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學啦 　　嗯嗯 　　作業做了沒有 　　沒有 　　那小安希望你快做作業 　　------------前塵影 　　日子總是單調的重復，是瞬間似好久好久，臨到嘴邊，也便隻有寥寥幾句。 　　記不清日子了，隻餘二三事，留以證明我們的存在。 　　這荒原上拉車的日子又恢復水一般的平靜，留下腳的痕跡，車輪的痕跡，然後被風抹去。 　　隻是想來那些個大人們休息時的閑聊，也多了些和那戶落人的趣事。 　　就這麼一直走，約有個七八天的樣子，已經記不清楚日子。走到一處地湧泉水，說來有些玄奇。那是一大汪純凈的水，並沒有什麼碧綠的顏色。 　　清可見底，其正中有以小洞，上方湧動著波紋。可見水是從這小洞中源源不斷地湧出，正應這地湧泉水的名號。 　　遇著這泉水，他們便暫時歇息下來，漫長到瑤瑤遠處的一隊都一隊一隊過來打水。這地湧泉水的邊沿始終微微波動著，並不見下降或者上升。 　　水都打好，也便有一段坐在地上休息的閑餘。城凡身上滾著汗水，也即刻吞吞幾口這泉水。正喝著，倒想起出發阿達叮囑過，拉車完這地湧泉水不能多喝。倒就把水包在嘴裡，也鼓起來，一點一點喝下去。 　　周圍大人們卻並不喝水，也沒有說話。很熱的天，滾滾的隻有城凡身上的汗水和熱浪中的空氣，而並沒有人聲的鼎沸。 　　養育不出綠色蕩漾的泉水，倒引誘些許動物來舔水喝。 　　這運輸隊並沒有把這地湧泉水圍起來，留了一側。 　　有些東西還是偷偷摸摸過來舔些水，還時不時望著他們這邊，見有人晃動，便把頭抬起來歪著頭打量，若人的動作大些，倒急忙往後麵去一段，卻並不完全的走來。吊著段距離，看著沒什麼動靜，又回來，偷偷摸摸地喝起水來。 　　所幸運輸隊正在休息，也並沒有多少人走動。否則那些東西說不得要在這大熱天練習折返跑。 　　但有些害羞的小東西，從運輸隊過來，遠遠便祟祟的看著，前進幾許，又停下。隻不敢接近人群，但又伸頭向那湧動的泉水。 　　城凡看那些祟祟的東西，便倒些水，捧在手上。城凡的小鬥車離人群有些距離，那些小東西圓溜溜的眼睛看城凡，倒有些膽大的，小跑過來，身體後傾又伸著脖子，來舔城凡手心裡的水。 　　其間阿達見著也說幾句，驚跑了那些小東西，城凡隻是說走時再去那地湧泉水邊上接些便是。 　　隊伍又前進了，歇息過的泉水還在原地湧動蕩漾。 　　那些小動物倒暢快地來喝水，都淺淺埋頭舔水，喝過城凡水的小東西們也並有誰目送人群。忽地一隻彪狗似的東西沖來，舔水的動物們一哄而散，四處奔去了。 　　城凡拉著車在前頭，也並沒有看到。 　　還是一望無際的荒原，連荒草也並不多的樣子。就這樣走著，一步又一步。 　　走到不知道步數，也忘記天數。 　　而荒原還是那亙古不變的樣，鬥車上的食物已然吃了大半，楚二領著他們繼續走，那麼大隊的人，也並沒有機會見著三三兩兩的阿貓阿狗。 　　想來該是食物剩下個七八天，遇著其他隊伍，又多些東西可以放在那些大人們的嘴裡咀嚼了。那些已經被咀嚼過了那麼多次的東西，在那些誇張開合的嘴裡似乎還是能品出來許多的笑容出來。 　　不知道這樣的荒原上，何以能這樣的津津有味的。 　　城凡拉著自己小小的鬥車，看著那群同樣拉著車的人。此時溫度已經驟降，他已經急急地擦乾上身，穿上衣服，不過溫度也隻是降回二十多度的樣子，此刻汗水已然浸濕。 　　那些人的皮膚乾乾而明亮。城凡聽到後麵有響動，放下鬥車回頭，乾乾的皮膚濕潤了。 　　乾涸的皮膚上流淌著紅色，浸潤著。 　　一頭怪物，從土裡沖出來。上半身身如同螳螂，下半是蜘蛛一樣的身子和腿。全身土褐色，大過大人們。 　　離著城凡這邊還有些一兩節車隊，揮舞鐮刀般的前肢，斬出斷肢殘臂，血液飛濺。沖城凡而來。 　　人群散開來，後麵帶隊的人沖上去，上半身出現鱗片一樣的質感，墨青色流過全身。他一把抓住怪物下半身的一支腳，往後扯。 　　光影閃過，綠色的汁液噴濺。那人隻是徒然抓住那支斷腿，怪物僅僅停滯一剎那，瞬息間便已沖過來。 　　