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羽漸覺身上寒冷，慢慢睜開眼來，隻覺得火光耀眼，這又閉上，忽的，又覺臉上濕噠噠的，瞇眼又看，原來是阿橘在拿舌頭輕輕舔羽的臉。 　　“徐長老，這位少俠醒傳過來了！！”隻聽一名男子高聲歡呼，另一名拿著竹棍的中年乞丐便疾步而來，正是成都大禮分舵徐長林，看起來滿臉都是喜色，還好這位少俠出手相助，不然自己這群臭叫花子早就被那群錦衣衛圍殺而死了。 　　這丐幫也是和東廠沖突不斷，這東廠本就形事詭異，因此和人結仇更是常有的事，七八年前杭州知府文靖之便是得罪了東廠，才落了個身死的下場，據說文知府在任時清廉正明，當地百姓無不稱贊，當真是可惜了。 　　“唔...”羽再度睜眼，隻見幾名叫花子圍住自己，嚇了一跳，就要往後出溜，過會兒才回過神來，隻見徐長老又說：“看來羽少俠還是再歇息一陣的好。” 　　羽一看周遭情景，見處身在一片草地之中，不遠處生著一堆大火，這才想起來自己與那錦衣衛對上，又將他們盡數打退，這才倒下，想必是徐長老他們安置的自己，這個時辰定然是進不去成都城了，又看座下，乃是一張張百衲衣疊出來的褥子，雖然有些發的臭，但是也比直接睡在地上強許多。 　　“羽少俠你別管我們，我們這群叫花子早就在荒郊野外的躺慣了。”徐長老看羽的眼神，連忙又指了指一旁那正在吃草的小白馬，說道，“你的馬我們也給牽來了。” 　　“多謝徐長老。”日子這樣久了，沒想到徐長老竟然還能認出自己來，倒是意外，自己在外麵顛簸的久了，樣貌早就與以前大有不同了。 　　“以後羽少俠若是有什麼困難事，找老叫花就好了，老徐我一定盡我所能，相助少俠！” 　　“徐長老為何和這東廠的人對上了？” 　　原來徐長老時常協助官府，又在追查朝中大官勾結外族的事情，想必是被人盯上了。 　　“害，這有什麼的。”說著徐長老又伸出右手來，羽定睛一瞧，這徐長老的食指和無名指之間竟是空的，“當年我就是協助官府與人交戰，才被人砍了中指，現在，照樣該乾嘛乾嘛。” 　　“雖說如此，徐長老還是莫要太張揚的好。”羽點點頭，那徐長老也明白羽的意思，隻是笑笑，“現在江湖動蕩，瞬息萬變，還是小心為妙。” 　　又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原來已是醜時了，不成想居然睡了這樣長時間，逗弄了一會阿橘，便就又睡了，反正有丐幫的人守夜。 　　等醒來便是卯時，自己昨日多睡了些，自然醒的早，也就告別了徐長老等人，牽著馬，便往成都城而去，一是打聽一下沈瀾的動向，二找個地方洗漱一下，三是買些冬衣做準備。 　　進了成都城，羽又感嘆這成都城沒甚麼太大變化，依然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隻是的確，要比在大理時冷上一些了。 　　羽便在酒館茶館這樣的地方來回串，這酒館茶館人來人往，天南海北的人眾多，倒是有可能有些線索的。 　　“客官！！要不要來碗陽春麵？！” 　　羽走在路上，忽的被一名攤主的吆喝嚇了一跳，循聲看去，隻見這攤上放著口大鍋，掛旗的是“聞香下馬”，羽心中尋思，恰巧我正好早起還沒吃早飯，嘗嘗算了，不過自己可沒聞見多少香味。 　　“怎麼個說法？” 　　“客官，別看這麵聽的陽春，其實一點都不陽春，這麵湯可是用千年雪融化的呢！”