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漸的西斜,在西邊‘青龍江’上落下了閃閃的金光。 林州城上的小兵瞇了瞇眼,今天看來又度過去了。他吐了吐口中的灰塵暗罵道:“該死的‘畏方’人。” 突然,遠遠處一陣煙塵沖天而起,無數騎兵疾馳而來。而騎兵身後拚命奔跑的,是一群腰圍獸皮,束發刺麵半露著上身的野蠻人。野蠻人人數極多,粗粗看去有好幾千人的樣子。 小兵看著彌漫的煙塵,尖聲叫道:“敵襲。。。。。”揚手將一隻火炮點燃。 火紅的煙花沖天而起,發出悶雷一般的響聲。 林州城頓時沸騰起來。‘畏方’帝國將南下劫掠的消息早就傳遞開來,故而不管是兵卒、將帥都沒有絲毫的慌張,隻是有條不紊的行動起來。連城中的百姓都組織起來,為城墻上的兵士搬送物資,緊張的氣氛立刻充斥了整個城池。 城墻上腳步響起,無數兵士匆匆的奔向了女兒墻。一時間弓弩上弦刀槍林立,滾石、火油、擂木等器械紛紛被搬上了女兒墻的墻頭。其中最醒目的就是固定安置在城墻上巨大的床弩,鋼索絞成的弓弦,巨大的守城弩箭需要四個人才能抬起來,在陽光下發著讓人生寒的氣勢。 嚴世峰身披著鐵甲,手裡拿著一把厚厚的長刀來到城墻上。目光中帶著凝重也帶著怒火,殺氣騰騰的看著疾馳而來的敵軍。 ‘畏方’騎兵到了城墻兩裡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這麼長距離的奔跑戰馬說停就停,整個方隊並沒有出現什麼混亂,顯示出草原帝國的弓馬嫻熟遠超大周。背後一桿桿大旗迎風飛舞,旗幟上繡著大大的‘圖兀’二字。隊伍的正中央正是‘圖兀’族的長老----吉利爾特。 ‘圖兀’族是‘畏方’帝國中最靠近大周帝國的部落,也是最痛恨大周帝國的部落。 雙方相互爭鬥多年,彼此本就死傷無數。最讓‘圖兀’族人覺得恥辱的是,他們的薩滿在前幾年被嚴世峰、劉玉簧設計捉拿,在‘上元大祭’中當作了祭品。此等仇恨需要用鮮血來洗刷。所以這次出兵林州,圖兀部落的人是最積極的。 嚴世峰和吉利爾特均是宗師境,目力遠超常人,隔著遠遠的距離打量著遠方的敵人。雙方均能清楚的看到對方的表情、眼神和動作。 吉利爾特猙獰一笑,目光帶著殺意,伸手在喉間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而嚴世峰則嘴角微微下挑,鼻尖發出不屑的一聲:“哼。” 短暫對視後,吉利爾特撥出腰間的長刀,大呼一聲:“殺。。。。。。” 一波近千人的騎兵沖向了城池,奔跑中大地震顫煙塵彌漫。在距離一裡地左右,各自拔出身後的長弓,仰天射出手中的長箭。射出三輪箭雨後,便迅捷的調轉馬頭回奔。另一波騎兵立即跟上再次循環。一時間空中箭雨紛紛,發出尖銳的呼嘯落在墻頭。 墻上的士兵早有防備,一道道的盾牌高高舉起,將落下的箭雨紛紛擋開。隻有少數的倒黴鬼,在盾陣的縫隙中被擊中,發出慘烈的哭喊聲。 嚴世峰卻沒有下令反擊,隻是冷冷等候著下一步圖兀族的動作。 騎兵不停的循環拋射,煙塵彌漫中那些野蠻人終於動了。 八千人遠遠分成二十排,每排有四百人。肩上扛著重型的大鐵錘,一名薩滿在隊中唱起了古老的戰歌。 戰歌響起,野蠻人紛紛將手中的鐵錘插道地上,巨大的聲響向一陣悶雷在地麵上響起。野蠻人用雙手不停的拍打著胸口,同時齊聲高唱起來。這是一首蒼涼豪邁的戰歌,在高昂的歌聲中讓人不禁熱血沸騰戰意澎拜。 一道道乳白的光芒從遙遠的‘央金山’傳來。每個野蠻人被光芒緊緊包裹。不多時光芒就被染成了血紅之色。野蠻人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戰意。 ‘嗷。。。。’的一聲聲的嚎叫從野蠻人的嘴裡響起。薩滿飛到了頭頂的位置,雙手高舉厲聲疾呼:“沖。。。。。。。” 野蠻人紛紛拔出地上的鐵錘,大踏步的向林州城奔跑而去。奔跑的速度不亞於奔馬,力度也是異常的大。每一腳以觸地,就將乾燥的大地震得不住發抖,留下一個個深深的足印。從城頭上看去,就是一群紅色的怪獸從遠處排列整齊的飛速接近。 大地的顫抖越發厲害了,城墻上的磚都開始簌簌的抖動起來,彷佛支撐不了多久就會垮掉。嚴世峰的臉上立即就變了。大顆大顆的冷汗流了下來。一道有些顫抖的聲音高喊出來:“怒火狂奔?他們是鄢支戰士。” ‘怒火狂奔’的技法太過於響亮了。