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夜屠魔(1 / 1)

驚夢初唐 雲卷雲舒雨霏 14271 字 2024-03-17

龍王山   一行人馬七八十人,前後接踵而至,按照先前吩咐,各行其職,蟄機待伏。   雲舒帶領十八衛和陳方正的二十幾人的斥候小隊直奔中寨後山。   先前雲舒曾經從此地攀巖而上,再次叮囑陳方正見山頭火把信號便順繩索上山支援。   雲舒抬頭看天,約莫有寅時三刻,也就是四點左右,天色很快就要大亮,此刻也是人最為疲乏之時。雲舒不再耽擱,與雲清一前一後便向崖壁走去。   十八衛緊隨其後,前後行進有序,有條不紊,雲舒身似猿猴,後世練習的絕地攀巖可不是蓋的,隻見其在懸崖峭壁之上如壁虎漫步,爬爬停停,有時借助手中三爪索身形飄蕩在夜空中,看的人心驚膽戰,大氣都不敢喘。   十八衛別看平日裡訓練刻苦,也沒有見過這種石破天驚的攀巖手法,瞠目結舌之下也有些躍躍欲試,血脈噴張。   雲清緊隨其後將從眾人手中收集來的三爪繩索一一找牢固處抓牢放下。眼看哪個黑影越來越小,及至山頂已是觸手可及時,雲峰大手一揮,十八衛隨即魚貫而出,有樣學樣,抓住繩索手腳並用,跟進而上。   遠處叢林中隱藏的陳方正的斥候小隊也看在眼中,這些常年混跡軍中的驕兵悍將,自從入雲穀後也學了不少殺敵技巧,攀巖也沒少練習,自以為誌得意滿,誰知看到了自家少主這幾下身手後才知道自己多麼無知,坐井觀天可笑至極,隊正陳方正對雲舒佩服的五體投地之時也多了幾分羞愧,俺下決心有了立錐之地後定然又手下這幫兔崽子們的好看。   雲舒翻身在一棵崖柏上坐定,舉目四下掃視,見翻身可到山道之上,雖然上次夜探中寨時自己曾經來過,可是也不敢大意。   見四周昏暗寂寂無聲,偶有幾聲蟲鳴,剛才翻到崖柏上時驚起兩隻野鳥飛騰,倒是也沒有驚動哪些值夜山賊。   雲舒心定,起身翻滾到山路旁的草叢之中,不時雲清和雲峰等人相繼來到,雲舒,雲清二人分頭探路,順著斜坡而上。   待眾人隱住身形,雲舒抬手示意雲峰,手指向下方的四十六處參差不齊,高低起伏,雜亂無章的哪些木屋小聲道:“峰哥,此地便是中寨,身後山路上可通龍王鼎,下可至山門隘口,這中寨地勢平坦,山溪匯集成潭,圍繞溪潭結廬而居,共有大小房舍四十六處,預計有三百人之多,這些悍匪殺人如麻,視生死如無物,務必一一斬殺,否則後患無窮。   吩咐下去,按照平常所練習的三人為一隊,一隊對一屋,先派兩隊清除外圍哨衛,再入屋盡量暗殺,不許驚動賊人,否則悍匪群起而攻之,我等堪憂矣!”   “明白。”雲峰興奮的有些過頭,這家夥一聽打仗好似過年一般,確實是個噬殺之徒。   “清兒,你與姚氏兄弟一組,三人相互配合,我與峰哥居中準備隨時接應!”雲清聞聽也高興的連連無聲的攥拳揮舞。   不時十八人三人一組,先行派出三個小隊,各自奔向雲舒親自指點的哪些值夜哨衛。   得過雲舒親傳的暗殺手法清除點那些毫無戒備,鼾聲如雷的哨衛簡直就是手到擒來,小菜一碟。   其餘三人隊相繼而去,沿外圍木屋一一斬殺,雲舒和雲峰二人也從高處草叢中順勢而下,雲峰早就將狗腿軍刀握在手中,隨時戒備,看的雲舒一陣好笑,說實話冷兵器時代的近身肉搏,雲舒真的是自信滿滿,何況手中還有削鐵如泥的精鋼軍刀,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煉鋼技術真的是技藝精湛,朝廷工部兵器監打造的橫刀真的是有些初窺門鏡,否則哪裡會有大唐兵卒在戰場上的所向披靡。   