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那具疑似許大友的屍體是否有脊背輕度彎曲的癥狀?”林小倌一愣,“你怎麼知道的?難道當時你的本子上也記了?” 陳啟和王琦對視了一眼,嘆了口氣。 “雖然現在不能確定,但是,這屍體,八成不是許大友的,而是...”王琦頓了一下,“而是謝大夫的。” 隨後,王琦突然對南宮策施了一禮,道:“南宮隊長,我知道您一直因為家族的事情被人指指點點,但是王某還是鬥膽,想請您用南宮家的身份,幫我查一些事情。” “王隊長言重了。”南宮策還禮,“那些流言,我並不十分在意,你是想讓我幫你查謝大夫和許大友有什麼恩怨對吧。而且這恩怨很可能涉及到衛氏母女,所以,這等風流之事,隻有南宮家去查,才不會被人敷衍遮蓋,對麼?” 陳啟心頭感嘆,入院兩年多,未曾見識過南宮策的實力,自己一度也認為她就是靠家族進來的,現在看起來,此人能力卓絕,強過很多人,她僅憑這些公布的信息,就能猜到自己和隊長心中所想,以及這個案子的大致走向,果然,能在隊長這個職位上站穩腳跟的,並非什麼酒囊飯袋啊,想到這裡,他不自主的朝著南宮策施了個大禮,給南宮策整一愣,隨即連忙還禮。 陳啟這一禮,是對自己曾經看輕南宮策賠罪,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其實,一直以來,他都以自己能跟上隊長的思維而自滿驕傲,自覺自己即便不是舉世無雙,也是傲視群雄,現在看來,井底之蛙也是贊譽了。 那麼,現在九隊剩下的人物,就是追尋那個活著的謝大夫的下落,雖然,九隊已經將這個活著的謝大夫正式更正成為許大友了。 三天過去了,許大友的下落一直未曾得知。南宮策那邊卻傳回來了一則桃色新聞一樣的消息。 六年前,許大友剛給衛氏接來帝都的那幾個月,小別勝新婚的二位沒少親熱,但是衛氏的肚子卻一直不見動靜。於是,在工友們的介紹下,許大友帶著衛氏來到了扁王醫館。結果,沒過多久,就有人見到謝大夫趁著許大友在碼頭做工之際頻繁出入許大友在平樂坊的院子,又過了沒幾個月,新年之際,許大友向工友宣布了衛氏已經身懷六甲的消息。工友雖然多有猜測,也都明裡暗裡提醒過許大友,此子怕是和謝大夫有關,可是許大友卻不信,甚至發怒斥責工友,這一來二去,也沒人再管了。後來,大家不知從哪裡聽到的消息,說這謝大夫是朝廷大官的弟弟,自此,大家就當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情,畢竟沒人願意給自己惹一身的麻煩。 聽完這個消息,在場所有人都唏噓不已。 “如果這個案子真是我想的這樣,那麼,接下來,就要看看許大友究竟是和這商貿行有什麼恩怨了。”陳啟說著話,人就已經起身了。 同樂坊,商戶巨賈聚集區,隔壁的昌樂坊,便是達官貴族的宅邸。 童府。 王琦和陳啟坐在大廳內,童知秋坐在正中的座椅上,一言不發。 三人沉默良久,陳啟終於按耐不住,起身道:“童掌櫃,您也說了,這許大友為了商貿行,不算鞠躬盡瘁,也算是盡職盡責,您隨意克扣他餉銀,甚至還要他為您打著同鄉的名義招攬薪酬便宜的腳夫,讓他擔起罵名,這,真的不合適。” 回緝兇院的路上,陳啟嘮叨道:“雖然姓童的沒有參與此次兇案,甚至可以說也是受害者之一,但是,他卻是創造了無數的間接因素,導致此案發生。如果不是他過於克扣許大友的餉銀,讓許大友每日每夜在碼頭操勞,謝大夫和衛氏可能就沒有機會。” 王琦剛要說話,陳啟卻給堵了回去:“我知道,你想說蒼蠅不叮無縫蛋,一個巴掌拍不響,但是許大友作為一個底層掙紮的小人物,當他知道所有真相的那一刻,該是多麼絕望啊。” “若所有人都因泄私憤而殺人,這天武帝國,豈不是亂了套了?”王琦搖了搖頭。 “隊長,我知道,我現在是理解但不接受。”陳啟笑了笑,“我理解許大友的絕望,但是不接受許大友的做法。” “行了,繼續追查他的下落吧。”王琦道,“一切還沒有定論呢。” 但是很快,定論就要顯現了。 大概又過了十天,眾多畫師根據工友們的口供,終於將許大友的畫像繪製完成,緝兇院八個處,人手一張。 而其中三處的一個追兇者在拿到畫像的第一時間,就找到了王琦。 “王隊長!”三處追兇者道,“王隊長,這個人,我在姚鎮見到過。” 這名追兇者叫阿彪,三天之前剛剛從姚鎮追兇返回緝兇院。 “姚鎮?”王琦一愣,“這姚鎮在東海邊,離得也不算遠,謝了兄弟。” “王隊長客氣!”阿彪道,“都是一家兄弟。” 陳啟素來有早起練功的習慣,他最得意的兵器是雙槍,平日裡雖然腰間掛著短刀,但是雙槍總要背在身上,這副雙槍是他當年進入緝兇院,師伯送他的禮物,如今已經有一年多沒見到常年在外追兇的師伯了。 這雙槍練起來並不簡單,除了需要完美的協調性之外,還要有足夠的想象力,招式固成,但是對戰中情況千變萬化,若是對雙槍沒有極致的控製力,可是難以發揮出全部實力的。 而要做到將手中的雙槍如臂指使,就要大量的練習,先是練習固定的套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然後再根據場中木人的攻擊作出變化。 這緝兇院中的木人,可謂帝國馳名,由四大家族之一的童家機巧閣設計製造,內部裝有精密的技巧機關控製木人身上的各個精巧部位,能達到隨機移位出招,雖然招式笨拙,移位也並不迅速,但是足以模擬一些基本的對戰變化,當然,這需要有一名陪練在身邊為其轉動繩盤,為木人提供動力。 “陳啟!陳啟!”王琦的聲音從隊舍前廳穿透到後院。 陳啟一個分神,被木人錘了一下。 “停停停!”陳啟連忙變招招架,左沖右突,來到了繩盤前,對正給他轉繩盤的青年道,“師兄!” 這位,便是當年接受武館的六處邊緣人,師伯於銅的徒弟,白告。 “咋了?”白告抬起頭,白告並不屬於任何一隊,他算是六處後勤成員。 “隊長叫我了。”陳啟一邊穿官服,一邊說道。 “好的,那你趕緊去吧。”白告擺了擺手。看著陳啟離開後院,白告才提起院子裡武器架上的一桿大槍,來到了木人中間,隻見他槍尖一點,一縷青芒激射而出,繞在繩盤上,繩盤竟然自動轉了起來,這要是陳啟在現場,當要跪地口呼“仙人”。畢竟,陳啟至今未曾接觸真氣外放的修煉方法,也不知道那個成天用來洗筋煉髓的真氣,還有這個妙用。 “隊長,怎麼了?”陳啟穿好官服,來到前廳,見隊長已經整裝待發,連忙問道。 “有人看見許大友在姚鎮出現過。”王琦招了招手,示意陳啟跟他往外走,“我們現在出發,去姚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