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清晨吳鉤從半夜一直催馬,不知到何處,沿著大道走下去。來在一座破廟外,終於勒馬。“籲。”他摸了摸背後包袱,也摸到智叟臨行硬塞的十兩黃金,他安下心,拴馬在隱蔽處,走進破廟。 廟門一關,吳鉤看院內滿目蕭然,很巧,幾間神殿不怎麼破敗,門,窗戶都很完整,此處也隱蔽些,可以暫住一時。他走進正殿,殿裡神像早就沒了,剩下一張供案,地上也有些火痕和乾草堆,此處大概有人住過。吳鉤未多想,一夜趕路疲乏,找了一個乾凈角落,堆些乾凈的乾草,他躺了進去。 不知何時,門外有了動靜。吳鉤有些察覺,一沉身子埋沒入乾草堆中。 “並肩子(兄弟)。”門開了,進來兩個健碩大漢,打扮穿著,腰裡彎刀,是土匪。“瓢把子(大哥)叫咱出來踩盤子(踩點),我看不像紅貨(財寶)啊!該不會是點子。”說話人名叫張武,是山上清風寨的探子。答話人陸九,也是山上探子:“八成是鷹爪孫(官府的人)。”“怎麼瓢把子還想萬(名頭)個翅子(官帽)?”“哈哈哈,想剪鏢,點子孫(敵人捕快)可不願意。”“反正梁子結了也不怕這個。”“那咱這回家沒孝敬,這……”“嗯,一會吃火點(搶有錢人)。”“咱,拖會條(睡會覺),並肩子,瞪著(盯著)。”張武上了供桌一躺準備瞇一會,陸九也想找地方坐會就瞧見墻角一處乾草堆挺乾凈準備去上坐會。 那草堆裡正藏著戰戰兢兢的吳鉤,吳鉤大氣不敢喘,透過乾草縫一瞧,別問,這荒山野嶺來兩個大漢,腰別著刀,別問指定是土匪。聽二人說話自己一句也沒聽懂,什麼並肩子,瓢把子,點子。正想著,陸九一屁股坐上,也正巧草堆厚,地方寬沒壓吳鉤身上。吳鉤摸了摸背後的的包,偷偷靠著向門口挪。 “五大頭!”“啥?”“有點子孫,招子亮點。”“哪?”“躺席,秋鞭子,別扯活。”張武從供桌翻身下來,陸九站起來一把把吳鉤提出來,張武把刀掏出來。陸九道:“肩子丁(兄弟)哪線的?”“什麼東西!”吳鉤把藏好的匕首掏出來準備給陸九一下,陸九早做準備一側身躲過,一鬆手吳鉤摔地上,一腳把刀踹一邊。張武操刀道:“媽的,是梁子孫(仇人)。”陸九擺手:“不是,空子(外行)。一小怎科子(小男孩)。”張武謹慎道:“沒拋托(泄密)?”“不懂門子。”張武鬆口氣。 “這位兄弟,你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為何埋伏在此?”陸九與張武坐在供桌上審問吳鉤。吳鉤道:“我乃行路的。”“從何來到哪去?”“這……”吳鉤不知怎樣答,心中暗想:我要說從劉家莊來,萬一他們之間有仇,我不死了,況且我也不知上哪,怎麼答。張武不耐煩:“媽的,別滑!把包袱拿來。”吳鉤不願,張武下來一把奪過,回去東翻西找,幾件衣裳,幾兩散碎銀子,最後翻出十兩黃金。張武哈哈大笑:“行,下排琴(弟弟),好孝敬。” 吳鉤哭也哭不出來,也不害怕,陸九問:“什麼歲紀?”“十……七”吳鉤說。陸九一笑知道準是在家裡跟父母鬧矛盾跑出來的,這東西也是偷家裡的。陸九道:“哪人?”“大隱山。”兩人一聽一愣,大隱山老遠,跑到這來也算有本事。陸九偷對張武說:“並肩子,踩寬(放過他)。”“不成,插了(殺了)”“怎科子,都水生(窮人)。”“賺山?”“成。”陸九問吳鉤:“你是回家,還是跟我們走。”吳鉤也安心了,看二人麵象,剛才橫眉怒目恨不得吃了我,這會兒一臉笑模樣,就問:“回家如何?跟你們走如何?”張武又不耐煩:“婊子的,你要回家自己腿回去,生死管不著,你要跟我們走,上山當土匪,十兩黃金當見麵禮,以後有我們吃的,餓不著你。”“跟你們走。”吳鉤說,“我怎麼走?”陸九說:“隨便跟上我們。”三人出廟,陸張二人騎馬,吳鉤站著不動。“走啊!”二人揚鞭走了,吳鉤趕緊找馬,萬幸還在,跨上馬追上二人。 日頭正午,三人來在清風寨,此寨主就是“五義結”中大哥鹿子道。寨門外張武叫門,門丁看見多一個人道:“點子?肩子?”“新上跳板,投咱家大爺山靈線的”“進。”三人進去,張武有點累了,拴了馬回屋睡覺,陸九準備帶吳鉤見見鹿子道。