就對著一旁的王誠揮了揮手。 隨即王誠就離開一會,不久王誠又去而復返。 隻不過這一次,王誠的身後還有一隊人馬,領頭的是不久前還裝瘋賣傻的盧忠。 盧忠的手裡麵握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也是朱祁鎮。 如此一來,群臣不由得為之嘩然。 因為朱祁鎮就像一條狗一樣被盧忠給牽著。 而且群臣大多認識盧忠,因為當年得金刀案鬧得沸沸揚揚。 見到盧忠今日不再瘋癲,群臣都覺得朱祁鈺這些年來一直沒有放棄追查金刀案,也知道了朱祁鈺一直都防備著朱祁鎮得復辟。 “陛下,太上皇就算意圖復辟,然而他終究是我大明太上皇,也終究是陛下之兄長。” “如此羞辱之,是否太過了?” 已經八十有二的禮部尚書胡濙,顫顫巍巍的站了出來。 禮部管著禮製,作為禮部尚書的胡濙自認為自己應責無旁貸的出來勸諫朱祁鈺。
四十七 像牽狗1樣牽著朱祁鎮(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