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乾什麼!你放開我!” “媽!媽!媽你過來!” 燕京西城區一處裝潢奢華的客廳內,白誠宇被同父異母的哥哥白誠海拎到半空中不斷的踢打掙紮。 這突如其來的製服,讓他感覺到莫名其妙。 白誠宇不明白,這個無能的異母哥哥今天出了什麼毛病,以往隻敢逆來順受的白誠海今天怎麼敢這樣膽大包天。 這是十一歲的他,平生第一次被迫嘗到了無力的滋味。 因為白山林出差在外還沒回來,白誠宇尖叫著喊白晚秋,想讓白晚秋來製裁白誠海。 但或許是平日裡他尖叫著喊媽喊了太多次,而每一次都隻是一點雞毛蒜皮的屁事,所以這次仍然在睡回籠覺的白晚秋就算隱約聽見了,也打算不理會他而繼續睡。 說到底,平日裡囂張跋扈驕縱慣了的白誠宇,也不過是十一歲的小男孩。他被高大魁梧的白誠海拎在手裡,無論他怎麼用力踢打,似乎都傷害不到白誠海一分一毫。 “你就乖乖在家等,我下樓扔個垃圾馬上就回來。” 白誠海的笑容燦爛,他心裡已經為這個邪魅狂狷少人管教的小垃圾袋兒,安排好了理應屬於他的歸宿。 懲奸除惡這樣的事情,最能讓他打心眼兒裡感覺興奮。 他手裡拎著白誠宇那個小崽子,不顧他的喊叫和踢打,吹著口哨走到樓下。 “你要乾什麼!我要告訴我媽!” “我也要告訴我爸!讓他把你和那個野草雜草都趕出家門!嗷嗷啊啊啊啊!” 白誠宇看見自己亂踢亂打完全沒有效果,他有點害怕了。但是因為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他嘴上仍然不服輸的威脅著,尖叫著。 推開單元門,像是刀刃一樣鋒利的寒冷空氣,迅速凍紅了他裸露在外的手腳。一月燕京的寒風,會教每一個自以為是的人類尊重凜冬。 “嘿嘿,你要告,你隨便告。” 白誠宇無力的威脅,對於現在這個正在享受懲奸除惡快感的白誠海來說,真無異是最美妙的樂章。 不過,就算白誠宇此刻乖乖的認錯服軟,那白誠海也不打算輕易放過他。王青草情緒狀態是現在那個樣子,跟這個小崽子肯定脫不了乾係。 白誠海要讓這個小崽子知道,無論是過去還是以後,隻要是欺負了王青草的人,就一定會遭到他的折磨和報復。 雖然身為光明牧師,現行有效的經文和他老師,都一直強調他們要寬恕和忍讓。但白誠海心底裡最喜歡的,還是那些從上古墓穴挖出來的古典經文裡,所有強調要對邪惡毫不留情的部分。 跟邪惡講道理,希望邪惡能被說服,這無異於白日做夢,隻有毫不留情的讓他們恐懼,他們才肯乖乖降服。 誠然,白誠宇還是個孩子,但白誠海感覺這個小屁孩心裡的邪惡,比多數普通大人都要罪孽深重。讓這個崽子就這樣放任的長大,不知道以後還會有多少人會被他禍害和折磨。 白誠海十分樂意,親手去懲治這份深重的罪孽。 或許,過去的那個宿主會怕這怕那,會對繼母白晚秋和她孩子們千依百順,生怕自己被趕出家門而流離失所。 但現在的白誠海,當年可是從萬丈懸崖上接受過勇氣試煉,毫無保護的跳下而沒死的瘋狂光明牧師。 他還能怕一個十一歲的小男孩兒的威脅? 他有的是手段收拾這些色厲內荏的熊孩子。 “走你!” 白誠海頂著北風煙雪走到了小區裡,對準一個環衛大爺辛苦清掃出來的一個臟臟的雪堆,以一個非常漂亮標準的保齡球投擲姿勢,把手裡的小垃圾“噗”的一聲投入雪堆。 潔白的冰雪,並不能夠讓紮進雪堆的白誠宇看到一絲的光亮。 他目之所及的,是冰冷,也是黑暗。 這突如其來的刺骨冰冷和窒息,讓白誠宇生來第一次感覺自己可能要死了。 他的頭頂因為撞破雪堆的硬殼而嗡嗡的疼,紮進雪堆裡的他很艱難的在黑暗和冰冷中努力維持著呼吸。 在雪堆裡麵,已經有點凍硬了的冰碴像是尖牙一樣,劃得他的頭和臉都生疼。他想要拚命掙紮,但已經凍硬了的雪堆緊緊的壓住了他的全身。 白誠宇氣急敗壞的想喊,他想罵人,但隻有更多從雪堆內部崩碎的冰雪嗆進他的口腔。細碎的泥土和沙粒在他齒尖和舌頭上摩擦,他的鼻涕、眼淚、口水和這夾著泥沙的雪水,在他的嘴裡混成一團半流質的冰沙。他使勁想要吐出去,卻好像怎麼也吐不完。 恐懼,窒息,瀕死的體驗感,不斷轟擊著白誠宇尚且年幼的大腦神經。這致命的危險,讓他全身出於本能的,爆發出極度的亢奮的狀態想要自救。 