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塞一邊跑向車門,一邊喊道:“都在車上別動。把劫匪綁起來。”話音剛落,人已經沖到了車外。抬眼望去,司機就在距車門十多米的地方躺著。張塞環顧四周,沒見有其他人,才縱身躍起,幾步來到司機身前。 “你沒事吧?”張塞半附身體,警惕觀察周圍情況,問司機道。 “我沒事。剛才下車,高要去搬石頭,結果就眼前一黑。再醒來就躺這兒了。”說完,摸了摸後腦勺,好像有些疼。 張塞轉到司機身後,見司機的後腦勺上鼓起一個大包,還隱隱有點血跡。“你可能是被劫匪給打暈的。沒事了,劫匪都被打倒了。” “啊!劫匪?怎麼回事?”司機驚訝問道。 張塞扶起司機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得開車離開這裡。到下一個鎮子,把這些劫匪送到派出所。” 司機晃晃悠悠站起身,點頭道:“好,咱們這就走。” “你的身體可以嗎?還能開車嗎?”張塞擔心問道。這一路可都是盤山路,稍有不慎就可能掉進山穀,車毀人亡。 司機搖晃了幾下腦袋,活動了幾下胳膊腿:“我沒事,開車沒問題。”話雖如此,但明顯動作不怎麼靈活。 張塞見司機的情況,有些擔心。掏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可是,但可是,這大山裡麵,幾乎沒信號,根本打不通。本來想求助,可是現在看來,隻能靠自己了。 張塞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司機,心裡也沒底兒。不過也沒別的辦法,一車人就這司機會開大巴車,要是司機不行,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隻能露宿了!沒得選,隻能把寶壓在司機身上。 攙扶司機上了車,張塞見七個劫匪都被五花大綁,在過道裡安靜地睡覺(昏厥),心裡才稍稍安心些。隨即帶幾個青壯山民下車挪開了攔路的幾塊石頭,再次上車,跟司機後麵第一排的一位山民換了個座位,確保司機有事,自己好隨時作出反應。 “你怎麼樣?要是不行的話咱們就歇一會兒,等你好了再出發。”張塞還是有些擔心地問司機。 “我好些了,開車應該沒事。我都開了十年車,對這條路熟得很,不會出事的。”司機強忍身體不適,信心十足回答。 “那好,咱們慢點開。如果不舒服,隨時停車休息。就算露宿過夜也沒問題。”張塞再次提醒司機,他可不想發生車毀人亡的慘劇。 “放心,天黑之前必須趕到下個鎮子。不說車上人有急著辦事的,就說這大山裡的野獸,咱們都不能在山裡過夜。”司機在這路上開了十多年,對這裡太熟悉了。 轟轟轟,大巴車發動,緩慢向前駛去。 司機反應倒還可以,車速減到來時的三分之二,一個個陡坡,急彎都穩穩開過。 張塞可是小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司機一個不小心就把車開進山澗裡。 “哎呦,哎呦……”張塞正全神貫注觀察著行駛情況,突然聽見地上鐵塔慘叫起來。 “MD,老子正氣不順,找死。”張塞起身,兩步來到鐵塔身前,一腳踹在鐵塔腦袋上,整個世界又安靜下來。張塞在鐵塔身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恨死這家夥了,本來好好的旅程,現在充滿不確定。 正在心裡問候鐵塔祖宗十八代的張塞,忽然感覺車身一晃,差點被閃倒在地。心道不好,連忙轉身奔向司機。 “大哥,大哥,你沒事吧?”張塞奔到司機旁邊喊道。 沒事?沒事就怪了。張塞看見司機此刻已經耷拉著腦袋,一點反應都沒有了,不過雙手還死死握著方向盤。 眼看前麵就是盤山路一個急彎,在車上根本看不見路,隻有拐過急彎才能看見山後的路。此刻大巴車正沖向那個急彎,如果不拐彎,所有人都得摔下百米深的懸崖。就算是現在踩剎車,慣性作用,大巴車還是難逃厄運。 張塞急了,一把將司機拉到門口,自己一躍跳上了駕駛位,眼見車已經沖到了懸崖邊,張塞來不及多想,多想一會兒就全玩完了。一個左打舵,大巴車疾向左轉,前輪壓在盤山公路邊的碎石上,又回到了柏油路麵。