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鎮,坐落在天武帝國的東海之濱,衙門老爺姓周,叫周達福。 此時的周達福,正端坐在府內的正堂之中,看著一左一右分別落座的王琦和陳啟,噤若寒蟬。 “周大人無需緊張。”王琦開口,“今日我二人來此,所為的,不過是這畫像上的許大友。” “哦哦哦!”周達福接過畫像,仔細端詳了一番,搖了搖頭,“回稟大人,我未曾見過此人。” “煩請大人將衙門裡的都叫來辨認一下。”王琦道,“此人乃是緝兇院掛擋重犯,若是尋到了,當少不了大人好處。” 周達福卻突然大義凜然道:“能為國除兇,乃為官之本分。” 周達福嘴裡這麼說著,便讓衙門師爺給衙門裡上上下下,就連打掃衛生的奴仆都叫了進來。 可是,這畫像傳來遞去,眼看墨汁都要磨沒了,眾人還是搖頭表示不知。 終於,畫像輪到了剛剛趕到的一個小捕快這裡。 “咦?”小捕快輕聲道,“這人,我見過。”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陳啟和王琦欣喜。 “詳細說說。”王琦開口道。 “哦,是這樣,前天我去城西區胡同巡街,在胡同裡的花館見過此人。”小捕快臉色羞紅,扭捏說道。 在場之人紛紛側目。這花館乃是尋花問柳之地,藏所雖然不是什麼私密,但是卻一般地處極深,位置偏僻,巡街,可巡不到那裡,也算是給花館裡發生的一些暗地交易一些空間。 王琦和陳啟自然明白這其中道理,也不說破,隻是輕聲問道:“小兄弟,你能帶我們去花館走一趟麼?” “可以。”小鋪快點了點頭。 這姚鎮的花館藏得是極深,就算進了胡同,都沒有聽到什麼鶯鶯燕燕,聞到什麼胭脂香味。直到小捕快在一處宅子前停下,陳啟和王琦才意識到已經到地方了,抬頭看去,隻見院子上有一不太明顯的匾額,上麵寫著花府。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小捕快極有規律的敲了幾下大門上的門環。 不多時,門開了條縫,裡麵傳出一個漢子的聲音,粗聲粗氣地問道:“乾嘛的。” “我找花姐。”小捕快亮出了腰牌。這腰牌並不是他的捕快腰牌,而是另一塊印著特殊紋路的木牌,上麵有個“花”字。 門打開,一個魁梧漢子露出身形,看了一眼小捕快身後站著的王琦和陳啟,沖著小捕快眼神詢問。 “這兩位是老家來的,帶來見見世麵。”小捕快探了一步,在漢子身前耳語道,“有錢!特別有錢!” 這是幾人在路上商量好的說辭。王琦和陳啟對這花館與許大友之間的關係並不清楚,隻能暫時隱瞞身份,避免打草驚蛇。 “裡麵請。”漢子一聽說有錢,這滿是煞氣的臉上突然堆上了讓人惡心的笑容。 進了大門還沒完,陳啟環顧了一下四周,院子乾凈整潔,隻有正中一所小屋,顯得孤獨空曠,小屋邊上有一方枯井,藤蔓叢生。漢子帶著三人進入小屋,掀開一塊兒地板,露出一個地下通道的入口,一欠身道:“幾位爺,請。” 進入通道,是十幾階向下盤旋的臺階,兩邊的甬道石壁上,火把搖曳,劈啪作響。臺階盡頭,有個木門,這木門一打開,裡麵才是新天地。 鶯鶯燕燕,姐兒們婀娜多姿,衣衫甚至薄如蟬翼,隻為了能在恩客麵前盡顯風姿。濃濃的脂粉氣,汗汽混在一起,有些刺鼻,但是好在地方夠大,也有那枯井作為通風的口子。中間有個大石臺,上麵躺著幾位幾乎赤裸的姑娘,在周圍,還有大小不一的石桌和石凳。 “三位,現在我們這兒閑著的姐兒就這些,您幾位看看,有沒有中意的?”漢子指了指中央石臺上幾個風姿綽約的姑娘。 “不急,先給我們來兩壺酒,再來幾個小菜。”