那麵攤主一邊笑，一邊嘴裡嚷嚷著，羽聞言疑惑，要真是千年雪這得賣我多少錢，壞了，這人把麵都下鍋裡了，跑不了了。 　　等那麵做好端上來，倒是沒甚麼不同之處，也就是麵湯比尋常陽春麵鮮甜了一點點，看來，的確是在麵湯上下功夫了，十文錢確實貴了許多，花了也就花了，當嘗個新鮮了。 　　又一看，這麵攤原來是開在寶福樓門口了，正好，進去打聽一下瀾兒的消息，這寶福樓也是成都當地四大酒樓之一。 　　“客官，吃點什麼！”那小二正在收拾酒壇子，看見羽進來，連忙回身招呼。 　　“不了，我就掃聽掃聽消息，在門口那家麵館吃過了。” 　　那小二聞言也是嘆氣一聲，羽心想估計是被搶生意不高興了，也就沒再說話。 　　“這門口的麵攤也忒辛苦了些，原本在天府酒樓前生意不錯，卻被百草門趕了走。” 　　羽不說話，心中卻暗暗留意，看來百草門在當地算是作威作福，確實不太地道，掃聽了一圈，卻是沒甚麼線索，羽之後嘆口氣，隻好換去別地。 　　走到大街中間的集市，隻見賣肉的賣菜的都在叫賣攘動，羽看著這人來人往擠的一片，自己牽個馬都不好走，心中又焦急許多。 　　“上個月，我娘病了來著。”隱隱約約的，羽好似聽到旁邊的大媽在嘮嗑。 　　“啊？現在瞧好了嗎？”接話的是肉鋪老板，隻見他一邊剁肉，一邊又說。 　　“好了好了，都靠怪醫先生宅心仁術吶，才把我娘從閻王爺那兒拉了回來，否則我...我...哎！” 　　這怪醫又是誰，不會是瀾兒吧？瀾兒以毒行醫，當然也算的上是怪醫，羽便接著聽。 　　“是吶，要是沒有怪醫先生...大夥可就沒地瞧去啦”那老板說完好似又想起了什麼，咬牙切齒的手裡狠狠的剁向那排肉，“天殺的百草門，城裡的草藥全給百草門給包了，賣的價錢還高的離譜，我讓你屯！我讓你倒賣！！” 　　說著手上力氣又是大了許多，那肉快剁的稀碎，那大媽哎呦一聲，那老板才回過神來。 　　“回家燉湯也成，當孝敬老人家的。”那大媽看著老板又多放了一塊骨頭，又樂了起來，心想碎了點就碎了點吧，白撈根大骨頭，也是高高興興的走了。 　　看來百草門在當地做的破事還不少，有點過了感覺都。 　　羽心中這樣想，也是到了這天府酒樓，話說，自己還沒嘗過這天府酒樓的菜來著，這次嘗嘗好了，就把馬安置好，羽這便進了屋，這天府酒樓的特色菜，就是這東坡肉和開水白菜了，羽便要了一盤東坡肉和一壺花雕，這開水白菜賣的有些貴了，羽便不打算吃。 　　這東坡肉由蘇軾發明。用皮薄肉嫩的上選五花豬肉，在密封的砂鍋中，加入精釀的紹興黃酒，以小火燜燒而成。要訣是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時它自美。如此燒出來的東坡肉色澤紅潤，汁濃味醇，非常可口。 　　不過吧，這天府酒樓的東坡肉吧，就不那麼差強人意了，這肉好似有些老了，火候也不太對，羽心中便明白，這天府酒樓的菜，也就那個樣子，怪不得上次廚藝大賽會輸給芙蓉坊的年老爺子。 　　“明年開春的廚藝大賽肯定很激烈，聽說第一名的師傅可以選擇開業地點吶。”羽皺眉，這旁邊這桌人說話也忒大聲了，趕緊吃完趕緊走罷。 　　“也就是說，這天府酒樓過了明年開春還不一定叫天府吶。” 　　“話雖如此，不過，這天府酒樓有百草門撐腰，其餘三家要和百草門鬥，恐怕勝算不大。” 　　“上次廚藝大賽，芙蓉坊的年老爺子靠一盤芙蓉麻婆豆腐獲勝，明年的冠軍恐怕是要易主啦！” 　　羽心中思索，這百草門這兩年怎麼發展這樣迅速，勢力已如此之大，連廚藝大賽都在其掌握之中。 　　