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事了北歸(1 / 1)

驚夢初唐 雲卷雲舒雨霏 12090 字 2024-03-17

丹陽城中,古都郡邑,與揚州隔江相望。   城中古柳巷中百年柳樹依舊綠絳垂蔭,樹蔭下偶有小販聚集,歇腳打屁一通後各自挑擔而去,灑下一串嘻喝之聲回蕩巷陌,似是給這個古老的城池增添了些許底蘊。   天氣炎熱,蟬鳴如嘶,古柳樹下漸漸有小商小販,書生,農人各有聚集在陰涼納涼。   古柳樹對麵傳來一陣喧鬧聲,那戶人家虛掩的大門打開,裡麵走出來四五個家丁模樣簇擁著一個錦衣華服的中年人。   後麵緊跟著一個文弱的後生苦苦哀求喊道:“三哥,這個萬萬使不得,這是小弟賴以棲身之所,家父唯一留下的家產了,我們本屬同家怎麼如此啊?”   “正果,少廢話,三哥我灑下人手,南來北去耗費如此多的銅錢,幾百貫之多,你一個謝謝就此了事,哪裡有這麼容易的事,三日內搬離此院,否則見官,白紙黑字豈容你抵賴。”   “三哥,在下哪裡給你立下過什麼字據,不可胡亂誣告啊。”   哪個中年男人狠狠瞪了哪個後生公子一眼,惡狠狠的啐了一口,率領家丁揚長而去,空餘哪個絕望的後生和身後顫巍巍的老仆。   樹下一賣糕餅的駝背老者慢慢搖動手中的草帽低聲道:“落井下石,造孽啊!”   老者旁邊聚攏過一個衣衫襤褸,滿身灰汙的乞丐有些好事的問道:“老丈,這家人家發生了何事?”   佝僂老者瞟了一眼乞丐,嘆息一聲道:“外地逃難來的?”   乞丐點頭,一臉玩味的看著老者。   老者好似講故事一般就開口道:“那戶人家本來是官宦之家,後生父親死了以後無有了依靠,討債的哪個王三爺據說與這家人家是本家,借著哪個後生父親的餘威成了丹陽城裡的大戶,良田千頃,家資萬貫。後生家道中落後,難免會有人落井下石唄!”老者一副看透世俗的表情煞是耐人尋味。   “奧,老爹,我知道了,定然是哪個三爺看中了這裡的房產!”   老者一笑道:“你個乞丐,倒是機靈。”不免又多看了兩眼。   可是老者沒注意的事,乞丐手中的竹竿毫無規律的在地上敲打了幾下。   樹蔭下一個臉上蓋著草帽的農家漢子,懶洋洋的伸了伸懶腰,扛起鋤頭向那群家丁而去的方向走去。   半夜時分,丹陽東南側一處景色秀麗的大院,高墻縱立,綠樹成蔭。   趁此月黑之夜,兩條黑影從大院後墻處悄悄越入。二人兜兜轉轉,隱匿身形最後在一個氣派的廳房後藏住身影。   廳內珠光寶氣,偏廳,臥房內香氣撲鼻,偏廳內一盞油燈如豆,臥榻上一個赤裸漢子和兩個女子呼呼大睡。   一黑影躡手躡腳,如同鬼魅,來至臥榻旁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打開瓶塞在三人的鼻子底下輕輕晃了晃。   片刻後,黑影伸手扯過一條床單,將哪個人事不省的漢子包裹起來,搭在肩頭便向後麵花園中的哪個雜貨柴房中而去。   另外哪個黑影也沒閑著,再次潛入臥房中翻箱倒櫃,也背著一個包袱來到了柴房中。   哪個漢子被一陣灼心的痛楚澆醒,可是自己的嘴巴被人塞上,口不能言,發出呼呼的以頭搗地聲。   