而這亂世中民間的煉鋼技術卻是一塌糊塗,手中拿著一把破鐵葉子就可以橫行鄉裡,不可一世,耀武揚威。而雲舒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灌鋼法不厭其煩的嘗試才打造出來的精鋼軍刀,就是在後世哪也是值得炫耀的存在,更何況是在這愚昧的大唐。   許久,雲舒察覺有異,按照十八衛三人隊戰力而言,不至於如此費勁,雲舒與雲峰相互對視,趕緊分頭奔向臨近的兩座木屋,迎頭正碰到慌忙出屋的任氏兄弟。   雲峰有些不悅的輕聲問道:“怎麼這麼磨蹭?”   任文有些拘謹的小聲答道:“隊正,木屋中的匪徒太多了,頗是費些手腳!”   雲峰聞聽一怔,趕緊進入木屋中,見木屋中墻角處一盞如否的油燈發出昏暗的光亮,屋內血氣彌漫,死狀各異的躺著足有十二具屍體,趕緊出屋,沖任氏兄弟和李清道:“怎麼一個屋子就這麼多匪徒?”   正在不解時,雲舒小心翼翼的靠近而來,雲峰正欲開口,雲舒卻伸手打斷道:“點子紮手,三人組無須屋外戒備,迅速入內配合解決,要快!”   雲峰聽罷,點頭而去。   晨霧升騰時,中寨血腥氣漸漸濃重起來。   “啊——”一聲歇斯裡底的痛叫,打破這寧靜的夜空,三麵環山回蕩悠長,中寨頓時跟炸了鍋一般,熙熙攘攘聲頓時四起。   雲舒見暗殺敗露,已無須躲藏,迅速將拇食兩指探入口中,兩聲尖銳短促的哨音傳播四方,再看哪六支小隊,迅速向居中之地集結而去,哪裡正有手持火把,揮舞長刀,長矛的匪徒向其殺來。   雲舒,雲峰二人則沒有動身,而去順勢掩藏在了茅草叢中,撥開眼前雜葉,看著哪些被圍困在中間的十八衛。   訊急廝殺聲便響徹山穀,哀鳴聲,喊殺聲,噗噗殘肢斷臂聲夾雜著傳蕩開來。   火把掩映中,十八衛分做六個三人隊,三個小隊又接成一個大的三組隊,相互配合,一個接敵,兩個左右斷後,又如陀螺般相互旋轉,斬殺者被轉到後方,恢復體力,另外隊友接替而上,場中不時便屍橫遍野,血流成河,血腥氣撲鼻而來。   十八衛手中狗腿軍刀與賊匪剛開始接敵時還有些緊張,可是與敵交手後,賊人手中長刀也罷,長矛也好,碰之即斷,對之必折,而刀勢卻不減,砍斷敵人兵刃的同時,不是削向賊人的半拉腦袋,就是被砍去一腿,或者就是一臂,頓時信心大增,豪氣沖天,家主設計的這身軟皮緊身衣毫不拖泥帶水,係帶皮靴舒適度好不說,輕便跟腳,穿在腳上猶如踩上了風火輪,步法快捷了不少。   殺戮場上殘肢斷臂不時騰空飛起,哪些袒胸露乳,褲子都還沒係好的賊匪荼毒百姓可以,可是與這些軍中殺神碰麵簡直就是找死,見自己這些蝦兵蟹將沒有一合之敵,嚇得有些腿彎打顫,手中兵刃也無力了幾分,看著戰圈慢慢在向四周擴大,知道今日碰到了殺星,於是便有了逃跑退卻之意。   雲舒二人目不轉睛的看著戰場上的一舉一動,見賊人士氣全無,有向自己這個方向山路奔來的意圖。二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二人轉身離去。   二人來至後麵山道之上,上龍王鼎的山路漸漸變窄,兩側又有如刀斧般鋒利的山石聳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二人一左一右把持山道,縱有千軍萬馬也難以逾越。   