陳啟抖了抖袍袖,在一個小石桌前坐了下來。 “誒,好嘞。”漢子點頭哈腰,酒菜可是另收錢的,呆的越久,那錢可是越多。 幾位姑娘從石臺上下來,縱然不能跟著共享春宵,服侍好了,賺些小錢也是可以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陳啟跟著王琦在帝都辦了兩年案,什麼陣仗也都見過了,帝都花館可比這裡強太多了。談笑風生,應對自如,期間不時環顧四周。 吃吃喝喝兩個時辰過去了,兩人發現除了靠近通風口的一個隔斷外,其他隔斷中的姐兒都已經出來了。 “兩位,咱們的姐兒幾乎都在這兒了。”漢子笑著說道。 “都在這兒?”陳啟突然提高了聲音,帶著濃濃的酒氣和醉意,“那個!那個裡麵的姐兒怎麼不出來?” “誒喲!爺!”漢子笑道,“那邊是大客官的月訂。那個裡麵的姐兒這個月都不接客。” “大客官?!”陳啟搖搖晃晃道,“你爺爺在帝都什麼陣仗沒見過?!今天!爺爺就要那個!” 陳啟嚷嚷著,就往那個隔斷走,他能看到,裡麵不止一個身影。 “爺!”漢子連忙攔在陳啟身前,“爺!您就別為難小的了!那裡的姐兒也不比咱外麵這些強。” “那不行!”陳啟嘿嘿笑了兩聲,“爺就喜歡搶來的!” “我看你不是來消遣的,是來找事兒的!”漢子一瞅這架勢,也明白陳啟根本就不是來找樂子的,瞪了已經醉倒的小捕快一眼,從身後抽出兩把剁骨大刀,朝著陳啟就揮了過來。 “誒喲!”王琦身邊的姐兒看王琦還在喝酒,急忙出聲道,“爺!您趕緊勸勸您這朋友吧。那漢子可是花姐花了大價錢擱江湖上請的殺神,但凡來搞事情的,都被他剁了。您這位朋友文文弱弱的,要吃虧的。” 這幾個姐兒還真不是擔心陳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是看陳啟穿著衙門捕快的服飾,是官家的,萬一在這裡遭了不幸,她們怕是都沒有好果子吃。 王琦笑著搖了搖頭,喝了一口杯中的酒道:“不礙事!不礙事!” 旋即王琦看著那個姐兒問道:“那個隔斷裡的所謂的大客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是此人?” 王琦拿出了許大友的畫像,問道。 “對對對!”那個姐兒借著周圍的火把光線端詳了一下畫像,連忙點頭道。 “陳啟!”王琦喊了一聲,“抓人!” 這邊,陳啟已經躲過了漢子的兩次劈砍,聽到王琦的聲音後,也不再躲避,隻見漢子第三刀劈了過來,陳啟右手上揚,格擋住漢子的兩手手腕,左手握拳,直接崩在漢子胸口,這漢子看著二百多斤的身體,此刻如同柳絮一般輕飄飄得飛了起來,直直得砸向許大友所在的隔斷。 許大友自帝都逃出來後,便一路南行,來到姚鎮時候,想要找個客棧歇息,便問了路人,結果路人見許大友身著華服便會錯了意,直接給許大友指到了花館,這花館大院所在並不是秘密,隻不過不是誰都能進罷了。本來,許大友是沒什麼這方麵的想法的,但是來到這裡之後,得知此處乃是花館,突然心癢難耐,愣是用從醫館帶來的錢砸開了大門。進來後才發現這裡確實是個藏身的好地方,也沒有吝嗇,反正錢不是自己的,便直接付了月訂,找個了跟衛氏略有幾分相似的姐兒就住下了。這才沒幾天。 還在休息的許大友就聽著外麵吵吵鬧鬧,剛剛起身,就見到簾帳外一個黑影飛了過來,隻聽得“哢嚓”一聲,隔斷掛簾帳的木樁被來物生生撞斷,簾帳落下,蓋在了他的腦袋上,等他掙紮著從簾帳鉆出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正站在他麵前。