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銹的窗欞困著小鳥(1 / 1)

人皆野獸 低分存在 10362 字 2024-03-17

研究所內陳竹百無聊賴,隻能躺在床上翻看著世界名著。他敢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會遠離手機,隔絕外界,躺在床上翻看著閑書。沒有作業困擾,沒有父母的嘮叨,沒有麵對朋友的自卑。   唯一不好的隻有限製了自由,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反正自己以前也是足不出戶的那種類型。至於別人會怎麼想,咱也不關心,也不想知道。   “小竹子,看書呢?”沈強輕輕推開了門,輕聲問道。   陳竹暫時放下了書,應諾了一聲。他這般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看外表的話,很難覺得他是個文化水平不高的農民工。   不,或許這是自己的刻板印象罷了,就算是那些腰纏萬貫的富豪,他們的行為也許會更加粗魯。   “那個事有人跟你說了嗎?”沈強關上了門,並從裡反鎖。   “什麼?”陳竹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下子看書的心情一下被勾沒了。   “看來他們還沒跟你說。”沈強湊到陳竹耳邊,“他們準備越獄,喔,不,也不能說是越獄,他們計劃從這裡逃出去。”   “啊?”陳竹腎上腺素飆升,氣血一下湧上了腦袋,像個落入鷹巢的兔子。有些慌張地看了看頭頂上的微型攝像頭,這玩意兒應該聽不到吧,隻有畫麵也沒什麼事吧。   “反應小點兒,被看出來怎麼辦。”沈強甕聲甕氣地說道。“秦永臣,研究所裡的獸化者,是他親口跟我說的,準備出逃正在召集人手?他們難道沒跟你說?”   秦永臣,陳竹不認識,不認識也很正常。因為除了沈強、牛林和幾個比較惹眼的人,陳竹誰也不認識,興許在天堂看見了,也不會發現他曾經跟自己一樣是研究所裡的獸化者。這也無關緊要,早就習慣了,也沒人想認識自己,以前是,現在也是。   而讓陳竹瑟瑟發抖的是沈強所說的事情,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放在學校,就約等於學生上數學課的時候,跑到操場上打球。對於陳竹來說,光是聽聽,就足夠嚇出一身冷汗了。   陳竹搖搖頭,拉扯衣領,好讓胸口透出一股涼風。   “牛林也都知道了,看來還沒跟你說。”   “難道你答應他們了?”陳竹捂著嘴,聲音從指縫散出。   “還沒,這可不是小事,得好好考慮。”   確實不是小事,大了去了,如果從這裡逃出去,那麼就會成為通緝犯,被抓住,然後槍斃?陳竹想都不敢想。先不提出去後的事,光是想從這裡逃出去,就不是易事。   他們在地下,出去的路隻有一條,就像是酒瓶裡的酒,得把塞子頂開,才能沖出去。在到達瓶口之前,還得通過守衛這一關。他們可不是花瓶裡的花,好看用的。他們有麻醉槍,上次牛林打人,陳竹可是親眼看見他身上插滿了麻醉針。   就他那綠巨人一般的體型都撐不住,最後倒在地上,普通人更是睡得昏昏沉沉,隻能等著被抓住,然後醒來接受處罰。   這還算是好的結果,如果給那些守衛惹急了,他們會毫不猶豫掏出真家夥出來。那些黑漆漆的槍械,扣一扣扳機,便能輕易帶走一個人的性命。就算獸化了,也得死,隻要會流血受傷,就能死掉的,心臟和腦袋是生物永遠的弱點。   “別吧。”陳竹趕快躺著蓋上了被子,把頭別過去,麵對著沙白的墻壁,好像這樣就可以保護住自己了。   看著裹得根毛毛蟲一樣的陳竹,沈強眼中光芒閃爍不定。   “你不想出去?”   “你在想什麼?”陳竹正坐在床上急道,“他們可是有這個啊。”