隻是城凡這一隊的那些傻子們，竟然試圖去擋那怪物。 　　“跑，我來！” 　　那些傻子急忙退開，還是有一人被斬開一道長長的口。城凡剛跑出一兩步。 　　楚二腹部射出一條那帶著白點的黑色的東西，快到看不清，直接貫穿那怪物。然後前後化出細小的黑線，紮入那怪物的身體。其間擦過一人，同樣的黑線紮入。 　　那怪物掙紮晃動，很快安靜下來。 　　漆黑的液體流過楚二的腳，浸入地下。城凡似乎聽到某些奇怪的聲音，有些像喃喃的低語。 　　更多怪物在同一幅畫麵中沖出來，在接續的二三幅畫麵又被悉數貫穿，黑色的液體在他們的身體四處遊走，反復穿透。那些黑色外骨骼密密麻麻全是裂紋，周圍揚起灰塵。 　　血液卻並不一同揚起，那聲音更加繁密而且細瑣。 　　在城凡並不靠近人群那一側，一頭更快的怪物破開沙土，鬼魅般飄過來，他的身體更加趨於流線形，上半身是四把鐮刀，腹部要狹長些許。 　　楚二的腹部仍舊射出毒液蛛絲般的黑色液體，那怪物刀光揮舞，把那液體斬開，液體並沒有被斬碎，而固執地在刀光揮舞出來的麵上反復浸入。一條又一條，都無法浸入。 　　那鐮刀般的前肢揮舞成圓渾的刀麵，漸漸有些透明，最後隻有淡淡微光般的淺色，卻斬碎了那液體，斬出破碎空氣的巨大貫穿耳膜的聲音。 　　但那喃喃低語仍舊回蕩在腦海。楚二那腹部鏈接著多條湧動漆黑的流體，那頭是被貫穿侵蝕的怪物們，白色的點瘋狂從怪物那頭湧向楚二，那些怪物像是碳化一般，組織變成黑色，風吹過，一片一片破碎開來， 　　楚二的眼睛白點越來越多，遊動越來越快。 　　那回蕩在腦海中的聲音尖銳起來，和貫穿了耳膜的聲音一起肆意。 　　楚二眼睛化作純粹的白色。 　　城凡眼前同時變為一片白茫茫，世界是一片消音的噪聲。 　　等到聲音安靜下去，視線開始恢復，白色漸漸褪去。那怪物已經趴在地上，身後是摩擦過地麵的的狼藉。身上像是癬一樣的純白斑駁覆蓋，其間不時有些像漸開有點弧度般綻開額度濃白汁液，濺到還是褐色的反光著的外骨骼上，又侵染出一片純凈的白。 　　那怪物離城凡七八米遠，已然看出怪物並不正對著城凡，而是向那城凡拉著的鬥車伸出前肢。此時楚二仍舊是之前的樣子，昂首挺胸著。眼睛星河蕩漾，找書苑 www.zhａｏsｈｕyｕan.cｏm 披著的鬥篷微微飄揚。唯有那些漸漸飄落在地上的木炭般漆黑的碎片，那些表麵一片血肉混雜著黑色的怪物屍體和眼前漸漸化作的純白，宣告著這突如其來的襲擊。 　　“整理隊伍，暫時歇息。”楚二嗬到，昂首挺胸。然後走向城凡，派派他的肩膀小聲說，沒事兒，先休息一下，集鎮很快就到了。我會保護好隊伍的。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撈偏門要的就是兩個字，膽色。”楚二拍拍肩膀，抱了一下城凡。“別怕別怕，到了集鎮換回大肉你也該入了著評級了。” 　　這喜歡亂偷些話來說的毛病倒是高中時候就一直有了的。城凡也輕輕抱了一下楚二。 　　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倒是沒有死去多少人，隻是怪物沖出土的時候有幾個人員的傷亡，以及暗夜星河的波及。 　　那總在阿達旁邊的人，這次仍舊幫著阿達為那個被剖開一長條口子的人上藥。那受傷的人，被放在他的鬥車上，貨物分給阿達一並拉著。 　　後麵車隊有些人斷胳膊斷腿，便用厚土塗抹上去，斷麵有一層的厚土封住，也並不出血，倒是他們所拉的貨物和食物，也一應同他們的身體分配給他們相應村部的鬥車上，被拉著繼續這運輸路。 　　死去的那幾個人被仍在路邊，這兒並沒有什麼掩埋的說法，本來便是塵歸塵，土歸土。遺骨也就像被微風擺弄的塵土一般，不知覺的半天一天的功夫，便已什麼也並不剩下的融入泥土了。 　　走著走著，人們停下，又咀嚼樹葉，說起話來。 　　楚二看天空，仿佛觀賞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