“聽說百草門掌門的娘，也就是喚作鞏雅奴的百草娘的怪老太婆，其實不是中原人士，所以百草門所練武功才如此之怪異。”那人嘴裡滔滔不絕，一點也不避諱，“為了快速擴張勢力，最近百草門壟斷了藥材的來源，再以高價出手，取得極為驚人的資金。” 　　原來如此，這鞏光傑繼任門主之後的確是有些瘋魔了，有的錢能掙，有的錢不能掙，正好自己要去一趟芙蓉坊，要是可以的話順道勸一下鞏門主比較好。 　　走到芙蓉坊前還沒進去，隻見一群人嚷嚷在芙蓉坊前麵，一邊是同仁藥膳的老板娘，另一邊是鞏光傑和百草門弟子，年老爺子一臉無奈的其中勸架，羽便瞧出，年老爺子是向著仁藥膳的老板娘多一點兒，但是這百草門人多勢眾，因此卻也不敢太偏袒的明顯。 　　“你們百草門差不多得咯！！！”那老板娘看勢就要嚷嚷出來，為自己壯膽，“這藥材被你們壟斷，連個人參都賣十兩，我們這藥膳房還怎麼混吶！！” 　　“哎呦，你也多賣十兩不就好囉，我當啥子事嘞！”鞏光傑冷笑一聲，隨即一呼後麵的百草門眾，那百草門眾便拿出一筐人參來，“這一筐，三十斤，隻要你一千兩銀子，你不買有的是人要。” 　　“你...你....”那老板娘顯然是氣的不行，渾身哆嗦，指甲尖都要攥進掌心肉裡了，年老爺子也是暗道不好，連忙勸的老板娘走，羽一皺眉，當時隻覺得這鞏光傑是商人頭腦，沒想到不僅是個商人，還是個毫無底線的奸商，要是天龍教許他好處，他給天龍教乾事估計都成。 　　等百草門門人散去，隻留的那同仁藥膳的老板娘披頭散發的坐在地上，一旁的年老爺子也是不好說什麼，隻是想慢慢的拉她起來。 　　“要藥材沒藥材，要肉沒肉，看來，真是要亡我同仁藥膳哪！！” 　　“殺千刀的百草門！惹毛了老娘，就跟你個臭小子拚了！！！”羽心中明白，這老板娘還是軟忍了些，不然在鞏光傑麵前說出這話了，不過還好沒有罵鞏光傑的娘百草娘，不然是一定會被鞏光傑掛記上的。 　　“哎呀呀，真是造孽呀...”羽抬頭望去，往芙蓉樓屋簷上一看，哪裡有什麼人說話。 　　有了，不如趁夜裡將百草門倉庫裡堆積的草藥帶出來，反正自己會這十香軟筋散.......算了這玩意兒太猛了....要不還是尋常蒙汗藥......不不不，這百草門乾的事這麼缺德，還會解毒，一般毒是奈何不了他們的，不整點厲害的毒藥怎麼能夠？ 　　走進芙蓉樓，招待客人的當然隻有年老爺子的女兒年芙蓉了，不過這妹子好像沒有認出羽來，依舊是正常點菜，羽心道：正好，要是讓這一家子認出來，不僅不要錢，還會被好好招待一番，還是莫要麻煩年老爺子了。 　　又走了一陣，忽的看見一個賣畫的攤子，買的人倒是不少，羽便湊上前去瞅一眼，不過，這些畫的風格好像有些眼熟，估計是仿的。 　　“這位小哥，看看是否有中意的字畫。這全為我沈周傾力而成，還望指教。”那攤主看見羽過來，心生一樂，沒想到我這畫小年輕都懂得欣賞。 　　“不敢不敢，在下粗人一個，隻略懂這文人雅興之作，不敢指教。”羽看買畫的眾人的瞧著自己，頓時有些無語，心道還是趕緊走吧，要得罪人的。 　　“小哥客氣了，想必是在下不才，所繪之物不值一評！”那老板哼的一聲，羽便明白，這沈周是看自己年紀小故意給自己難看，自己都給他臺階下了，言語還這樣針鋒相對。 　　“行吧行吧，小子給您參考一下便是。” 　　“請賜教！”沈周冷笑一聲，他倒要看看，這後生能說出什麼評價來，羽也心道：好，那我就不避諱的說了。 　　這副山水畫，布局滿而不臃，密而不塞，重巒疊嶂，長鬆茂樹，氣勢充沛，變化多端，多焦墨渴筆，以牛毛皴為主要皴法，咦，這不是前朝王蒙的風格麼。 　　