從被子裡掏出右手,比出手槍的形狀。   “我們有能獸化者,這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那天牛林你也見到過了。如果他想,所有人都不會是他的對手。而且...”沈強頓了頓,“你來的晚,但我可是在這裡待了快三年了,再待下去會受不了的。這裡比監獄都還要管的嚴。”   陳竹沒去過監獄,但是至少監獄宿舍裡麵不會有監控。在這裡,除了廁所到處都有監控。   渴望自由,陳竹比誰都渴望,上學的時候就幻想高考完,到了大學,就自由了,想乾什麼乾什麼。到時候自己打個零工,都不需要向父母伸手,自給自足,想吃什麼,想買什麼,自己決定,這樣的生活美好到不敢想象。   可現在已經泡湯了,自己是個獸化者,是個殺人犯。待在這裡,是自己應得的。出去?出去後又能怎麼辦,已經不能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了。   “做不到的,會死的。”陳竹親眼見過死亡,那是自己親手造成的,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宛如洶湧波濤上籠罩的烏雲。連‘死’這個字,也差點說不出口。   “難道你想在這裡待一輩子?”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可是...   “這是唯一的出路了。”沈強又補充道,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是的,這是唯一的出路了。現代不同古代,古代皇帝還會大赦天下,可現代法律是至上的。如果哪天背後的罪犯被抓住了,獸化之謎被解開。我們這些獸化者就會失去價值,變成法庭上渺小的一粟,這是陳竹總是會不經意間在腦海中浮現的畫麵。   沉默著,沉默著,沉默中,陳竹打破了沉默:“他怎麼說?”   -----------------   熟客,有兩種人被稱為熟客,一是經常來的,走的路都沾上了腳氣,二是花了大價錢的,通俗點說是VIP。在夏草娛樂城,詹欣很快就成為了熟客,當然她是前者。   王前明也很高興,她能擺脫些網癮,這是好事,這有自己的功勞。不然哪天就被送去戒網癮去了。為此就算自己以身入局,不惜被嘲笑,也要帶她走向正路。   這種舍己為人,當真使人熱淚盈眶。淚確實是有了,在棋牌室的食物鏈中,他已然成了最底端。連詹欣這個剛來沒多久的新手,已然成了捕食者。食物鏈難道不是講究先來後到的嗎,王前明欲哭無淚,不,是弱肉強食啊。   “天晚了,不打了吧。”王前明頭昏腦脹的,撒開手中的牌。   “哎,還早著呢。”姆菁清嘿嘿笑道,他是食物鏈的頂端。   “都快十一點了,不玩了。”王前明說道。確實有些晚了,天都黑透了,但是最主要原因還是,如果再玩下去,這個月的工資就沒了。   “差不多了吧,下次再來。”嚴辛允打了個哈欠,這次路路通沒有跟著一起來。倒也是,如果路路通來,那麼食物鏈的底端就由他和王前明倆人進行爭奪了。   “反正明天周六,多玩一會兒,沒事的。”呂和棕似乎是殺紅了眼,沒有平日裡那股遊刃有餘的氣質,他是第二大輸家。   “呀,要玩你們繼續吧,不陪你們玩了,晚睡對皮膚不好。”施豆芽拿起包包就要起身離開。   大多數人要走,牌局也就自然解散了。詹欣倒還意猶未盡,以前本覺得世界上除了遊戲,其他什麼都沒意思。現在看來是自己有些輕率了,打牌的時候,大夥的歡聲笑語,還有抱怨,都跟玩遊戲的時候一樣。他們笑,自己也跟著笑,王前明哭,自己還是笑。   姆菁清最後收拾著棋牌室,這是作為贏家的懲罰。   “有誰想要搭順風車的。”嚴辛允站在門口問道。   “我!”施豆芽舉手,毫不猶豫地就跑過去了。   “不用了。”呂和棕低著頭,還在喃喃自語。