睜開痛的流淚的雙眼,覺得自己的脖子上有一個冰冷冷的東西橫在皮膚之上,呲牙咧嘴的更加不敢出聲,哀求著道:“好漢饒命,要什麼盡管開口。”   “說說王正果!”一個冷的可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漢子腦海中給出的錯誤判斷就是王正果的仇家找上門來,如炒豆般快速道:“我與他家素無來往,他家還欠了我三百貫沒還,這個小子不仁義,信口抵賴!”   突然覺得自己的嘴巴被人握住,大腿上一陣鉆心痛疼直沖腦海,眩暈即至。   “小將軍待你不薄,如有一字不實,老子讓你人頭落地!”   王三終於知道了來者何意,牙齒打顫的如實回答道:“小將軍是我族叔,受其蔭恩,恩同再造,怪小的鬼迷心竅,族叔被輔公老賊勒死後小的心驚膽戰,好在輔公老賊由於戰事煩身沒有牽連小的。   年前戰事定局,反賊伏誅,族叔獨子王正果找到小的,說是其姐王若雲突然離家,不知所蹤,看小的在丹陽有些人脈,望其尋找,怎奈一無所獲,杳無音訊,小的見財起意,聽信惡奴讒言,捏造契書,趁正果賢弟酒醉時摁下手印,覬覦他哪個宅子,都怪小的鬼迷心竅,萬望好漢饒恕小的,饒恕小的。”   突然覺得脖頸處一陣巨痛,便再也沒有了知覺。   是夜,王三爺家中突然火起,家中燒死燒傷者不知凡幾,家主王三爺喪身火海。   長江中一條烏蓬小船,雲舒蜷坐在狹小的船艙中,樂飛魚小聲道:“公子,王三喪身火海,天衣無縫,王小公子得重金想來日後衣食無憂。吳田母子入王家後陳明原委,據王正果言道,其姐王若雲因與家中主母有所罅隙憤然離家,不知其蹤,至於其身何處,實不可知。”   雲舒默默無語,努嘴思量,喃喃道:“據在下所知,王若雲乃是嫡母所生,其母戰亂中喪生,王正果乃是庶出,其母尚存,若雲與其有隙能講的通,離家出走所謂何故,不得而知,倘若真的被王訣所虜,難道天下有如此巧合之事?”   樂飛魚看著自家少爺俊美專注的眼神不知如何作答,想哪王訣為除後患無所不用其極,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是故不敢妄自揣測。   長江兩岸,北襲軍營,南燒王家,已是攪的天翻地覆,如今吳田母子攜重金入住王正果家,也算有所去處,雲舒不敢再為王若雲一事多做逗留,畢竟北去洛陽的哪一眾鐵血兄弟前途未卜,隻得作罷,決定與樂飛魚二人回歸洛陽。   這個陌生的時代,也是令雲舒有些猝不及防,或許是真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更多的是一份難以推卸的責任罷了。   洛陽北岸陸家莊,陸宅中異常冷清,雲清坐在哥哥雲舒書房中的座椅之上,六神無主,突聞前院有人說話,雲清先是一驚,接著又是一陣頹廢,想來又是哪些要錢要物的販夫走卒,耳際邊覺得說話聲漸漸靠近,覺得有些詫異,出門觀看,頓時淚如泉湧,踉蹌幾步,便抱著來人啕嚎大哭起來。   來人正是風塵仆仆的雲舒和樂飛魚二人,看著在自己肩頭痛哭流涕的雲清,雲舒一時無語,用手輕輕拍打著雲清後背,調侃道:“快娶媳婦的大人了,怎麼還哭鼻子!”   雲清二話不說拽著雲舒便想入書房,覺得有個很熟悉的麵孔,便瞟了一眼,頓時呆若木雞,撒開雲舒的手臂,便是驚呼一聲,“樂哥”一聲歡叫便二人緊緊相擁。   