“沈兄的畫中，意境絕對是高超，且筆法雄輝，但......” 　　“但啥呀，快說，別忌諱，快說啊！”那沈周自然是興趣來了，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懂點。 　　“這筆法與前朝王蒙太似，隻怕沈兄並無法超越王蒙。” 　　“小哥有何高見？”買畫的眾人聞言也明白，自己瞧半天是個仿的，紛紛散去，那沈周看這人走的差不多了，心中焦急，急忙說道。 　　“依在下之見，若是以沈兄原本畫風，配合新的筆法，拿不準會自成一格。”羽看這沈周其實畫技也算不錯，這幅畫估計是畫的急了些，仿的痕跡重了。 　　“好，多謝小哥高見！” 　　等到了晚上，羽把阿橘安置在寶福樓裡的房間裡，這就摸著黑出來了，此時已是半夜子時了，大部分百草門人已經回家歇息了，隻剩幾個還在看門的，不過看的他們也是昏昏欲睡，羽蹲在屋簷上，在想該怎樣偷這倉庫裡的草藥。 　　“呦嗬，同行？”羽忽的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個穿夜行衣的女子，和自己差不多歲數，身形瘦小，一頭紫色短發，右眼被頭發遮著，脖子上圍著一條灰色圍巾，因此卻也看不清嘴巴，又是深更半夜，看不清容貌。 　　“來摘葉子的？”那女孩笑嘻嘻的又問，羽便明白這估計是這些偷子的黑話，羽當然是點點頭，自己一說話必然就漏了餡。 　　“嗯，那你來這兒乾什麼？踩盤子？”說著那女孩指了指屋簷，嘻嘻的笑，羽瞬時汗如雨下，這都什麼黑話啊，那女孩也是瞧出來了，這小哥是個雛，“得了，別裝了，是頭回偷吧。” 　　“哎，差不多吧。”羽心想，不算是那次偷蜘蛛盜賊團，就是第一回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前輩是......” 　　“哈哈，我成前輩啦，別別別。”那女孩狡黠一笑，“其實我也是頭回偷這大戶，沒事沒事，我史燕罩著你！” 　　“哦，無名無派，奚阿毛。” 　　原來這女孩叫史燕，這麼小就出來當賊子了，真是看不出來，正好，自己有這史姑娘帶著偷，想必事半功倍。 　　“史姑娘，是這樣的......”這樣，便把白天的事與史燕說了一遍，隻是還沒說完，這史燕便用手掩住羽的嘴。 　　“害！早說啊，原來你也是來百草門偷草藥的，不用多說，咱們雌雄雙賊把姓鞏的這倉庫偷個雞毛不剩！”史燕眼前一亮，沒想到碰上和自己一樣的義賊了。 　　“那估計當時史姑娘也在場咯？”羽眉毛一挑，當時旁邊就幾個叫花子看戲，難不成... 　　“史姑娘是丐幫中人麼？” 　　史燕一驚，這奚阿毛倒是把自己身份猜出來了：“不錯，小燕子我呀，是大仁分舵的小叫花子，怎樣？” 　　羽沒說話，隻是掏出十兩銀子，在史燕不解的目光遞到她的手裡；“史姑娘，你還是不要做賊了，丐幫要是知道你偷東西，一定會趕你走的。” 　　“這十兩銀子給你，找個地方安置下來，安分的過日子吧。” 　　那史燕低著頭，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隻是默默的把銀子收起來，羽也不知道這史燕有沒有聽進去。 　　“奚大哥.......” 　　“好！！今天我一定幫你把這百草門偷個乾乾凈凈！！” 　　這不還是沒聽進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