模糊不清地能聽到些什麼,‘不該這麼打’、‘早該看出這是個陷阱’、‘下次大膽點’等等之類的話,似乎對於剛才的牌局還耿耿於懷。   “肯定的啊,我都輸成這個樣了。”王前明說,“詹欣一起不?嚴哥包送包到的。”   沒有拒絕的理由,詹欣欣然答應了。   夜晚,對於有的人來說,才是生活的開始。大多數人白天不辭辛苦地工作,到了晚上,就得好好放鬆一下自己。有的人會叫上親朋好友吃一頓火鍋,有的則樂意躺在家裡追劇,還有的人隻要逛逛街就行了。   不論怎樣,人這時候,都分為了兩種,一種是群聚型人類,另一種是獨行型人類。群聚的不一定樂意群聚,獨行的也不一定甘願獨行。   愛因斯坦提出了偉大的相對論,在人類身上同樣適用。簡單來說就是人越多,人可能越少。全世界八十億人類,細看下來就是一個一個又一個的人而已。何等孤獨,何等悲傷的生物。   望著窗外的燈紅酒綠,詹欣雙眼焦距變大,眼前的景象忽地變為模糊。像是蒙著麵紗的少女,又或是皇帝床簾,叫人看不清。霎時間,失了神,看得見,但是看不清。腦袋裡空空的,沒有回響。像隻魚,在遼闊無垠的大海裡飄著,如果我真是隻魚就好了。   “怎麼了?”王前明忽然的提問,將詹欣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餓了。”   “還以為你輸多了,不高興呢。”   “哪有你輸的多。”   王前明一時語塞,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上輩子可能是屬塞子的,專門堵人用的。   “我知道一家燒烤店,味道很不錯,去試試不。”   “去唄。”   “嚴哥,我們到‘張氏燒烤店’下車。”   “乾什麼,吃夜宵?不帶我們?”嚴辛允說。   “帶啊,怎麼不帶?我請客!”王前明拍拍胸脯,有點痛,痛的不是肉,是心。這個月的工資真快沒了,接下來一日三餐就吃麵包蘸老乾爹了吧。   “不吃,要長胖的,我還要回去洗臉,睡覺呢。”施豆芽反對道。   等到王前明倆人下了車,施豆芽才又補充道:“嚴辛允你傻啊,兩個年輕人獨處,偏要去當個電燈泡?”   “啊,不會吧。”   “所以你才傻啊。”   “說我傻,我是不服的,你隨便問個問題,我保證秒答上來。”   “我喜歡吃什麼?”   “我靠,這算什麼問題,重新問個正經的。”   “不問了,我看你就是個問題。”   ‘張氏燒烤店’,老板姓張,所以有了這個名字。但是不恰當,應該叫張某某燒烤店,取老板的名字才對。不然,全世界姓張的人那麼多,到底是哪個開的也不知道。可似乎也沒那麼必要,周圍的人知道便好。   “你吃辣椒不,他家的辣椒可是一絕。”王前明正準備把點好的烤串端到燒烤架前。   “吃。”   此時的詹欣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興致,就像流水線上的罐頭等待著被包裝。盡管周圍盡是燒烤的香氣和食客們的喧鬧,王前明卻感覺周圍有些安靜。   “怎麼了,從出來開始就悶悶不樂的。”王前明問。   “沒什麼,你管的太寬了。”   “這什麼話,呃啊,太傷人心了吧。”王前明捂著胸口做出被射了一箭的樣子。   “我emo了,不行嗎?”   “有什麼心事說出來就好了,要不你罵罵我也行。心情不好久了,會生病的。”   “你是M嗎,上輩子是個沙袋?你要我罵你,我偏不罵,讓你難受死。”   “也行,我都能接受。”   “給我爬。”   無奈,王前明隻能去燒烤架前詢問還有多久可以烤好,順便又點了幾個肉串。打牌的時候沒感覺,現在確實有點餓了。   而詹欣卻是一直坐在矮小的木凳上,端著一次性杯子,時不時叼在嘴上。也沒玩手機,隻是望著麵前稀稀疏疏三三兩兩的人群。地板磚上沾著清洗不乾凈的油漬,有的也有些碎裂,在晚上看起來,黑乎乎的,像是被烤焦的獸皮。   “烤好了,慢用。”   “謝謝老板。”王前明回道。   