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看打!”戲謔的調侃聲驟然響起,牧壹忙不迭懶驢打滾。 “噗!”地悶響,牧壹後腦勺墳起老大的肉包。 “小小混蛋,敢偷襲老子!”牧壹大怒,暴起斜掠,追蹤而去。 一條紅綢悄無聲息,準確地拴住牧壹的腳脖子,又撲了狗啃泥。 “小丫頭不學好,專欺負老子!”牧壹心神漰潰,老淚縱橫。 九痞子不忿,驟然圍上,將小小女童、小小混蛋圈住,逃無可逃! “娘,救我,老痞子耍賴!”小小混蛋大呼,小漢不吃眼前虧。 “歡樂,不得無禮!”慕容悠悠哭笑不得,假意喝斥牧歡樂。 牧如意、牧歡樂視十教席如仇人,時時刻意針對,且屢屢得手。 兩歲至五歲的生存訓練,十教習從來不放水、不假以顏色,小家夥吃盡了苦頭,早將怨懟埋在心底,時時琢磨如何對付不良痞子。 教習很苦惱,小家夥聰穎、伶俐,是習武的好苗子,卻不走正道! 倆小家夥種不活純陽木,練不成牧氏的家傳絕活; 而慕容悠悠傳授的影拳? 小家夥也止學了一半,除了身如鬼魅,啥也不是! 一眾牧氏耆老、慕容氏的老貨個個擂胸頓足,都怨上了十教席! 換教席! 一個個老貨輪番出馬,又灰頭土臉的黯然離場,誰也不願再出頭! 牧羊是混蛋不假,卻是識禮的混蛋,不會令耆老們太過難堪。 而牧如意刁鉆、牧歡樂更加混蛋,任誰,也會吃不消。 朱氏與牧氏結盟,康都分舵老大花無影常來作客,很寵溺小家夥。 一來二去,花無影將朱氏開天拳傳授,僅是一時興趣而已。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意插柳柳成蔭! 小家夥喜歡慷慨、有趣的花無影,一趟開天拳打得虎虎生威! 慕容悠悠大喜,遂送了禮物,請花無影費心。 六歲打出拳影,七歲有了拳風,牧壹都扛不住! 有一,就有二,林愁綢瞅準時機,給倆小家夥拴上了紅綢。 學有小成,貼身的保鏢開始倒黴,十教席時時睜眼睡覺。 蘇省,槐蔭郡,槐蔭縣的鼬鼠稅卡,口子前紮下兩座大營。 《雍》字大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雍,是雍國公的簡稱,大營是牧氏的大營,裡麵住的,左營白衫、纏綢的年青人,他們是林島法堂的弟子,隸屬雍城大營序列。 右營,是牧氏的嫡直精銳,也是一萬人。 軍前指揮使是慕容悠悠,副使康都民軍指揮使花無影。 十教席是牧如意、牧歡樂的貼身護衛,故而同行。 《如意山莊》是牧氏的軍鎮,總兵慕容烏機麾下的武裝力量隸屬雍城大營,又聽從江南大營調遣,慕容悠悠奉大帥將令執行軍務。 朱氏豫省分舵、晉地分舵積極配合牧氏,取得不俗的戰績。 作為江南的武界領袖人物,花無影不甘落了下風,遂登高一呼,江南五行省分舵紛紛響應,各自征召境內武館弟子參加民軍。 江南不是戰場,不宜組建義軍,而是,成立了民軍參戰。 而朱氏跟林氏尿不到一個壺裡,遂歸隸《如意山莊》戰鬥序列。 康都、五行省的分舵各自組建民軍,以十萬為建製,計六防。 江南民軍掛《雍》字旗,名如意民軍。 林肇渚率五鎮大軍堵住蘇北路口,征召《如意山莊》、民軍參戰! 朱氏弟子遍天下,信奉忠、信、仁、義,江南六分舵的征召令才下,康都當日湊齊了十萬數,而蘇、魯達二十萬,武者的血是熱的。 牧羊帶領義軍,不僅光復太原、晉城,更是奪占忻州、朔州! 朱氏的分舵會定期刊發戰報,並重點介紹朱氏弟子的戰績、貢獻。 像總舵的少年指揮使朱銃,太原的小販閻大拳,還有熊孩子… 花無影掃過牧壹的後腦勺,忍不住憋笑,太憋屈了? 不是牧壹打不過小家夥,而是,不會下重手! 慕容悠悠望著絡繹不絕的貨車,又瞧過一乾粗布掌櫃,心裡一暖。 “大掌櫃,過來歇一歇!” 沈足金,脫胎換了骨的沈氏大掌櫃,聞言跳下大車,過來見禮。 不是大掌櫃矯情,而是聽說了太原府的傳聞,特別是文霸華章? 憑商人的直覺,沈足金嗅到了不尋常。 或許,一個新時代開啟了! 假裝看不見牧壹,沈足金親呢逗弄小家夥,又摸出小玩意逗玩。 慕容悠悠尷尬,遂帶轉馬頭,向峪口走去。 沈足金拽來一匹空馬,自己跳上去,牧如意、牧歡樂跟著小跑。 到處是人,除了簡道! 