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團陡現,又炸裂,漫天的水花化作濛濛冰晶,煞是好看。 《水神宮》成了氣候,無根水秘術非常實用,且有無限的提升空間,其傳播速度十分迅捷,越往北方、越是缺水,虔誠的信眾越多。 尤其,像豫省,乾旱造成土壤鹽、堿過高,不適合種植,物產不豐造成人口流失,而煜氏回歸?侵蝕了土著的生存空間,民愈苦。 有了水,能有效稀釋土壤裡的鹽分,炙土成為沃土不再是夢。 況且,水神的“前身”是洛神,不要佐證,勿需官宣,豫民執著地認為,水神就是洛神,是“鄉親”神祗,更覺親切,繼而依賴。 覲神,徒步覲神,是虔誠信眾的執念。 豫省有閑的信眾,會三五成群,自備乾糧,徒步趕往洛水朝聖。 信眾虔誠而純粹,道術成為神術,信眾,或成為水神的狂信徒! 狂信徒是特殊人群,偏執而不可理喻,且擁有異能。 晨霧罩住洛水,又卷向官道,風起雲湧。 白茫茫的晨霧、冰晶,僅限於《水神宮》二十裡的洛水末段。 而且,異象非自然,是滯居道場簡居的信眾而為。 黑漆漆的戰艦,偶爾露出崢嶸,艦艏熱鬧非凡。 《水神宮》的弟子,《如意車行》的管事,統統是非軍事人員,應多數人的請求,牧羊同意他們參加軍事訓練,定期體驗軍旅生涯。 然而,枯燥的軍營、繁重的體能訓練、鐵一般的軍紀,很快澆滅管事們的激情,個個苦不堪言,勉力苦撐,便是白毛捕頭,也吃不消。 牧羊啼笑皆非,草草地結束了地獄般的歷練,還管事們自由。 誰都辛苦了,牧羊設宴慰勞管事們,旗艦足夠大,正好用上。 如意號,是林肇渚送給牧如意、牧歡樂的禮物,除了戰力強悍,一應設施十分齊全,甚至,是奢華,是一座豪華的移動戰堡。 酒過三巡,管事們胡吃海喝,漸有醺意。 朱菲汲著鼻涕,忍不住借酒抱怨: “神使大人,我來水塢有些時間了,整日裡濕霧濛濛,從來沒曬過一天太陽,看能不能施展大神術,一邊是霧,一邊是陽光明媚?” 艾思一呆,小安安、小思思忿然,《水神宮》的地盤不應霧濛濛? 氣氛尷尬,水塢不止《水神宮》,還有《如意水行》、《如意車行》,整日裡濕漉漉地,時間長了誰也受不了,何況,還有數萬大軍。 想了想,艾思望向小安安、小思思,語重心長道: “道無止境,隨順眾生,才得善果!” 切! 小狗倌、牧菲錯愕,艾思還是雍城的第一縣令麼? 牧羊失笑,小安安、小思思是水神座下的大弟子、狂信徒,不是正常人,其思、其想與常人迥異,即便艾思,也要用神的邏輯交流! 小安安、小思思漸漸平靜,卻又茫然不知所措。 艾思瞑目,艦艏上空憑空多了一滴水,清澈到極致的水。 水,是活水,除了炸開化霧,還可以凝形,一條乖巧的小蛇。 小安安、小思思目不轉睛,靜悟其中的妙處。 她們是水神座下的大弟子,知道其中的喻意。 一滴凈水,一條小蛇,《水神宮》的弟子都做得到! 然而,無論純凈程度、小蛇的靈性,她們遠遠不如神使。 “咿呀呀...”焦急、興奮的叫聲,將艾思驚醒。 小安安不悅,忍不住埋怨道: “花熊,莫掏亂,神使正演示神術,不能受到驚擾!” “咿呀呀...”花熊不理小屁孩,揮爪叫喚。 艾思照料花熊的日常,知道花熊是好意,揣測道: “你是嫌小蛇不夠拉風、霸氣?” 猛點頭,花熊跳進艾思的懷裡,揮爪“撥弄”白霧。 呃,兩張馬臉凝聚! 小安安、小思思呆住,若論操水的功夫,她們自愧不如。 牧羊心裡有數,花熊是混沌獸,模仿能力極強,甚至,是超越。 蹲住如意賭坊的時候,花熊悟了一點點土,便能吞土穿行; 見牧羊腰懸的灰袋子有趣,便摘走玩了幾天,自己煉製了異空間; 陪艾思去鐘山悟道,花熊懂了土術互換,能凝聚最硬的花崗石; 進了水塢,花熊整日裡嬉水,又呆看漫天的白霧,又有新悟。 若論凝聚水的法門,艾思不是花熊的對手。 艾思朝夕與花熊、灰一、灰二為伴,不忍忤了花熊的好意,灰撲撲的馬臉不好看、更不拉風,與霸氣不沾邊,還是將蛇頭換成馬臉。 蛇頭變幻、蠕動,卻還是奇形怪狀的蛇頭。 花熊大急,不再糾結選用灰一、灰二的臉,兩張馬臉合一。 更加精神,至少,花熊的感覺,合二為一的馬臉,更合適。 馬臉飄飛,印上小蛇的頭,像是天生的馬頭,十分怪誕不經。 花熊興奮,又是一條金燦燦的大魚撲騰,是它逮的極品大金鯉。 