這家燒烤店開了蠻久的,能在夜市開這麼久,就說明他的味道不差。雖算不上頂級,但是正好符合咱這種普通人的口味。   不焦不生,深紅的表皮上流淌著紅油,各種芳香烴融合其中。有香蔥的,芝麻的,味精,辣椒等等,趕走了肉的腥味,保留了本身的肉香味的同時,再輔以各種激發食欲的調料。在古代,是隻有宮廷高官才能享受到如此美食的。   一口下去,嘴唇上黏滿了油脂,味道順著味蕾種在了胃裡。到底是誰發明的熟食,他可以得到所有人類的大拇指一枚。真可憐,隻有人類才能享受這種美食。這也是人與動物的區別之一吧。   “怎麼樣?”王前明問。   “還不錯。”看起來,她心情好了些。民以食為天,隻要能吃飽,什麼事都會好起來的。現在,王前明也快忘了半個小時前還在暴輸的時光。不過等到結賬的時候,估計又會想起來吧,不管了,到那時候再說,現在吃東西都要胡思亂想,真是意誌不堅定的人啊。   “其實吧,我還挺羨慕你的。”王前明冷不丁來了一句。   “羨慕什麼?在學校像個牲畜一樣?”   “其實,越是到現在,我越想念以前上學的日子。”   “上學?還想念,我看你是病了。我懷疑你沒有上過高中。”詹欣擼完一串又拿起了另一串。   “啊,上過,怎麼會沒上過呢。”王前明連忙解釋道。   “哦?請問你的學歷,王先生。”   “這,學歷不重要的吧。”王前明絞盡腦汁想要狡辯,但最後還是妥協,“好吧,高專。”   “你什麼時候工作的?”   “十七八歲的時候吧。沒辦法的啊,我要養活自己,必須找點活乾。反正又不缺有力氣的人,吃點苦也就好了。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最後那句喃喃著,像是對自己說的話。   “那你在娛樂城上班不也挺好的。”   “最開始不是這樣的,之後才到了娛樂城。”王前明嘴裡包著兩塊肉,很高興地補充道,“虎哥,這都多虧了虎哥,沒他就沒現在的我。”   “虎哥是誰啊,老是聽你們念叨。”詹欣大致猜的出來,他是娛樂城的大老板。但是取這麼個外號,有些土裡土氣。而且在這裡玩了好幾天,也沒見到過真人,不免有些好奇。   “娛樂城的董事,你知道他是我們大哥就行了。以後有機會會見到的,他人真的很好。而且我賊佩服他,很厲害的一個人。”王前明就像誇自己一樣,毫不吝嗇。   “你這是粉絲濾鏡吧。”   “害,你到時候見了就明白了,隻需一眼,你就能知道,我說的已經算是很中肯了。”   “所以他幫了你什麼,這麼舔他?”   “舔,是什麼話,我又不是狗。”   “你不就是?”   “呸,不是!”王前明嚴詞否決,“救命恩人,知道不,他就像我的救命恩人一樣。他救了我,不然,我王前明還不知道在哪個下水道裡啃水管呢。”   這還是詹欣第一次見王前明這麼嚴肅,一時間有些不適應。而隨後又恢復了他以往的模樣。   “抱歉啊,剛才有些激動。”   “沒什麼,你要不這樣,我還不把你當人看呢。”這是實話,以前也就當他是個軟體動物,哪裡涼快哪裡趴著。別人拿針戳他,他就變成針的樣子。詹欣最看不起這樣的人。不得不說,這次確實對他有所改觀,有底線的人,才算是人。   “這話說的好過分啊,你嘴巴是刀子做的嗎。”   “要真是這樣,那我見一個看不慣的,就咬死一個。”   “可怕,告訴我,你平時跟別人也是這樣的嗎。不要說,對我區別對待,隻罵我啊。”王前明瞬間感覺手上的烤串沒那麼香了。   “不是區別對待哦,高興吧。”高興這個詞說出來,語氣中卻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   “其實你可以對別人稍微沒那麼紮人。”   “像你一樣?”   “可是你這樣看起來不是很快樂的樣子。”   “你知道我不快樂,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   太棒了,她可是個完美的刺頭,要是給她一個機會,她能把地球都給紮穿。