男、女、老、少都有,穿五花八門的服飾,有教頭、商販、苦力… 空地上,斜坡上,甚至,樹梢上,都有人捉對廝殺。 一路不語,武者是朱氏弟子,旁人不好置喙,更不能說東道西。 牧如意狹長鳳眼轉呀轉,像是尋到了樂子。 “大師父,灰孫子們胡亂打鬥,不累麼?” 呃,一行人目瞪口呆,古怪地瞟了花無影。 頓時頭大,花無影的頭成了十個,一時尷尬無比。 牧如意、牧歡樂是遞了貼子,正式拜了師父,輩份極高! 花無影忍不住暗嘆,若是分舵有了小家夥般的人才,儂睡死了,也要笑醒,小家夥不簡單,一眼窺到不合理之處,是武學天才。 應召的弟子,要年屆十五周歲,且是學有所成的正式弟子。 朱氏弟子的道已具雛形,短時間內,武力值不可能攛升! 像眼前的亂鬥,實屬不必! 慕容悠悠是家學淵源,又是大戰在即,不由提醒道: “太原民軍的戰力不弱,將陳代帆的輕步兵打得落花流水,有五人組、十人小隊、百人隊,甚至千人營的水平,很有借鑒價值!” 花無影笑了,是苦笑,太原義軍的經驗早推廣開了,我也知道。 牧歡樂眨了眨眼,調侃道: “我知道了,灰孫子們誰也不服誰,連伍長都沒選出!” 夠直白,一語道破玄機,事實如此。 牧如意瞇了瞇眼,意味深長諷刺道: “唉,要是我出馬,至少是小隊長,小樂,不是嗎?” 牧歡樂趕緊點頭,忙不迭地附和: “是極!大姐是小隊長,我是小隊副!” 四隻賊眼不時瞄過十教席,是拿痞子開涮! 懶得理你!十教席低頭生悶氣,不與小人計較。 騎馬走得快,很快二十裡,簡道兩旁又是一番風景。 不再有亂鬥,而是有組織的聚鬥,對戰的人都有“後盾”支持、吶喊、助威,是決出了伍長的小組,正參加十人小隊長的角逐。 牧如意、牧歡樂尷尬,憑他們的閱歷,不應質疑大師父。 康都分舵征召十萬弟子,是來自不同的地區、行業,不可能同時到達鼬鼠稅卡,是分批進入,峪口二十裡,是角逐伍長的場所;往裡才是爭奪小隊長、隊長、管帶的角鬥場,甚至,是標統的角逐。 林氏是老牌行武世家,作戰計劃周詳而縝密,對地形、地貎的利用,具體到一個山頭、一個節點;兵力的使用,更是細到小隊! 花無影、朱氏康都分舵內堂要做的? 是將十萬民軍整合成一個個作戰單位,包括伍、十、隊、營級單位,並部署到具體的作戰位置,建立軍事指揮體係,保證令行禁止; 慕容悠悠、《如意山莊》內堂則檢查、督促、執行。 作戰計劃、兵力部署屬於軍事秘密,知曉的人非常少。 不僅小家夥不知道,就是十教席,也不得聞。 出了五十裡,簡道左邊有一條岔路,更窄、更崎嶇。 十教席看了看,頓時心知肚明,對林氏的彎彎繞有了了解。 一條簡道、一條岔道,像是三條路口,五營人馬瞪視對方。 一營千人,守路口僅需一營,五營相爭! 切! 牧壹、九教席是老軍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一眼瞧出門道,也猜到爭競的規則。 誰最弱,誰守路口! 虯髯大漢嘿嘿笑,前方的老婆子不甘示弱,紳士也有了火氣… “拳起!”虯髯大漢笑喝,一隻拳影陡現,朦朦朧朧。 “拳隨!”一乾販夫走卒應和,打出一隻隻拳影! “開天拳出,概莫敢當!”虯髯大漢引拳,一隻隻拳影匯入,匯凝成一隻巨大的拳頭,紋路清晰、毫毛畢現,陡地打出,直奔石壁。 “轟!”石壁炸開,呈現丈深石洞,虯髯大漢頗有得色。 小家夥不屑,大大地不屑。 牧如意躍上花無影的戰馬,叉腰、搖頭點評: “冉師侄,一般般而已,收躁斂性,可達兩丈!” 一語出,盡是俱靜,不是牧如意的身份,而是語點要害。 “再來!”虯髯大漢揮拳,又是拳影融凝,再打出,果兩丈! 老婆子心動,也開聲凝拳,石壁上又一洞,深達三丈。 見老婆子望過來,牧如意無奈,聲音小了很多: “豆師姐,我是亂說的,莫在意,心胸寬一些,或有大進!” 吃人食嘴軟,拿人物手短! 豆師姐家的炒豆絕活冠絕江南,沒少送小家夥零食。 沉默半晌,老婆子又試一拳,仍深三丈,而洞徑大了一倍。 又三人試拳,虯髯大漢、老婆子先走了。 花無影遺憾,千拳是限,康都無人能凝萬拳。 慕容悠悠開了眼界,開天拳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