看的袁先富夫婦二人也是淚沾衣襟。   哭罷便是傻嗬嗬的大笑,三人入書房,雲清便是嘮叨個沒完沒了,總算將這近兩個月來苦水傾瀉個乾凈。   “哥,就你好心,養虎為患,如今我們陸家莊快要大眼瞪小眼餓死算球!釀酒,製茶傾囊相送,我們陸家莊去了雷暴又臨乾旱。”   “何講清兒?”   “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你走後望京樓頓時陷入癱瘓,尤其是哪個狼心狗肺的狗屁刺史赴任後,人走茶涼,望京樓人去樓空,嫣兒姐以淚洗麵,可是無奈隻得按照少爺吩咐,一貫錢,脫奴籍,天上掉屎的沒事怎不令哪些狗奴才趨之若鶩,讓老爹好個忙碌,入官衙,錄手實,解除哪些奴顏婢膝的獻媚小人的戶籍。好在官衙沒有故意刁難,可是金錢上卻是大大損耗了不少。   這還不算,望月樓,醉仙樓,聽風閣等等酒肆更是落井下石,蠢蠢欲動,將我們望京樓中的大廚,小廝一並挖走,如今這望京樓隻剩下了嫣兒姐和春香二人了。   哪個馬夫王義更是混蛋,月底結餘銅錢連同馬車一去不復返,洛陽城中的大大小小的酒樓紛至遝來咱陸家莊求購雲釀,好在崔縣令聞聽怕生禍端,派遣衙役出麵壓住,哪些人才悻悻而歸。   誰知半月後滎陽美酒便到了洛陽,哪酒與我們的雲釀一般無二,這倒好,咱們釀的酒你就留著自己慢慢享用吧。”   憤憤不平的雲清,一臉憤怒突然發覺了樂飛魚,驚詫著恍然大悟道:“哥,你沒去京城?”   雲舒看著雲清氣急敗壞的神態差點笑出聲來,樂飛魚老臉差點也是沒有繃住,真的如自家少爺路上所說的一般無二,大同小異,果然這個雲清還是缺少歷練,沒有處事經驗,讓眼前這些攪得焦頭爛額。   雲舒笑罷,正色問道:“清兒,如今哪些賣不出去的酒窖藏了多少了?”   不問責罷,雲清更加怒不可遏道:“還多少,都埋了足有十幾畝地了,莊子上的人都說咱陸家莊快要完蛋了,少年公子持家無方,敗家子一個,大把糧食造了一些廢物,看看隻得埋了算球了吧!”   雲舒聞聽咯咯笑個不停,倒是笑的雲清一陣毛骨悚然,有些怯生生的道:“哥,你沒事吧?是不是又犯病了吧?”   雲舒一個飛踹,小子異常機靈,一個旋身躲過,笑吟吟道:“哥,你到底做甚去了?”   雲舒卻岔開話題道:“清兒,知道什麼叫大浪淘沙不?”   雲清一臉懵逼。   樂飛魚朗聲笑道:“雲清賢弟,少爺此舉大有深意,一來能夠看透人心,該走的遲早要走,該留的就算給他座金山銀山也不會為其動容,知道了嗎?”   雲清也算聰慧之人,頓時精光咋現的一拍額頭道:“哎呀,我怎麼糊塗了,樂哥,你與少爺怎麼會走一塊兒的?”   “才想起來啊小子,就知道傾訴苦水了,哪裡還惦記著我們啊?”雲舒斥責道。   雲清一陣傻笑,摸著腦袋有些不知所措。   於是雲舒長話短說,就將入揚州一事跟雲清說了一遍,雲清頓時惱羞成怒,氣不打一處來的問道:“還拿我們這些人當兄弟不?”說著淚水又湧了出來。   樂飛魚突然間眼角也是發紅的看著雲舒,走向前來,拍著雲清的肩頭道:“是啊,少爺,孤身犯險,要是有個閃失,我們這些兄弟又該何去何從啊?”   雲舒錯愕道:“兄弟們,在下錯了還不行嘛?”   二人相視一笑,雲清噴出一個鼻清泡拉著二人便入了餐房。   