盡管習慣了她這個樣子,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覺得她這個樣子是好的,是正常的。   在她麵前就像是有一個帶刺的大門,大門對所有人都緊閉不開,就算是有人想要去觸碰,想去把門推開,也會被上麵的尖刺,紮得遍體鱗傷。如果是這種情況,還有誰會想去推開這扇大門呢?她拒絕了所有人的好意,並回報以惡意。   就算是惡意,王前明透過門扉,似乎能看到一個蜷縮在墻角的小女孩。看得久了,心中就揪得慌,就越想救她。   不禁自嘲,憑什麼覺得自己能救她?想要做英雄,想要獲得少女的芳心?想要一些回報?於是傲慢得像個上帝,向她伸出了光潔的手掌。然後說:我將拯救你,你將感謝我。   不,這些都不是。有的隻是作為一個過來人,從她的倒影中看到了以往的自己,那時的自己渴望有人伸出援手。同情?對,就是同情,一種至上的感同身受。隻有一個人才能從別人身上感受到相同的情感,這不是野獸,不是隻有弱肉強食、利益驅使。   王前明也能大致猜到背後的原因,父母離異,獨居在家,她的本能必須保護自己,因為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混蛋,真是混蛋,這些當父母的,沒幾個好的。   很快,桌上的幾十根烤串,就炫完了。隻留下桌上的狼藉,幾根木簽胡亂地躺在上麵,辣椒星星點點地散在鐵盤周圍。   “吃飽了麼,沒吃飽再點一些?”   “差不多了,你輸這麼多還請客,真是顯擺不死你。”詹欣疊了張衛生紙,擦擦嘴,“這次我請你。”她從座位上站起來,頗有種女俠風範。   “我來,我來,我之前都說好了請客,你這不是讓我食言麼。”   “行,我看你怎麼付。”詹欣背著雙手,就這樣看著。王前明滿臉疑惑,不確定地走了兩步,像是個剛學會走路的成年人。聽說有一種忽悠大師,能把一雙好腿,給忽悠瘸了。可是我也沒被忽悠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自信地走到老板麵前,想要結賬,一模口袋,發現少了個東西。   手機呢?   沒這東西,還真付不了錢。   “你拿了?”王前明伸手,“還給我。”   詹欣笑嘻嘻地從背後拿出王前明的手機,在眼前晃了晃。然後插在了屁股口袋裡,“諾,來拿呀。”   “你...”王前明一時語塞,想要去搶回來,可是什麼也做不到。   乒哩乓啷,忽然鄰桌突然爆發了什麼爭執。桌子被掀翻,裝燒烤的鐵盤也跌落在地,有些變形。吃剩的木簽和未吃完的烤串不分上下地都散落在地上,沾滿了泥土。那些刺激性的氣味,像是打破了塵封已久的罐子,彌漫著周圍的空氣,紛繁的氣味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其中一個看起來有些矮小微胖的中年男人,他的發際線稍高,剃著短寸的平頭。臉上掛滿了疲憊,看起來是剛下班,正準備吃點夜宵。   他現在被一群年輕小夥子圍住,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可是他的臉上看不出生氣或者害怕,反而麵無表情,像是一座將要噴發的火山。   果然,幾個呼吸過後,那群麵帶輕蔑的青年,就再也笑不出來了。那個中年男人身上長出粗短密集的黑色毛發,覆蓋著除了臉和雙手的每一處皮膚。雙手變得肥大,比腦袋都要大一倍,每根手指生出鉆頭般的利爪,垂在身體兩邊,幾乎插進地麵。   這是王前明和詹欣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王前明震撼之餘還是拉著詹欣往安全的地方躲去,然後報警。   獸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