兩條長長的肉須離體,穩穩地粘住馬嘴角,憑空添了霸氣。 又是金腮,被摁進小蛇的腮幫子,小蛇玩水,沒有魚腮怎成? 如行雲流水,一身金色鱗甲被剝離,小蛇成了金蛇,是添了貴氣。 背鰭、尾鰭被移走,小蛇的背上、尾部都有了鋒利的鰭。 怪物! 活靈活現的怪物! 仿佛生命力無限的,怪物! 美中不足,朱菲喝高了,汲著鼻涕指點江山。 “花熊,馬臉也就罷了,一口板牙隻能嚼草,沒戰鬥力!” 呃,花熊極少歷險,很少離開牧羊的視線,見識有限。 想來想去,花熊覺得自己的牙口,還堪一用。 殘破的大金鯉消失,換之一頭憨態可掬的花熊,呲牙咧嘴。 一副花熊牙口、帶著一條鮮紅的舌頭,取代了馬的牙口。 是成年花熊的牙口,竟泛著森森白光,怪瘮人的。 朱菲真喝高了,不停地“指點”花熊。 “馬馬虎虎!蟲獸的戰鬥力,體現在爪牙上!” 可憐的花熊,從未見過什麼豺狼虎豹,連狗也沒見過幾隻。 花熊見過鬥雞,是如意賭坊閑漢的娛樂節目,其爪可堪一用。 仿佛聽到了雞鳴,管事們抬頭,天空傲立兩隻雄雞,渾身赤紅沒幾根羽毛的鬥雞,倆雞對峙、遊走,對啄、雙爪互撕,一時兇險無比。 驀然,稍小的鬥雞一呆,一雙腿飄走,貼上小蛇的胸腹,一雙帶爪的毛腿沖擊人的視覺,實在違和,朱菲猛灌一壇酒,不敢亂開口。 雙一雙毛腿飄來,接在小蛇的糞門位置,算是平衡一點點。 毛腿配金甲,顯是不倫不類,花熊精雕細琢,將腿毛褪成金甲。 腳爪還是烏黑黑的腿甲,與馬臉一樣,仍是原生態。 氣勢一變,怪物竟有了睥睨之意,像俯視下界眾生。 朱菲是遺憾,又提醒了。 “唉,要是有角,戰鬥力更強!” 花熊稍頓,低頭搜腸刮肚,什麼樣的角,最厲害? 牯牛的犄角鋒利,大水牛的彎角力足,還有什麼動物有角? 思來想去,花熊還是覺得,去盤頭村作客的時候,見的馴鹿的岔角可堪一用,無論雄雌、年齡,馴鹿的角一直生長,不停地長。 一頭花鹿縱躍,斑斑點點甚是好看,奔跑的速度極快。 管事們茫然,花鹿是弱得可憐的動物,兩隻角是配飾。 花熊是幼獸,心思單純,想做就做,不會考慮你的感受。 一對開了岔的鹿角,竟生在馬臉的額頭上,異變陡生。 馬臉配上岔角,不但不違和,不刺人的三觀,竟有王霸之氣逸出。 “昂...”馬嘴一張,激昂的吼聲沖向雲霄,白霧翻滾。 活了! 艾思呆住,怪物誕生了,不知名的怪物,不知兇吉的怪物。 “吼...”像是憤怒,怪物口中,竟噴出水柱。 花熊心滿意足,拍開一隻酒壇子,雙手捧起倒進嘴裡。 牧羊驀然抬頭,穿過了時空,看見了宮殿,一頭怪物繞殿穿梭。 水神洛衣睜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盡是柔和之意,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公子,多謝成全,日後,必有後報!” 怪物升騰,像是“熟悉”自己的身軀,一條小蛇攪風攪雨。 眼神炙熱,小安安、小思思癡迷,不視怪物為怪物,而是神獸。 “昂...吼...”怪物盡情渲泄自己的情緒。 “轟隆隆...”冥冥中,傳來隱隱的悶雷,牧羊緊張。 怪物是異物,越是強大,越不見容於天道,會歷天罰? 一息、兩息、三息,一柱香、兩柱香,悶雷一直響,沒有天罰。 “咿呀呀...”花熊樂不可支,不知在說什麼鳥語? 怪物一頓,死死盯住花熊,漸漸兇芒消去,有了祥和之意。 小安安的眼裡,滿是小星星,充滿了崇拜之意,虔誠請教道: “花熊神使,請問,神獸的名號是什麼?” 花熊一滯,摸了摸鼻子,我哪知道它的名號? 艾思學副五車,一時,也想不出合適的名號。 “龍!”牧羊十分肯定、篤定、一定。 不是信口胡謅,水神多了坐騎,便根據怪物的體態,用像形蝌蚪文杜撰的一文字,就是龍,擁有水神通的龍,更是衍生了雷的龍。 “昂...吼...”怪物興奮,對自己的名字,非常認可。 風起雲湧,一團團、一片片的白霧飄來,被龍吸進肚裡。 身體越來越龐大,越來越凝實,與真實的生靈無二。 牧羊失笑,徒有其表罷,與花熊類似,龍是幼年期,非常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