三人同桌而酌,相談甚歡。   傍晚時分,雲舒騎馬去了王屋村,看望了義父義母,小玉羞澀的跑到哥哥懷中呢喃道:“哥哥,我的算數都做完了,你怎麼才回家啊,想死玉兒啦!”   “好玉兒,哥哥有事要做啊,要多掙錢的,給我們家的小玉置辦天下最好的嫁妝啊!”小姑娘雖然懵懂不知,卻是令陸氏夫婦熱淚盈眶。   “篤篤”一陣敲門聲來自望京樓西側大門,少許裡麵傳來一聲有氣無力的應答聲:“何人來訪?”   大門吱哇一聲打開,春香突然間看見來人,頓時大驚失色,接著便是淚水漣漣,屈身萬福後便是跪倒在雲舒腳下,雲舒將其扶起,調侃道:“賣身契不是在嫣兒手中嘛,為何不離去?”   春香一臉嬌嗔,怒沖沖便向屋內跑去,口中大喊著:“嫣兒姐,陸公子回來啦!”   客廳中,楚嫣兒早就淚水撲麵,在見到雲舒的哪一剎那,再也堅持不住,一下子便再也不顧尊卑之分,撲倒在雲舒懷中,哭的梨花帶雨,嬌枝亂顫,讓人好生憐惜。   雲舒沒有躲避,懷抱著這個久經風霜的苦命女子不知如何推辭。靜靜的任由其淚水蹭滿自己的衣衫,溫潤絲滑的嬌軀肆意摟抱,雲舒輕輕拍打著楚嫣兒的後背,輕聲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叱吒商海的女強人這就堅持不住啦?”   楚嫣兒恍然間頓覺失態,擦拭著淚水冤屈的扭捏作態嬌羞假嗔道:“家主還知道回來啊?”   雲舒看著冷冷清清,死氣沉沉的客廳,哪楚嫣兒一身汗澤,沒有了原本芬芳氣息,更不用說濃妝艷抹了,客桌上是一碗有些冒著白泡發餿了的稀粥,再看一眼揉搓著衣角有些茫然無措的春香,頓時了然於胸。   將楚嫣兒攙扶著座在椅子上,楚嫣兒揚起絕美的素顏臉龐,沒有一絲掩飾的看著雲舒,雲舒頓時覺得眼前這個雙腮掛淚的女子如此美艷,楚楚動人,讓人心生愛憐。   雲舒慌忙間躲避火熱的眼神,在其旁邊坐下,沖春香指了指旁邊的座椅,春香不敢逾越,站立在了楚嫣兒身側。   氣氛凝重,雲舒隻得開口戲謔的道:“賣身契就在你手中,為何不離去?不會是看上了我吧?”   楚嫣兒迅速拭去眼角淚痕,怒嗔道:“家主,楚嫣兒與春香出自教坊賤籍,看盡人情冷暖,飽嘗世態炎涼,殘花敗柳,任人玩弄,新任家主所托之事,一諾千金,奴婢答應公子之事必是善始善終。”   雲舒聞聽頓覺自己一時失語,啞然失笑道歉道:“嫣兒姐,對不起,小弟哪裡是看不起嫣兒姐和春香妹子的意思,這不是看你哭的稀裡嘩啦,開玩笑的嘛?在我的心裡其實是把你們比作兄弟姐妹一般。”   楚嫣兒頓時無語,口中卻是喃喃自語道:“兄弟姐妹,兄弟姐妹……”   二人破涕為笑道:“家主休的調侃奴婢,看這望京樓如今這般落敗不堪,凋零散亂,該如何是好啊?”   突然又有些怒道:“公子,奴婢自覺閱人無數,眼光還算老道,誰知整日打雁,如今卻是被雁啄瞎雙眼,哪個小妮子春月奴婢自幼視她為姐妹,誰知吃裡爬外,如今成了哪洛陽都尉遲大公子的外室,搖身一變成為了望月樓的掌櫃,都怪奴婢失察。”   “哎——嫣兒,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切老天自有定數,何必自尋煩惱?”   楚嫣兒聞聽稱呼自己為嫣兒,頓時心頭湧過一陣暖流,心如撞鹿般,臉頰有些泛紅的道:“公子,如今,你看這望京樓還何去何從?”   “嫣兒,大浪淘沙,如今便淘出來你與春香這兩粒真金,賣身契你們倆各自收好,如若碰到了如意郎君,在下會讓家父入洛陽官衙,繳納調稅,恢復自由之身。   如若願意跟隨我陸雲大展拳腳,在下求之不得,定然視二位如姐妹,這望京樓定然也會重放異彩。”   一番話語聽的楚嫣兒和春香二人熱血沸騰,二人齊齊起身沖雲舒盈盈下拜道:“一日為奴,終身侍奉,家主有命,莫敢不從。”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傻笑,雲清入內,推門而入拱手施禮道:“見過嫣兒姐,春香。”   二女一臉錯愕,趕緊回禮道:“見過二公子。”   尷尬的雲清搔首弄姿,有些臉紅道:“嫣兒姐又取笑了,給你們一個驚喜。”說罷將身後的一個包裹放置在茶桌上。   雲舒笑而不語,示意春香打開看看,春香怯懦的小心翼翼打開包裹,金燦燦流光溢彩充斥滿屋。是黃金二百兩有餘。   楚嫣兒有些驚詫道:“家主,這是何意?”   雲舒招呼眾人坐下道:“這是我們望京樓的啟動資金。”   楚嫣兒聞聽有些沮喪的道:“家主或許有所不知,近半月來,咱們酒樓中的前後夥計大廚已是人去樓空,悉數被各個酒樓籠絡了去,奴婢本來心中盤算怎麼也會是一半一半,誰知哪些沒良心罔顧了平日裡老娘對他們的好,聞聽哪些酒樓招募酒保,溜的哪叫一個痛快。真是人心思變,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   家主,令奴婢更為擔憂的是咱們的雲釀美酒半月前突然間售遍洛陽,隻有區區五十文一壇,所以此舉令哪些利令智昏的小二走的更快!”   雲舒聞聽灑然一笑道:“嫣兒,哪釀酒之法便是在下透漏給太原王家的!”   “家主,你是昏了頭的咋的,如此日進鬥金的生意怎可輕易予人?”春香有些詫異的怒斥道,隨之有覺不妥,吐了吐舌頭,縮了一下脖子不敢再言。   楚嫣兒倒是覺得春香的話在理,詫異的看著雲舒不語,似是也要一個答案。   雲舒卻是笑著不語。   洛水南岸望京樓熱浪滾滾,奇異花木也是無精打采,垂頭喪氣。此時的望京樓蕭條頹廢,雜葉飛屑,有些農人工匠頭頂烈日正在圈造圍欄,仿佛要將這個昔日繁華似錦的偌大酒樓圈離出人們的視線。   哪個曾經輝煌一時的望京樓再也沒有了望日容顏,被工匠們拆的七零八落,隻剩下了一個框架。   遊走在坊外街道上人不免有些唏噓嗟嘆,道說紛紜。   半月後途徑此地人猛然間發現在洛水南岸邊上赫然矗立起一個如亭臺,又如閣樓的一個兩層高塔。世人哪裡知道這是雲舒獨具匠心搭建的一個具有現代氣息的演出舞臺。   四根粗木大柱支撐起一個飛簷鬥拱,可鄰將而舞,也可對樓高歌。   望京樓內也是富麗堂皇,一樓大廳還是散客,不過令人耳目一新的是四方桌,高背椅,坐上去穩重氣派,舒適典雅。   二樓包廂圍繞四周,包廂一麵是憑欄,可以看見樓下大廳中的一舉一動。   三樓更為奢華,原木色木板墻圍,猩紅色西域地毯,兩個相鄰的包廂間是一片雪白的夾壁火墻,回轉煙道九曲跌宕至三樓瓦房上的煙囪排出。包廂裡外兩間,內有小踏,可臨時休息用,宴客廳足夠容納十五六人旋轉大圓桌,高背雙扶手座椅,座椅之上還有絲絨軟墊。