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柳泉村已經不存在了,不會是……” “剛上網查的。“ “……”半句“不會是你早就調查過”噎在了嘴裡,洛藍真想掐死前一秒差點把謝靈秋當世外高人的自己。“的確,新聞上應該有寫2021年,寶龍集團獲得了柳泉村土地的開發權,計劃開發一個生態旅遊村,結果不到一年政府就要重新征那片地,寶龍集團的得了很大一筆補償金。” 謝靈秋邊點頭邊手速飛快地在手機備忘錄裡記下洛藍的話。 “你知道得挺詳細的嘛。” 洛藍沒接話,隻是把剩下的檸檬水喝完。“走吧,我們從吳心梅的父親家開始調查。” “行。” 一路上二人無話,謝靈秋絕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手機,洛藍則沉在自己的思緒裡。直至出地鐵口,謝靈秋才悠悠開口,他的手機屏幕停在介紹N市市長的網頁,上麵N市市長的名字一欄寫著:洛瑾。 “你原來不是交警吧。” 洛藍餘光瞥得到謝靈秋瀏覽的內容,她不動聲色地接話:“不是,我原來在刑警隊。” “所以你知道我們必須從吳心梅的父親家開始查起。” 洛藍敷衍地笑了笑,調侃回去:“吳心梅最後一次出現的清泉酒吧和喬露露呆過的迪亞夜總會現在都沒開門,喬露露親屬遠在G市,吳心梅母親遠在天堂,而交警隊就是問題的源頭之一,不從吳心梅父親家查起還能去哪裡。” 謝靈秋臉上也跟著掛了抹笑意:”沒錯,不愧是當過刑警的聰明小姑娘。“ 地鐵站外麵不遠處就是勝利坊市場,風吹過,飄移的雲朵遮了上午的艷陽,謝靈秋順著地圖導航app指引的旗路花園方向遙遙望了一眼,眉心微微皺起,腳步加快了些。 洛藍感到謝靈秋驟然正經起來的神色,立刻緊緊地跟上。 ----------------- 旗路花園,3棟1單元401門前 洛藍敲了三遍門,無人應答。謝靈秋上去又敲了一遍,仍隻有沉默。 “是不是他不在家?” “我以為你會打電話提前通知這老爺子在家等著交警同誌上門。”謝靈秋邊說邊把耳朵貼到了門板上。 “我打了,他換過手機號,在警局裡登記的電話號碼已經停用了。“ “噓——”謝靈秋一根食指豎在唇間,拇指上的翠玉扳指盈盈地泛著溫潤的色澤。 “你來這裡聽聽。” 洛藍依言學著謝靈秋的樣子耳朵貼門,老舊小區的房子隔音並不好,仔細聽就能聽見裡麵有兩個男人的說話聲,某種不祥的預感在洛藍心底升起。 “謝先生你退後!”洛藍拉開幾步架起姿勢就要踹門,謝靈秋急忙攔在她跟前。 “姐,姐,你別沖動,這可是鐵門。” “我穿了作戰靴,而且這門不厚、很舊。” “不是……”謝靈秋被她的直率逗得沒了脾氣,先一步轉身從挎包裡掏出個平頭螺絲刀,對著貓眼鼓搗兩下就把它卸了下來,然後抽出條前端彎成鉤的粗鐵絲伸進去。“哢噠”一聲,門開了。 洛藍很想斥責謝靈秋的違法行為,但現在不是時候,她推開門,而後便被門內的景象駭得挪不動一步路。 布局逼仄的客廳內光線昏暗,潮味彌漫,偶爾有灰塵折射出燈光的軌跡,像揚起的煙塵。屋內一男子端坐,麵帶微笑地說著什麼,似乎有誰在他對麵和他嘮家常;另一位年邁一些的,則蹲在遺像下的櫃子前一張一張地數冥幣。兩人看似沉浸於自己的事中,脖子卻都扭轉了九十度,無光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門口,恍惚間那張黑白相片裡的女人好像也要也轉過頭看向來客。 洛藍見識過許多殘酷而惡心的場麵,從來不畏懼血腥,可眼前的場麵卻不同於犯罪現場,詭異得讓洛藍感覺恐怖的情緒針一樣密密麻麻地紮進她的骨縫,冷汗顆顆滲出額角。 