由於拐彎太急,路邊碎石被車輪碾過,嘩啦啦掉落進山穀裡。 張塞,一個連小汽車開起來都費勁的家夥,此刻駕駛著大巴,心裡壓力可想而知,壓力山大啊! 剛打舵向左,有驚無險躲開了懸崖,可是大巴又一頭沖向左側的峭壁。這要是撞上了,車頭撞毀,車停下了倒還是最好的結果,可是萬一裝上峭壁,車子失控,沖下懸崖,那就真是死的徹底,涼的通透了。也許不會涼,大巴車掉落懸崖可能會起火,到時候就是熱的冒油了! 要說駕車經驗,張塞基本上是小白。不過要說反應速度,張塞稱第二,沒人能稱第一。眼見就要撞上峭壁,張塞猛一個右打舵,大巴車擦著峭壁劃了過去。盡管如此,左前車燈還是刮在了峭壁上,砰的一聲,稀碎稀碎的。 張塞見脫離險境,連忙將方向盤扶正,車子總算沿著柏油路搖晃著前進。這對開車菜鳥張塞來說,簡直是使出了洪荒之力。 這次右轉,車子前麵出現了一條直道,張塞這才鬆了口氣,連忙剎車,畢竟自己對開車根本沒信心,何況是這種盤山公路。 一位背著藥婁的山民上前檢查了司機的傷情,搖頭嘆氣:“這位老師,司機傷的不輕,腦袋還在出血。咱們沒有急救措施,這樣下去怕司機失血過多,會有生命危險。” “您有草藥,能搶救他嗎?”張塞急切問道。 山民搖頭道:“我這些都是活血的草藥,不是止血的,根本派不上用場。前麵下坡不遠應該有個村子,那裡應該有村醫,隻要止血藥、紗布、消炎藥就能救司機。” 張塞聞言很是撓頭,自己這兩把刀的駕駛技術,恐怕沒到那小村子,一車人就都上天堂了。 “老師,救救他吧。”幾個孩子祈求道。 “這位老師,救人要緊,快開車吧。”幾位樸實的山民也請求道。 張塞聞言,把心一橫:“大家坐穩扶好,既然大家信得過我,我就勉為其難。”說完,右腳鬆開剎車,扶好方向盤,向前方緩緩駛去。 要說這個起車速度,二三十邁,比輪椅快不了多少,張塞倒是能適應,心中總算安穩一些。 大巴正處在下坡路上,張塞一邊踩剎車,一邊調整方向,忙了個不亦樂乎。 可是張塞,畢竟是開車菜鳥。大山裡的下坡路,一兩公裡長的有的是,更長的都有。他所處這個下坡路,就有兩公裡多。有經驗的司機都知道,下坡,特別是長坡陡坡,長時間踩剎車,剎車片過熱,會失靈的。所以很多有經驗的司機都是低速檔下坡,就是通過發動機怠速來控製下坡速度,減少剎車片的壓力。可是張主任不知道!一直踩著剎車,控製車速在二三十邁,張塞心裡還挺美的,看來開車也不是那麼難,逼到一定程度自然就搞定了。 張主任開了一公裡多,心裡越來越踏實:“別說,這大山的景致還真是不錯。” 念及於此,車子猛然一個前沖。 張塞嚇了一跳,連忙猛踩剎車。可是現在,剎車根本不聽自己使喚了。 張塞情急之下大喊道:“坐穩扶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剎車壞了。” 車上眾人一聽,都嚇壞了。下坡路,剎車壞了,滑行到坡底恐怕就是這輩子的盡頭了。一時間哭喊之聲大起。 大巴車沿著下坡路,越來越快,向下沖去。好在這段路坡度不大,但重力使然,大巴車還是越來越快。四十邁,五十邁,六十邁,七十邁,八十邁,九十邁,一百邁!眼看已經沖到了坡底。張塞一看,心中升起了一陣恐懼:“MD,坡底竟然是一個急彎。以現在的車速,拐這個急彎可不是鬧著玩的。張塞雖然沒有多少駕車經驗,可他是學霸啊,離心力啥的他再清楚不過了。以現在的速度拐彎,大巴車肯定會甩出柏油路,翻車幾乎不可避免。 絕望瞬間占據了張塞腦海:“MD,剛過上半年多好日子,就這樣完蛋了,還帶著19個孩子。張塞,你是不是作大發了?非得搞什麼遊學?不行,一定要安全回家,為了孩子們,為了爸媽,李颯,陳老爺子……”要不是開車,張塞都想哭! 說時遲那時快,張塞絕望一閃而過,正應了俞校長那句話,絕望中尋找希望。張塞看見正對著下坡路的土地顏色跟其他地麵紅色土壤不同,黃色的一大片,上麵寸草不生,像是有人打理過。“沙坑!”張塞心頭一震。他在書上見過,有些山區的下坡路,就設有這樣的沙坑,幫助剎車失靈的車輛減速。“救命坑!”張塞想到此處,大巴車也還有幾米就到了拐彎處。 張塞高喊道:“坐穩扶好,準備撞擊。” “啊!”車上眾人一聲驚呼。 張塞話音剛落,大巴車一頭紮進了沙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