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可以問我 可是高三學習不是很緊張嗎? 沒事,我上課一般睡覺 那你怎麼知道進度的 看老師布置的作業 有啥不懂就問我 反正就看看作業,時間還蠻多的 你應該很聰明吧 為什麼這麼說 就是感覺的 你成績怎麼樣哦 以前還不錯 那可以問一下你成績多少哦 那時候他發了上學期的分數表給他,六百五十一 —————前塵影 天上一輪,萬裡碧空。 廣袤的土色荒原上,一條黑色的細線蠕動著。 讓我們把視角俯沖下去,將細線放大,稀落成一個個黑點。 那是一簇一簇的黑點,每一簇前後都點綴一個孤零零的黑點。當我們逼近,可以發現那是佝僂著背,將一個一個鬥車拉在荒原上行進的人。 肌肉猙獰著,汗水從猙獰的縫隙中滑落。分明的線條有規律地律動,氣息出來又進去,像是一陣陣低沉的詠唱。 呼吸比身軀更先宣告力量的勃發,城凡心想。那是綿長而又深沉的呼吸。 似乎也便在這群人的呼吸中呼吸,在這的群人前進中前進。 可他確在群人的邊緣,孤零零的邊緣。 在高空下看,是一個奇怪點綴在側邊的黑點。 他在群人的呼吸之隙,在群人的前進之側。 沒有人聲,隻有汗,和頭頂那白色的極點,投射出光熱無窮。 車轍碾過泥土,撕裂的痛感中卻總還是有一股股力氣出來。 城凡一步一步拉著車,頗有些煎熬之感覺,也覺著頗奇怪。 雖說這煎熬著,亦是修煉,但卻並不是這樣源源不斷有力,像身體失去了力竭的反應。 在肉體的鍛煉中,主動將注意力集中在身體上,經過一次又一次力竭,會逐漸感受到像是一股氣一樣的氣力。呼吸之間,氣力流轉。 對於土人的經驗而言,這更像一股用力時具象的氣力,待氣力常有,力貫全身,命魄生識,便能嘗試進入評級係統了。 氣力自源力中生,算是源力的流變,但很少有人能察覺到源力,建立聯係則更少。 這是楚二說的。 而與源力建立深度聯係,便可高中畢業,實習準入。 城凡還在門邊,沒有進去。感覺還未生出,遑論意識和源力的鏈.接。 但楚二已經評上了clv7,與源力建立了深度聯係,也改造了自身。作為物資運輸的總隊,帶著上千號人浩浩蕩蕩地越過荒漠。 城凡的思緒飄忽,車把上係著的石頭微微搖晃。 lv評級係統,多麼像遊戲裡的等級。不過遊戲裡的等級隻需要經驗,而這世界的等級卻是人為的劃分,明晃晃的,把人放進lv的格子裡,堆砌成文明的金字塔。 明碼標注。 不過多年以後城凡重新感慨的時,他會說,這是胡夫金字塔,在此時的他未能想象的地方,高懸著人世間的“神明們”。 城凡看石頭搖晃,藍中浸白,斑斑點點。那是沈安綁的,線與線交織著,有些特殊的花紋。 想來是保護平安的寓意。 他未曾注意到,遠方塵煙起,塵煙之中,一個個黑點湧現,放大。 煙塵彌漫之際,楚二吹哨,按動儀器。哨聲尖銳,刺透人的大腦。 哨聲開始連綿不絕,一陣聲音金屬碰撞的聲音也接連響起,陳凡也在這混雜的聲響中,放下拖車,拿出自己的武器。 那是土狼,來赴宴會。 手剛握上刀柄,煙塵就迫近眼前。 沉默地壓抑著。沒有嚎叫,像是油畫流動,土狼披著墨色闖來。 土狼很像前世的狼。毛發墨黑,眼睛棕色。 土狼迫近,跳躍起,張開嘴,要吃東西。城凡還未將,將刀鋒送去給它吃。 土狼裂為兩半。 城凡臉上熱乎乎。 一股土腥,滿溢鼻腔。 楚二沒有說話,身形飄忽,刀光似幻,將一抹抹艷麗的花綻放在土狼身上。 花瓣飄碎,土狼的身軀倒下,地上翻湧著花的破碎。 運輸隊卷入了旋渦,土狼的漩渦。城凡拿刀的手有些抖,土狼倒在他的身前,比他一半高。 