謝靈秋皺著眉繞開僵硬的洛藍,大步走近沙發,左手叩其百會穴三下,右手捏了捏他眼角的瞳子髎。男人很快便翻著白眼睡倒在了沙發上。接著謝靈秋又去了年邁男子的身邊,一個手刀下去直接劈暈對方,男人身體落到地麵震了兩下,震落了爐子裡的線香灰。洛藍也終於在這時緩過神來,她沒敢關門,樓道裡射進的幾縷陽光還能讓她有點安全感。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還.....活著嗎?” 謝靈秋架起男子也把他扔到了沙發上,沙發被塞得滿滿當當的,謝靈秋隻好從別處拉來兩個板凳給自己和洛藍坐。 “當然還活著,你以為這是活死人之夜啊。” “那……”洛藍瞟了眼沙發上的人。 從進門開始,謝靈秋眉間的結就沒打開過。 “解釋起來很復雜,你可以理解為他們被某種力量乾涉了,才會呈現出這幅樣子。”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報警?”洛藍生硬地扯起嘴角,“誰信。” “等會吧,這個人。”謝靈秋指了指年輕的那個。“這個人還沒被乾涉過多,幾分鐘後就能醒。” ----------------- “大師!您要救救我啊大師!” 洛藍目瞪口呆地看著謝靈秋靠著三寸不爛之舌就在年輕男人醒來十分鐘後完成了卸下對方防備、自我介紹、取得對方信任、讓對方佩服得五體投地一係列操作。 現在的高人也得有粉絲支撐信譽啊......洛藍心想,畢竟年輕男人就是在看了謝靈秋十幾萬粉絲的某博金V開始轉變態度的。 謝靈秋笑瞇瞇地扶起差點給他跪下的年輕男人,搖頭晃腦高深莫測地端起了腔調——可惜他下巴上沒有山羊胡,不然他肯定要捋一捋。 “使不得使不得,我路過勝利坊市場,遠遠瞧見這裡烏雲盤繞兇氣泱泱,故特來相救。你需把來龍去脈都一一道來,如此我方能救你於水火之中。” 洛藍貼心地把自己路上買的礦泉水遞給了男人,男人坐回沙發喝了點水平復心情,低著頭緩緩開口。 “我叫吳江海,那個人叫吳家保。他是我父親的朋友,我們都是柳泉村出來的。今天是他妻子的忌日,我父親讓我來看望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哪知道他碰見我居然沒認出來也就算了,還把冥幣當錢!我這....我這也不知道怎麼了,本來怕得想逃,頭卻越來越昏,清醒時就看到你們了。大師,你說.....“吳江海的聲音壓得幾不可聞,“是不是那位。”他眼睛往遺像那邊瞥了瞥,“是不是她上了吳叔的身,鬧.....“他嘴唇一鼓,無聲地說,“鬼”。 謝靈秋摸摸下巴,起身踱到遺像跟前左繞三圈,右繞三圈。 “她是?” “吳叔的妻子,去世了快兩年了吧.....得心臟病死的。” 謝靈秋眼珠一轉,對吳江海的說法不置可否,慢慢走了回來。 “你們關係挺親近啊,他妻子怎麼走的都知道,那這麼說你也應該知道你這吳叔從前有沒有過這種瘋癲的跡象吧。” “我不知道,其實……我家和吳叔也不怎麼親近。”吳江海欲言又止。 謝靈秋放輕了語氣勸告:“誒,小夥子得聽話,我不是說你要從頭講,這樣我才好判斷是不是你猜的那位作祟啊。” “吳叔是在柳泉村拆遷前搬出去的,當時我還在上學,有些事都是聽我爸講的,具體我也不清楚,總之當時吳叔和村裡鬧了矛盾提前一步到城裡來了。其實他妻子心臟一直不好,搬進城裡也方便照顧她,當時吳叔給李……他妻子找的醫院還挺好的,在哈德遜私立。” “你這不是知道得很詳細麼?” “哎……”吳江海嘆息,”她妻子的事是因為後來我就在哈德遜私立實習,而且還陪他妻子走了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