在‘畏方’帝國統一草原的征戰中,三千戰士就攻破了帝國的第三大城池土扈特城。據說土扈特城中建築倒塌無數,連城墻都被轟塌了長長一段。 三丈內,哪怕是宗師級別的武道高手,也抵擋不了十個鄢支戰士的‘怒火狂奔’正麵沖擊。隻有術法中人,高高的飛到半空中才能堪堪躲避。 有人說過,沒有什麼城墻能在鄢支戰士的‘怒火狂奔’輪番破壞下堅持下來。 如今這數千人的‘怒火狂奔’,完全是要把林州城墻撞踏的陣勢。失去了城墻的庇護,拿什麼來抵抗那十多萬的騎兵? “起。。。。。。”一道厲聲的高喊從嚴世峰的耳邊響起。一道道土黃色的光芒從城墻各個不起眼的角落亮起。濃鬱的土係靈力從一塊塊土係靈石中散發出來,激發了刻在墻體上的銘文。城墻開始穩定起來,抖動的城磚重新安定了下來。 “還是大人有先見之明,早早安排下了後手,不然這城池今日注定難保。。。。”嚴世峰抹了抹汗水。 劉玉簧大聲喝到:“現在不是廢話的時間,這些土係靈石可不能支撐太久。” 嚴世峰定神下來,獰笑道:“這些雜種,居然敢陰我,一開始就放這麼一個大招。現在該看我的。”說罷,長刀狠狠往下一揮:“放。” 十二個個粗壯士兵一組,用力攪動起床弩的輪盤。高高低低的調整好角度,對準那向城墻沖來的鄢支戰士,伴著嚴世峰的一聲‘放’,帶著淩厲殺氣的床弩沖向了飛奔而來的鄢支戰士。 即使再強壯的軀體也扛不住巨大床弩的沖擊,密集陣型讓讓鄢支戰士也無法躲避。床弩猶如死神的鐮刀,無情的收割起鄢支戰士的性命。一隻床弩要穿過七八個鄢支戰士的軀體,然後才重重的刺在了地上。床弩尾部劇烈晃動的箭鏃,像在無情的嘲笑生命的脆弱。 隻是鄢支戰士太多了。床弩一次性收割的數量有限,還是有無數的人沖到了城墻的腳下。巨大的鐵錘開始敲打著城墻,砸的黃色的護城光幕一陣晃動。城墻上有些守軍一個站立不穩,直接從墻頭跌落下去,被鄢支戰士一錘就砸成肉醬,連聲慘呼都來不及發出。 城墻上火油像不要錢的一般往下潑去,隻是在那鄢支戰士的紅色光茫滑倒了一邊。劇烈的火焰隻是延緩了鄢支戰士敲擊城墻的速度,並沒有照成特別大的影響。 不知道何時,劉玉簧身後站了數十個身穿白袍的方士。一半人身體中散發出濃鬱的土係法力,袍袖的邊緣繡著兩個簡單字:皇土。想來是帝師‘皇土閣主’門下。另一半人則散發出濃鬱的水係法力,袍袖邊緣繡著:供奉。想來應該是供奉堂的麾下祭師。 那騎兵輪番拋射早就停止了。沖鋒的鄢支戰士會將一切阻礙都碾成肉泥,所以這時候天空已經沒有了箭雨,顯得異常的空曠乾凈。 ‘皇土閣’的人手牽手的飛上了天空,口中還喃喃地念著咒語。他們並沒有飛的多高,隻是到了城樓的頂上便停了下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厚重的土係法力開始在天空中肆虐起來。這些土法靈力卻沒有去加固城墻,隻是在這些人中來回盤旋。 在土係法力達到了一個頂點,一頭一尾的方士同時手臂一劃厲聲高喝到:“陷。。。。。。” 城外乾燥的土地突然發出一聲聲巨響,無數泥土沖天爆裂開來。土地裡邊還有著光華流轉,想來被提前埋置了一個巨大的陣法。 繼而土地開始一陣翻湧,爆裂處開始塌陷了下去。一道寬四五丈,深達兩三丈的壕溝顯露出來。無數鄢支戰士躲避不及,被突然出現的壕溝深深的陷了進去。 壕溝長長的,連接到了數裡外的‘青龍江’。江水立即洶湧的奔騰而來。不多時,壕溝就變成了一條寬寬的護城河,將還沒有沖過來的野蠻人隔絕在外。後續的人再也靠不近林州城。 這個‘地陷術’如此的強大,空中的方士們體內法力旋即耗空,從空中無力的掉落下來,地麵上的軍士紛紛的將他們接住。 沒有了後續鄢支戰士的加入。沖到城墻邊的人再也不能對城墻發出致命的攻擊了。黃色光罩的顫抖也逐漸平息了下來。 誰想到,大名鼎鼎的‘怒火狂奔’居然被這樣一個看似簡單辦法就破解掉了。 嚴世峰回頭對劉玉簧伸出了大指拇。又指了一指城墻下還在做無用功的野蠻人,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劉玉簧冷酷的一笑,此刻他的表情哪裡還像一個‘文宗’子弟,完全就是一個冷酷的殺神。 劉玉簧右手一揮,另一半的供奉堂方士也飛到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