在這片荒漠中沒有吼叫,哀鳴,隻傳來沉悶細微的聲音。 城凡懵了。 沈大也揮開刀光,白亮銳利。 土狼,這個世界遊蕩的死神之一。 土狼是群居的動物,但是卻沒有首領。沒有狼王的狼群,成百成千咬合的機器。那是陸地上狂奔的蝗蟲,聚散都無道理。 他們四處做客,奔赴一場又一場宴會,當他們揚長而去,隻會留下吃剩的殘羹剩飯。 城凡感覺胸口發麻,陣陣氣結於胸口。他想吐出,卻感覺氣盤恒於胸中。難受到發不出聲音,好像上一世極致痛苦時身體的應激。 一張塗了口紅似的口牙迫近過來,城凡用盡全力揮刀。不過太快了,更快的是楚二,腹部,土狼。 笑開來。 城凡眼前景色模糊,似乎看見各種奇奇怪怪的顏色,其間大紅大紫潑墨般肆意。 隨著土狼棕色的眼睛和它的口牙過來。 帶著水果和紅酒赴宴的客人,真是禮貌不過了。 城凡沒躲開,他要把刀鋒送給土狼。 禮尚往來。 卻被先送了他一身的暖和。 洗浴室熱乎乎的水,粘稠。 他被擁抱,被壓倒在身下。 這賓客的友好的擁抱。 大紫大紅肆意,卻很溫暖,五顏六色軟乎乎,像是小貓撓癢癢。 土狼的脖子的毛好多,好厚,好蓬鬆,好暖和。 好多暖和的熱流,洗過他的臉。 剛挖的折耳根?是好濃的土腥味。 土狼好重,看不見光。 一陣沉悶的聲音,土狼踢飛出去。城凡晃頭晃腦,站起來。 好多人在熱情地與土狼客人交流,那些人好大,比那些土狼還大。土狼的嘴,人們的刀,互相吃著彼此。 身上冷意沒有,外麵一陣黏糊糊,暖洋洋,似乎侵入身體。 尼安德特人,怎麼漸漸多了起來。像是畫麵拉進了過來。越來越繁密。城凡感覺好亂,那麼密,那麼多。他跌跌壯壯,到飛出的土狼身邊。他送的是刀鋒,他要把刀拿回來。 他把刀握住,用力拔出來。期間又有土狼奔來,被大人擋住。周圍全是呼氣的聲音,吞咽的聲音,切割的聲音,花開的聲音,兩足的,四足的動物踏地的聲音。嘈雜細微,遠近輕重。 城凡聽著這聲音,感覺胸前麻意漸漸流竄到雙臂,鬱氣從胸口達於腦中。 他還是上個世界的孩子,孩子有到這再世的宴會上吃東西的資格嗎。 可他張開嘴想要嘶吼,發現隻能撕扯嘴,發不出聲。 於是刀,開始招呼土狼。並沒有什麼技巧,就是臨著生死。 打招呼不用思考,麵帶微笑就好,招呼客人也不用思考,把刀鋒送去就好。 城凡在一群大人中間,大人在土狼的洪水中間,洪水沖襲卷著大人們,所有人都在這洪流中,城凡在洪流旋渦的中心。 沖進來的土狼很快,城凡的刀並不總跟得上,有些土狼臨了臨了,也總要反撲。 可是楚二那麼快,隻見刀光晃眼,斬卻生機。 墨色中泵發出大紫大紅,侵染著可見的視野。 城凡不知道自己多少道刀鋒受著阻力,被客人好心的婉拒,又強硬要送出。 隻是那肆意色彩,飄進眼口耳鼻心。 漸漸土狼開始奚落,踏著煙塵開始奔走出去。好客的人們做著最後的奮力,要把每一匹土狼留住。 好客的人們追了幾百米,留不住吃飽主人們的狼,漸漸回來。 當城凡停下來的那一刻,腳一下子發軟,不自主癱坐在地。這時後方的阿達繞到城凡麵前,給城凡遞了幾個餅子。 “阿凡....” 阿達的眼睛看著城凡。 “吃,吃點,填肚子。” 城凡抬起頭來,陽光此時正濃,白得刺眼。城凡看不真切,身上開始湧出汗水,濕濕成一片。城凡瞇著眼睛,難以看著阿達的眼睛。 “阿達,我先歇口氣,也幫忙吧。”城凡慢慢把字呼出來。“等會和大家一起吃就好。” 城凡低頭。 腳沒穿鞋。 而踩踏著,而混雜著,殘羹厚重而層層疊疊的,嘔吐物加上折耳根的土腥味。 有些還比較鮮明,有些已經有土黑的預兆,宣示著客人和主人賓客皆歡的時間長度。 想來他們吃得,吐了一地,真是一地狼藉。 真是浪費,浪費是可恥的。 