可是一打聽才知道,今天大爺沒空,來了兩位客人,劉二爺,張四爺。沒錯,張僚,劉聚義比吳鉤還早來清風寨。 自打今早家丁一報說吳小爺丟了,張僚心說壞了,吳鉤一丟,回來怎麼向大俠交代,這讓師父在場麵上也不好說話。劉聚義也有點埋怨自己,你說要是昨晚沒喝酒,也就沒這檔子事,打壓一小男孩自尊心。心中過意不去。趕快命人四下尋找,張僚說:“他跨下馬,馬力不好,走不了多遠。”劉聚義也找來兩匹快馬,二人順官道一路東走。來到清風寨,張僚準備將事一說,讓鹿子道也派些人。三人在廳談話,這時吳鉤上山。 吳鉤一聽說張僚,劉聚義也在山上,心中說此地不亦久留,想要走。陸九看出來了,陸九挺佩服吳鉤膽量,也看出來這小子機靈,就是愣點,就說:“不是說好在山嗎?”“不行,寨主見這倆人我認識。”“那不更好,跟他倆回去。”“你不知道。”吳鉤把經過給陸九一講,陸九明白了:“你怕他們笑話你?”“嗯。”吳鉤點頭。陸九就出主意:“這樣一會兒,我領你見我們家寨主,你到那就磕瓢。就是拜師我們家大寨主,我們寨主正缺幾個年輕子弟,你一去,我一說,拜師學藝又不丟人的,二爺,跟四爺也肯定答應,這樣你藝也學了,麵上也光彩不是。”吳鉤一聽說:“有道理”點頭答應。 陸九拉著吳鉤站在聚義堂門外,陸九喊一聲:“撒鷹子歸。”意思是探馬回來了。鹿子道一聽叫進來,陸九拉著吳鉤進來。吳鉤進來,張僚,劉聚義哈哈一笑:“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大哥,此人就是吳鉤。”鹿子道拿眼一瞧陸九身後的吳鉤,點點頭:“請坐!”給陸九嚇一跳,上山快十五年了也沒聽說過給這跳板子的讓坐。 張僚起身上前拉吳鉤拉手:“師兄,俱是哥們家對不住,走吧。”“張兄,我不能走。”“為什麼?”“第一我沒有盤纏路費。”陸九一聽血都涼了:是,你是沒有都在我這,師兄叫著,他三能生剮了我。吳鉤又說:“張兄,我為何出走?我無顏與諸位好漢列席同位,我不會功夫不通江湖,諸位又待我不薄。”張僚擺手:“這是那裡話,我們這樣是應該的,大俠對我們都有恩情,常言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們正愁怎麼抱答他,況你我同門,新人入江湖,老人提攜也是情理。”張僚說一大段,吳鉤含羞帶愧低頭不語。鹿子道來解圍:“這樣吧,四弟讓師兄待在我這,我傳些武藝,正好見見世麵,你回去跟咱師父一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肯定也答應,在我這不愁吃不愁用,也用不著什麼路費盤纏,我隻求一點學完藝,有點功夫第一回買賣得跟我做,江湖上有規矩,我要當引路人。”張僚說可以,在這也放心都是自家子弟。 劉聚義道:“四弟,你我三人一旁說話,大哥有事要辦。”三人退下。堂裡隻剩下陸九和鹿子道,陸九說出,來堂內目的。 陸九和張武兩個月前奉鹿子道命令下山去觀鏢,踩盤子,準備劫上一票,也奇怪清風寨地界,幾個月少有走鏢,走鏢也都是認識,在寨上紅冊上都有名號,這一日打探清楚官府販的私糧要從這走。於是陸九回山報告。把詳細情報一說押糧人是誰?什麼時候起鏢?什麼時候路過這?一共多少人?幾車糧食?告訴清楚,鹿子道點頭:“好,我心中已然清楚,告訴眾家弟兄,準備好了,二十七號下山剪鏢。” 陸九下去不說,鹿子道又把吳鉤三人請回來,擺下酒宴,眾人豪飲,到次日清晨。 次日清晨,張僚,劉聚義辭別,留吳鉤在山上。鹿子道不愧是義傑,有本事真教,加上吳鉤悟性極高,不出三天基本的刀槍攢練得爐火純青。鹿子道暗挑大指哥:要麼人家是大俠的徒弟。刀槍攢不敢說殺人闖歷,但是基本防身夠使,鹿子道又教一點,幾次下來,二人關係越來越好,直到後來山上人稱“小五當家的” 簡短解說,到了本月二十七,鹿子道擂鼓叫來眾家弟兄,準備下山剪鏢,吳鉤也來請纓,鹿子子擺手:“不需師兄去,你守好寨院,等侯接應我。”這個安排也救了鹿子道的命。
俠——上山!(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