而下山的山道雲舒卻沒有堵死,怕這些亡命之徒做困獸之鬥,後麵那道山縫雲舒也沒有阻擋,山下早就給他們準備好了一盤好菜,先大量消耗賊人體力,待到逃到山下時恐怕早就力竭,殺之不費什麼手腳。以逸待勞何樂而不為之呢!   片刻,那些逃命賊匪,前呼後擁,火光中哪些驚恐的表情各異,扭曲至極,雲舒注意到其中有十幾個發飾特別的人,奔跑的腦後有兩支小辮在左右飛舞,且手中所持的刀是彎刀,頓時引起雲舒的加倍關注。   果然,這十幾個異族之上,皮袍圍在腰間,腳蹬皮靴,手握彎刀,殺氣騰騰的便向雲舒和雲峰而來,嘴裡還嘰哩哇啦的叫嚷著什麼,饒是雲舒前世戍邊在維吾爾族區,雪區,蒙古區,彝區等少數民族區域中也沒有聽懂半句。   短兵相接,殺戮開始,雲峰手中軍刀早就要攥出水來,哪裡還按捺的住,腳下步法前探,弓步前傾,手中軍刀自下而上,如一道劈煉,快如閃電,來人絡腮胡須,麵目猙獰的粗獷野人模樣,手中彎刀也相繼揮出。   雲峰手中軍刀空中反轉,刀背磕刀,“鐺”一聲巨響過後,血箭飆升,一顆碩大的頭顱騰空而起,翻轉著骨碌碌滾落到山澗下去。   雲峰氣定神閑,甩了甩軍刀上的血珠,看著哪十幾個突厥狗,眼神如電似火,看的哪些賊人退後了幾步。   一陣哇啦聲後,十幾人如瘋狗一般,一齊高舉彎刀同時殺來,雲舒走向前,與雲峰平行,雙手環抱在胸前,默默注視著眨眼即到的匪徒。   山路也就並排行走四個人,打鬥也就能容兩人出手,如今二人分列左右,敵人再多也施展不開,賊人彎刀直砍向雲舒脖頸,“哢哢”一聲,不,好似兩聲,快的又如一聲脆響過後,彎刀和兩隻手臂,一齊飛向半空,隨之殺豬般的哀嚎聲起,嚎叫聲讓人毛骨悚然,冷汗直冒,心肝兒都打顫。   再看雲舒依舊如故,不過這次換了一下姿勢,刀背雙手,腳下依舊顛著腳,將裝逼展現到了極致。   雲峰哪邊動作稍微慢了一些,兩個閃身後才將哪個番狗開膛破肚,沒有了哀嚎聲的震懾,場麵卻是看的人直搗胃口,作嘔連連,番狗的腸子被山道的山石牽扯的足有兩米長。血糊糊長長一根鋪落在山道之上。   雲舒抬眼看向遠處,那些逃命賊匪早就蜂擁著,叫嚷著向山下奔去,十八衛此刻正緊隨不舍,紛紛取下鋼臂弩連番射殺,殺這些烏合之眾猶如殺雞屠狗,易如反掌。   而這十幾人卻反其道而行之,看來龍王鼎上定然有他們的匪首。   雲舒伸手再次打出五聲長短不一的呼哨,手下與雲峰二人不再耽擱,軍刀揮舞,殺入狼群,雲舒先前近身格殺,雲峰隨後補刀,“噗噗噗”“哢哢哢”響聲不絕,十幾個呼吸過後,再看山道上的哪些賊匪沒有一個可以站立之人。   橫七豎八十幾個突厥番狗皆被斬殺,基本用不上雲峰身後補刀,身後的雲峰有些小氣憤,不過這是破天荒頭一次見自家少主出手,見夜色中少主出手如電,刀不虛發,一擊斃命,腳下步法進退有序,虛虛實實,毫無章法,略一思忖又獲益匪淺,感受頗多。心頭又竊喜幾分,這是少主在親手示範,獨自傳授,不免對雲舒又是忌憚,又是肯定,又是驚喜,簡直是五味雜陳,更加驚疑是少主自幼癡傻,從哪裡學來的這樣的殺人手法?   十八衛斬殺一段距離後,聞聽少主傳訊,斬殺一箭之地後迅速回撤,不時便聚集在山道之上,這時隻見雲清手中軍刀揮舞了幾個刀花後,將軍刀收入大腿外側的刀鞘中,一抹臉上的血水,有些反感的直咧嘴,一個勁的呲牙,又道:“少主,隻顧著殺痛快了,忘記了一件事了。”   雲舒見這個小子今天總算過了把癮,有些得意忘形,誌得意滿之態便笑問:“何事?”   “哥,剛才我與姚哥他們逐一清除到內圈時,好似看見中間的那些木屋中關押著不少人,不知是什麼來歷?”   “奧?有此等事?”   一臉剛毅的孫沐之也擠進人群中插話道:“少主,小清兒說的不錯,在下聞到木屋周圍騷臭彌漫,還有不少呻吟呢喃之聲,就湊上前去看了一眼,發覺木屋中關押的大多都是些青壯勞力。”   雲舒低頭沉思片刻後道:“如此這般,咱們先不要管木屋之事,諸位請看——”說著手指向哪些皮袍番狗。   眾人齊聲驚呼道:“突厥狗!”   “諸位,事不宜遲,如今打鬥已有三刻光景,龍王鼎自上而下,隻有這一條上下山路,龍王鼎上定然有條大魚,必定聞風而至,大家看——”   雲舒順著山路走到高處,指點道:“看哪兩山交匯處的山路,靠近我們這邊的山坡不是很陡峭,易於我等設伏,十個弓箭手據於高處,尋機淩空射殺,其餘人手,左右分列,待機斬殺下山匪徒,清楚明了否?”   眾人見平時少言寡語的少主,安排起作戰任務來頭頭是道,井然有序,頓時信心百倍齊聲點頭,各自奔去。   果然,待眾人剛剛就位,山道上便有一條火龍蜿蜒而下,且行動異常迅速,雲舒見又十幾支火把,便看向雲清和雲峰二人小聲道:“二位,從敵人火把數量上能否看出有多少下山匪徒?”   “二三十人而已。”雲清隨口說出。   “一支火把按照軍隊行軍,可以照亮前後三人,如今這是山路,恐怕也就前後二人而已,賊人火把有十一支,也就是五十眾。”雲峰慢條斯理的分析道。   “啪”輕輕的一聲響動,雲清被雲舒拍了一巴掌打到屁股上。“不學無術,信口開河,以後跟著峰哥多學著點。”   雲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白了白眼。   火把臨近,賊匪行色匆匆,果然大約有五十眾,十八衛和雲舒,雲清二十人早就張網以待,先前的一番殺戮,殺出了信心,殺出了氣勢,個個信心滿滿,就等雲舒的哪一聲口哨。   遠處山道巨石後的雲舒,見賊匪基本全部進入口袋,身如脫兔,夜色中快如貍貓,貼地飛撲而去,走在前排的兩個頭戴皮盔,手擎彎刀和火把的二人腳下便去。   前行隊伍突覺眼前黑影一略,火把被其帶起的氣流一陣呼呼聲時,便覺二人的大腿處傳來鉆心巨痛,“吱”尖銳哨音傳遍山頂,十八衛動作劃一,齊齊殺出,弓弦聲幾乎也在同時傳來,短暫的哀嚎聲過後,山中隨之又歸於平靜,隻有辰時的山風有些微弱的鳴叫。   雲舒在落地火把的掩映中打出一個手勢,十八衛頓時明了,再一次揮舞軍刀個個補刀,“噗噗”聲後,再繼平靜如初。   雲舒不急不緩的說道:“雲清,陳南,陳北三人隊,相互掩護,前行探路,注意暗箭,清除一切障礙,其餘人手隨後跟進,殺向龍王鼎,必要時留活口審訊,行動!”一聲令下,眾人迅疾身動。   此刻山下黑暗,山上卻是亮光初現,二十人待到殺至龍王鼎時已是天色大亮。   龍王鼎上,雲霧繚繞,眼前一座山石砌成石室大殿建築呈現在眾人麵前,石室依背後山峰而建,雖然建設的有些看不過眼,但是在這高山峻嶺之上有一如此建築也堪稱奇跡。殿前足有足球場大小的一片平臺,平臺上有三四十個手持彎刀,目露兇光的大漢,氣勢洶洶,不可一世的看著眼前一二十個身古怪服飾的漢子。   雖然是強敵來犯,卻個個目光凜然,毫無懼色,雲舒看罷,這些人眼神凜冽,兇光展現,必然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屠夫,手上的鮮血不知凡幾,再看殿門口處有一鷹鉤鼻,三角狼眼的高大威猛的大漢,頭頂上遍布小辮,胡須彎彎曲曲,看著令人生厭。