更為驚奇的是餐桌兩麵除了火墻麵外,是大小一致的十個木質沙發,中間是茶幾連接。   如此裝修讓這個時代的人眼前放光,如見天庭。   三樓東側腳處一個包廂,開窗東望可望見豐都市上人來人往,北窗駐足可以看見浮橋之上車來車往,洛水河上白帆如雲。   一樓大廳最西側處卻是一個不到一人高的一個寬大戲臺,白色垂幕阻隔住裡外田地。   而陸家莊中也是熱火朝天,周鐵按照雲舒所傳授的酒曲發酵,炒米,炒麥,二次發酵的法子窖藏。   雲釀美酒已是今非昔比,更加醇烈不說,開壇十裡飄香,原來那種辣中略帶苦的味道再也沒有,換之是甘甜醇厚,回味香鬱,度數大約有五十度上下。   酒坊庫房中青壇,黑壇,白瓷壇已是放不下,哪些白瓷酒壇讓人望之癡迷,瓶白如玉,且有花景掩映,更為驚奇是燒製在瓶身上的哪一句詩,雖然周鐵粗略認識幾個字,知道陸家少爺肯定會一舉成名,名聞天下。   酒分三等,白瓷瓶乃是二次發酵,窖藏幾月後低溫蒸餾出的絕品美酒,取名王屋十裡香。然後便是雲釀青壇,和雲釀黑壇,雲舒將後世的哪些營銷策略如法炮製。   而雲穀中昔日哪些亡命江湖陌刀營兄弟前後有三十多人相繼來到,雲峰感動的涕淚橫流,雲清秘密將一應生活所需派人送到雲穀之中。   雲峰帶領大家繼續開鑿山洞,厲馬秣兵,其餘的也未有什麼可做,除了照看少爺種下的哪些白疊花外基本無事,隻得下狠心照顧那幫子兄弟了。   且說這日傍晚,洛陽城北邙山北大營,駐紮五百常備軍,校尉張弘如懶洋洋癱坐在大營軍帳中一個勁的牛飲茶湯,旁邊小校不停伺候,敞開雙懷,已久大汗淋漓。   突然帳外一個兵卒疾步如飛,口中叫囂道:“報!”   帳外兵卒趕緊入內稟報,報曰:“啟稟校尉大人,營門外煙塵滾滾,馬蹄聲不絕於耳,像是千餘兵馬而至!”   張弘如聞聽大驚,趕緊整隊披掛,上馬出營,不久遠處人喊馬嘶快速來到軍營帳外,大旗上紅色龍旗,一個秦字迎風飄揚。   為首者一個白袍悍將,手中馬槊寒光閃閃,撥馬來到大營外,叫哪些洛陽軍卒甲胄不整,有些倉皇失態。   白袍將官馬上抱拳施禮朗聲道:“天策府秦王帳下車騎將軍張亮,奉秦王令接管洛陽邙山軍,不知營中將領何人,速來通報!”   張弘如見來將自報家門,心中就是一驚,再回頭看看自己手下這些狼狽軍卒,倘若反抗,如同造反,隻得怪怪下馬來到張亮馬前,抱拳施禮道:“屬下邙山北大營值守校尉張弘如見過將軍。”   張亮三十左右,威風凜凜,頜下黑須,輕蔑一笑道:“張校尉可有異議?”   “屬下不敢,請將軍入營點卯,接管營帳!”   張亮哈哈大笑,兵不血刃順利接管邙山營自然得意洋洋。回頭沖軍中一個部曲道:“持我印信文書,快馬到洛陽東大營傳我軍令,明日辰時擢令東營校尉於術領本部兵馬前來校場點卯,如若有誤,皆以造反罪論處。”   說罷率領哪些劍拔弩張的兵卒入營而入。   次日辰時,洛陽刺史府,新任刺史溫大雅穩坐大堂,大廳中官員分坐兩旁,中間書案後坐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麵目慈祥,雙目有神,目不斜視的看著手中卷宗。   洛陽長史張哲低眉順眼,都尉遲重臉上卻是五味雜陳,略微有些不屑般努嘴輕眺著中堂上的溫刺史。   