四周是躺著坐著的大人們,在城凡的周圍。 在城凡的周圍站的人最多,坐著的人最多,趴著的人最多,再不能出聲的人,最多。 吃多了,也喝多了。 坐著的人在整理土狼的禮物。 一道道模糊的缺口,缺口流淌。 趴著的人,身下縱橫著,留待站著的人為他們處理。 土狼不會留下傷口,隻會留下缺口。 不是撕咬而是咬合。 土狼吃東西狼吞虎咽,展示著對主人們菜肴的欣賞。 奔越的土狼,咬下食物,在奔越的途中就會咽下。 臨近中午,明晃晃的光照著,殘羹,缺口,傷殘,色彩。 那土生土長的人,不會流汗,隻是乾涸的皮膚上,乾涸著番茄汁的交縱,虛幻著不知道答案。 城凡沒有看到在大的光下,阿達笑了。太陽照著阿達那乾涸的皮膚,像石頭一樣乾乾而明亮的皮膚,上麵交縱著乾涸的。 阿達沒有說話,隻是回去自己的鬥車的方向。 城凡的麻和鬱氣似乎和汗水一同流出。感覺一陣發虛,城凡撐著身子站起來。 城凡深深吸氣,把刀拿起來,走到一具爛醉如泥的大人旁。這是一具相對完好的爛醉如泥,不在於頭和胸口。 前世吃幾口肉的一整塊排骨,白和紅的交錯。這叫做殘羹剩飯。 他愣愣拿刀一劃。 一地。 外在那麼大,內在卻和城凡相差不大。 記得小學學美術的時候,紅色的顏料和五顏六色顏料涇渭分明的混雜。 城凡的手抖,刀抖落土上。 他木然地把手伸進各種顏色的奇怪水果中,順著那些軟乎乎的水果。 他沒有吃水果,以前便不喜歡,再世卻也沒有了。 找到將它們歸結粘連在一起的一大灘黏糊糊,有些彈性的物體。 他應該用力把那個東西扯下來,再用刀把它從水果的粘連中取出。 他應該,他做不到。 盡管,周圍不斷有人把那東西取出,然後弄乾凈,放進趴著的破洞裡。 他做不到。他的身子開始發抖,他的呼吸清晰地撞擊他的胸口。 一旁楚二,翻翻找找,找到那些被留下的,還算完整的土狼。 他掀開自己的鬥篷,把胸腹部漏出來,裡麵鑲著白的,黑色的蠕動也露出來,分出一股股,流到地上,進入土狼裡。 楚二給他們喝黑啤酒呢,還是正白沫的。 阿達已經從車上捧下一大個封裝的罐子。阿達一隻手把罐子脫靠在腹部,一隻手捏住罐子上一層膜,慢慢揭開一口。 揭開之後雙手虛脫,讓罐子靠在腹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慢慢走到、向一個趴著的人前麵。 他的後背和腰部已經不像其他人那樣厚厚的。 橢圓銀筷已經半埋,微微露出,白嫩嫩。 從中取出的那東西——命魄,被敷在缺失的地方,阿達小心地把罐子裡土黑色的粘稠液體倒下去一些。守在他身邊的另一個人,一片片土狼放上去。 城凡的手埋在軟乎乎和熱乎乎裡,可他的心埋不進去。 阻隔著,發抖著。 開始翻湧著。 喉嚨要把一切都擠出來似的。 那個被放上命魄,被灌上,被一片片填充的窟窿。 其下,幾聲悶哼。 嘔了。 城凡沒有把手抽出來,嘔出來的東西被他包在嘴裡,浪費不好。 咽下。 城凡抖動得沒有那麼厲害。他微扶心神,顫著拽出命魄。 他要幫忙。 摸索著,用刀清理。 一手托著命魄,把刀和另一隻手摁到土上。 爬到另一個趴著的人旁邊,將命魄放在缺口處。 缺口下麵出來聲音。 “肉” 微弱,有力。 城凡楞一下。 起來。 拖著刀在就近的土狼身邊。 亂削去,為想吃肉的大人。 一片片,刀工粗糙得可憐。 轉身,在灌。 灌好,他放。 阿達,囁嚅。 城凡走向另一具大人。 白光好濃,一切明晃晃。 乾涸的軀體上原來是乾涸的血跡。 虛幻著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