手持一把長柄彎刀,寒光爍爍,不屑一顧的冷眼看著眼前殺上來的雲舒等人。   雲舒目光如炬,電光掃視之下早就觀察到石殿之上有七八個弓箭手暗中埋伏,背囊箭壺中的箭羽讓其在特種兵外加特警出身的雲舒眼中暴露無遺。   雲舒近前幾步,一馬當先,背後兩手迅速打出幾個手勢,戰鬥手語十八衛看的真切,雲舒手掌一揮,十人手中軍刀揮舞,三三結陣,殺向殿前賊人,同時弓弦聲起,殿頂上的弓箭手剛剛露出頭顱便迎來一陣雨箭,哀嚎聲相繼從殿上傳來,隨之殿前的哀嚎也此起彼伏。   伴隨著弓弦聲的再度響起,殿前那些匪徒已經所剩無幾,為首的哪個虯髯大漢眼光中恐慌不已,隨即便兇光大露,雙手持刀加入戰圈。   長刀呼呼生風,猶如雷鳴電閃,迅疾如風,殺的雲峰三人組節節後退,與之配合的於氏兄弟腿上手臂已經帶傷,鮮血泉湧。   此人果然力大刀沉,一員悍將無疑,雲舒恐怕徒增傷亡,不敢耽擱,身形如鬼魅,腳下步法如飛,起身而上,口中喝道:“退!”   雲峰剛一退下,雲舒便已殺到,此刻正值大漢斜劈刀力竭之時,雲舒手中軍刀在手,在刀鋒從身側帶風而過這一霎那間,手中寒光刀至,“噌”一聲乾凈利落的響聲,大漢腋下至肚皮一條尺餘刀口開裂開來,還未待匪首的痛喊聲叫出口中,雲舒身形右移,反手刀如電光火石,如暴雨般潑灑而下,噌噌聲響成一團,中間幾乎沒有分隔。   匪首“呀”的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出時,撲通一聲癱倒地上,手下長刀也摔出老遠,再看其周身上下道道血口噴張,血流如注,黑紅的鮮血迅速便流淌開來。   此刻場上也漸漸沒有了喊殺聲,逐漸消停下來,眾人望著匪首簌簌抖動的軀體,如遭雷擊,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渾如夢中,這些軍中殺神見慣了殘肢斷臂,見慣了生生死死,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慘絕人寰的殺人手法,刀刀綻開皮肉,人卻不死,自己眼睜睜看自己流血而亡,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駭人聽聞至極也!   雲舒歸刀入鞘,嗬斥眾人道:“嗨嗨!注意偷襲,打掃戰場,清除殘餘,怎麼都忘的一乾二凈,還要小命否?”   一語如擂鼓重錘,眾人隨即行動起來,倒是調整的迅速,相繼結隊,殿角處前滾翻入殿掩護,虛驚一場過後,在無幸存之人,清點數目,約有五十眾,雲舒大步入殿,見殿內正中央一尊龍王神像,雖然泥塑的有些不倫不類,勉強能夠看出龍王的輪廓而已。神像上的粉彩掉剝的斑駁陸離,大煞風景。   雲舒正自腹誹之時,突然間從神像之側竄出兩個白花花的二人,定睛觀看下嚇得雲舒一陣心驚肉跳,赫然是兩個白花花,一絲不掛的兩個婦人,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之中,二人已飛也似的跑過殿前,在眾人的目光中,兩個女子飛身跳下,眼前的一幕讓雲舒懵了,傻了,簡直不可相信,還妄稱自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氣的雲舒一拍額頭,愧疚不已,好端端的兩條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失,懊悔至極也!   