突然廳堂外一個腰胯橫刀,外罩皮甲的軍士大步入內,眼神看也不看兩邊哪些神色各異的官員,在書案前抱拳施禮道:“啟稟刺史大人,張將軍順利接管北大營和東大營,請大人示下。”   “回去稟明張亮將軍,整肅軍紀,訓練水師,嚴陣以待,不可鬆懈,素有懈怠者一律格殺!”   此話猶如重錘,回蕩在烈日下的大廳之中,堂下坐著的眾人悲喜交加,無以言表,張哲見兵卒退下,起身施禮道:“刺史大人新臨洛陽,執掌一方,我等皆是下屬,但憑大人驅使,請大人示下!”   溫大雅掃視一周,哈哈大笑道:“眾位同僚殫精竭慮,治理一方,如今這東都洛陽繁華似錦,蒸蒸日上,全是諸位功勞啊!”   緊接著幾個官員聞聲起身抱拳躬身齊聲道:“大人謬贊,任憑驅使。”哪個有些不忿的遲重也隻得隨著和聲。   “諸位各司其職,不可懈怠!”   如此這般,溫大雅順利執掌洛陽,心中暗自竊喜,偷眼看了一眼張哲,示意其後堂敘話,張哲眨眼理會。   刺史府後堂書房中,溫大雅與張哲對麵跪坐,褪去官衣,相對飲茶,溫大雅半百有餘,一捋頜下白須笑道:“賢弟棲身洛陽,秦王甚為倚重,不知洛陽錢糧可否充盈?”   “溫伯父對胞弟有提攜之恩,共同效力秦王殿下,不敢懈怠,洛陽錢糧還算充盈,有名冊在此。”說著從內衣中摸索出一個折疊的小本遞到溫大雅手中。   溫大雅接過看罷,捋須大喜,小聲竊語道:“安插心腹,執掌洛陽各司要害,倘若秦王事敗,此地便是我等建功立業之根基,切切不可大意。”   “伯父放心,幾日前胞弟公瑾已遣心腹入洛陽與在下麵授機宜,晚輩早有安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假若事敗,先殺都尉遲重,控製洛陽,收攏官兵,打開府庫,分發錢糧甲帳,兵器鎧甲,策應秦王殿下。”   溫大雅默默點頭。   雲舒與楚嫣兒近來也是忙的不可開交,腳不沾地,雲舒與父親陸有家攜帶家主戶牌,跑牙行,買奴仆雜役,接著便是繳納奴稅,得賣身契後再入洛陽府衙戶署辦理籍契,所謂籍契就是後世的臨時居住證,家主要按照人頭數目逾期交納賦稅,或者是以資充役,就是說拿錢代替徭役。如今落戶洛陽城就要在洛陽城中繳納,雖然戶籍在濟源縣,可人不在濟源,為了增加地方賦稅,隻得在此地如數繳納了。   楚嫣兒四處奔走,按照少爺吩咐尋找能歌善舞之伶人,怎奈少爺要求太高,既能熟讀經書,又能善於音律,又要體態婀娜,年齡不大,這可難壞了楚嫣兒,每日在洛陽城北的遊藝坊,興藝坊中苦苦找尋,最終稟明雲舒後,隻得以德行為第一,識字即可,懂的音律最好。最後總算買來了四個,姿色尚可,被哪些達官顯貴玩膩了,或者是被主母淩辱,或者是做錯了事情,被人轉手賣掉的可憐之人。   好在不錯,其中兩人出身自內教坊,是犯官之妻,幾經輾轉流落至此,說白了就是人家看膩了,玩膩了,不要的貨色,聽的雲舒心頭犯酸,洛水河中浮屍經常出沒的年頭,更何況是些被人任意買賣,如同一個物件的女子呢,且一旦入了奴籍,終生不得入良人。除非大赦天下,主家憐憫,不過這種事隻能想想罷了。再說就算是從了良,一個懦弱女子又拿什麼生活糊口,不得不再次賣身投入娼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