白誠海站在一邊,確認雪堆裡有足夠的空氣不會把這個小屁孩憋死之後,他拍了幾下手,欣賞著他的教育過程。 “誠宇,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 白誠海忍不住的笑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現在說的話。 “小夥子你扔了個啥?還要不要了?” 一個拉著車撿破爛兒的白胡子老大爺,老遠就看見白誠海把一個很大的東西扔進了雪堆,他趕緊小跑著拉著他堆滿廢品和瓶子的小車趕到這裡,生怕別的競爭者先他一步給搶了去。 老大爺發須灰白,看起來有八十多歲了。但風吹日曬雪打雨淋的拾荒行為,讓這個老大爺的周身看起來雖然乾瘦臟汙卻十分健康有力。 “扔的破爛兒,你撿走吧。” 白誠海似笑非笑,他就站在一旁看著老大爺將信將疑的扯著白誠宇的一隻鞋,把他從臟臟的雪堆裡給一下拽了出來。 “嗚嗚嗚嗚嗚...” 剛被拉出來的白誠宇坐在地上大口呼吸,他吐掉嘴裡的泥沙和鼻涕,哽咽著放聲大哭,如同重新出生的瞬間。 “啊?這不是個小孩兒嗎,也不是破爛兒啊。” “你這個小年輕也真是的,小孩兒再惹禍,你也不能這麼教育孩子。” “看你哭的,讓爺爺看看,這小臉都哭花了,爺爺給你擦擦。” 拾荒老大爺看白誠宇的臉都被臟汙的雪水和淚水刮成了花臉,好心好意的在他的推車上抽出一塊最乾凈的白布,給白誠宇擦臉。 同時埋怨似的,絮絮叨叨的在斥責白誠海的行為過分。 “滾,你個老畢,你別碰我,我用不著你管!” “你就是個外地老畢,你別碰我!” 正氣得小臉鼓鼓的白誠宇不敢朝站在一邊的白誠海發火,他轉而一把推倒原本蹲在地上,給他擦臉的拾荒老大爺。 老大爺被他推得向後仰倒在了雪地上,白誠宇還上前對著老大爺吐口水。 十一歲的白誠宇早就知道怎麼罵人,平日裡無人管教的他上課時候凈是打瞌睡,但學起罵人的話來,卻特別有天賦。 “小雜種我曹你嘛!小兔崽子誒!老子在京城當少爺的時候,你爸還不知道在哪個女人的畢裡呢!” “我這麼大個爺們兒,讓你就這麼罵啊?” “今天誰說都不得用,老子就是要替你爺爺抽你這個小王八羔子!” 拾荒老大爺看都沒看站在一邊的白誠海,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之後,扯著白誠宇的領口,伸出拾荒十幾年,雖然看起來枯槁但卻十分有力的手掌,左右開弓的啪啪抽了白誠宇兩個大耳雷子。 抽完了老爺子似乎還沒消氣,又重新攥著白誠宇的頭發又來了兩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直扇得白誠宇眼冒金星,臉蛋瞬間就紅腫出了兩個手印。 “對不起...” 白誠宇對著好像抽了四下還不解恨,還要再抽的老大爺拚命道歉,然後哇的一聲瘋狂大哭了起來。 “舒不舒服?” “你再敢惹我和我妹妹,我有的是方式教育你。” 恭送拾荒老大爺罵罵咧咧的走開,白誠海看著臉頰有些腫有些臟,哭成一個小姑娘的白誠宇,笑了好一會兒。 這也就是他手邊沒有相機,不然肯定會拍下原本無法無天的白誠宇,這個狼狽又恥辱的瞬間。 白誠宇眼冒金星,哭得快要背過氣去了。他根本沒注意白誠海到底跟他說了什麼,他隻知道從今往後再看白誠海的時候,從他的心底就會升起一股解釋不清的本能恐懼。 多少年後他再次想起這個下午,他隻記得雪堆裡的黑暗、冰冷和窒息,還有一個老大爺抽了他四個大嘴巴子。 ...... 白山林出差在外,一有時間就看家裡的針孔攝像。 他幾乎是默不作聲的觀看了,白誠海從回來到教訓白誠宇的全過程。 當他看著白誠海帶著哭到斷氣的白誠宇從門外回來,剛剛起床的白晚秋驚訝但又不好真的發飆,隻能拉著兒子白誠宇和女兒白鶴純在房間裡生悶氣,準備打電話向自己告狀的時候,白山林竟然舒懷的笑出了聲。 “歡迎,回到白家。” 白山林對著針孔攝像裡,坐在沙發上安撫王青草的白誠海,隔著屏幕笑著說道。 ......
第38章 歡迎 回到白家(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