雲清悄悄的湊近雲舒輕聲道:“哥,事已至此,無可挽回,還是從長計議的好,殿後的山洞裡還有不少婦人被關押至此!”   雲舒一甩頭,眼神看著雲清,略微一抬頭,示意其帶路,雲清理會起步便向神像左後側而去。   彎彎曲曲,山洞有些向下行,洞壁上火把斜插,怪石嶙峋,不時便來至一個木柵欄前,隻見昏暗的光亮中閃現著一個個驚恐的麵孔,都是些婦道人家,年齡看去十幾歲到三十幾歲不等,姿色各異,衣衫不整,有些裸露的手臂上還有道道血痕。   雲舒近前幾步,小聲詢問道:“眾位姐妹,你們是些什麼人,怎麼會關押至此?”   無與倫比的問話,雲舒問出口來才覺得自己問的有些多此一舉,明明都是些被擄來受苦之人,以供哪些番狗淫樂玩弄。   雲舒見眾人的眼神中有怨恨,有屈辱,有迷茫,有呆滯,便自嘲的苦笑搖頭。   “打開門!”雲舒吩咐道。   不等雲舒話落,胡大錘早就一個箭步近前來,揮舞著雲舒特別給他打造加重厚背砍刀“哢嚓”一聲,便將鐵鏈砍斷,嚇得那些婦人連連後退,眼神更加驚恐不已。   雲舒一抬手說到:“諸位姐妹不必害怕,那些番狗賊匪已被我等斬殺了乾凈,你們可以自行離去,在下讓兄弟們給你們準備衣物錢糧就是!”言辭懇切,誠意滿滿,語氣又是如此和藹可親,令人生不出半分猜測遲疑。   雲舒見哪二三十個婦人不敢出門,便吩咐雲清等人道:“我們都出去等候大家!”   眾人相繼魚貫而出,這時雲峰來到站立在神像旁的雲舒耳邊有些驚喜的道:“少主,哪個番狗匪首居住的山洞中別有洞天,屬下不經意間發覺了床下的一個密室,您好好東西不少。”   雲舒點頭說道:“峰哥,這個容後再說,哪邊的山洞中有些苦命姐妹,先處理完此事再說。”   雲峰聽罷也是心頭一顫,方才哪兩個跳崖而亡的姐妹一幕還心有餘悸,不過更是佩服眼前這個年紀輕輕,深藏不露的少主不為金錢誘惑的氣魄有些折服,連連肅然點頭。   好久,那些戰戰兢兢,低頭垂目的婦人相繼出來,見到光亮的婦人又是一陣騷動,人群中有一個麵若冰霜的女子,眼神卻看見了在殿門口臺階上還在有些蠕動的哪個番狗匪首,目光凜然,憤恨之意無以言表,蓮步飛奔,撿起地上的一把彎刀,附身便砍,不時哪個番狗血肉橫飛,血霧飛濺,將哪個婦人身上濺滿鮮血,卻依舊不管不顧,直到沒了力氣才扔了彎刀,癱坐在血泊中掩麵淘嚎大哭。   雲舒看著眼前一幕,沒有示意阻止,眼巴巴的看著哪個婦人的一舉一動,心中知曉,這些受盡屈辱的婦道人家要是沒有發泄出來,會有瘋了的趨向,還是讓其隨意發泄的好。   雲舒示意十八衛在懸崖邊上待命,便與雲峰,雲清二人進入到哪個洞穴之中,這個洞穴好似天然形成,非人工開鑿,足能容納三四十眾,裡麵絹帛絲綢陳姐不少,床鋪上還有一摞上好的絲綢錦被,甚是奢華。   雲舒在雲峰的帶領下下到床下的密室中,密室同樣不小,空間寬裕,在火把的照耀下金光燦燦,金餅不計其數,銅錢更是堆積如山,穿錢的麻繩早就腐朽不堪,奇珍異寶,陳列無數,古玩字畫羅列成堆,好似破銅爛鐵般堆積在地上,隨便拿出一件就是價值連城的物件。   雲舒無語離開,再次來到大殿內時,卻見殿外多了好多人,一眼便看到陳方正,葛無憂,單寶成等人也已來到,見眾人紅光滿麵,就知道看來是斬獲斐然。   未等雲舒開口,單寶成咧著破鑼嗓子就抱拳使禮道:“少主,屬下等幸不辱命,陳隊正沿狹縫上至中寨,前後夾擊,一個也沒逃走,全部斬殺,經我等仔細查點,加上你們斬殺的,總計斬殺賊匪四百四十八人,不過中寨中還有一百多個關押之人,沒有少主令,在下等不敢私自放其歸去,留有二十幾個弟兄在此看守,請少主定奪!”   “好!”   雲舒掃視一下四周,眼神看向了大殿旁邊的那些衣衫襤褸的婦人道:“眾位姐妹,中寨中關押著有一百多個青壯勞力,不知與你們可有淵源?”   婦人頓時一陣騷動,不時一個顫抖的婦人道:“他們大多數是方山鎮上的百姓,不知各位好漢爺能否讓我等去看上一看?”   雲舒心頭大喜,本就為這些苦命女子的去留而束手無策,假如她們與中寨中關押的人有所聯係,如果是親人相見,那是更好不過,沒有關聯讓他們在中寨中安家落戶也是一個辦法。   “好!哪就請姐妹們跟隨我等下到中寨中去看看也好!”   說罷,雲舒吩咐雲峰率十八衛守住大殿,便帶領雲清,陳方正等人下中寨而去。   天色大亮的中寨中讓人不敢直視,慘不忍睹,黑紅色的血跡遍布各地,渲染著在青黃上格外醒目。   雲舒靠近哪些囚籠,見木籠用碗口粗的圓木卯接成籠,上麵覆蓋雜草,囚籠中大小二三十人蜷做一團,個個餓得皮包骨,自然不怕這些青壯群起反抗。   日頭高照,哪些女子行動遲緩,相互攙扶著來到囚籠邊,不時有人淘嚎大哭起來,籠中也是一片嘈雜騷動,有些人已經哭喊出聲,什麼妮兒,玉兒,二丫,三女的叫著,哭著,讓人聞之動容,觀之側目,感人至深。   雲舒命人打開牢籠,有人喜悅,有人悲哀,有人憤恨,有人怒扇女子耳光,嫌棄婦人不守婦道,毀了清白之身。   雲舒見場麵有些失控,踏高處高聲喊道:“身為男人,保護不了相依為命的女人還有臉打罵,你們都該死,賊人來襲不奮起反抗,據理力爭,有何臉麵活在這個世上。”   一聲高呼,場上頓時鴉雀無聲,哪些被辱女子默不作聲的淚如泉湧,有些已經昏厥過去。   雲舒強壓心頭怒火,正欲高聲喊叫趕下山去,自生自滅,雲舒對哪些隻知道窩裡橫的懦弱之輩本來就心生厭惡,外族劫掠隻知道委曲求全,要不就是買主求榮,沒有骨氣的人根本就不屑一顧,小小的一個倭寇小國,屢屢犯我華夏,中間出了多少漢奸賣國賊,想起此事雲舒就氣的渾身亂顫。   眼角餘光中見一個女子慢慢向自己走來,雲舒心中就是一陣愕然,這個女子步法穩健,與哪些深閨怨婦和鄉野村婦截然不同,近前才記起,這個女子正是哪個揮刀砍的匪首血肉橫飛的冷麵女子。   女子來到雲舒跟前,目光凜然,沖雲舒抱拳使禮,而不是女人見禮的那種屈膝福禮,雲舒心中更加肯定,此女子會些拳腳,像是心目中那些影視劇中的江湖兒女。   女子開口道:“好漢能否聽小女子一言?”   雲舒灑然一笑   “但講無妨!”   女子卻又些欲言又止之態。   雲舒寬慰其道:“無須避諱,在場的都是在下的生死兄弟。”   “這……”   雲舒當然明白其中定然有難言之隱,便輕聲道:“也好,哪就跟在下來吧!”   女子沒有矯情,隨後跟上。   來至一僻靜處,雲舒轉身看著眼前女子,此女子年約二十三四歲,鵝蛋臉,柳葉眉,雖然臉上迸濺的血跡尚在,倒也難以掩飾她傲人的幾分美色。   “小娘子有話請講。”   “小女子霍七萍謝過好漢救命之恩!”   “小娘子無須客氣,舉手之勞而已!你跟在下不是來此客套的吧?”   “當然不是,奴家身陷囹圄,倍受欺淩,本欲想跟隨我哪兩個跳崖而亡的姐妹而去,可是——可是方才好漢之言讓奴家打消了哪個念頭。”   雲舒聞聽有些好奇的問道:“在下忿忿之言爾!不必掛在心上。”   “非也,好漢能夠斬殺賊匪,奴家察覺你等隻有區區百人之眾,可見其戰力非凡,殺伐果決,奴家雖然不知好漢是何來歷,但有殺敵之舉,已是難能可貴,奴家佩服至極!”   “小娘子步法穩健,想必也會些武藝吧?”   “好漢果然慧眼如炬,奴家乃是平陽公主屬下,因與突厥一站中被俘,擄至突厥後倍受摧殘,趁敵不備時盜馬逃遁,返回大唐,深知公主殿下不會容留被俘之人,便隱入幾口磧口鎮上伺機殺敵?   後得知平陽公主殿下香消玉損後,心灰意冷,渾渾度日,幾月前奴家患病,又值反賊梁師都部下渡河劫掠,不敵被擄至這山寨中,直至今日才得救。”   雲舒臉色不變,可是心頭卻是波濤洶湧,心緒不寧,這平陽公主李三娘可是個傳奇人物,不免有些好奇的問道:“霍小娘子如今打算何去何從?”   “好漢可知哪個賊匪頭目是誰?”   雲舒反問道:“是誰有那麼重要嗎?”   霍七萍有些不甘的解釋道:“好漢所殺的哪個匪首名叫烏拉圖蓋,乃是突厥部頡利可汗帳下大將,威不可當之輩,從孟門關西北薛家堡率眾渡河,一路從石縣劫掠而來,一路衙役府兵皆都望風而逃,如今好漢殺戮其四五百眾,反賊梁師都和突厥部沆瀣一氣,豈會善罷甘休,定然會派大軍渡河,問鼎太原府,奴家曾經聽聞突厥頡利可汗率領三十萬眾已經攻到長安,這隴右之地豈不是岌岌可危乎?”   雲舒聞聽其危言縱聽之言便大概猜測到了這個女人的背後之意,便有些戲謔的詢問道:“哪依小娘子之言,在下該當如何?”   “奴家有一言,不知好漢肯聽否?”   “請講!”   “奴家與突厥有血海深仇,不殺之誓不為人,再說奴家被平陽公主收入帳下,熟讀兵書戰冊,大小戰鬥百十幾次,深諳領兵之道,不如……不如好漢率眾依附於我,聽從奴家統兵之道,殺突厥狗一個人仰馬翻豈不快哉!”   雲舒暗罵不已,從第一眼看到這個女子雲舒早就給其下了定義,此人冷若冰霜,說明其心誌堅決,出手砍匪首時刀刀不離要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出手很辣,是個難以馴服之人,再聽方才之語,此人野心不小,大有梁師都第二的苗頭,又大言不慚要收編自己所有部下,其誌果然不小。   適逢亂世,有此想法倒也無可厚非,可是一個女子有如此心計,雲舒不得不防,說不定這個女人肚子裡的小九九還有不少。   於是雲舒冷言道:“在下出身草莽,過慣了自由自在,閑雲野鶴的日子,不喜被人驅使,霍小娘子請便!”   說罷頭也不回,大踏步便向哪些被囚禁的青壯而去。   紛雜的中寨斜坡上,眾人見雲舒去而復返,漸漸歸於平靜,雲舒高聲喝道:“陳大哥,率領你的手下,將這些被囚之人在午飯之後全部趕下山去,如若擅自闖入山寨,格殺勿論!”   陳方正見雲舒一臉凝重,從話裡聽到喊自己為大哥,知道有故意隱瞞身份的意圖,便大咧咧答應下來,很是隨意。   “單大哥你的手下弟兄也是一樣,午飯後派人分發銅錢,男女各一百文,再將哪些姐妹們護送下山,如有不從者,抗也要抗下山去,記住一個也不準逗留山寨,以後我們兄弟便在此地占山為王,膽敢孤身犯險者,一律格殺。”   雲舒眼光看向葛無憂,小聲詢問道:“葛大哥,可曾找到賊匪的糧草存放的地方?”   “少主放心,弟兄們早就看管起來,不準外人靠近。”   “可有數目?”雲舒驚喜著小聲詢問。   “足夠我們百十人吃用一年半年有餘。”   “好,如此甚好!”   “哈哈哈”大笑之聲響徹山穀,久久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